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尸迷案

文/辛立华

8月5日凌晨2点38分，正在值夜班的B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方昊接到一个陌生男人打来的报案电话，说是大杨村给杨万寿看尸的马老头在今天夜里两点多钟被死人给吓死过去了，停了六天的尸体悄悄出了一趟村子，回来后，身上价值三万多元的金银首饰被洗劫一空。还说死者死的有问题，要公安局赶快去破案吧。不然的话，天一亮死人就拉火化场火化了。方昊刚要问对方叫什么名子，对方却关了手机。

10分钟后，方昊向局长作完了汇报，带着张弛和武钢驱车直奔大杨村而去。

方昊他们接近大杨村村口时，一块砖头突然落在了车前。一个急刹车，方昊三人几乎同时从车内跳了出来，又同时看见了一条人影钻进了旁边的玉米地。武钢正要去追，被方昊拦住了，说：“不必追了，此人是朋友。”说着用手电照向了那块砖头。砖头上绑着一张纸。方昊取下纸打开一看，是用电脑打的几行字：死者死的有问题，望细查。此案复杂，要小心。相信你们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没有落款。

方昊果断地对武钢和张弛说：“此人就是打电话报案的人。为此，我们要时刻留意这个人。走，进村。”

方昊他们先来到了村委会，从值夜班的村治保主任冯长林嘴里了解到，杨万寿的外号叫杨大头。死人是杨大头6年前娶的第二任老婆，叫刘玉芳。7天前，也就是7月30日夜里死于一起车祸，是被一个骑摩托车的人给撞死的。肇事司机撞死人后逃逸，至今查无音信。杨大头是村里的首富，这年48岁。20年前，他靠汽车运输起家，现已发展成为拥有20多辆货车和10多辆出租车的名曰“万寿个体汽车运输公司”。

刘玉芳被撞死后，杨大头决定停尸7天，说是表达对爱妻的敬重与怀念。正是伏天，为防尸体腐烂，他花重金从肉联厂租来一辆冷冻车，让人推倒了一段院墙，冷冻车就开进来了。车头朝里，车尾正对着街门，将车箱的两扇铁门一卸，死人就头朝外脚朝里的停好了。冷冻机一开，就是7个月尸体也腐烂不了。为了看上去雅观，杨大头买来了两卡车的鲜花、小松树，将冷冻车装饰得如同一座花山。为了防止刮风下雨，杨大头又让人在冷冻车上面搭起了一个帆布大棚，严严实实的将冷冻车罩在了里面。

因为方昊他们一路没有鸣警笛，所以他们的到来首先让杨大头吃了一惊。当时，赵老头正在一楼对杨大头等人说着什么。一见突然来了三个警察，大伙儿便一时没了话，都不解地望着方昊他们。方昊进院后问一个小伙子：“请问，哪位是杨万寿？”

小伙子一指一楼，说：“在一楼，那个大秃脑袋的就是。”

杨大头被叫了出来。对公安局的人，他是不怵的，可对于公安局的人深夜来此却心里没底，便不卑不亢地对方昊说：“我就是。深更半夜的找我，有什么事啊？”

望着如此傲慢如此镇静的杨大头，方昊顿时有了一种感觉。他做了自我介绍后，同样是不卑不亢地说：“有人报案，说是看尸的马老头被死人给吓死过去了，而且死人身上的金银首饰被洗劫一空。我们是为这事而来的。”

杨大头微微一笑，说：“看看，这么丁点儿的事，就把方队长和两位兄弟给惊动了，真不好意思了。来，先屋里坐，屋里坐”说着杨大头就把方昊三人往楼里让。

方昊摆了摆手，说：“不了，还是先了解一下情况吧。”他让武钢和张弛控制住现场后，便让其他人都回楼里去了，只留下了赵老头一人。

方昊说：“赵大爷，您说说当时的情况，可以吗？”

“可以，可以。”赵老头说：“我和马老哥从二十多岁起就开始替人看死尸，对于死人我们是不怕的。可就这回……大约两点钟吧，我俩正在下棋，满院子的灯突然全灭了。我俩把事先准备好的蜡烛点着了一根儿，接着下棋。也就十多分钟的工夫，死人那边儿就有了响动，像是人走动的声音，接着又传来了咚的一声，很像是死人重重的翻了个身。当时我俩并没有害怕，就举着蜡烛慢慢向死尸走了去。走到死尸跟前一照，我的妈呀，原本头朝外躺着的死尸，当时却头朝里躺着了。马老哥啊地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方昊让赵老头回楼里后，又把杨大头叫了出来。杨大头说：“我先让人把马老头送往镇医院后，就和我堂弟杨万顺等人打着手电向死尸走了去。走到跟前刚要用手电照，满院子的灯叭地全亮了。我们一看，我的天，死鬼真的头朝里躺着了。更可怕的是，死鬼那双寿鞋白白的底子上，竟还沾上了不少土，像是刚从什么地方回来……”

方昊又问了杨大头的堂弟杨万顺，他说的和杨大头说的完全一致。方昊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死者身上的金银首饰都没了的？”

