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言语形式与风格的形成
—— 《文学概论》的阶段梳理 (二)

2011-08-15 00:53田景春
文山学院学报 2011年1期
关键词:文学

田景春,杨 勇

(1.文山学院中文系,云南文山663000;2.昆明学院文学与新闻传播系,云南昆明650118)

文学言语形式与风格的形成
—— 《文学概论》的阶段梳理 (二)

田景春1,杨 勇2

(1.文山学院中文系,云南文山663000;2.昆明学院文学与新闻传播系,云南昆明650118)

文学理论的构建有赖于我们对人类话语形式的准确认知,有赖于我们对不同民族文学生成背后的话语形式的真切感知,也有赖于我们对创作的话语凝成与欣赏的话语认同的多维把捉。文学作品是特殊的话语凝成,是个体言语与群体语言在完美认同后的特殊凝固形态,即特殊的言语形式。这种特殊的言语形式由文学家的特殊性而来,最后由欣赏者认同、理解,在理论视域下阐释为文学风格。既如此,我们认为,文学风格理论的梳理当以话语情景为主,当以一定话语权 (如民族话语、地域话语等等)为明确背景。以下内容即以传统中华话语情景为主。

文学;言语形式;作品风格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言语形式是文学风格的凝固形态,是文学作品中由语词、体裁、结构和形象等构成的作家创作个性得以呈现的具体话语环境。文学风格必须通过这种话语情境具体体现出来。作品风格不是抽象的存在,而是通过特定的话语情境表现出来。作品的话语情境由语词、体裁、结构、人物形象、材料、环境等因素构成。

一、言语形式与作品风格

(一)风格体现在语词的运用上

语词运用是指特定文学文本中语词的具体组合状况,如押韵、炼字、遣词、造句和炼句等。一定的创作个性归根到底要通过具体语词运用体现出来,从而形成一种较为连贯和稳定的文学风格,而读者要想了解这种文学风格的究竟,也首先必须通过阅读去领会这种语词运用。

老舍的文学语言富有鲜明的北京地方色彩,形象生动,幽默风趣,音调铿锵;善于提炼和运用北系口语,凝练隽永而又温婉多讽。赵树理的文学语言富于泥土的芳香,明朗隽永,幽默感强,淳朴、明白如话,诙谐生动,形象鲜明。孙犁的文学语言朴素清新,自然简洁,形象生动,富于抒情意味和地方色彩。

李白,在用字用句上富于奇特的想象;在语言节奏旋律上奔泄急速,迸发突进,气势喷溢,“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凸显出豪放的风格。而杜甫在用字用句上侧重于精细的写实、鲜明的对比、工稳的对仗、紧密的结构,语言节奏韵律上回旋舒缓、跌宕顿挫;情感凝重深沉,显出沉郁的风格。

正如姜夔所言: “一家之语,自有一家之风味。如乐之二十四调,各有韵声,乃是归宿处。模仿者语虽似之,韵亦无矣。”德国哲学家恩斯特·卡西尔在《人论》中说:“欣赏莎士比亚剧作的情节——热衷于《奥赛罗》、《麦克白斯》、《李尔王》中‘剧情细节的安排’,——并不必然意味着一个人理解和感受了莎士比亚的悲剧艺术。没有莎士比亚的语言,没有他的戏剧言词的力量,所有这一切就仍然是十分平淡的。一首诗的内容不可能与它的形式——韵文、音调、韵律分离开来。这些形式成分并不是复写一个给予的直观的纯粹外在的或技巧的手段,而是艺术直观本身的基本组成部分。”[1](P198)

(二)风格体现在体裁的选择上

体裁选择是指作家根据自己的表现要求而对文本形式如诗歌、散文和小说等作最恰当的选择。一定的创作内容和创作个性要求有一定的体裁同它相适应,从而形成一定的文学风格。俗话所谓“量体裁衣”,正适用于此。李渔在《闲情偶记》中曰:“有一种文字,即有一种文字之法脉准绳。”刘勰在《文心雕龙·定势》中说: “夫情致异区,文变殊术,莫不因情立体,即体成势也。”

