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理论的历史传承与发展

王宝成，詹 慧

(1．三峡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湖北宜昌 443002;2．三峡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宜昌 443002)

如果说人类文明是襁褓中的婴儿，那么学习就是人类文明的母亲。伴随着人类文明的成长，学习理论也慢慢发展得成熟和完善。在人类文明的历史长河中，涌现出许多学者对学习理论研究提出新的见解和论题。也正是他们推动着文明从原始走向现代。

众所周知，人类社会初期，学校未产生之前，教育、生产和社会生活是融为一体、相互关联的。日常生活便成为原始社会教育中不可或缺的大部分内容与形态上的来源，具有非形式化的明显特征。随着社会经济与生产力的不断发展，教育也在不断地发展与变革。于是，“人类究竟如何学习”这一命题，成为教育心理学研究中一个常谈常新的论题，也是困扰学习理论研究领域的一大难题。

一、学习理论的历史传承

1.早期的行为主义学习理论

(1)理论的诞生。早在20世纪初，结构主义心理学逐渐不能满足学者们的研究需求，行为主义学习理论适时地诞生了，其中的代表人物有巴甫洛夫(И．П．Павлов，1849 －1936)、桑代克、斯金纳(B．F．Skinner，1904－1990)、班杜拉(A．Bandura，1925 － )等。行为主义学习理论的倡导者认为，是学习将外界刺激与个体反应联接起来。其基本假设是学习者针对外界环境刺激作出的反应即为行为。行为主义者认为环境是一种刺激，反应是由刺激引发的有机体的行为，并认为全部的行为都是后天习得的。早期的这种学习理论体现在学校教育实践上，主要表现为教师以塑造和矫正学生行为为目的，专门为学生设计一种环境，以此来尽可能地不断强化他们的恰当行为，弱化甚至消除不恰当的行为。

受到格思里、赫尔、桑代克、斯金纳等的影响，美国心理学家约翰·华生于20世纪初创立了行为主义学习理论，在长达半个世纪的时间里这一理论在美国都占据着主导地位。华生提出，人类的行为基本都由后天习得，是环境决定了他(她)的行为模式——行为即有机体用以适应一系列环境刺激带来的不同躯体反应的组合，他认为人类在这方面遵循着与动物同样的规律，一部分表现在外，一部分隐藏在内——而无论是正常的行为还是病态的行为均由学习而获得，并且可以通过学习来更改、增加或消除。华生强调掌握这种外界刺激与行为反应之间的规律，以此即能推知这一种刺激会带来哪一种反应，或可由这种反应推导出一种刺激，最终完成预测且能控制动物和人类的行为。

(2)理论的发展。将行为主义学习理论推向高峰的则是新行为主义心理学创始人之一的斯金纳。正是他的操作性条件作用原理和针对强化原理进行的系统研究，使强化理论得以不断完善和不断发展，根据原理而随之设计出的教学机器和程序教学，也在当时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斯金纳提出心理学并不需要关心行为的内部机制，研究的重点应放在可以观察到的外在的行为。他认为必须在自然科学的范围内研究这门科学，目标是要确定一种函数模型来表现由实验者控制的刺激与伴随而来的有机体反应的关系。与此同时，他也对由一个刺激的改变而带来的一个反应的关系进行了研究。

(3)理论的缺陷。不难看出，行为主义的主要观点集中在心理学对行为的研究上，同时否定对意识的研究，将行为与意识完全对立起来;行为主义采用的研究方法更倾向于客观的实验法，而不是内省法。

早期的“刺激一反应”学习理论通过援引动物的学习来进行人类学习的理论研究，而不是对教育实践中人类学习行为本身进行直接研究。他们得出的学习规律虽然具有科学的可验证性，但难以解释人类复杂的学习现象。

2.认知学习理论

(1)理论的兴起。20世纪六七十年代，受到二次世界大战及当时社会背景的影响，以布鲁纳为代表的一批学者开始关注课堂实验研究。布鲁纳的研究从对简单的日常生活中的学习研究到对动物学习的实验研究，再进一步走向对课堂教学的关注与实验研究，试图通过课堂教学真实情境的实验研究揭示学习与教学的规律以及人类学习的本质，布鲁纳的这些研究代表了学习理论研究的一种转型。由认知学习理论兴起的社会背景不难看出，认知学习理论是现代社会教育理论发展极需要的产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行为主义的研究范式占到了主导地位，几乎所有的心理学研究都是在实验室内完成的。那时人们对于学习的研究很少涉及人的心理变化而几乎都是对人和动物的可见的行为进行研究。但是基于当时的社会背景和由二战爆发引起的很多现实的问题让人们对唯行为主义产生了怀疑，当时的社会和战争对人的心理因素如人的认知和选择有了更高的要求。而且二次大战之后时代的变化更侧重于信息化、经济化和知识化，这就更加强调了人们对信息的选择和接受，信息的编码和存贮，提取与使用过程的的重要性及对其进行研究的必要性。正是源于社会迫切的现实需求，认知学习理论才得以迅速地产生与兴起。

