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现代企业家成长的环境桎梏与调适路径

余 兴

(福建师范大学 经济学院，福州 350108)

企业家被誉为“经济增长的国王”，诺贝尔奖得主斯蒂格利茨曾经指出，发展中国家最缺乏的是能够参与市场竞争的企业家。可见企业家在社会经济发展中的重要地位。2011年3月，我国颁布的“十二五”规划纲要明确提出要“实施企业经营管理人才素质提升工程”，培养高素质的现代企业家是其中的核心内容。如何营造良好的现代企业家成长环境，从而促成大批优秀现代企业家的涌现，已成为我国社会经济建设的重要课题。

1 影响现代企业家成长的主要环境因素

从广义上说，现代企业家是指在现代科技、经济高速发展的背景下，能适应现代市场竞争，领导时代潮流，带领企业站稳市场并取得长远的竞争优势，承担并胜任现代社会赋予现代企业推动社会经济健康、和谐发展的重要使命的企业领导者。研究我国现代企业家成长的环境也应立足于现代社会的特征，结合我国社会经济建设的最新实际，深入解析我国现代企业家进行企业经营活动并使自身得到成长的外部条件。

1.1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环境是现代企业家成长的先决环境条件

企业是市场的产物，并成为市场的主体，履行着特定的市场职能。商品经济(当前表现为高度发达的商品经济形式——市场经济)环境是企业成为其自身的前提。离开了商品经济的环境，企业将失去其应有的社会角色功能，作为统领企业的企业家也就失去其真实的意义。在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之前，我国长期处于计划经济或以计划经济为主的体制环境下。这种环境下，企业实际上成为国家行政机构的延伸，其不是履行市场职能，而是履行政府的职能，企业家也事实上成为另一种形式的政府官员，其所追求的目标理所当然偏离了正确的方向，并不是谋求市场成功者的辉煌，而是紧盯政治前程的光明。因此，可以说在当时的环境下，我国不可能产生真正的企业家。

党的十四大确立了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设目标，无疑开启了我国现代企业家队伍形成并走向壮大的伟大历史篇章。市场经济体制推动企业真正成为市场主体，真实意义上的我国现代企业家才应运而生。尤其是承认了私营等非公经济的合法地位、确立了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并存的格局，更是不断地解除了我国企业和企业家成长的一道道枷锁，使得我国企业和企业家在不断加强的市场意识中持续成长壮大。可以断言，没有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繁荣，我国现代企业家队伍就无法健康成长。

1.2 教育、制度、舆论及市场环境等构成现代企业家成长的综合环境基础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大背景下，影响我国现代企业家成长的环境因素是非常复杂的，我们应当抓住主要矛盾，从系统的角度来探讨影响我国现代企业家成长的主要环境因素。溯源而下，对现代企业家的成长过程应当从两个阶段探索:一是现代企业家人才(或称为“准企业家”)的生成过程;二是现代企业家人才取得企业家身份后成长为成功现代企业家的过程。顺着这种逻辑思路，就应当将影响现代企业家人才生成的环境因素也包含其中。因此，笔者认为影响企业家成长的主要环境因素应该包括:其一，促成现代企业家人才生成及成长的社会教育环境;其二，决定现代企业家角色取得及才干发挥的制度与机制环境;其三，影响现代企业家创业热情和前进动力的社会舆论环境;其四，推动现代企业家规范竞争和素质积累的市场环境。

2 我国现代企业家成长的环境桎梏

当前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不够成熟给现代企业家的成长带来了许多不利的因素，而这些不利因素又经常通过综合环境基础的不足体现出来。前提和基础是相辅相成、相互推进或相互阻碍的。从现实看，我们可以透过综合环境基础的不足窥出我国现代企业家成长的关键环境障碍。

2.1 扼杀个性的教育环境

心理学、行为科学等学科的研究成果显示，个性是人创新思维的基石，是创造性的重要源泉。人类社会只有存在许许多多不同个性的人，才能显得生动活泼、丰富多彩，也才能产生层出不穷的创新成果。创新又是现代企业家的特质，是现代企业家精神的重要内容，从这个意义上，不同的个性是一支健康成长的、充满活力的现代企业家队伍的基本要求。

