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飞,郭 胜
(无锡商业职业技术学院,江苏 无锡 214153)
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中国的物质文明得到极大提升,相对而言,精神文明建设的匹配度却并不与之相称,于是人们开始探讨中国各个层面事业发展的内涵建设。同样,大学的建设离不开文化内涵的指引,大学文化是社会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大学本身的功能决定了它不仅仅是知识传播、社会服务,更为重要的是它代表着社会文化的核心、源流与旗帜。
随着知识经济的到来,大学在社会关系中的中心地位逐步显现,是否经历过大学成果的培植与浇铸,越来越成为人生发展的重要课题。大学教育的某些成果是显性的,它能培养一类技能型人才,解决一些技术难题,实现科技技术水平的跃升,推动社会物质文明迅速攀升;它也能培养一类管理型人才,解决某一层面的体制机制问题,理顺某种关系,为社会带来效益。另外,大学教育的有些成果却是隐性的,与前者相比,他们一直站在“后台”,使得这些显性成果更加具有合目的性与合社会性,也使得这些显性成果更加具有生命力,最为重要的是使得显性成果对社会的支撑性价值更加具有可持续性。这种隐性的力量来自于大学的根基,这就是大学文化。
大学文化首先是一种文化现象,对大学文化的理解或者真正要解决大学文化的界说问题,前提需要进一步厘清大学本身的内涵限定、特性类型以及功能定位。因为每一所大学它所承载的某种社会期待显然是有差别的。基于价值论领域与原则性框架上的不同研究指向,对大学文化有多元化的解读将是不可避免的。关于大学文化的本质内涵的界说,学界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清华大学顾秉林教授认为,“从广义上讲,大学文化包括大学精神、大学环境、大学制度等方方面面的整个大学教育;从狭义上讲,大学文化主要是指大学精神,强调大学师生的科学素养和人文精神,表现为一种共同的行为准则。”文化一定是包容性的,即便历史的沉淀有多么久远,大学文化只可能形成一种内在影响,很难形成制度性的行为准则。
四川大学校长谢和平教授认为,“大学文化是由一个特殊的社会群体‘大学人’在对知识进行传承、整理、交流和创新的过程中,形成的一种与大众文化或其他社会文化既相联系、又相区别的文化系统。”此观点引入文化系统的概念,并框定出大学文化的外延性,但大学文化应该有着自身的内涵限定,这一说法并未清晰的阐述。
天津大学刘建平教授认为,“大学文化是指一所大学为实现其办学宗旨和人才培养战略,以师生为主体,由教育者和被教育者以校园为空间背景,围绕教学活动和校园生活精心创造、长期积淀而形成并积极作用于全体师生思想和行为的观念和规范。”这一观点对大学的功能指向表述地较为狭窄,所以大学文化的内涵就显得底蕴不够厚重。
列举上述几类不同观点,只想说明不同的大学,不同的学者出于对某些大学的人才培养、社会服务等价值指向以及对“大学”、“文化”等功能定位上理解和认知上的差异,而出现对“大学文化”进行符合自身研究与实践需要的解读,因而不可避免地会出现思维视野上框囿,从而弱化或泛化“大学文化”的内涵或外延。
笔者认为,要深刻解读“大学文化”的内涵,前提是如何全面理解“大学”和“文化”这两个基础概念,这是“大学文化”概念界说的认识论基础。
(1)大学
大学是一个历史概念,在不同的时期,“大学”所镌刻的意义一定有所区别。它可能代表一种追求,代表一种信奉。如雅斯贝尔斯在《大学的理想》的前言中言道:“大学是由学者和学生共同组成的追求真理的社团。”它也可能是一种智慧,代表一种精神符号。如赫钦斯语:“大学是供学人们进行思想和知识交流,并从中进行文化保留、传播和创造的‘智者之家’”。它还可能只是一个社会组织,代表一类社会元素。如蔡元培语:“大学者,‘囊括大典,网罗众家’之学府也”;“大学者,研究高深学问者也”;“大学为纯粹研究学问之机关,不可视为养成资格之所,亦不可视为贩卖知识之所”。亦有学者从现代大学的知识传播与创新的角度对大学的概念进行历时性研究,“大学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智慧和知识产生、汇集和向外界辐射和散播的场所。