“是和我哥等人将死尸掉过头时发现的。两个宝石钻戒、一副金手镯、一条金项链、一块金手表，全没了。价值三万多块呀。”这些话，也和杨万寿说的完全一样。

方昊又问了一些别的情况后，就让杨万寿告诉楼里的人，让他们暂时不要出来，而后拨通了本镇派出所的电话。

很快，派出所的刘所长就带着几名警察赶到了。方昊让刘所长告诉杨大头，让他把火化的时间往后推。杨大头一听就火了，冲着刘所长就嚷：“不行。出殡的时间是早就订好的，而且火化厂的车八点就到。往后推？不行。人都死一个星期了，不让出殡？不行。看看今天谁敢拦我？”眼睛却看着方昊。

方昊几步来到杨大头面前，强压住火气说：“既然发生了盗首饰的事件，我们就得对你负责。这是我们的职责。”

“丢就丢了，我可以再给她置一套。往后推？推什么时候算一站？”

“那得看案子的侦破情况。”

“不行。”

方昊恼了，威严地说：“告诉你，我们这是在执行公务。你要是胡来，我就先把你给铐起来。”而后又严厉地对刘所说：“刘所长，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是。”刘所长赶紧和两位派出所的干警将杨大头拉进了楼里。

方昊和武钢、张弛开始勘查现场。此时天已经亮了。他先揭开了盖在死者脸上的白布，尽管死者经过了整容，但因变型变得仍是很瘮人。他盖上白布后，就转到后面开始查看死者的寿鞋。寿鞋底上的土基本已被人抹去，但他马上断定这土是被盗贼将鞋脱下在地上蹭的。一是土的颜色偏灰，是杨大头院内铺的洋灰方砖上的细土。接着，他就在尸体头前的地面上找到了被什么东西蹭过的两处痕迹，是盗贼将尸体搬过后脱下鞋蹭的，两只鞋，正好两处痕迹。紧接着，他又在死尸周围的那些很难辨认出脚印的洋灰方砖上隐隐地发现了一双略带油迹的脚印。尽管油迹已干且十分模糊，但蹲下侧着一看，便在棚顶上二百瓦灯光的照射下仍有淡淡的反光。方昊让武钢拍下脚印后，又顺着这淡淡的脚印来到了被杨大头拆开的那段用于开进冷冻车的段墙外。墙外是一条土路，土路另一边是其他村民的院墙。离断墙往北10米处有一片油迹很大的湿迹，无疑，是哪个人从杨大头家担泔水时洒出来的。上面，有一双一来一去很明显的和死者周围一样的脚印，方向正对着断墙。看来，盗贼是从北面而来才踩上了这片带有油迹的湿地后又在死者周围留下的痕迹。通过脚印，方昊很快推断出此人是男性，身高171公分左右，体重51公斤左右，是个瘦子。年龄在21至23岁之间，鞋码25号半。关键的是，此人穿的皮鞋不是本地产品，且本地也几乎没有卖过也很少见有人穿过。

方昊把自己的推断结果和武钢、张弛交换了一下，又一同来到了他们来时有人扔砖头的地方，并在玉米地里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双旅游鞋的脚印。方昊说：“此人男性，25岁左右，身高167公分左右，体重83公斤左右，是位个子不高的胖子。鞋码25号。”

方昊他们来到了杨大头的运输公司，从看大门的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后又来到了村委会。从冯长林那里又了解到，死者刘玉芳原是县城“迷你发屋”的洗发妹，外地人。6年前杨大头跟她沾上后，就和老婆离了婚。他老婆叫孙秀荣，离婚后，孙秀荣拿了一笔钱带着17岁的儿子回了娘家。刘玉芳和杨大头结婚时，她娘家没来一个人，只是她的一个表弟来过一次，跟大头要了一笔钱就走了。半年前，杨大头又聘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秘书。没出一个月，他就和女秘书沾上了，还在镇上租了房子，三天两头儿的就住在那里不回家了。那女的叫黄嫣，是天津人。为这事，刘玉芳经常跟杨大头吵……

冯长林带着方昊他们正在村里的小吃店吃早点，局长给方昊打来了电话，让他在8点以前务必赶到刘玉芳被撞的现场——京八高速公路大水庄过街桥西侧往南100米处。

方昊来到现场时，局长和交通队的李队长及几名交警已在此等候。一位交警给方昊和局长介绍完当时现场的调查情况后指着地上说：“这里就是现场。”