黑格尔指出:“人们在音乐中区分教堂音乐风格和歌剧音乐风格,在绘画中区分历史画风格和风俗画风格。依这样看,风格就是服从所用材料的各种条件的一种表现方式,而且它还要适应一定艺术种类的要求和从主题概念生出的规律。”

陆机在《文赋》中说: “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碑披文以相质,诔缠绵而凄怆,铭博约而温润,箴顿挫而清壮,颂优游以彬蔚,论精约而朗畅,奏平彻以闲雅,说炜烨以谲诳。”

列夫·托尔斯泰的中篇小说《伊凡·伊里奇之死》着重通过细致的心理刻划来表现讽刺意图,长篇小说《战争与和平》则透过场面宏大、人物关系复杂的战争描写显示壮阔雄深的风格,这两种小说体裁及其风格是彼此不可替代和混淆的。

鲁迅在20世纪30年代何以停止小说写作而改写杂文?这是由于他那冷峻、尖锐而雄伟的战斗风格更适合杂文这一体裁去表现。反过来说,正是杂文这一体裁最能展现鲁迅的上述风格。同一个鲁迅,则有写小说《呐喊》和《彷徨》的鲁迅、写散文《野草》的鲁迅和写杂文的鲁迅,这表现出三种明显不同的体裁和风格。小说善于表现壮阔恢宏、细致缜密的风格,悲剧易于表现崇高悲壮的风格,喜剧易于表现幽默滑稽的风格,正剧易于表现严肃庄重的风格,而杂文易于表现冷峻、犀利的风格。

应当指出,不同文学体裁不是画地为牢、彼此隔绝的,作家在驾御某种体裁的时候,可以发挥创造性,吸收揉进其他体裁的因素,改变原来的某些特征,从而丰富其表现力,实现新的艺术追求。比如,诗歌散文化,戏剧诗化,小说和诗歌的糅合,悲剧和喜剧的统一等等。这样,文体的审美特征就必然发生变化,并使作品风格发生变化。

(三)风格体现在形象和意境创造上

形象创造是指作家对特定文本的艺术形象系统的刻划。艺术形象系统的创造可以说是文学创造的中心工作。艺术形象系统的状况与风格的表现有密切关系。

《水浒传》与《红楼梦》塑造人物的方法就有很大不同。 《水浒传》把人物置于斗争的旋涡中,放在刀光剑影的生死关头,用人物自己的行动和语言来显示自己的性格,这样, 《水浒传》就呈现出一种刚健而悲壮的风格。《红楼梦》则把人物置于封建贵族之家的日常起居生活中,通过缜密的细节和微妙复杂的心理细腻描绘,来展示人物的命运和性格,而呈现出深微精妙、天然无饰的风格。

(四)风格体现在题材的选择上

文学是生活的反映,而生活是丰富多彩的,它就像变化无穷的海洋一样,有时狂风骤起,惊涛拍岸;有时风和日丽,微波荡漾;有时会出现海市蜃楼的幻景,有时又会出现沧海桑田的变迁……每个作家都在这生活的海洋里遨游,可每个人都有与众不同的生活经验。因此,他们一定要根据自己所熟悉的生活和审美情趣,撷取生活的不同侧面去表现生活。他总要寻找和他创作个性相一致、相适应的题材,并以他对生活的独特感受、独特审美情趣和艺术追求来处理题材,最终呈现给读者以最鲜明最独特的创造风格。

陶渊明“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崇尚自然,追求自然,创造出“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纯”(金·元好问《论诗三十首》其四)的朴素、淡泊、宁静、悠然的风格。叶燮说: “陶潜胸次浩然,吐弃人间的一切,故其诗俱不从人间得。”温庭筠的“艳词”在文学史上是很有地位名声的。他专门选择房帏儿女之事为题材,着力描写的都是玉楼、纱窗、锦衾、香罗、云鬓之类,构成了他浓艳香软的风格。柳永的词也以歌妓妇女生活为题材,使他的词风属于婉约派,产生了冷落、凄清、缠绵悱恻的格调。