(2)大学的功能
事实上关于“大学”定义的阐述源于对“大学”的功能认定。普遍认为,“大学”至少存在三种功能:一是人才培养。人才培养一直是大学教育的首要任务,高层次、专业化人才资源的实现,一般只能由大学教育来完成。人才培养的内涵,比如质量、规模、规格等意义深远,受社会发展阶段与国情的影响相对较大。但人才培养作为大学教育的基本功能在理论上没有交叉。二是科学研究。大学应当是学问的中心,大学教育需与科学相结合,致力于解决悬而未决或亟待改善的系统知识,激发创造性能力,实现知识的传播。三是社会服务。这里的社会服务如果仅仅定位为狭义的社区服务,功能上的专业类型化服务,似乎不足以体现正真意义上的社会发展型、进步型服务。
笔者认为,社会服务应当是社会化的服务。《大学》一书,开宗明义的提出,“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应该是大学文化、大学精神隐射下的广义上的社会化服务功能。这种功能的背后有一种文化支撑,这就是大学文化的核心——精神文化。
(3)大学文化的核心
大学文化的核心是大学精神文化。大学文化从结构层次上看,学界相对统一的认识是三分说,即认为大学文化包括精神文化、制度文化和物质文化。一般而言,有什么样的精神文化就有相应的制度文化和物质文化。其中精神文化是核心与灵魂,它包括历史沿革、传统习惯、受普遍认可并遵循的意识、观念与信仰。制度文化是大学文化的支柱,包括教学、科研、模式与规范等各种规章制度。制度文化围绕精神文化开展规范、指引、效能与人本建设。物质文化是大学文化的基础,包括教学、科研等资料以及校园环境。物质文化(又称为载体文化)主要通过“校园主体建筑、宣传设施、校园景观辅助实施”[2]等地域环境、规划布局、建筑、标志、园林、道路等实施映射性教育”,是大学文化的外显。制度文化与物质文化只是教育的文化载体,真正起品性引领功能、价值观的导向功能以及理想人格范型定位功能的,是大学精神,它是大学文化的内核。
精神文化是一种理念,是制度精神的凝练,它没有形态,不可触摸,无法测量,难以进行价值评判,所以对大学精神的解读不是单纯的文化序列的研究,它具有某种特定的功能指向性。从大学教育层面而言,教育的本质任务要求教育必须首要完成育人功能。教育过程中,精神文化培植与贯彻的深度与广度,对大学教育目的的推进与完成效益起实质性影响。所以,大学精神文化的浸润对实现育人功能意义重大。笔者认为,大学文化精神育人功能需至少体现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
爱国主义精神是数千年以来中国知识分子一直保有并传承的优秀传统,是中华民族历经沧桑磨难,艰难竭蹶而仍旧立于世界优秀民族之列并繁衍至今的精神脊梁。他们胸怀祖国,心忧天下,以天下为己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是他们最贴切的写照。中国近代,当我们民族陷入历史上最为深重的屈辱和灾难的时刻,中国一批又一批的知识分子为民族崛起与复兴卧薪尝胆,前赴后继,苦苦探索强国御辱之道,舍生取义,义无反顾。近代中国大学是在强寇入侵,民族生死存亡关头这一背景下诞生的,所以教育强国、人才强国,振兴中华与高扬爱国主义的旗帜必为大学教育目的的应有之义。