方昊在现场前后左右地仔细看了足有20分钟，才从交警手里拿过当时拍照的一沓照片，细细看了一会后果断地对局长和李队长说：“这不是一般的交通事故，是谋杀”。

“谋杀？”李队长惊讶地问。

“对，谋杀”方昊指着现场的路面说：“这段路要比一般的路面宽5米，是因为前方30米处正是一个高速路的出口。目的，是为了让其它车辆与骑自行车的人躲开进出高速路的车辆。从照片上看死者倒地的位置，死者也这么做了。在这种路段，一般的司机和行人都会加倍的小心，所以更不容易发生交通事故，这是一。二：从死者倒地的位置看，如果肇事司机不是故意撞人，按角度，双方都会一同掉入沟内。正因为肇事司机是故意的，所以他就一直紧靠沟边行驶，撞上死者后的方向就会偏向路内，目的就是防止和死者一同掉进沟内。这一点，从死者的自行车被撞击点上也看的出来”方昊指着照片上自行车被撞击点的特写说：“撞击点正是自行车后轮的右侧。”而后又指着一张照片说：“接着说三：你们看肇事司机的刹车点，如果不是故意撞的，刹车点应在撞击死者之前的位置，可照片上的刹车点却在死者倒地位置的前面两米多，而且车刹的不狠，明显的是撞击后加速逃跑的。所以，通过这三点，我断定是故意谋杀。再有，早上我仔细看了一下死者的脸，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只是被摩托车从后面撞一下，就是再狠，也不至于到了面目全非的程度吧？看来，这里面是大有文章啊。所以我建议，尸体决不能让杨万寿火化。”方昊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这些，而后充满自信地望着局长和李队长。

局长点了点头说：“我完全同意方队长的推断。老李，你看呢？”

李队长说：“放心吧，三天之内，我一定要查出那个骑摩托车的王八蛋。”

方昊和局长回到局里，立即召开了有关人员的会议。局长说：“这是一起故意杀人案是肯定无疑了，而且公路不是第一现场。可以这么推测，是杨万寿雇人杀害了刘玉芳，而所谓的交通事故，只不过是假现场而已。”局长说完指着方昊说：“下面请方队长介绍一下目前我们掌握的一些情况。”

方昊说：“刚才局长大体介绍了一下案情，现在我介绍一下从我们到杨万寿家至现在这段时间所掌握的一些情况。一：从杨万寿的运输公司看大门的那人了解到，昨天下午五点左右，刘玉芬的表弟在运输公司院内堵住了杨万寿，用刀子逼着杨万寿给他十万块钱，并当着好多人对杨万寿说，如果你不给我十万块钱，我就把事捅出去，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杨万寿就乖乖地给了他十万块钱。刘玉芳的表弟拿到钱后就走了，到现在也没再露过面。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刘玉芳的表弟对杨万寿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呢？就使杨万寿乖乖拿出了十万块钱？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刘玉芳的表弟。据我推测，刘玉芳的表弟并未走远，而且盗首饰、挪尸的就是他。这是一。二：我们从村治保主任冯长林那里了解到，杨大头与半年前他聘来女秘书黄嫣已经有了那层关系，并在镇里租了房子。刘玉芳的死，据说就是在去镇上找杨万寿的半路被摩托车撞死的。关键的是，在刘玉芳被撞死的头一天，黄嫣就回老家探亲去了。问题是，这个黄嫣到底有没有回老家呢？刘玉芳的死，与她有没有关系呢？这就需要我们要尽快找到黄嫣。所以我认为，这个案子的中心，应该放在弄清死者死因的真相上。而盗首饰、挪尸体，只不过是这个案子的导火索，只要找到这个制造导火索的人，此案的真相就会立即水落石出。目前我所掌握的情况就是这些，下面就请局长布置任务吧。”

局长说：“根据目前的情况，我们的主要任务有三。一是散会后，方昊带上警犬去追查那个盗首饰的人。二：配合交通队，追查肇事者。三，尽快查出黄嫣的真实下落。”

方昊带人拉着警犬再次来到杨大头家时，正碰上杨大头在跟刘所长吵着要出殡火化，嘴里还一个劲儿地骂骂咧咧。方昊一见火儿噌的就上来了，拉着警犬怒气冲冲地来到了杨大头的面前。那条警犬也识务地用鼻子一个劲儿地闻着杨大头的裤腿儿，吓得杨大头直啊啊，而后气恼地对方昊说：“你，你要干什么？”

方昊威严地说：“干什么不是你的事。你的事，是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杨大头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先是冲方昊冷笑了几声，即而便十分蛮横地说：“我要是不离开呢？你别忘了，这是我的家。”

“不离开？我就按妨碍公务罪把你铐起来。”方昊说完这话，那条警犬便冲着杨大头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并吐出了半尺长的红舌头。杨大头还要说什么，被刘所长和一个24、5岁的小伙子拉进了楼里。方昊望了一眼那位个子不高却挺胖的小伙子，心里顿时一亮，便马上问一个派出所的民警：“那小伙子是什么人？”

“是给杨万寿开小车的司机。”民警说。

方昊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拉着警犬来到了尸体旁。他让警犬闻了闻尸体，而后拍了两个警犬的头，警犬便一边闻着一边带着方昊他们顺断墙处走了出去。顺着土路往北走，最后走进了离村子一公里外的一片乱坟场，在一座老坟前的洞里掏出了一个比拳头稍大点儿的布包。方昊打开布包一看，里面除去一些首饰外，还有一个纸团。打开一看，上面用圆珠笔歪歪斜斜地写道：警察同志，死人死得有问题，杨大头更有问题。还有，撞死人的是本村的田大勇。但他不在家，早就到外地了，望你们细查。杨大头的问题，时机一到，我会主动找你们的。现将所有首饰归还，请查收。