(五)风格体现在创作手法上

作家的创作个性制约着作家对创作原则和创作手法的选用。作家选择什么样的创作方法,反映了作家的性格气质、审美理想和艺术爱好等,从而显示出不同的创作手法上的风格。

李白诗豪放、飘逸的风格与他采用浪漫主义的创作方法密切相关;杜甫诗沉郁顿挫的风格也与他采用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密切相关。同样是写悲愁,李白是这样写的: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

而杜甫在《登高》这首诗中却这样写悲愁: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愁长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这里所写的悲愁是那样的深沉,却又顿挫有致。苏轼说其诗“十四字中含八层意思:他乡作客一可悲;经常作客二可悲;万里作客三可悲;又当秋天四可悲;重阳不饮酒只是登台,五可悲;亲朋寥落独自登台,六可悲;扶病登台七可悲;百年易尽,忽已半百,来日无多,加以多病八可悲”。文学史上,杜甫与“沉郁顿挫”是不可分的,而沉郁顿挫风格的基调是悲慨。杜甫诗歌取得成就的主要原因在于感情的强烈,这种强烈的感情是杜甫最能打动读者之所在。由上文苏轼对《登高》 “八可悲”的分析就可以看出杜甫绵绵不绝、无以复加的“悲从中来”之感。就杜甫的诗歌艺术成就而言,其感情的强烈是第一位的。他的诗,蕴含着一种厚积的感情力量,每欲喷薄而出时,他的仁者之心,儒家涵养所形成的中和处事的心态,便把这种喷薄而出的感情抑制住了,使他变得缓慢,低沉,回环起伏。几欲喷薄而出,但又不得出,缓急回环,跌宕起伏,造就了沉郁顿挫的风格。

(六)风格体现在结构安排上

结构安排是指作家对特定文本的内部构造的组织。结构只有达到完整和统一,才能显现文学风格。因为,结构如果是散乱的或支离破碎的,那必然无法显示风格。这就需要作家对结构作精心设计,合理布局,使其能完满地体现风格。

单线结构,一个情节直贯篇终,清晰、明了;复线结构,交错发展,摇曳多姿;连环结构、连珠结构、链式结构,腾挪跌宕,不枝不蔓。

二、作品风格的类型

作品风格是文本呈现出来的静态的、外在的风格。如果说动态的创作风格兼由游离于文本之外的序或经验谈等因素体现的话,那么静态的作品风格则纯粹表现在文本上。作品风格的形态就是作家创作风格在作品中直接、具体的显现,对这种显在形态进行划分,就得出了作品风格的类型。

前人在文学风格类型的划分上早已为我们作出了大量有益的尝试。曹丕从文体风格的角度对文学风格进行了分类: “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刘勰把风格归纳为八种不同类型:“一曰典雅,二曰远奥,三曰精约,四曰显附,五曰繁缛,六曰壮丽,七曰新奇,八曰轻靡。”清代姚鼐则把风格概括为阳刚之美和阴柔之美。古希腊哲学家安提西尼把风格分为崇高的、平庸的和低下的三种;黑格尔把风格分为严峻的风格、理想的风格和愉快的风格;现代文艺理论家威克纳格则把风格分为智力的风格、想象的风格和情感的风格等等[2](P423-424)。西方学者为我们留下了丰富的文学风格分类标准 (哲学的、修辞的、审美的、文体的)尝试。

作品风格形态各异、样式繁多,如果从细部着手,难以全部罗列。况且不同的论者各有其不同分类标准,风格的形态就更难说清道明了。现代修辞学家陈望道在《修辞学发凡》一书里借鉴刘勰的论述而提出了文学风格的四对八体模式:简约与繁丰、刚健与柔婉、平淡与绚烂、谨严与疏放。以下就依次论述这四组八种风格形态。