在长期的文化传承中，我国逐渐形成了重共性轻个性的儒家教育价值取向，对人的个性发展产生了压制的倾向。建国以后，我国教育体制受到传统儒家教育思想和高度集权的计划经济体制的双重影响，国民教育逐步形成了整齐划一的教育模式，并深深陷入应试教育的泥坑。而在正统的国民教育模式的导向作用下，社会的其他教育类型，包括家庭教育、职业教育等也都显得束手束脚，多少有些变味。所有这些促成了新中国成立以后教育环境中的重整体轻个体、重社会轻个人的价值导向，甚至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发展为只讲国家和集体利益，彻底消灭个人利益的极端价值判断。这些事实上造成了在现实教育中对待教育对象时一刀切，用统一的标准来衡量和规范，削平规范外的所有棱角，根本就没法形成因材施教的个性教育方式，也因此教育对象的个性不仅得不到激发和引导，甚至经常被扼杀于萌芽状态。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虽然在教育体制改革方面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从总体上看，教育跟不上社会发展要求的形势没有得到根本改变，个性化教育模式在各个教育途径上都未能得到充分体现。这种扼杀个性的教育环境，事实上在扼杀着我国现代企业家的幼苗。

2.2 消解进取意识的制度环境

不懈的进取精神是现代企业家的本质要求，也是一个社会不断进步的力量源泉。企业家作为社会经济发展的发动机在社会发展中的地位无疑是十分重要的，因此，营造一个能有效激发并保持现代企业家进取精神的环境，对一个社会来说意义非凡。但从我国经济体制改革和国有企业改制的过程看，直到现在，还是没能营造出稳定的、能有效激发现代企业家进取精神的制度环境，甚至还存在不断消解企业家进取意识的因素。

1987年评选出的20名首届全国优秀企业家，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就开始出现了严重分化，最后只剩下4人继续留在企业，其他人因升迁、离退休、辞职、免职和叛逃等原因都离开了企业。其中，褚时健的堕落反映的是企业激励约束机制的不健全;于志安叛逃事件折射出企业监督机制的不完善;徐有泮官场挂印的现象则透射出了“官商(企)相通”体制的弊端:一个优秀企业家的定位不应该是“企而优则仕”。这些事件一方面反映出国有企业治理结构方面的严重缺陷，即在权力高度集中于企业家个人手中的同时缺乏严格的监督和制约机制;另一方面体现了政企不分、行政手段干预市场对经济发展的危害，稀缺的现代企业家人才资源难以得到优化配置。

权力高度集中、缺乏严格的监督制约机制显然不利于我国现代企业家进取精神的正向强化，反而会激发滥用权力、谋求非企业家利益的行为;企业家的行政任命和升迁制度不仅不能有效激发企业家的进取意识，反而会引导企业家脱离市场，不是真心谋求企业的发展壮大，而是更热衷于做表面文章，甚至动用所在企业的资源，构建不正当的行政关系网，谋求的不是现代企业家的成功方式，而是政府官员的成功取向。企业家行政任命和升迁还将导致企业家自身根本无法知道能在这个企业干多长时间，这一方面使企业家在制定企业的长期发展计划时犹豫不决，另一方面企业高层的经常性变动也会影响企业战略规划的承接与实现。这也许是我国企业家更多关注眼前的事而少做长期规划的原因之一;激励约束机制不健全、企业家到点退休制度不仅不能有效保持现代企业家的进取意识，反而会引导企业家产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思想。不科学的激励约束将很大程度挫灭企业家的进取积极性，到点退休将使临近退休年龄的企业家根本不愿意去费时费力地制定企业中长期发展的规划与措施，这无疑是对企业家这种异常稀缺的特殊人力资源的重大浪费。这种种制度所构建起来的环境融蚀着现代企业家精神、闲置了现代企业家的高素质，使我国现代企业家队伍的进取光芒蒙上了一层阴霾。

2.3 抵制改革创新的舆论环境

一个宽松、和谐、鼓励改革创新的社会舆论环境能有效消除企业家的顾虑，使其不至于瞻前顾后，能够放手在市场中拼搏。但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在人类历史上是空前的事业，根本没有经验可以借鉴，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因此在改革开放过程中，也必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前所未有的阻力。