被盗首饰找到了，可盗贼却没抓着，但盗贼却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方昊思索了一会儿，便在坟地把这些情况通过手机向局长作了汇报。局长指示：先不要把结果告诉杨万寿。但要通知他，让他的亲戚朋友都先回去，什么时候火化尸体另行通知。还要通知肉联厂，冷冻车还需要用一段时间。局长还告诉方昊，大王庄一个叫马春福的小伙子向局里提供了线索。7月30号那天夜里一点多钟，他骑车从一个朋友家玩儿牌回来，快到大水庄过街桥的时候，看见前面100多米远一个骑摩托车的人站在那儿。他害怕是劫道的，便诈着胆子慢慢骑了过去。当时，路上一个别的什么人也没有。当他快骑到出事地点时，那骑摩托的人一踩油门儿呼的就跑了，那人站着的地方就躺着一个人。虽然他没看清那骑摩托车人的正脸，但他一眼就看出那人就是大榆树村的田大勇，因为田大勇和他是中学时代的同班同学。田大勇骑摩托跑了后，一辆黄色的面包车就开过来停下了，司机打手机报了警后，就和一个人把躺在地上的人抬进了车里，说是送医院，后来交通队的车就来了。最后，局长说：“我们去了医院，大夫一查记事本，说那天被撞的人拉来就已经死了。说那辆面包车是黄色的。但是，那两个人，他们只记得在30岁左右，都是男的。具体什么模样他们也记不起来了，也没留下姓名，是悄悄走的。”

方昊说：“局长，我们是不是立即逮捕田大勇？”

局长说：“我们千万要记住，在没有抓到田大勇之前，一定不要惊动他的父母，更不要惊动杨万寿。明天，我们分三组行动。一组去田大勇家。注意，千万要隐蔽好自己的身份，最好装扮成田大勇的朋友。得到他的准确位置后，立即前往。一组去找黄嫣，通过我们的调查，她确实是回天津老家了，是武清县水湾镇人。另一组去杨万寿的前妻家，据了解，杨万寿的司机高山，和杨万寿前妻生的儿子是好朋友。而高山又是在杨万寿离婚后去给他又开车又当保镖的。听说高山会武术，他去给杨万寿又开车又当保镖，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

方昊和武钢去了杨大头的前妻孙秀荣的家。方昊把来意和一些情况对孙秀荣说完后问道：“大姐，我问您，您说刘玉芳的死，会不会与杨万寿有关系呢？”

孙秀荣说：“这个，我还真说不清。就算是有关系，就算是他要跟那个秘书结婚，可那也犯不上杀人呀？像对待我那样，离了不就行了？”

“好。我再问您……”方昊和孙秀荣又谈了一会儿，就让她把在村办服装厂上班的儿子大虎叫了回来。大虎一进屋便显得很激动地对方昊说：“方队长，不瞒您说，你们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你们去呢。”

“好啊。”方昊说：“这么说，你一定有什么问题要向我们反映了？”

“是的。直说吧，他杨大头现在不单搞运输，还在干着一桩极其违法的事。”

“什么事？”

“他在县西边的‘天外天娱乐城’开着赌场和妓院。三十多个女的，有的是东北的，有的是俄罗斯的。去那里赌博和取乐儿的，大都是有权的和有钱的人。”

方昊听了一愣，忙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有证据吗？”

“我的一个铁哥们儿现在给他当司机加私人保镖，什么不知道？证据吗，请您等一下。”很快，大虎就从他的屋子里拿出了一沓子照片递给了方昊。方昊接过一看，都是赌博时的场面和嫖娼时的真实写照。照片上的人有的他还认识，其中也有杨大头。

方昊的眉头即刻拧成了一个疙瘩，愤怒之火已在眼里显示出来。他稳了稳情绪问大虎：“你的哥们儿叫什么名字”

“高山。这是我和他商量好他才去给杨大头开车的。我们的真正目的，是要搞掉他杨大头，为我妈报仇雪恨。实话跟您说吧，要不是我多少懂点儿法律，早把这个人面兽心的坏蛋给废了。我知道，只有掌握了充分的罪证后才能搞掉他。”

方昊又向大虎问了黄嫣的情况。大虎听后果断地说：“你们上当了，黄嫣不可能回老家，她现在肯定在‘天外天娱乐城’。”

方昊点了点头，赶紧给去天津的张弛和老杜等人打了手机，让他们立即返回，去“天外天娱乐城”。

去田大勇家了解情况的是一身便装的老季和女干警小秦，田大勇的父母听小秦说明了来意后，田母唉了一声说：“这孩子，经常十天半月的不着家，说是跑什么大买卖。”

小秦问道：“这次是什么时候走的？”

“七月二十八号。”

“去了什么地方，您知道吗？”

田母想了想，说：“他说是去东北，是接一批什么货。”

老季眼珠一转，立即兴奋的说：“我们这次也是要去东北，来您这儿，是想问问他带不带什么东西的。您再仔细想想，他说没说过他具体在什么地方落脚？”

一直没说话的田父这时候说话了：“他从前说过，说他每次去东北，都是住在柳河镇一个叫‘白天鹅旅馆’里，吃住都在那儿。你们到了东北，可以去那儿找找看。”

