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群
(广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1)
荒原的苦恋与沉思
——论许敏歧的散文诗
刘铁群
(广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1)
许敏歧的创作涉及散文诗、散文、诗歌和诗评等,其中成就最高,最具特色的是散文诗。许敏歧的散文诗中,有一个以“荒原”为核心的意象群,也有一个沉思者的身影。“荒原”这一意象蕴涵了他复杂的感情,有绝望也有希望,有疼痛也有深爱。而沉思者的身影则渗透了他创作中的思考,有对已逝岁月的思考,有对生活、生命、人性和命运的思考,也有对国家、民族、社会、历史和文化的思考。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许敏歧的散文诗是“荒原的苦恋”,也是“荒原上的沉思”。而这种苦恋与沉思是通过凝炼而富有诗意的语言完成的,许敏歧散文诗的语言虽然没有刻意追求外在的韵脚,却有一种内在的韵律和节奏感。
荒原;苦恋;沉思;凝炼;诗意
广西作家许敏歧的创作涉及散文诗、散文、诗歌和诗评等,曾出版散文诗集《绿窗集》、《荒原的苦恋》、《经历荒原》,散文集《霜叶集》,诗集《风雨集》,以及诗论集《诗海探珠》。在许敏歧所有的创作中,成就最高、最具特色的是散文诗。
一
许敏歧喜欢用“荒原”来命名他的散文诗集,如《荒原的苦恋》、《经历荒原》。这些命名显然切中了他的散文诗的内容与精神。在许敏歧的散文诗中,有一个以“荒原”为核心的意象群,《荒原的闪电》、《荒原,我的母亲》、《荒原的季节河》、《总也走不出的苇林》、《荒原的传说》、《知更鸟与荒原》、《蛇——荒原暴雨印象》、《走在荒原》、《荒原的夜》、《枪声》、《荒冢》、《荒火》、《火种》、《雷的诞生》、《犁》、《故事》、《野花》、《生日》、《墓草青青》等一大批作品中都写到了荒原。在许敏歧的散文诗中,我们可以感受到“漫漫荒原,浑浑噩噩,没有季节,没有年轮”(《生日》)。“干渴的荒原,仿佛除了风,连云朵都不生”(《风声,还是风声》)。“荒原好闷 ——雨怎么也下不来,只有电,老在天边闪……”(《她心好乱》)。“荒原乌沉沉的夜,几乎一拧一把水,这一簇火花,能不能把篝火点燃?”(《火种》)“跳动在荒原上的朵朵篝火,实在太弱,实在太渺小”(《荒原上的篝火》)。“荒原的天幕下,那些草丛中挺出的小野花,显得那么瘦小,那么孤零”(《野花》)。另外还有一大批作品虽然没有直接写荒原,但也营造了荒原的气氛。“荒原”压抑、冰冷、荒凉,缺少生机,但作者对“荒原”却怀着复杂的感情,有绝望也有希望,有疼痛也有深爱。在作者笔下,“荒原”既是荒凉、苦难之地,也是养育自己的母亲,“既然你生了我,养了我,育了我,这一生,我的思维,我的双手,就绝不会空着”(《荒原,我的母亲》)。“我决不,我决不向你诉说,我的迷茫,我的心酸。/我宁愿,我宁愿把它交给荆棘 ——在这生我、养我、育我的荒原”(《我绝不》)。对“荒原”深沉而复杂的感情使许敏歧的散文诗成为“荒原的苦恋”。