2010年6 月，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马云在一个全球企业家的论坛上发言说:“社会普遍认为企业家和商人一定是惟利是图，一切目的是为了赚钱，企业家对此愤愤不平。今天很多人在说社会上有很多的弱势群体，从某种程度上讲，今天的企业家，特别是中国的企业家，也是一个弱势群体。”这些话道出了公众与现代企业家之间所缺少的相互信任和理解，也反映出当前我国现代企业家成长的舆论环境存在的问题。这一方面体现为作为社会舆论窗口的大众传媒的不成熟，许多时候片面放大一些现象，在对企业家进行宣传时事实上对企业家的健康成长构成了威胁。如果一个企业家小有闪失，传媒就求全责备，大肆渲染，那么就可能把一位未来的优秀企业家棒杀;反之，如果一个企业家初有建树但尚未成熟之际，传媒就无限夸张地赞美，则可能把他捧坏。一些传媒被“商风”吹昏了头，惟利是图，不是求真务实，而是刻意追求捕捉眼球，把目光锁定由轰动效应带来的知名度和经济利益。这样的传媒不仅无法起到树立、传播先进典型，用榜样的力量助推我国现代企业家成长的应有作用，反而对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另一方面，在改革过程中由于各自利益或观点不同而出现的各种抵制改革创新的力量，也在恶化着舆论环境。首先，保守思想倾向抵制改革创新的推进。自改革开放以来，社会上总存在一股抵制的思潮，认为改革开放是搞资产阶级自由化，在走资本主义道路，违背了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因此试图从舆论上形成抵制改革开放的氛围;其次，既得利益团体反对改革创新的方向。我国的改革是一场解放生产力的深刻的社会革命，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产生社会生产格局的巨大变动、制度的深层变革，也必然伴随着社会利益格局的重组。不管是对不同的社会群体，还是一个企业内部的不同个人，都必然会出现一些个人或群体的既得利益受损，比如工人“下岗”、“铁饭碗”被打破、岗位调整等等，这些既得利益的个人或群体很可能努力制造反对的舆论思潮，以保护自身的既得利益;第三，仇富人群诋毁着改革创新。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小农思想传统在社会一些人群中还是根深蒂固的，一些人看不得别人先富起来，对于在改革开放中用自身稀缺人力资源为国家和社会做出巨大贡献并取得高额劳动报酬而富裕起来的现代企业家们，他们总是以一种仇视的眼光看待，并时刻用诋毁的语言煽动舆论进行攻击。

以上种种都对我国现代企业家的成长构成了很大的舆论压力，腐蚀着我国现代企业家精神。正如中国物资储运总公司总经理韩铁林所指出，就总体而言，我国企业家精神的体现还比较微弱，这“主要是由大环境造成的，现在的社会不崇尚企业家精神，有种观点认为民营企业挣钱都是抢来的，国有企业挣钱都是垄断得来的，做得好的民营企业没有一个暗地里没事的，做得好的国有企业都是为了自己升官”。老百姓不去承认你的贡献，只通过你的收入看到了不公平，这一方面跟传统的“官本位”、“仇富”思想有一定关系，另一方面还应看到制度方面的问题，有些制度恰好是在强化这种心理。

2.4 阻碍公平创业的市场环境

企业家总是在现实市场中从事企业的生产经营管理工作，并在工作中得到锻炼，使自身素质得到不断增长。因此，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既是市场经济的基本要求，也是企业正常运行和健康发展的必不可少的条件，更是现代企业家健康成长的前提。离开了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现代企业家就失去了施展其才能的稳定平台，更不用说健康成长了。

随着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建设的不断深入，我国的市场环境正在得到很大改善。但也应当看到，现实市场中还是存在许多阻碍公平竞争、公平创业的因素，其中较为突出的是民营企业和国有企业在竞争上的不平等地位，并由此衍生出的种种不公的市场现象。一是资源占有和配置上的不平等导致市场竞争的不公平。计划经济时期的资源配置方式至今仍有较大影响，许多国有企业尤其是国有大中型企业仍然处于资源配置的优先地位，在一些非自然垄断的领域，还是有一些国有企业凭着行政力量的干预取得垄断地位。如果非市场因素造成的对资源占有的不平等现象大量长期存在，不仅不利于企业的平等、健康成长，甚至会严重破坏市场经济的规则和市场精神，对我国现代企业家的成长有着很不利的影响;二是市场观念层面上的不平等也会阻碍市场公平的实现。这一方面是国有企业的政府背景和资源配置的优先甚至垄断地位在消费者观念上的影射。按照正常的推断，强势的资源占有与配置地位，自然相应地带来生产技术的先进和产品质量的稳定;另一方面是长期以来单一的国营(国有)经济造成消费者消费观念上的思维定势和惯性。长期没有选择的、固定模式的、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强制消费，在消费者的消费行为与习惯中树立起了较高的无形的退出壁垒，可以说一定程度上绑架了消费者的消费观念与行为。这种环境对民营企业是不公平的，虽然消费者的消费观念与习惯有自身的惯性，这并不是人为形成的，但至少在资源配置环节和舆论宣传环节，我们营造公平创业的努力是很不够的。