老季和小秦从田大勇家出来，立即又赶回了局里向局长和已经回来的方昊做了汇报。听完汇报，方昊果断地说：“田大勇这次去东北，怕是凶多吉少。”

局长说：“你是说，杨大头为了杀人灭口，已经在东北指使人干掉了田大勇？”

“对。”

“那你的意思？”

“我和武钢带上田大勇的照片，立即飞往东北

张弛等人接到方昊的电话时已经驱车驶进了天津的地界，接到返回的命令后掉头又往回赶。接近中午，他们来到了“天外天娱乐城”，照直奔了经理室。经理是个50多岁的胖子，态度十分的傲慢。他听张弛说明来意后用像对待清洁工的口气说：“什么黄烟白烟的，我们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也没听说过这个人。送客。”胖子话音未落，随即就冲进来几个杀气腾腾的大汉，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张弛等人。张弛气的正要发火，被老杜拉住了，说：“小张，咱们走。”说着拉起张弛就往外走。

张弛等人正要走出楼门，一辆红色的宝马轿车悄然停了下来。车门打开，走出的竟是杨大头。他刚迈上台阶两步，正好和张弛等人打了个照面。杨大头先是一愣，即而又笑着说：“几位警官，怎么到这里来了？”

张弛冷冷地说：“你能来，我们就不能来吗？”

老杜赶紧接上话，说：“是杨总啊。我们有点事儿。”

杨大头仍是笑着说：“好，好。别走了，快到中午了，进去一起用餐吧。”

“不了，我们还有事，杨总，我们先走了，再见。”老杜和另一位干警赶紧拉着张弛奔向了自己的车。汽车驶出“天外天娱乐城”的大门，老杜说：“杨大头到这里来，说明黄嫣肯定就在里面。”

“那我们再回去。”

“不，这样会打草惊蛇。我们还是赶快回局里向局长汇报，再研究对策。”

张弛等人回到局里把这一情况汇报了局长。局长说：“杨万寿这种人的嗅觉是相当灵的，既然他在‘天外天娱乐城’与你们不期而遇，说明黄嫣就在此处，而且黄嫣与刘玉芳被害有关。这么一来，黄嫣就会有生命危险了，所以我们要尽快想出办法保护黄嫣。”

当天下午，局长亲自出马，和张弛又来到了孙秀荣的家，说明来意后对大虎说：“你能很快把高山叫回来吗？”

“没问题。”大虎说着就给高山发出了短信。20分钟后，高山就开着车来到了大虎的家，进屋一见局长他们，便不解地望着大虎说：“这是？”

大虎兴奋地说：“高山，局长他们是为实现我们的目的而来的。”

高山立即明白了什么，激动地说：“上午你们的同志一去‘天外天娱乐城’，我就知道杨大头那王八蛋的日子快结束了。有什么要我干的，您就发话吧。”

局长高兴地拍了一下高山的肩膀，说：“行啊小伙子。不过我要先问你，给方队长打电话，又在半路给方队长扔纸条的，都是你吧？”

“是。”

局长点了一下头，说：“我再问你，你是怎么发现死者死得有问题的？”

“是这样的。”高山说：“一：刘玉芳深更半夜的去找杨大头，为什么不带一个人呢？她满可以打电话让我开车去嘛。二：就算是刘玉芳一时心急自己去了，可是，一辆摩托车也不会把人给撞死啊？为此，仅凭这两点再加上刘玉芳死前经常跟杨大头又吵又闹的，我就断定刘玉芳死得有问题。一句话，我怀疑是杨大头害的刘玉芳。眼看着刘玉芳的尸体就要被火化了，我就在夜里给你们去了电话。为了让你们更重视此案，我又赶紧打印了几行字，绑在砖头上……”

“好，你的判断很有道理。高山，现在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局长庄重地说：“以你现在的身份，接近黄嫣没问题吧？”

“虽说不那么容易，但能办到。”

“好。那就请你务必在今天夜里和她接触上，告诉她，让她赶快离开‘天外天娱乐城’，否则生命难保。然后你再告诉我她去的地方。我的手机号是……”

方昊和武钢是当日下午5点多到达东北的。下机后他们直接与当地公安局取得了联系，而后乘车直奔柳河镇，赶到“白天鹅旅馆”时天已基本黑了。服务台的服务员一看田大勇的照片即刻说道：“这个人近几年每年都要在我们这儿住几次，每次都是一个星期左右。七天前，也就是一号的下午三点多钟，他还在我们这儿订了房间，时间是六天。可他不叫田大勇，叫闫永生。只是，一号只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出去就一直没有回来。”

“一号晚上他出去过没有？”

“四点多出去过，快十一点了才回来。”

方昊想了一下对服务员说：“走，带我们去看看他订的房间。”

房间里除去田大勇的几件日常生活用品外，其它什么也没有。方昊对武钢说：“看来田大勇是想在这里住几天的。可他为什么在二号早上出去就一直未回呢？难道……”方昊顿时感到事情不妙，便又问服务员：“以前他住在这里时，有没有人找过他？”

“有，都是本地人。”

“那么，你能否回忆起那些找过他的人是什么样子吗？”

