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小说《红字》中海斯特的女性意识

2011-08-15 00:42刘晶晶
重庆三峡学院学报 2011年1期
关键词:红字霍桑斯特

刘晶晶

(重庆三峡学院外国语学院,重庆万州 404100)

霍桑小说《红字》中海斯特的女性意识

刘晶晶

(重庆三峡学院外国语学院,重庆万州 404100)

《红字》是霍桑最重要的一部长篇小说,它以17世纪北美清教徒殖民统治下的新英格兰为背景,反映了政教合一的殖民统治对女性的迫害。文章试从女性主义的角度来分析女主人公海斯特·普琳女性意识的觉醒。

《红字》;海斯特·普琳;女性意识

西方女权运动起源于19世纪末,其最初的宗旨是要求女性与男性有平等的政治权利。经历了一个多世纪漫长的发展,其内涵从要求平等的选举权发展到要求改变妇女生存现状,变革社会现实。20世纪,女权运动的发展趋向缓和,其称呼也由以前的“女权主义”变为更趋于平和与中庸的“女性主义”。20世纪中叶,女性主义批评这种新的批评理论迅速风靡了欧美批评界,为文学批评研究开拓了新的道路。“女性主义批评要求重新解读和阐释文学作品中的女性人物,以女性经验为基础,提倡在阅读中改变男权社会对女性贬抑和迫害的观念,恢复女性在社会中应有的地位。”[1]在文学作品中,女性意识表现为女主人公有意识地对自身权益的争取并为之不懈地努力奋斗。霍桑代表作《红字》中女主人公海斯特,一生曲折,在曲折中,她不懈抗争,无疑成为了女性意识突起的先驱者。本文试从女性主义视角海斯特在作品中逐步表现出来的女性意识进行深入挖掘。

一、霍桑及其代表作《红字》

纳撒尼尔·霍桑是美国19世纪影响最大的浪漫主义小说家和心理小说家,1804年7月4日出生于马萨诸塞州塞勒姆镇一个没落的世家。[2]他的祖辈之中有人曾参与清教徒迫害异端的事件,为著名的1692年“塞勒姆驱巫案”的三名法官之一。这段历史对霍桑的思想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埋下了霍桑同情妇女遭遇以及甘当解救妇女的女性主义先驱的种子。[3]

霍桑最重要的长篇小说《红字》出版于1850年,是美国文学发展史上的第一部象征主义小说。这部小说以17世纪北美清教徒殖民统治下的新英格兰为背景,取材于1642至1649年在波士顿发生的一个恋爱悲剧。小说通过女主人公海斯特·普琳的悲惨遭遇,反映了清教徒殖民统治的黑暗、残酷和教会的虚伪、丑恶。海斯特·普琳是一个善良、美丽的英国姑娘,被骗嫁给了一位年老的伪善学者罗杰·奇林沃思,在这种不合理的婚姻关系中,海斯特的青春和生命力受到深深的压抑。婚后,在移居马萨诸塞州的波士顿途中,丈夫被印第安人掳掠(据说葬身海底)。在独居的生活中,海斯特与青年牧师狄梅斯迪尔相爱并生下一女珠儿。这种行为为清教教义所不容,她被罚终身佩戴象征耻辱的红色A字(Adultery:通奸女犯),并被作为训诫罪恶的一个活标本。她失踪的丈夫出现后决心查出她的同犯以报此仇。为了保护她的情人,海斯特遭受着精神上的极大痛苦和折磨。她所蒙受的迫害是对教会的严刑峻法以及诱骗她结婚的丈夫的迫害的血泪控诉——入狱、示众、佩戴红字、日甚一日的折磨、没完没了的凌辱动摇了她的信仰,自然地萌发了反抗和叛逆的意识。本文正是从海斯特的悲惨遭遇和她对命运的反抗入手,来展现她女性意识的逐步觉醒。

二、海斯特的女性意识

《红字》中最重要的主角之一是女主人公海斯特·普琳,她一出场便以一种叛逆的形象展现在读者面前。海斯特这种叛逆的性格正是她女性意识的体现。弗雷得里克·艾·卡彭特教授曾高度评价海斯特这一人物形象,他认为:“《红字》的伟大之处在于海斯特·普琳这个人物。”[4]文章从女性主义的角度来分析海斯特如何从懵懂无知的少女成长为不畏政权、夫权和宗教压迫的顽强的女战士、永不放弃追求幸福的自由思想者以及妇女活动家。