一个成熟的作家对意象的选择绝不是偶然的,因为意象里往往凝聚着作家对生活的独特观察、感受与认识,也凝聚着作家独特的思想、感情与想象力。许敏歧散文诗中以“荒原”为核心的意象群的形成显然与他的生活经历、游历经验以及人生体验与感悟是密切相关的。可以说,许敏歧之所以选择了“荒原”这一意象,是因为“荒原”是他在创作中邂逅的与他本人的人生经验相契合的对应物,是最适合表达他对人生的感悟与思考的重要载体之一。许敏歧在文化大革命中经历了艰辛、坎坷与苦难,他曾多次在创作谈中提到“文革十年”对自己文学创作的影响。在《飞天与哲理 ——<阳关诗简 >之八》中,许敏歧谈起当看到荒凉大漠中的一些小植物星星点点,艰难地生长,茎尖尖,叶片尖尖,甚至花型也尖尖,“像剑,像刺,如针,如芒”时,他想:“它和我们的现实生活的某些现象,主要是那些被扭曲年代的某些生活现实,曾经是多么相似呵!人生经验与对应物的邂逅,产生了哲理的顿悟;不必辩解,这一切 ——剑、刺、针、芒 ——都近乎你真实的形象。我思索的是:是什么,把你们的性格,塑造成现在的摸样?是干燥的戈壁上,少了一点雨露,多了一点阳光”[1]33。作者显然是把“荒原”这一意象与苦难的经历、扭曲的年代联系在了一起。在散文诗《荒原的传说》中,我们更能感受到,“荒原”是地理,也是时空,更是作者对独特年代的记忆与思考,记忆中有美也有丑,思考中有爱也有恨:
荒原的远方,午夜,总闪着一盏飘飘忽忽的灯。
人们说,提着灯的,是个小女孩,“大跃进”的第二年,奶奶饿倒了,她提着灯,挎着破篮,去给奶奶找吃的,人们发现她时,破篮歪倒在她惨白的脸边,篮里,还有几棵她挖来的野百合根。人们把祖孙俩葬在一个荒坟,还把那几棵野合根栽在坟前。
从此,荒原的午夜,总飘着一盏灯,荒原的春天,总泛着一抹野百合般殷红的血痕。
这是“荒原的传说”,也是“荒原的苦恋”。是特定年代的经历、体验、记忆和对生活的思考使他一次又一次在与“荒原”这一意象的碰撞中擦出灵感的火花,并一次又一次写下对“荒原的苦恋”。那个扭曲的年代曾给他留下伤痛的记忆,但并不能扼杀他的意志。他的散文诗正是在苦难、逆境中沉淀的艺术结晶。许敏歧曾说:“顺境逆境都可以生情,都可以出诗。而且,后者,即情生逆境中似乎更多,也更重要。文学史上一些伟大诗人,如屈原,杜甫,苏东坡,辛弃疾,陆游,他们最好最有代表性的诗篇,几乎都是情生逆境的产物”。“生活上的无情,往往是创作上的多情。有人能把握顺境,而不能把握逆境,并因之夭折。这不必惋惜。因为诗,特别是好诗,总是钟情于强者”[1]14。在许敏歧的散文诗中,在以“荒原”为核心的意象群中,我们看到的正是“情生逆境”的坚强者的灵魂。
二
许敏歧一直强调作家的历史穿透力和沉思的精神,他说:“司空见惯的事物,因诗人具有历史穿透力的眼睛而顿生光彩,因诗人历史的沉思而顿增分量,这种有发现、有沉思因而有深度的作品,是那些泛泛之作根本不能比的”[1]94。许敏歧的很多散文诗正是“有发现、有沉思”的作品。在他的散文诗中,一直游走着一个沉思者的身影。这个沉思者思考已逝的岁月,思考生活、生命、人性、命运,也思考国家、民族、社会、历史、文化。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许敏歧是以沉思的状态写散文诗的,他的散文诗是“荒原上的沉思”。在《唢呐》中,作者由黄土高原上热烈、奔放、高亢、欢欣的唢呐声听出了“一个民族号叫的灵魂”。在《动荡的海》中,作者通过荒原上无边无际的野花的姿态写出对生命自由的渴望:“不需要人知道,更不祈求理解 ——既然是生命的花朵,就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开”。在《问》中,作者借助博物馆中的兵马俑展开对历史的沉思:“是一页伟大的光荣?还是一桩血腥的罪恶?”在《柳笛》中,作者透过缓缓飘飞的清凉笛声体悟出朴素的生活哲理:“笛声是甜的,但只有你知道,衔在你嘴里的柳叶,却那么苦涩”。在《别兰州》中,看着高原上如闪亮的金子般的阳光,作者思索过去与现在,思索自己的使命与良心:“应该如何回答,生活这一慷慨的赠予?/让诗篇多一些明丽的阳光,少一点怆白的风雨”。