服务员摇了摇头。

“我们先回去，如果有了这个人的情况，请立即和我们联系。”方昊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了服务员后，就和武钢等人离开了旅馆。

局长等人离开大虎家回到局里后，一直到深夜11点30分，高山才给局长发来短信：黄嫣已被人用车拉走，是大黑山水库方向，车号×××317，黑色奥迪。

局长当机立断，立即叫通了沿路巡查的110巡警车，命令他们沿路以例行公务的方式进行检查，查到车号为×××317的黑色奥迪车后，灭掉警灯悄悄跟踪。下达完命令，局长带人迅速向大黑山水库方向飞驰而去……

此时的×××317号车内，一脸惨白的黄嫣不但被反绑着双手，嘴还被胶布封的严严实实。不一会儿，汽车慢慢停了下来。瘦子对胖子说：“从这儿往山上爬二百多米就是水库。”说着灭了车灯。就在这时，黄嫣猛地推开了车门，一头就滚了出去。还没容胖子和瘦子反应过来，汽车“轰”地一声爆炸了。大火，立时映红了大山。

汽车爆炸的同时，局长和110警车也赶到了。两分钟后，大火被迅速扑灭，3个人被抬到了一边。经检查，黄嫣因为在汽车爆炸时已滚倒在地，所以未被炸死，但也身负重伤昏了过去。而胖子和瘦子已被炸得肢体破碎一命呜呼了。局长命令立即将黄嫣送往医院，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黄嫣抢救过来。并通知交警立即赶到了现场。为了稳住杨大头及其同伙，局长要求第二天的电视新闻播放这条消息时，一定要说这是一起意外撞山事件，并说车内3人已全部死亡。3人身份不明，汽车身份不明……

天亮后，方昊他们在当地公安人员的配合下，对“白天鹅旅馆”周围进行了细致的调查。最后，他们将目标对准了离旅馆1000米外的一条胡同深处的一家“消魂洗头房”。敲开门后，当地公安人员递上了田大勇的照片对开门的女人说：“认识这个人吗？”

女人看后一愣，有些惊慌地点了点头。

“一号晚上他来过这里吗？”

“来过，泡了半宿小姐，头十二点就走了，第二天早上又来了。”

“跟谁来的？”

“一个叫郑大山，一个叫郑大林，是亲哥儿俩。家住……”

黄嫣被抢救了过来，并在第二天的下午恢复了记忆。在局长等人的耐心说服下，她先是说出了杨大头开妓院的情况，接着又说出了杀害刘玉芳的真相：“七月三十号凌晨一点多钟，杨大头让人通知刘玉芳，说出了他和我同居的地方。其实，我早就去了‘天外天娱乐城’了。刘玉芳得到消息后，即刻骑车奔了镇上。她出村上了公路后，躲在远处的田大勇骑着摩托车悄悄跟了上去，就在那个地方把刘玉芳撞倒了。杨大头知道撞这一下有可能撞不死刘玉芳，就做了第二手准备。让人开着面包车在现场外等着，撞倒刘玉芳后，让田大勇赶快用手机通知面包车。面包车赶来后，先通知交通队，而后将还没死的刘玉芳抬上车。在去医院的路上，给刘玉芳注射了一针用砒霜调成的液体。没到医院，刘玉芳就死了。”

局长问道：“所有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都是事后杨大头跟我说的。”

“开面包车的那两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开车的叫凡二水，另一个人叫凡春林，两个人是响马河的，是本家兄弟。”

“田大勇不是七月二十九号的一大早就去东北了吗？怎么三十号凌晨又出现在了杀人现场了呢？”

“说是七月二十九号早上去的东北，其实他根本就没走，而是在外面藏了一天，夜里撞完人后，连夜就奔了火车站。可是……”黄嫣流着泪水说：“我把一切都交给了他，还帮他出谋划策，可是他、他这个王八蛋还要炸死我……”

方昊和武钢在当地公安局的配合下，很顺利地就抓住了郑大山和郑大林。据他们交代：8月2日早上7点多，他们和田大勇一同去了“消魂洗头房”，去交五个俄国小姐的转人手续费。洗头房的老板收完钱后，就给了田大勇一张领人的取货单。而后，田大勇就被郑大山兄弟俩领到了家里，吃午饭的时候，他们在田大勇的酒杯里放了毒药……

方昊在埋田大勇的地方扒开坟头，证实了确是田大勇后又拍了几张照片，就于当日的晚上和武钢飞回了北京。回到局里后，方昊立即向局长做了汇报。接着，局长又把家里的情况向他俩做了介绍，而后兴奋地说：“现在，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杨万寿犯罪的事实。为了证据的更加确凿，明天上午，我们一组人去抓凡二水和凡春林，一组人再去田大勇家，看看田大勇留没留下对我们有用的东西。”

“好。那么尸体化验放在什么时候？”

“等老季他们从田大勇家回来后，在拘捕杨万寿的同时，对尸体进行化验，打他个措手不及。”

“那‘天外天娱乐城’呢？什么时候行动？”

“我已经请示了市局，市局的周局长说，只要把杨万寿敲定了，市局出面，和我们一起去端‘天外天娱乐城’的魔窑。”