(一)绞刑台下的尊严

作为对海斯特通奸罪的惩罚之一,她被罚怀抱婴儿在绞刑台站立三个小时。对于犯人来说,这一惩罚在17世纪的新英格兰并非易事。她必须将自己的丑事暴露在公众面前,接受旁观者的蔑视和嘲笑。最令人窒息的是,这一切“在当时笼罩着一种末日般的可怕的庄严”。[5](5)然而,当海斯特走出牢门时,她并不像人们所认为的在灾难的云雾中变得憔悴和呆滞,她的举止是那么的高傲和优雅,她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地环视周围的人,她勇敢地向众人展示那代表耻辱的A字以及她的孩子。她把A字绣得那么雅致,那么华贵,让人产生无穷的遐想,以至于“在这清教徒的人群中,要是有一个罗马天主教徒,他准会从这美丽的妇人,从她那绚烂如画的服饰和仪态,从她怀中的婴儿,联想到被无数著名的画家竞相表现的圣母形象。”[5](9)绞刑台上海斯特拒绝说出同犯的名字,独自一人承受着严厉的惩罚。虽然内心倍受煎熬,海斯特却以她独特的方式捍卫了自己的尊严,也预示了她的女性意识即将潜滋暗长。

(二)单身女人的顽强生活——女性意识的萌动

如果说海斯特在受苦的当时不知道她所忍受的痛苦的剧烈程度,倒是过后的痛苦令她难熬。出狱后的生活对海斯特来说是痛苦而艰难的。她选择了城郊的一间小茅屋与女儿相依为命,靠她的针线手艺赚取微薄的收入来养活自己和女儿。除了物质的匮乏,海斯特所承受的巨大痛苦更多的来自于公众的蔑视和对她的边缘化。在那片陌生的土地上,海斯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她施舍过的穷人常常辱骂她;贵妇们也无故戏弄她给她以难堪;就连小孩子也觉得海斯特可怕,他们会远远地跟在她后面高声尖叫。海斯特被社会驱逐和排斥了,她是那么的孤独。女儿珠儿是海斯特生活的唯一支柱,当贝宁汉州长企图剥夺她对珠儿的抚养权的时候,她高呼道:“上帝给了我这个孩子,是为了补偿你们从我身上夺走的别的一切。”[5](52)这不仅是一位母亲为争夺孩子抚养权的抗争,更是一位女性在男权统治下的社会争取自己应有权利的呐喊。海斯特对女儿抚养权争夺的这一行为,是她公然反抗清教统治者勇敢迈出的第一步,同时也表现了海斯特内心深处朦胧的女性意识已经开始滋长。

(三)对前夫恶行的揭露——女性意识的觉醒

如果说海斯特对她生活中的所有不幸和屈辱都采取默默承受的态度,那么当她发现情人狄梅斯迪尔牧师正不断地遭到前夫奇林沃思的精神迫害并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的时候,她毅然决定要将情人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七年前,她曾因保护情人和女儿,答应不把前夫奇林沃思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七年后,她毅然挺身而出,决心阻止奇林沃思对牧师的进一步伤害。海岛上,海斯特坚定地对前夫说:“我必须揭穿这个秘密,他必须看清你的真实面目。”[5](95)海斯特这一勇敢的行为表明她已清楚地意识到懦弱和退让并不能阻止前夫的迫害,而此时的她已具备足够的毅力和心智来给前夫有力的一击。作为受害者的海斯特由过去的忍辱吞声到七年后的奋起反抗表明了女性主义意识已在她的思想中逐步觉醒。

(四)鼓励情人出逃——女性意识的成熟

森林里,海斯特与牧师进行了一次长谈。牧师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怯弱、胆小的他已经被奇林沃思折磨得不成人样了。海斯特决定带着牧师和女儿一起出逃,逃离这块是非之地。“将残骸与废墟留在故事发生的地方,别再去管他!一切重新开始!……站起来,离开这里!”[5](127)为了实现她对美好爱情和生活的追求和向往,海斯特敢想敢干,她设法买通了船长,并定好了舱位。在当时的清教社会,这一大胆的举动无疑将女性对自身权利的争取和对幸福的追求发挥到了极致。同时,这也象征着海斯特的女性意识完成了从萌芽到成熟的质的飞跃。