(一)简约与繁丰,更侧重于语言的多少

简约是语词简洁和精练的风格形态。就是以最经济的文字来表达丰富的内容。它的特点是“言简意赅”,即刘知几在《史通·叙事》中所说:“文约而事丰”,姜夔在《白石道人诗说》中所说:“句中无余字,篇外无长语”。

当代诗人北岛的诗《生活》仅有一个字:“网”。顾城的诗《一代人》也不过两行:“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这两首诗都体现了语言简约的风格,给读者以似乎无尽的思考空间。可见,简约风格往往惜墨如金,言简而意赅,富有言外之意,令人品味再三。

与此相对,繁丰则是不节约词句而任意推衍、铺陈或修饰的风格形态。繁丰与简约相反,是纵横铺叙,泼墨如水,洋洋洒洒,语言丰腴而内容充实。繁丰的语言能突出强调文中要义,或者全面、周密地论述问题,或者细腻地描绘事物,或表达丰富情思和优美的意境,从而深化读者的印象,表现出丰满美和华丽美。屈原的《离骚》就体现了铺扬张厉的浪漫诗风。

有些作家特别喜欢而且善于运用繁笔,如茅盾、谌容、王蒙的小说,朱自清、巴金、杨朔、峻青和秦牧的散文,郭沫若、郭小川的诗歌,都表现出繁丰的风格。

朱自清的《背影》:

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眼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经抱了朱红的桔子往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桔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桔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桔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说: “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

(二)刚健与柔婉,更侧重于情感表达

刚健是偏于阳刚或刚强、劲健或雄伟一类的风格形态。具体说来,风格刚健的作品,往往气势上豪迈,感情上奔放,空间上开阔……如此等等。司空图认为:“雄浑”、“劲健”、“豪放”皆为刚健风格的特征。姚鼐曰:“其得于阳与刚之美者,则其文如霆,如电,如长风之出谷,如崇山峻崖,如决大川,如奔骐骥,其光也,如杲日,如火,如金铁;其于人也,如冯高远视,如君而朝万众,如鼓万勇士而战之。”

李白、苏轼、辛弃疾、毛泽东的诗词,梁斌、杜鹏程的小说等作品,都属于豪放风格。大凡表现雄图大略,歌颂丰功伟业,抒发激越情感,描绘奔腾的场面,赞美宇宙的浩瀚,描写山河的壮丽等作品,大都具有此类风格。诗人或作家心有远大的情志,并寄情于宏阔的物象,然后在笔端倾泻为万象运于胸次的阳刚、劲健之态。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所呈现出的“天行健”意味最能代表这类风格。

李白诗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显出豪迈雄奇的气势;而杜甫诗句“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孟浩然诗句“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体现了雄浑壮阔的气象。 “天上来”,高远之极,来势不可挡;奔流不回,一往无前,绝不回头,加之“来”所包含中流砥柱般的置身感受,李白诗句呈现出的“自强不息”之气便一目了然了。更难得的是,老病缠身、悲愁至极的杜工部在“无边”、“不尽”的秋气中仍然不失面对“萧萧”、“滚滚”而强势不已的“来”吧。这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在“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中找寻出的“自强不息”的刚健之美。动则风云变幻,静则山岳巍然。

而柔婉是偏于柔和、秀美和婉约的风格形态。风格柔婉的作品,总是使人感受到外表秀丽和谐、情感细致微妙、表情曲折委婉等,给人以闲静和谐的感受。如李清照、柳永的词,徐志摩的诗,朱自清的散文,茹志鹃的小说,其风格都是情意缠绵、韵味隽永、语辞柔美的。大凡表现儿女之情,离愁别绪;描绘和平宁静的生活画面;描写莺歌燕舞、小桥流水的自然景象等的作品,大都表现出柔婉的风格特点。

(三)平淡与绚烂,更侧重于语言的文采

平淡是一种以尽可能简洁或平实的词汇去接近事物真实面目的风格。平淡风格的显著特点,是力求平凡、率真、素朴、自然或淡泊,少用辞藻,以求清真,是真实自然的朴素之美,是一种极高的美学境界。李白所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正道出了这种风格的奥秘。