大学具有批判精神,这与大学本身的功能有关。“大学是探寻知识、追求真理的场所,探寻与追求这一过程本身就是不断发现、不断超越与不断否定的过程,所以定势性的知识、经验不断被超越、批判和否定,不断被质疑与验证,在否定之否定的过程中逐步接近事实真相。”[3]所以,批判精神可以说是大学的功能所决定的。再者,上文提到对大学的社会服务功能不应做狭义的理解,它不仅包括范畴上的社区服务,功能上的专业类型化服务,更重要的是要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社会发展型、进步型服务。这就要求大学教育的对象具备对社会公正的认知能力与合理的回应能力,从“社会良知出发,运用高深知识,评论各种社会问题,反思实践过程中各种无可非议的信念、不证自明的真理,以及实践者常识性的理解,从而揭示出有可能阻碍实践进程,而一般人尚未考虑过的一些前提性条件,最终提出实践发展应取的方向。”[4]
毋庸讳言,诸多因素的影响使得现今大学的批判与表达社会公正的这种精神正在逐步丧失,这与社会的大环境息息相关,特别是科技时代的冲击,使得现代社会的知识中心由人文主义向科学技术主义转变;经济社会对专业化、技术化、市场化的崇尚,使的通才越来越少,增加了激进化、功利化色彩;社会、生活与就业的倾向性压力,知识分子的精神放逐,加重了大学教育的浮躁情绪,使得大学教育偏离了自身的价值追求,失去了最为凝重的精神根基。
大学精神想要葆有其影响的生命力,从历史的视角来看,大学精神文化仅仅是单一性文化,对于大学教育的使命来讲可能是致命的。刻板与教条式的教育忽略了人的自然本能。由于历史和意识形态等众所周知的原因,很多问题是免于或禁止探讨的,大学前的老师们只是言简意赅的告诉他们去思、去做、去守、去行,却没有告知“为什么”,这就限制了他们思维的选择和判断所应该达到的深度和广度。但在大学,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本土与外来文化正在相互冲撞与融合,使得现代文化在多元文化的相互冲撞和融合中呈现出勃勃生机。在这样的新形势下,如果教育再次限制了他们接受来自世界各国文化熏陶和影响的契机,当他们开始试图做出一种适合自身的选择时,就会发现明辨是非并参合理性思考的能力已经丧失殆尽。其实大学教育处在多元的、复杂的文化环境中,不但不会造成意识形态领域的背弃,而且会找到学生观念偏执的真正源头。
人文精神表现为一种普遍意义上的自我关怀,是对人的自由、尊严、价值、命运的持久性认可和关切,可以理解为对人类理想人格的创建和塑造的崇尚,是亲民与至善。徐志坚在《人文精神的时代内涵与大学生人文素质培养》一文中指出:“人文精神的核心是人们关于 ‘人应当如何生活’,‘人之为人的价值标准’等一系列命题的自我意识。”大学之存在,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为了“理解意义”,那么大学教育所应贯彻的人文精神内涵就应该是其精神行为与价值。
大学教育是教育的一个阶段,在学生从“学习人”向“社会人”转型的这一特殊过程中,大学教育需要告诉学生一些理念,培养其美学感受,艺术品鉴力,让其充分的感受哀怨哭乐等心理历练,教会他们认真的取舍与判断,让他们懂得关爱与责任,教会他们自主确立价值观念。对于泛化的人格、道德与专业化技能孰轻孰重的纷争,可以说至今仍没有明确的答案。如果说专业与技能是学生今后发展的核心竞争力,那么上述关于文学、美学、艺术、人本思想的感受与能力等人文主义精神域场的创建与培植将成为学生可持续发展的最为深厚的底蕴。
[1]郭峰.社会文化批判:大学文化不应缺失的品格[J].山东社会科学,2010(1):158-162.
[2]李政贤.高职校园文化建设理念及内容探索[J].无锡商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0,10(3):57-58.
[3]李继兵.大学文化与学生发展关系研究[D].武汉:华中科技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6(1):13.
[4]韩延明.强化大学文化育人功能[J].教育研究,2009(4):8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