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设计视角下的开放大学师资队伍建设

□ 肖俊洪

顶层设计视角下的开放大学师资队伍建设

□ 肖俊洪

师资队伍建设是办好国家开放大学的发展战略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然而，在开放大学建设热潮中，这个问题似乎还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本文从顶层设计的角度阐述国家开放大学不同层次办学机构教师的不同角色定位以及开放大学师资队伍建设规划。作者认为，不同层次办学机构教师的定位不同，角色自然有别，所侧重的素质和能力也应该有异，另一方面，在加强总部/顶层的教师队伍建设的同时，也要把中间层和基础层的师资队伍建设纳入国家开放大学师资队伍发展战略规划之中，形成国家开放大学办学网络上下联动的局面，共建一支互补型高素质的师资队伍。

国家开放大学；师资队伍建设；顶层设计

自从去年2月份颁布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办好开放大学”以来，全国电大系统兴起一股开放大学建设热潮。专家学者纷纷建言献策，各个方面也纷纷勾勒出办好开放大学的蓝图。然而，虽然师资队伍建设滞后是制约电大发展的“瓶颈”问题之一（肖俊洪，2006，2010），但在开放大学建设热潮中，这个问题似乎还是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比如，2010年10月10日公布的建设江苏开放大学的19项专项课题中，没有一项聚焦开放大学的师资队伍建设；2010年12月28日公布的建设广东开放大学的20项专项课题中，师资队伍建设问题依然无人问津。教师是一所学校的灵魂，要办好开放大学，就必须把师资队伍建设作为学校发展战略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提前规划。

根据《2010年全国电大教育基本情况统计公报》的统计数字，目前全国电大系统的专任教师有5.71万人，兼职教师有3.7万人，合计9.41万人。单纯从数量上看，这支队伍的规模十分可观，然而，从综合素质上看，可能还存在很多值得提高的地方（肖俊洪，2010）。另一方面，长期以来，对于电大系统不同层次办学机构教师貌似清晰的角色定位在实践中却显得模糊不清，这不利于形成合力，发挥不同层次办学机构教师的互补作用。有鉴于此，本文拟围绕国家开放大学不同层次办学机构教师的不同角色定位以及开放大学师资队伍建设规划展开讨论。

一、国家开放大学不同层次办学机构教师的不同角色定位

师资队伍建设是国家开放大学顶层设计中的一个重要子系统，这个子系统本身同样需要顶层设计。对于中国这样的远程开放教育大国而言，“金字塔型”的办学网络不失为未来国家开放大学首选的结构框架（当然，国家开放大学的“金字塔型”办学网络在内涵和形式上可能有别于目前电大的“金字塔型”办学网络），那么，处在国家开放大学“金字塔”顶层、中间层和基础层的教师，定位不同，角色自然有别，所侧重的素质和能力也应该有异。如果我们没有充分认识到这些差别，一味求全，则不利于建设一支适应开放大学教育需要的师资队伍。

“金字塔”顶层就是国家开放大学总部，顶层的师资队伍既是国家开放大学教育质量的保证也是国家开放大学的招牌和形象，顶层教师的定位是学术研究和教学。学术研究包括学科研究和学科远程教学理论研究，教学工作包括教学资源制作和教育质量保障。

目前电大系统更侧重于从教学的角度去定位不同层次办学机构的教师（比如把各级电大的教师分为主持教师、主讲教师、责任教师、辅导教师等）。然而，大学的使命不仅体现在教书育人上，探求新知同样是大学的使命。开放大学是一所大学，理所当然必须做到学术研究和教学并重。另一方面，学术研究与教学相辅相成，唯有高学术素养的教师才可能制作出高质量的远程教学资源和保障远程教育的质量。我曾经以不同身份参加了英国开放大学一门硕士研究生模块课程和两门本科模块课程的教学资源开发，体会最深的就是这一点。

从学术研究的角度看，开放大学“金字塔”顶层的教师应该融入各自专业学科的主流，在各自的专业学科研究中有所建树，重点优势学科的师资队伍还应该包括国内外有学术影响的优秀人才和领军人物。此外，顶层教师要善于从教育理论和学习理论的高度探索学科远程教学模式，为辅导教师提高教学能力和水平提供强有力的理论支撑，也就是说发挥理论引领作用。从教学的角度看，制作高质量远程教学资源是顶层教师的另一主要职责，同时他们还必须从宏观上把好教育质量关（包括课程设置、课程大纲、教学计划、课程考核等的制定），肩负起远程教育质量守护者的重任。一句话就是要把顶层教师从目前繁琐的行政和教学管理事务中解放出来，回归教师本位，释放教师个性，发挥教师创造性，使他们能专心致志履行既定职责。可以这么讲，称职的顶层教师，无论是其学术素养还是业务能力，应该一点都不比普通高校同行差。世界上成功的开放大学皆如此。