沉思的色彩使许敏歧的散文诗耐人咀嚼,令人回味,极具审美的张力。而审美的张力正是许敏歧在散文诗创作中一直追求的目标。他曾说过:“散文诗每章虽只有几百字,甚至几十个字,但这极短的篇幅,有时,却有极大的容量,时代的、社会的,人生的,总之,高度凝炼的思考和体验,都可以和谐地组合进这方寸之中”。他在《经历荒原·自序》中又进一步指出:“散文诗是一种极富个性,极具张力的文体。在短小的篇幅中,不仅艺术呈现多彩多姿,而且可以有极大的容量,寓丰富于单纯,于平易中见深刻,是我一贯的追求。通过二十年的探索,使我相信这一追求,在散文诗创作和发展的长路上,是有可能浅浅深深留下些脚印的”。许敏歧的散文诗的确做到了“寓丰富于单纯,于平易中见深刻”。他的不少优秀的作品给读者留下了无限的想象、思考与回味的空间。《弦》就是这样的作品:
没有撕裂人心的呐喊,只有星光下:
一个如弓的身姿,
一根颤动的弦。
这篇散文诗只有短短的四句,只写了一个静态的拉纤的场景,疲倦的纤夫俯身背起了纤,在星光下出现了“一个如弓的身姿,一根颤动的弦”。但读者从这个场景不仅可以看到一个背负着苦难的纤夫的形象,一个坚忍的劳动者的形象,还能看到一个在苦难中前行的民族的身影,同时也能引发对生命和命运的感悟。《蝈蝈》也是极具审美张力,非常耐读的作品:
一动不动,蜷曲在笼子里,它确实是死了。
一朵刚开的牵牛花,闪着紫色的眼睛,在向笼里怯怯地窥望。而太阳,用冷冷的光,黄灿灿,给笼子
——它的棺材 ——镀上一层金 ……
一只蝈蝈的死在一般人的眼中是很平常的事。但在“我”的心里却产生了巨大的震动。因为“那夜夜飘到我窗前的,竟然是一个囚者的歌声”,而那歌声竟然没有半丝痛苦、惆怅、悲辛,有的只是清亮、热切与深情。由于“我”的震动和思考,读者不仅可以从死在笼子里的那只蝈蝈联想到身心的束缚、灵魂的禁锢与失去自由的悲哀,还能从那隐约可闻的蝈蝈的歌声中听出爱恨交织、冰火同在的“荒原的苦恋”。
许敏歧在探讨诗人与时代关系时认为诗人的历史穿透力和沉思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诗人对生活执着的探索、追求,再一个方面是时代的赐予”。他通过分析廖公弦的《纤夫》进一步指出:“试想想看,《纤夫》中‘但是,请别在劳驾船夫,去拉历史的航船’这样凝着沉思的警句,五十年代、六十年代、甚至七十年代能够在诗人头脑中产生吗?存在决定意识是谁也否定不了的真理,不经过十年浩劫的挫折,没有历史航船的搁浅,沉思的花朵,哪来丰沃的土壤?”[1]94。这段文字虽然是对廖公弦的分析,但用在许敏歧自己身上也很恰当。十年的浩劫是一场苦难,然而作者的冷静、理性与坚强使他使练就了一双能读懂历史、穿透现实的眼睛,并且把苦难的经历蜕变成能开出“沉思的花朵”的“丰沃的土壤”。在游览敦煌壁画的过程中,作者发现了敦煌艺术的主体由佛到飞天的颠倒蕴含着极深的哲理。他认为“这一发现来自直观,来自经验,是经验与对接物相碰时飞溅出的火花”。因此他说:“我之所以能发现佛与飞天这一历史性的颠倒,并能‘读懂’其中蕴涵的哲理,是半生痛苦的经验,特别是文革十年的幻灭和创痛,这些经验的积淀,悄然无声,连作家本人都不意识。但当对应物突然在面前出现时,为浓云中的闪电,划一道弧光,倏地跃出来,照亮事物的本质”[1]32。显然,许敏歧散文诗中的沉思与时代、与历史紧密相连、息息相关。作为一个诗人,他是“和时代一同欢欣,和时代一同遭受挫折和痛苦,和时代一同沉思也和时代一同走向成熟”[1]95。