虽然故事最终以悲剧结束,然而海斯特的叛逆为女性对自身权益的追求点燃了一丝希望。一向逆来顺受的海斯特由无言的抗争转向对幸福的主动争取并付诸实践。这一转变无疑是女性主义发展的高潮阶段,同时也是女性向父权社会抗争的最直接的方式。我们可以这样认为:有着强烈反抗精神的海斯特用她的行动完美地诠释了“女性意识”,她的一系列的举动正是在男权社会里射出的一道激光——既是女权主义萌动下女性意识的一个完美注脚,也是世界女性意识解放的伟大号角的吹响。

(五)海斯特胸前的红字在人们心目中的变化

值得注意的是,艰辛的生活以及社会的遗弃并没有使海斯特成为愤世嫉俗的怨妇或悲观厌世,从此一蹶不振。相反,她尽力以她微薄的力量去帮助她身边的人。“对于穷人的每一种要求,没有人像她那样乐意奉献自己微薄的援助……当城里瘟疫横行时,没人有像她那样的献身精神……”[5](85)对于受难者来说,她胸前那刺绣的字不是罪恶的标记,而是病房里温暖的烛光。她那佩戴耻辱标志的胸脯为需要者提供了柔软的枕头。在她身上,助人的力量是如此之强,同情又是如此之多,以致许多人不按原来的意思来解释它。曾经耻辱的标记,被人理解为能干(Able)、天使(Angel)等意思。海斯特以一种“以德报怨”的方式赢得了人们对她的尊重。她,一个苦难的形象,却又变得如此的光芒四射,是因为“抗争”、“坚忍”和“善良”主导了她的人生,既为自己带来了生机,也为世人树立了标杆——女性,要学会抗争!

(六)对女性同胞的拯救

牧师死后,海斯特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妇女活动家,她将自己对争取女性权益的理解传递到其他妇女的身上。在看到珠儿在异乡成家并过上安定的生活后,年老的海斯特又回到了新英格兰并自愿带上了红字。她含辛茹苦,牺牲自我,处处为他人着想。随着岁月的流逝,那红字已不再是引人嘲笑、恶骂的烙印,而成了令人哀伤、令人望而生畏而又令人肃然起敬的标志。她尽力安慰和开导着那些受伤害、遭遗弃、被虐待或误入歧途和受到不公平对待的妇女,她使她们确信“待到进入某一光明的时期,世界趋向成熟,天国降临人间,新的真理自会昭示天下,从而在男女双方幸福的坚实基础上建立起男女之间的全部关系。”[5](159)海斯特在她的有生之年,以她的全部力量和信仰去帮助和拯救着受难中的妇女同胞们并给她们带去希望。争取女性权力的思想从未离她远去,即使在她死后,鲜艳的红字仍在她的墓碑上发出耀眼的光芒,向世人昭示着一颗不屈的灵魂。

三、结 语

《红字》这部小说给读者展示了一个鲜活的顽强不屈的女战士形象。从海斯特身上闪烁出的人性的光辉,影响广泛而深远,她作为追求女性自由的的先驱,无疑也为后世的文学作品在女性主义道路的探索上开启了一条先河。然而,由于时代和作者的局限,海斯特并没能为我们指出一条彻底的解放妇女的道路。

[1]李争.从《红字》谈霍桑的女性意识[J].岳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4(2).

[2]王庆光.霍桑的清教主义观——《小伙子古德曼布朗》中布朗之死解读[J].重庆工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2).

[3]王静.霍桑的象征世界——读《拉帕西尼的女儿》[J].重庆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8).

[4]Fredric I Carpenter.Scarlet A Minus[M].Berkel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90, 316.

[5]霍桑.红字[M].熊玉鹏译.北京:中国致公出版社,2003.

(责任编辑:张新玲)

Feminist Consciousness of the Heroine Hester Prynne in Hawthorne’s NovelThe Scarlet Letter

Liu Jing-j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Chongqing Three Gorges University, Wanzhou 404100, Chongqing)

The Scarlet Letteri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novels made by Hawthorne. It has a background of the New England ruled by the Puritan of North America in the seventeenth century. It shows the persecution to the female under the colonial rule combined by church and state. This article tries to analyze the awakening of the feminist consciousness of the heroine Hester Prynne from the angle of feminism.

The Scarlet Letter; Hester Prynne; feminist consciousness

I106

A

1009-8135(2011)01-0131-03

2010-10-20

刘晶晶(1982-),女,贵州安顺人,重庆三峡学院教师,在读硕士,主要研究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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