第二天上午8点，局长突然冲出办公室拦住了正要发车的方昊，急火火地说：“刚才，高山在首都机场候机室的厕所里打来手机，说杨万寿持着绿卡要乘九点三十分的飞机带他逃往泰国。高山是随杨万寿到达机场后才知道真情的。”

方昊说：“准是我们离开东北时，那边的人给他传过了话。”

“不管怎么样，我们要立即赶到机场。”局长看了一下表，说：“现在是八点十一分，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零十九分。怎么样，九点三十分之前，我们能赶到吗？”

“没问题。局长，上车吧。”

局长钻进车内，汽车便鸣着警笛风驰电掣般冲出了公安局的大门……

此时的首都机场候机室的一角，杨大头正一脸焦急地在对高山说着：“我说山子，你到底跟不跟我去泰国呀？说实话，我真的离不开你呀。”

“杨总，我实在是离不开我的父母啊，还有我的女朋友……”高山这么说着却心急如焚，并暗暗拿定了主意。

“唉！”杨大头说着提起了密码箱，说：“时间来不及了，你要不走，我可走了。”

这时，高山的双眼一亮，他看见了正往候机室猛跑的局长和方昊他们，于是一把抓住了杨大头的手，威严地说：“杨大头，你走不了了。”

“你，你什么意思？”杨大头的话音未落，已被高山一个漂亮动作撂倒在地……

杨大头一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整整一天一夜，他什么话也不说。

这天下午，方昊又坐在了杨大头的对面，说：“杨万寿，你想见一个人吗？”

杨大头仍是一言不发。

“好，既然你还装哑巴，那我就让你看看这人是谁。”方昊冲门外喊道。“带进来。”

屋门打开，黄嫣在两名女干警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你、你没死？”杨大头很惊讶地盯着黄嫣问。

“我要是死了，谁来揭发你？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流氓。我、我要杀了你！”黄嫣呼喊着就要向杨大头扑去，被两名女干警搀走了。

“怎么样啊杨万寿？”方昊问道。

杨大头转了转眼珠，突然用手打开了自己的头，边打边说：“都是我昏了头，中了这小妖精的奸计了。我、我对不起玉芳啊……”

“行了！”方昊大喝一声止住了乱喊乱叫的杨大头，说：“中了黄嫣的奸计了？那好，再让你见见两个人。”方昊冲外喊道：“带进来。”

屋门打开，凡二水和凡春林被带了进来。

杨大头看了一眼凡二水和凡春林，很镇静地说：“对不起，我不认识这两个人。”

凡二水听杨大头这么一说，即刻就冲杨大头骂开了：“不认识？好你个王八养的。我们哥儿俩让你给毁了。两万块钱，我们哥儿俩就完了。杨大头，你他妈不得好死。”

凡二水和凡春林被带了下去。

方昊对杨大头说：“这回认识了吧？”

“认识又怎么样？”杨大头又恢复了原来满不在乎的样子。

“怎么样？”方昊火了：“你害了几条人命呀，啊？”

“几条？除去我的玉芳，我害谁了？”杨大头嚣张地说。

“住口。”方昊叭地一拍桌子，而后拿出了田大勇的尸体照片，厉声地说：“这个人，你敢说你不认识？说。”

杨大头望着田大勇的照片，猛地就给方昊跪了下来，哀求地说：“我说，我全说。”

“坐好。”方昊大喝一声，说：“从头到尾，把你的罪行全说出来。”

“是，是。刘玉芳是我一手策划害死的。那天……”杨大头一口气说出了谋害刘玉芳和田大勇的经过，以及企图炸死黄嫣的全部过程。

“就这些吗？”方昊问。

“就这些了。方警官，我是一点儿也没敢漏掉啊。”

方昊紧紧地盯着杨大头，威严地说：“看来你是不想全说出来是不是？”

“不敢不敢。”

“不敢？”方昊又一拍桌子，冲外喊道：“带进来。”

杨大头惊慌地朝屋门一看，带进来的是“天外天娱乐城”的胖老板。杨大头“啊”了一声，立时像斗败的公鸡，彻底的蔫了。

这时，一位干警进屋走到方昊面前低低地说：“方队长，外面一个小伙子自称是刘玉芳的表弟，他非要见你不可，说有重要情况告诉你。”

方昊眼睛一亮，说：“让他进来。”

小伙子被带了进来。他望了一眼杨大头后对方昊说：“方队长，我是刘玉芳的表弟，叫郭铁。”说着一指杨大头，说：“姓杨的，现在当着方队长的面儿，我也给你做个证。”

“什么证？”杨大头慌乱地说。

“我表姐根本就没有死。也就是说，死者根本不是我表姐。”郭铁说的很坚决。

“啊？”屋内所有的人几乎都愣了。

方昊眼珠一转，果断地下达了停审的命令。

郭铁的出现，让方昊和局长一时难分真假。主谋杨大头的承认、帮凶黄嫣的交待、凡二水和凡春林的供词都是一样的啊？难道这些人都被杨大头给骗了？难道刘玉芳真的没死？那么，死者到底是谁？刘玉芳现又在何处？还是……局长果断地对方昊说：“把郭铁叫来，让他拿出死者不是他表姐的证据来。”