许敏歧散文诗中的沉思都有一种深沉、坚强、向上的力量。以“荒原”为核心的意象群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荒凉、破败、寒冷、孤独、压抑。而蕴涵着深沉、坚强、向上的力量的沉思则使冷色调的意象的背后升腾起一股火热的感情。《落花生》中的花生“悄然埋在土里,风也不知,云也不知”,但正因为有“长埋地下的滋味,它对光明才那么执着,那么焦渴”。《桐花》中的桐花在凄风冷雨中飘落,青果在寂寞、寒冷中吐出,但也许是“吮吸了太多的冷雨,作为一盏灯,才那么明亮,那么火热”。《碑》中的凿碑者在深山里“凿了一辈子的碑,却没有一块属于自己”。但当夕阳西沉,“你佝偻着腰,披一身石粉,扛着石斧,疲惫地归去,在山巅,野火般的霞光,把你 ——一块生命的丰碑 ——高高举起”。在《荒原,我的母亲》中,荒原是寒冷、潮湿、阴沉、苦涩的,但作者表现的感情却是愿意用双手为言语自己的荒原采摘“明亮的阳光”或收割“阴晦的风雨”:
湿漉漉的冷血,灰蒙蒙的云朵,似荒原阴沉而苦涩的脸,在说:这里如此荒凉,孩子,你还来干什么?
荒原,我的母亲!你听我说:既然你生了我,养了我,育了我,这一生,我的思维,我的双手,就决不会空着。
——不是把你明亮的阳光采摘,
就是把你阴晦的风雨收割。
在《犁》中,荒原的旷野荒凉无边,作者表现的感情却是愿雷火把自己“淬成一张锋利的犁”,去开垦这莽莽荒原:
凝然伫立。
为了开垦这莽莽荒原,我多么渴望,雷火,能把我淬成一张锋利的犁!
在《墓草青青》中,荒原黑夜沉重,墓地流萤闪闪,但作者还是从眼前“淡青色的黎明”看到了希望:
低着头,凝视飘飘的纸钱,被红红的火舌,一点一点地舐尽 ——一颗空漠地心,仿佛也成了灰烬。
“还是回去吧!”艰难地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把荒原的鸡声踏响。
身后,擦落一个沉重的黑夜,眼前,透出一个淡青色的黎明。
在《荒原的季节河》中,季节河呈现曲折、寂寥、荒凉的景象,一切都是“刺眼的荒芜”,连河边的胡杨都像折断的桅杆,让人压抑,也让人绝望。但作者没有在压抑的景象中陷入压抑,更没有在绝望的景象中陷入绝望,而是展开对命运的深度思考,他感叹人得命运就像荒原的季节河,“只有出发地,没有回归的港湾”。这就在压抑和绝望中反弹出坚韧和执着,表现出直面现实,继续前行的勇气和力量:
刺眼的荒芜,没有船,河边光秃秃的胡杨,若风暴中,一根根折断的桅杆。
荒原的季节河,命运就是这样:
只有出发地,没有回归的港湾。
冷色调的意象与热烈、深沉的感情的对比使许敏歧的散文诗产生了意象与情感之间的张力,也产生了冲击心灵的力量。读者在冷与热的反差中似乎能触摸到作者的脉搏与心跳。
三
许敏歧的散文诗是“荒原的苦恋”,也是“荒原上的沉思”,而这种苦恋与沉思是通过凝练而富有诗意的语言完成的。许敏歧散文诗的语言虽然没有刻意追求外在的韵脚,却有一种内在的韵律和节奏感,读起来琅琅上口。许敏歧善于从古典诗词中吸取营养,他的很多散文诗的语言有诗词的韵味:
几度洞庭皆不觉,而今,秋风飒飒,两鬓渐凋,我这才,多少悟出了一点儿《天问》,多少读懂了一点儿《离骚》……(《楚天风貌》)
望铧嘴,月色迷离,有江声,如泣如诉。只觉,心,忽地也被犁成两半,一半,顺漓水南来,一半,随湘江北去……(《铧嘴夜眺》)
高大的梧桐树下,有她制时,汲水的井,而三五琵琶黄处,竹篱隐隐,就是当年的“校书门巷”(《薛涛井》)
许敏歧还善于用大量短促的句子增强行文的节奏感,如:用“一窗山。一窗树。一窗雨。一窗云”(《吊角楼》)写吊角楼的景色,用“都尽了。那泪,那血,那爱,那恨。都尽了,连那杯中的残滴,砚中的墨痕”(《絮语的风——写在抗风轩》)写曹雪芹的故居 ,用“高亢。奔放。热烈。欢欣”。“如流水 ,若雁阵 ,似行云”(《唢呐》)写唢呐声,用“夕阳。风帆。礁丛。水鸟。浪花”(《对话》)写航海人眼中的大海。许敏歧更多的散文诗是长句短句交错,语言整齐中有变化,随意中蕴含内在的节奏,如《纸鸢》:
平原上空,闪着只只纸鸢。
颗颗悬悬的心。
双双期待的眼
根根细细的线。
风,有些儿不定;心,时晴时暗。
一只只飘忽的纸鸢,平原上,系着一个又有些儿甜蜜,又有些苦涩儿的春天。
这篇写风筝的散文诗用了风筝的古语“纸鸢”就使作品多了一份“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的典雅古朴的风情。第二、三、四句整齐而富有节奏,其他三句则自由而富有变化。牵于一线的纸鸢随风飘忽不定,这似乎是一个随意看到的普通的放风筝场景,但作者用“风,有些儿不定;心,时晴时暗”这样一个简洁、凝练的句子将风与心联系在一起,将系在风筝上的线与心里的牵挂联系在一起,风筝的飘忽不定就成了牵动读者心绪的内在韵律与节奏。那根线上牵动的就不只是一只风筝,还是一段甜蜜而忧伤的感情,一个有些甜蜜又有些苦涩的春天。
年逾古稀的许敏歧如今仍然笔耕不辍,写作与沉思已经成了他生命的形式。想用他的散文诗《心海的帆》结束这篇文章:
弄不请,这些年,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又都写了些什么。
情思,给心海,一片随意的帆,它竟犁出一些,谁也说不清的思索。
许敏歧一直在真诚地思考,执着地写作,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创作就像犁出一些“谁也说不清的思索”,但他的作品已经在散文诗创作和发展的长路上,留下了浅浅深深的脚印。
[1]许敏歧.诗海探珠[M],桂林:漓江出版社,1990.
Unrequited Love and Meditation of Wilderness:On Xu Minqi’s Prose Poem
LIU Tie-qun
(School of Literature 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Guilin Guangxi 541004)
Xu Minqi’s creation touched on prose poem,prose and poem.Among his creation,prose poem is the best.There is a imagery ——wilderness in Xu Minqi’s prose poem.This imagery implication mixed feelingsof Xu Min.In hisprose poem,Xu Minqi think of years,life,human nature and fate,Think of country,pople,community and history.We can say,Xu Min-qi’s prose poem is the unerquited love and Meditation of wilderness.In addition,Xu Minqi’s prose poem is condensed and poetry.
wilderness;meditation;unrequited love;condensed;poetry
I207
A
1673-8861(2011)04-0050-04
2011-10-03
刘铁群(1973-),女,湖南攸县人,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