王维《鸟鸣涧》: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朴素的风格就是冲淡。冲淡本为人的一种性格志趣,一种冲和淡泊的胸怀。表现在文学作品中,具有淡泊虚静的特点。具有冲淡风格的作品,从朴素中透出宁静祥和、高雅幽远的韵味。

绚烂则与此相对,是一种以尽可能丰富的词汇去突出事物的富丽面貌的风格。绚烂风格的特点,是力求浓烈繁华,绚丽多彩。是“内极才情,外周物理”的表现,是“铺锦列绣”,“错彩镂金”的铺陈。司空图《诗品》“纤穠”曰:“采采流水,蓬蓬远春,窈窕深谷,时见美人。碧桃满树,风日水滨,柳阴路曲,流莺比邻。”又“绮丽”曰: “神存富贵,始轻黄金,浓尽必枯,浅者屡深。露余山青,红杏在林,月明华屋,画桥碧阴。金樽酒满,伴客弹琴,取之自足,良殚美襟。”皆言浓丽的繁华绮艳之美。刘勰在《文心雕龙·体性》篇中说: “繁缛者,博喻酝采,炜烨枝派者也;壮丽者,卓烁异采者也。”绚烂之作,富于夸饰,讲究铺陈,意在畅人之情,极物之貌。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描写了梦游天姥幻境的瑰丽奇观,极富绚丽色彩,使人目不暇接。

(四)谨严与疏放,更侧重于文本的结构艺术

谨严是一种从头到尾都严谨和细致的风格。其特点是庄正、严肃和典雅。谨严的文学作品,内容一般比较庄正严肃。在现实生活中,有庄正严肃的事,有性格高古的人,反映在文学作品中,有庄重严肃的风格。许奉恩三十六《文品》 “沉厚”曰:“严肃如冬,温和如春。泰山盘石,一发千钧。正襟危坐,心晤先民。扩充学时,凝练精神。履险若坦,驭驳惟纯。拨乱反正,宗社大臣。”

悲剧和崇高都是庄正严肃的美,都能体现谨严的风格。具有谨严风格的作品,必须字斟句酌,结构严密,体系完整,逻辑性强。刘勰说的“垂字坚而不移,结响凝而不滞”,就是这种风格的基本特点。

疏放则与此相对,是一种不加雕琢、随意形成的风格。其特点是随意,松散 (但不等于不讲章法)。一些浪漫主义诗人和小说家的作品,如英国的拜伦和雪莱,法国的雨果,中国的李白等,往往体现出明显的疏放风格。

[1][德]恩斯特·卡西尔.人论[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

[2]童庆炳.文学概论[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0.

Abstract:Literature theory construction depends on accurate cognition of human's discourse,perception of discourse forms behind the differentnational literatures,andmulti-dimensionmaster of creative discourse conciseness and appreciative discourse recognition.Literature works are special discourse conciseness and condensed form after perfect recognition of individual parole and group langue,i.e.special parole form.The specialty comes from writer's uniqueness and is recognized and understood by readers finally,which is called literature style in literature theory.Therefore,the study of literature styles should focus on discourse contexton the definite speech right,e.g.nation discourse and regional discourse etc.the following ismainly based on traditional Chinese discourse context.

Key words:literature;parole forms;works’style

(责任编辑 王光斌)

Literature Parole Forms and Style-shaping: The Second Period Study on Introduction to Literature

TIAN Jing-chun1,YANG Yong2
(1.Department of Chinese,Wenshan University,Wenshan 663000,China; 2.Department of Literature and News Dissemination,Kunming College,Kunming 650118,China)

I04

A

1674-9200(2011)01-0059-05

2010-04-12

云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基金项目“边疆少数民族地区高等师范教育目标取向研究”(06Y399C)。

田景春(1971-),女,壮族,云南麻栗坡人,文山学院中文系副教授,主要从事古代文学研究;杨 勇(1964-),男,云南西畴人,昆明学院文学与新闻传播系副教授,主要从事古代汉语、古代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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