3 我国现代企业家成长环境的调适路径

成长环境是企业家现代管理劳动素质萌芽并茁壮成长的必要外部条件，环境中存在障碍环节，就可能延缓甚至扼杀现代企业家的成长过程。因此，改善成长环境首要的任务就是尽可能消除环境中的障碍因素，尤其是一些关键的障碍。

3.1 加大教育体制改革的探索力度，努力形成家庭、学校和社会密切互动的良性教育环境

要全面梳理和引导包括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在内的各个具有教育功能的环节，一方面重点推进具有核心教育功能的学校教育的体制改革，扭正忽视个性教育的教育方式、方法，彻底变革应试教育的导向，探索真正实现素质教育的路径，并将素质教育的重任分解到中学、小学，不应全部压在大学阶段;另一方面，从学校教育辐射到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家庭教育重在学前阶段的早期教育和义务教育阶段的配合及补充教育，社会教育重在职业教育、业务培训以及其他家庭和学校所无法或不宜承担的教育任务。争取家庭育种、学校育苗、社会育才环环相扣，通过家庭、学校、社会的良好配合，使全社会的教育达成融合并形成共振效应，造就全社会优良的教育环境。

3.2 坚持马克思主义立场，进一步解放思想，营造鼓励改革创新的社会舆论环境

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一方面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密切结合，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过程中始终保持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的正确方向;另一方面要与时俱进，着眼新的时代特征，进一步解放思想，坚决摈弃保守的倾向，做好利益格局调整过程中的耐心深入的宣传与解释工作，克服仇富心理，努力形成宽松、宽厚、宽容的环境。在这个过程中应着力塑造现代企业家良好的社会形象，扩大现代企业家的社会声誉，通过大力宣传现代企业家在我国社会经济发展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突出他们为国家和企业所作的巨大贡献，让社会各界都能认识到现代企业家队伍建设的重要性和紧迫性。同时要引导各级政府拟订具体措施，创造有利于优秀企业家脱颖而出的良好社会基础和舆论环境，要求他们把培养造就大批高素质的现代企业家队伍作为一个工作重点。

3.3 继续推进国有企业改革，加快现代企业制度建设进程

国有企业在我国经济社会中的特殊地位决定了国有企业改革对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设有着重大的意义，对我国现代企业家市场的成熟和营造我国现代企业家队伍的健康成长的环境在一定程度上起着决定的作用。我国现代企业家成长存在的问题中，有许多都是跟国有企业改革不彻底有着密切的关系。因此，现代企业家成长环境的调适理应将推进国有企业改革作为一个重点。

建设现代企业制度是我国国有企业改革的目标。市场经济呼唤平等竞争的市场主体，我们要通过现代企业家制度的建设，把国有企业推向市场，成为真正独立的经济主体，面向市场公平竞争。而其中最为关键的是要给国有企业“断奶”，取消国有企业的一切特权，让企业的生存和发展过程中发挥作用的力量只能来自于市场，而无行政的因素。否则，一方面对市场中的其他经济主体不公平，另一方面使国有企业一直习惯于通过特权轻松获得各种资源，而无法适应市场规律的威力，也使国有企业家永远无法长大。

3.4 坚定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设方向，创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

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我们党在长期的社会主义建设实践中摸索出来的正确抉择，而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本质要求，也是我国现代企业家健康成长的必不可少的市场条件。世界经济发展的历史证明，市场竞争和自主企业制度是造就企业家和激发企业家精神的有效制度，因此，我们应大力通过丰富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深化市场经济建设实践，努力促成社会主义的和谐内涵与市场经济的竞争精神完美结合，在社会主义制度的基础上实现市场经济本质的完整体现，从而使公平竞争的观念深入人心，并得以长期维护。

3.5 加速现代企业家市场建设，畅通企业家人才流动渠道

企业家市场是通过外在的压力调动企业家自身内在成长动力的有效途径。现代企业家市场肩负着优化配置现代企业家人才资源的重任，其主要的作用是在企业家中引入竞争机制，让企业家不断地适应时代的要求，适应社会和企业的要求。现代企业家市场展现给企业家现代社会所需要的企业家标准，让企业家及时通过自身的学习、培训以及其他途径积累自身的现代管理劳动素质，从而立身于优胜劣汰的市场法则中不至于被淘汰。可以说，企业家市场对现代企业家的成长起着重要的推动作用。

［1］郑海航.中国企业家成长问题研究［M］.北京:经济管理出版社，2006.

［2］李兰.企业家精神——2009·中国企业家成长与发展报告［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

［3］潘滨.是什么妨碍了中国企业家成长［J］.领导文萃，2008(24):2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