“金字塔”中间层的教师该如何定位呢？我认为，中间层的教师是承上启下的重要纽带，对于任何巨型开放大学而言，中间层教师是否称职关系到顶层的教学设计、教学意图、教学目标能否得到有效落实，关系到远程教学的质量。但是，从目前情况看，省级电大的专职教师普遍都要承担繁重的面授教学任务（包括开放教育课程、成招课程和/或高职课程的教学任务），换言之，他们的角色在很大程度上已经与基层电大辅导教师的角色同化了，而承上启下的纽带角色却被淡化了。我们不能放任这种主次角色颠倒的局面继续蔓延。从系统的角度看，国家开放大学中间层教师最主要的职责是提供教学支持服务和监控教学质量。

教学支持服务主要涉及教学团队的工作，要把属下基础层教师（包括专职教师和兼职教师）全员组织起来，组建规模适度的课程或专业教学团队，以网络平台或其他信息通信技术为主要手段，有计划有目的地开展教研活动，共同研究本区域的教学实施方案，共享辅导教学资源和经验，有效保证课程目标的实现。教学团队是一种教师实践社区，从社会文化论的角度看，这样的教师实践社区不但有利于教师个人的专业水平和业务能力的提高，也能促使资源共享、优势互补，从而全面提高教学质量（Wenger,1998,2000;Macdonald&Hills,2005)。基础层办学机构并非每一个专业每一门课程都配备有专职教师，即使有专职教师，经常也是势单力薄，甚至是孤军作战，因此，跨机构组建课程或专业教学团队尤为重要。

中间层教师的另一主要职责是监控教学质量，这是一项日常化的工作，不是阶段性的工作，因此必须贯穿于每一门课程的教学过程中。教学质量的监控可以通过定期抽检作业完成和批改情况、检查网上教学活动、观摩面授辅导、以适当形式收集师生反馈等形式进行，呈现形成性监控特征。同时，要把教学实践中出现的问题及时反馈给顶层教师。除此之外，中间层教师还要积极创造条件参加或承担顶层的教学资源开发，也应该开展学术研究，尤其是教学模式创新的研究。

如果说顶层教师是国家开放大学的招牌和形象，那么，基础层教师就是国家开放大学前台服务窗口的工作人员，同样代表着国家开放大学的形象。“金字塔”基础层的教师最主要的职责是提供教学辅导和个性化学习支持服务。为什么要把学习支持服务的重心下沉到基础层呢？首先，以目前电大系统在校生人数已经逼近300万的规模为例，如果由顶层教师承担这项任务，人力物力的投入将十分惊人，不仅无效益可言，效果也不一定会很好。英国开放大学同期在校生约25万（Open University UK,2011a），不足我们的十分之一，即使这样小的规模，它的学习支持服务也是依靠分布在全国各地的13个地区学习中心提供的，平均每一个中心负责2万名学生。按照这样的标准，由目前的省级电大提供个性化学习支持服务同样显得不切合实际（以广东电大为例，目前开放教育在校生规模达17万，相当于英国开放大学三分之二的规模[广东电大，2011]）。有研究表明，在远程教育中，学习有困难的学生往往不会主动向辅导教师求助，更不用说向陌生的老师求助（Hurd,2007;Hurd&Xiao,2010）。因此，英国开放大学曾经尝试给辅导教师提高薪酬，要求他们采取主动干预的措施，为学习困难的学生提供及时帮助，取得一定成效。我们的实践也表明，不管是省电大平台还是中央电大平台，即使学校硬性规定，一般情况下，主动求助的学生人数也极其有限。基于上述考虑，直接把学习支持服务放到基础层是合适之举，明确职责所在，使之成为基础层教师的常规工作之一，有利于学习支持服务工作的开展、检查和落实。

当然，作为高等教育教师，基础层教师不能停留在教书匠的水平，而是要努力做到教学与科研相长，尤其是要积极开展扎根于教学实践的行动研究，不断提高专业水平。结构化是远程教育的一个特点，无论是教材、教学设计还是考核要求都具有高度的结构化（Hurd,2005）。如何在高度结构化之中寻求教学的灵活性和自主性，以体现因人施教、因地制宜的原则，这应该是基础层教师行动研究的重点。

