戚道安,王 滨
(1.武汉理工大学经济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2.武汉纺织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20世纪80年代以来,外商直接投资(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FDI)已经成为技术从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转移的一个主要形式。跨国公司及其分支机构作为国际资本和技术的重要来源,使得FDI带来了设备、技术、营销管理和其他技能。从以往的研究中不难发现,FDI对我国各行业的技术溢出效应是明显的[1-4]。笔者将运用投入产出表对我国制造业28个行业1999—2007年间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研究,探讨FDI在我国制造业中的作用,以期为我国吸收FDI提供一些有益的政策建议。
有关FDI溢出效应的研究都是基于以下观点,即跨国公司(MNCs)拥有比国内企业更好的组织结构和生产技术。MNCs可以通过诸如许可证、贸易、FDI、工程转包、特许经营和战略联盟等各种方式传递技术。不过,通过外商直接投资的技术转移模式更可取,因为该模式可以在成本很少或没有额外成本的情况下将转移来的先进技术资产内部化。此外,FDI还被看成是对技术性知识进行控制的最好方式。FDI带来的溢出效应通常可分为横向(行业内)和纵向(行业间)两种。
1.1.1 横向溢出效应
FDI可通过不同的方式提升行业内东道国企业的生产率。首先是示范效应,内企复制或模仿外企的技术和组织方法,从而实现技术的提升。其次,训练有素的工人从外企向内企流动会提高内企中劳动力的产量,这些工人本身就可以看成是外企的技术载体。当然,跨国公司可以通过支付较高的工资来阻止这种劳动力的流动,也可能出现相反的情况,即内企中高效率的员工转移到外企。三是竞争效应。跨国公司进入后可在一定程度上消除垄断,市场竞争程度的加强迫使内企改进现有生产方式或采用新型生产方式更有效率地利用资源,进而推动其技术效率的提升。当然,外企的竞争还有可能挤出内企的投资,使得无法与外企竞争的内企被迫退出。
1.1.2 纵向溢出效应
溢出效应并不只出现在同行业内部,它也会因为行业间的商业交往而产生,这种交往主要表现为外企和内企间的客户—供应商关系。不少观点认为,溢出效应更有可能出现在行业间而非行业内,因为跨国公司想方设法防止技术泄露给竞争对手,而没有动机阻止技术扩散到它的供应商和客户那里[5]。
纵向溢出机制在上游和下游部门同时起作用。跨国公司通常从国内供应商那里获得原材料和组件。本国和东道国之间高昂的运输费用以及东道国政府诸如本地成分要求之类的管制增加了MNCs对国内市场的原料需求。这样,外企的进入增加了对内企中间投入品的需求,从而通过后向关联机制,使国内企业的生产率得到提高。如此同时,如果MNCs更愿意从他们的国际供应商那里得到原料(国际供应商跟随MNCs来到东道国),内企将不得不升级产品以面对全球的供应竞争。那些不能达到MNCs要求或不能面对进口竞争的企业将被迫退出市场。这样就会出现负的纵向溢出效应。不过,MARKUSEN和VENABLES的研究表明,与跨国企业短兵相接的结果是,当地投入品供应商会变得强大,长期如此会迫使MNCs离开市场。
从以上的分析可知,横向和纵向溢出的净效应到底为正还是为负,是很难确定的。20世纪60年代初至2000年之前,研究主要集中在FDI的横向溢出效应的检验上。近年来,国外的相关研究都倾向于采用面板数据,从行业间寻找FDI的正的溢出效应,因为他们相信处于下游和上游部门的内企可以从与外企的关联交易中获利。一些研究发现,与国外子公司之间的后向和前向关联存在着正效应。而另外一些对关联效应研究的结果并不一致。
迄今为止,我国学者的研究主要集中在FDI横向溢出效应存在性的检验上,并对影响这种效应的因素进行探讨。秦晓钟、何洁[6]、李晓钟和严兵等的研究都证明了FDI横向溢出效应的存在。黄凌云等发现,东道国技术水平的提高对FDI的技术溢出有明显促进作用,表明吸收能力的重要性[7]。但当东道国技术水平达到一定程度之后,FDI的溢出效应则开始减弱。
从现有的研究文献可以看出,关于FDI的横向溢出效应的研究结论较为一致,但我国行业间(纵向)溢出效应的研究相对较少。王欣、陈丽珍研究表明,FDI对江苏的制造业产生了非常显著的前向和后向关联溢出效应[8]。LIU和LIN采用中国制造业企业面板数据进行研究,发现后向关联相比前向关联和横向溢出效应,其后向溢出效应为负。杨亚平和姜瑾的研究结果正好相反。
笔者使用的是早期研究FDI溢出效应的模型,利用LOG线性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来估计。基本模型如下:
式中:Yit为t时期i行业的产出;Lit为用雇员数量来衡量的劳动力;Kit为资本存量;Hit和Vit是构建的两个溢出效应的指示变量,分别为横向和纵向溢出效应。
以前的研究使用不同的测度来衡量横向溢出效应。多数的研究或使用就业份额,或使用外企的产出。根据BLALOCK和KATHURIA的研究,用外企产出占行业总产出的份额来衡量。