站在认知理论的科学技术背景角度来看，它也是心理学与邻近学科交叉渗透的产物。认知学习理论的产生与取向直接受到了控制论、信息论以及计算机科学与语言学发展的影响，很多重要观点都与这些学科息息相关。例如加涅提出的“累积学习”一般理论模式，更是直接借鉴了控制论与计算机科学中部分重要的思想。又如语言学家乔姆斯基更加强调研究人的认知过程，人的语言的先天性及生成性。很多学习理论研究者由于受到乔姆斯基的观点的影响从行为主义研究转向了认知主义研究。

(2)理论的发展。当然，心理学自身的发展也是促使认知理论发展成熟的一大因素。学习理论在上个世纪的几十年间经历了重大的变革。上个世纪前半叶，以行为主义为基础的学习概念占主导地位，人们把学习当作是行为改变的结果，是可以由选择性的强化动作练习而达到的。因此在行为主义者眼中，学习的重要因素不外乎是外界环境和条件的变化，也就是环境的刺激和行为的强化练习。然而，这却是违背事实的。著名的认知心理学家布鲁纳认为，在人们学习的过程中，以往的认知结构对现有的学习过程有着很大的影响，我们不能忽视这个影响。由于行为主义学习理论只是强调行为，把学习简单地理解为刺激——反应类似动物应激反应，而忽视了人类作为高等动物所独有的的自我意识和心理变化，这导致了越来越多的心理学家的不满。很多心理学家开始转而对人的内部心理变化过程研究，放弃了行为主义研究的立场，认知主义学习理论也得到了更好地发展。

(3)理论的不足。从本世纪初“刺激——反应”学习理论的盛行，到20世纪50年代以计算机模拟为主的认知学习理论的创建与发展，学习理论的研究都把对学习的分析定位于学习者内部的加工过程，这样就得出一个结论，学习是针对个体的。

70年代以后，认知心理学的追随者奈瑟和西蒙分别对认知心理学进行了深刻的反思，认为仅是信息加工并不能很好地适应其学科发展，他们提出将生态学的方法加入研究，更加注重现实的自然情境中的认知，研究重点也逐渐转向“智能是如何受到环境影响”的这一方面。

二、新一代学习理论的发展

随着认知心理学的兴起以及建构主义学习理论的不断发展完善，学习理论的研究视角也随之发生了转变。1992年，心理学家梅耶(Mayer)指出，教育心理学目前主要研究学生在自然情境中完成学习任务的整个认知过程，早期实验室中的人工任务研究已不再流行。特别是学习理论的研究越来越受到人类学家的关注，他们也认为人类日常生活中的学习才应是当前理论研究应当关注的重点。由此，学者们对人类学习理论的研究以人在各种情境中的学习为研究开端，深入至在每种情境中人类学习身份的变更，逐渐形成了这样一种动态发展的循环系统:不仅仅局限于传统的教育心理学领域、学校以及课堂，而是在一个更为广阔的空间里、更新的视野中分析学习、研究学习，试图还原学习最真实的面目。各国学者们将原来仅仅投放于学校学习研究的目光转向了一些全新的领域，并以来自哲学、社会学、心理学、人类学、脑科学、生态学等不同学科的不同的视角，给予学习完全不同的阐释。尤其是脑科学的兴起，更是被一些研究者奉为“神经元的庆典”——对人脑的研究不再是假设与推测，而是从人脑的机制、工作原理、与环境的互动适应等等入手，彻底揭开“人脑”之谜，为教育者对人类学习的研究提供了有益的指南;“情境”、“合作”、“会话”和“意义建构”这四个建构主义学习理论的要素，也为传统的课堂带来了活力与生机。由飞速发展创新的教育技术所带来的物质基础，给情境认知与学习理论的未来发展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和大好前景，也为课堂教学情境创设提供了条件，使基于虚拟、逼真情境的教学变成现实，传统的基于现实情境的模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于是，在日新月异的教育技术的发展支持下，学习的情境性本质被揭示得更加深刻完全，其教学意义也体现得更为成熟丰富。在新一代学习理论逐步形成的同时，也逐步形成了与其相适应的教学理论与模式。一些基于情境认知与学习的教学模式的开发、发展与成熟，推动着世界各地的课程与教学改革，而我们对基于情境认知与学习的教学模式研究的关注正源于此。

三、总结

学习理论的发展脉络，不是一个机械、刻板的、从低级到高级的过程，因为在任何一种学习理论的实践发展阶段中，相对进步的、与当时社会发展相适应的理论发展的高级形式总是对低级形式的发展与扬弃，任何一种学习理论的产生都不一定是一种革命性的发展或跳跃，而是一个渐进的过程，这正如人类的发展史，当人类学会直立行走后，并不意味着人类从此不会爬行。

从以上的简单论述不难发现，学习理论各个流派的不同主要是在研究学习的不同方面上。而这种差异的引起，更多的是因为依据的研究背景的差异而引起的，例如学习任务的难易程度、学习材料的组织程度等。只要我们认真对其研究及分析，就能够发现它们的共性以及各种理论之间的内在联系。“真理往往存在于两个极端的中间”，我们在研究各种派别的学习理论时，需要注意防止钻牛角尖、走极端，采纳各家所长，吸收各种学习派别中的合理因素，才是我们研究生应该采取的正确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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