二、国家开放大学师资队伍建设规划

明确“金字塔”各层次教师的角色定位之后，当务之急是制订国家开放大学师资队伍发展规划，根据不同角色定位，对不同层次办学机构的师资做出具体要求。

毋庸讳言，目前中央电大的师资还比较薄弱，与国家开放大学总部必须承担的重任不相称。比如，英国开放大学专职的教师和研究人员有1200多人（Open University UK,2011a），相比之下，目前中央电大的师资队伍规模亟待进一步扩大。因此，我们必须未雨绸缪，首先制定好学科发展的规划，围绕学科建设，分轻重缓急加快师资队伍建设。具体说来，要一手抓引进一手抓培养，一方面出台政策，营造环境，筑巢引凤，引进重点学科带头人，另一方面通过切实可行的途径加大对现有师资的培养力度，鼓励校内外学术交流，尽快走出边缘进入主流。当然，师资的引进和培养需要假以时日，不可能一蹴而就，因此，在未来若干年内，通过与普通高校合作，弥补师资不足，这是务实之举。但是，从长远发展看，国家开放大学总部必须拥有一支高水平的专职师资队伍，这是因为总部就是龙头，总部的学术形象关乎整个办学网络的形象，总部的师资队伍直接影响到办学质量和办学层次。电大已经走过30载春秋，然而目前电大的教学质量总体水平仍然不高，我认为这与我们的师资力量有一定关系，因此，广纳贤才要尽快摆上议事日程。除了广纳贤才，还要发挥系统优势，充分发掘中间层和基础层办学机构的优秀师资，通过访学、借调、委托、合作等多种形式，盘活这些优秀人力资源，为树品牌保质量增添一支稳定的、高素质的编外队伍。

去年中央电大出台了一系列相关的人事制度，包括《青年教师导师制》、《中青年骨干教师培养选拔办法》和《学术休假制度》等，这些制度的实施必将极大促进中央电大自身的队伍建设。然而，从国家开放大学的高度看，如果没有坚固的地基，即使处在金字塔巅峰的国家开放大学总部有一支素质过硬的队伍，那么，建设“世界开放大学体系中一流巨型开放大学”这个战略目标依然难以实现。因此，中间层和基础层的师资队伍建设应该纳入国家开放大学师资队伍发展战略规划之中。

对于中间层和基础层的师资配备，必须严格按照它们各自的教师角色定位，设置相应的门槛，改变基层电大师资队伍数量和质量参差不齐的现状，促使办学机构重视自身师资队伍建设，营造良好的引人和育人环境。中间层和基础层办学机构要结合各自实际，在国家开放大学的师资队伍发展战略规划框架下，制订自己的师资发展战略，尤其要注意建设自己的优势学科的师资队伍，力求在所在区域的高等学校中有自己的名牌专业，形成国家开放大学办学网络上下联动的局面，共建一支互补型高素质的师资队伍。

基础层（辅导）教师队伍建设常常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国内外均如此(Lentell,1994;Shelley,White,Baumann,&Murphy,2006；肖俊洪等,2010)。国外一些学者曾对这种边缘化窘况做过研究(比如Tait,2002)，有学者甚至指出在远程教育机构教师被“隐身”了（Thompson,2007)。我认为，国外开放大学的辅导教师多数是兼职教师，这可能也是他们被边缘化的一个主要原因。相比之下，电大辅导教师队伍中专职教师的比例远远高于国外开放大学，这是我们的一笔财富。我曾经跟国外的一些同行交流过，他们对于电大有这么庞大的专职辅导教师队伍羡慕不已。对于学生而言，辅导教师的素质、水平、能力等于学校的形象；中外研究文献对于辅导教师在远程教育中的重要性也有过诸多论述(Berge,1995;Lentell,2003;Tait,2004;肖俊洪，2010)。英国开放大学的辅导教师都是兼职教师，早在十几年前英国开放大学就试图通过一系列“准”专职化的措施来吸引优秀辅导教师、留住优秀辅导教师，比如辅导教师享有生育、收养和陪产假、可以加入英国高校退休基金 （UniversitiesSuperannuationScheme，简称USS）、可以申请参加校外学术活动资助或攻读博士、硕士学位的资助等等(Open University UK,2011b)。目前，基层电大辅导教师的职业发展前景不容乐观（肖俊洪等，2010），因此，我们必须把基础层教师（包括专职和兼职教师）队伍建设作为国家开放大学师资队伍建设战略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肖俊洪，2004）。

有了规划，有了制度，还必须保障规划和制度得到不折不扣地执行。这一点是目前电大系统的软肋。教师在学校事务中失语现象比较普遍，这既有历史原因也有现实原因，如果不改变这种局面，教师的边缘化会继续加剧，各地电大所提出的建设“国内可示范，国际可交流的”、 “具有地域特色和国内一流水平的”、“区域性一流的”，甚至是“辐射南亚东南亚的”开放大学这些宏伟目标必将是海市蜃楼。我认为，我们必须在去行政化方面有实质性举措，改变行政主导一切的局面，摒弃行政越俎代庖行使学术和教学职责的风气，通过建立健全学术委员会、教学指导委员会、学科评议组等议事决策机构，回归它们的本位，让教师积极参与到学校事务中，以主人翁的姿态，贡献自己的智慧。

三、结束语

纵观世界各国名校，无一例外都有一支优秀的师资队伍，开放大学也不例外，因此，要实现开放大学“大于电大、高于电大、新于电大、强于电大”这个目标，建设“世界开放大学体系中一流巨型开放大学”，就必须从国家开放大学全局战略的高度破解师资队伍建设和发展难题，这是国家开放大学立校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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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作者在“学者视角中的开放大学”专家论坛上的学术演讲整理稿）

肖俊洪，汕头广播电视大学教授。

责任编辑 石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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