纵向溢出变量用来衡量那些向跨国公司提供投入品的国内企业的生产率溢出效应。其指示变量为:
式中:Hj为j行业的横向溢出变量;Vj为j行业的纵向溢出变量。
用某行业销售给下游其他行业的总产品中由外企生产的那部分产品所占比例来表示行业间的纵向溢出效应。显然,可以使用投入产出表来构造这个变量。投入产出表详细地提供了一个行业向下游行业供应的数量。使用国家统计局国民经济核算司编制的《中国2002年投入产出表》中的122个部门的投入产出表。其中aij为2002年投入产出矩阵中,部门i供应给部门j的产品比率。没有考虑部门内的产品销售,因为这种影响已经包含在横向溢出变量中了。
笔者使用了1999—2007年间我国制造业中外企和内企的劳动力数量、资本存量以及产出的数据,并运用消费者价格指数对数据进行了通胀调整,以1999年为基年。这些数据均由国家统计局提供的《中国统计年鉴》(历年)和《中国工业统计年鉴》(历年)整理而成。出于统计口径的考虑,样本中的制造业由28个行业组成,其中不包括工艺品及其他制造业、废弃资源和废旧材料回收加工业两个部门。因为2003年后,这两个行业才出现在国家统计局的统计资料的制造业中。
为了防止出现伪回归,必须检验时间序列的平稳性。近年来许多学者认为,由于面板数据相对于截面和时间序列数据有着更多的优势,因而基于面板数据的单位根检验结果更为可靠。常见的4种检验方法中,LLC的假设条件与实际情况相差甚远;IPS假设条件虽然较符合实际,但其对非平衡面板的检验功效不如平衡面板;Fisher-ADF和Fisher-PP检验结果比较稳定,不依滞后阶数而变。为了使笔者的检验结果更为可信,利用Eviews 5.1软件对产出 Yit、劳动力 Lit、资本Kit、横向溢出效应Hit和纵向溢出效应Vit的面板数据同时进行4种检验,其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
显然,5个变量都是二阶单整,因此可进行协整检验。笔者采用Engle-Granger两步法检验5个变量是否协整。首先建立协整回归方程:ln Yit=α + β1ln Kit+ β2ln Lit+ β3Hit+ β4Vit+ εit,利用OLS方法生成残差序列;再对进行单位根检验,其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
表1 面板数据单位根检验
表2 残差项的ADF检验结果
残差序列在1%置信水平下通过了平稳性检验,由此可以判断,5个变量之间存在着长期稳定的关系。残差序列在5%和10%置信水平下未能通过平稳性检验。
采用面板数据模型进行研究,需要确认是固定效应模型还是随机效应模型[9-10]。理论上,当截面单位是总体所有单位,固定效应模型比较合理。如果截面单位是随机抽一个大的总体,把所抽样本的个体差异认为服从随机分布可能更合适。从实证角度来说,用Hausman检验方法来判断该影响是固定效应还是随机效应。当142.26>(4)=13.277时,Hausman检验非常显著,故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其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Hausman检验结果
使用普通最小二乘法(OLS)来估计。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
从检验的结果看,资本和劳动力对产出的贡献是显著的。显然,资本和劳动都是促进制造业产出增长的重要因素。与多数相关研究结果一致的是,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制造业的横向溢出效应是显著为正的。这种正的横向溢出效应可能来自外资企业对行业内的内资企业的示范效应以及竞争效应等,这些效应能够带动行业内的内资企业技术的进步,从而更多地表现为技术溢出效应。
表4 式(1)的回归结果
同时,检验结果也表明,行业间的技术溢出效应为负,且在统计上不显著。这种纵向溢出效应的缺乏很有可能是由于外资企业与国内供货商之间的垂直一体化程度不够造成的。跨国公司无法从本地获得投入品可以解释FDI在我国的制造业各部门间的负的纵向溢出效应。另外一种可能性是外国企业“摘樱桃”的政策。这意味着跨国企业只会从生产能力强的本地企业那里获得投入品。因此,上游部门的国内企业不一定会获得生产率的提升。
鉴于此,我国应加快引资政策的调整步伐。①加强对外资进入的管理,控制外资的性质和规模,注重引进外资的实效。②FDI可以带动技术转移并由此弥补我国技术的缺口,但该技术的溢出效应更多地取决于我国自身的吸收能力。应努力改善人力资本的状况,加强教育投资,优化技术的吸收能力。③应继续培育有效的市场机制,鼓励竞争,全面增强内企的竞争力,在竞争中不断学习和模仿以提升自身的技术水平。④我国应积极发展与跨国公司的配套产业,加强对其本土采购的服务,从而增强技术溢出的效应和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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