郭铁被叫了进来。方昊严肃地说：“你说死者不是你表姐，有什么证据吗？”

“有。”郭铁说：“一：我表姐两眉之间有一个很明显的美人痣，可死者没有。二：我表姐在家时，不小心用菜刀把左手的小拇指切下了一小块，好了后就齐齐的不长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可死者的小拇指却完好无缺。三：我表姐的脖子短，可死者的脖子细长。仅从这三点上看，我就断定死者不是我表姐。为这个，我就诈杨大头。”

“怎么诈的？”

“我直接跟他说死者不是我表姐。为了你的安全，你得给我十万块钱。不然的话，我就把事给你捅出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没想这招儿真灵，杨大头真的就给了我十万块钱。您想啊，如果这里头没有鬼，他能这么痛快的就给了我这么多钱吗？”

“拿了钱后，你为什么没有走呢？”

“我不甘心。虽说这死人不是我表姐，可又是谁呢？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也许是鬼使神差吧，我就产生了要弄个水落石出的念头，就来到了大王庄，住在了马春福的家里，把我表姐被人骑摩托撞死的事跟他说了。”

“发现不是你表姐的情况跟他说了没有？”

“没有，我怕他传出去惹麻烦。他听说后，就告诉了我我表姐是大榆树村的田大勇撞的，是他亲眼看见的。我一听这线索对你们肯定有用，又想到尸体一火化不就全完了？于是我就在夜里偷偷摸到了村后的电闸房，从窗户钻进去拉断了全村的电，而后来到了杨大头家……一切干完后，我又赶到电闸房拉上了电，赶到了村后的坟地，把东西和纸条塞进了一个老坟的洞里。我决定给你们打报警电话的，我知道你们有警犬，很快就能找到那些东西的。巧的是，我藏完那些东西路过大杨村村边时，正巧听到杨大头的司机躲在一家院外的茅房里给你们打报警电话……”

法医的检验结果出来了。一：死者面部的伤是被人抓住头发狠撞硬物所致，而且被撞之前被人狠打过。二：死者的血型是A型，而刘玉芳身份证上的血型是B型。三：死者死前有过性行为。四：死者体内并无砒霜的毒液。五：死者年龄十七岁，而刘玉芳已二十五岁。六：死者身份不明。

死者真的不是刘玉芳。

那么刘玉芳现在何处？是死是活？

死者到底是谁？

杨大头又被带进了审讯室。

此时的杨大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嚣张劲儿，完全一副落水狗的样子并老老实实地交代出：死者是‘天外天娱乐城’新接来的坐台小姐，叫赵小曼。7月28号的夜里，田大勇看上了赵小曼，要赵小曼陪他过夜。赵小曼死活不干，田大勇就狠打了她一顿，最后还是让田大勇给睡了。过后，赵小曼哭喊着往外跑，被田大勇抓住头发往墙上一通儿的狠撞就给撞死了。田大勇一看人死了就害怕了，就找到了杨大头让杨大头想办法。此时的黄嫣也正跟杨大头摊牌，于是杨大头就以带黄嫣为借口办了两张去泰国的绿卡，先稳住了黄嫣。而后，就设计了移花接木的计划，既假意地与黄嫣设计了谋杀刘玉芳的办法——假车祸。接着又跟田大勇说好，让他在7月30号的夜里趁着公路没人，将赵小曼的尸体放在那个地方，又把刘玉芳常骑的自行车支好，然后让他骑着摩托车撞一下，伪造了车祸的假现场。而后，又让凡二水和凡春林用面包车将尸体拉到了医院……

杨大头交代完毕，方昊问道：“这么说，黄嫣与凡二水、凡春林，都被你给骗了？”

“是。”

“赵小曼被田大勇给打死了，‘天外天娱乐城’的老板就这么甘心了？”

“赔了他十万。正因为如此，田大勇才按着我说的去做的。”

“赵小曼的尸体，那两天都放在了什么地方？”

“一直在‘天外天娱乐城’藏着来的。”

“刘玉芳现在什么地方？”

“二十九号我就悄悄让她去了泰国。”

“你逃往泰国，就是去找她？”

“是。我本想将赵小曼的尸体火化后，我在悄悄地去泰国。没想……”

“既然如此，你是怎么瞒过交通队和医院的？”

“在这之前，我都给有关人员花了钱。一共花了二十万。”

“什么？”方昊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杨大头策划的这桩离奇的女尸案，终于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并端了一个赌场和一个卖淫黑窝。本该是让人高兴的事，可局长却愁眉不展。

方昊问局长这是怎么了。

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杨万寿是拿下来了，‘天外天娱乐城’也解决了，可是，新的难题，又摆在我们的面前啦！”

“什么难题？”方昊明知故问。

“医院、交通队和别的有关人员。有的是朋友，有的是熟人，有的还是上级的有关领导。弄不好，我们就得捅马蜂窝了。你说，这该怎么办？”

方昊哈哈一笑，说：“局长，我还是那句话：正义在手，上有党中央的支持，下有老百姓的拥护，我们有什么可怕的？局长，您说呢？”

局长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猛地一拍桌子，坚定地说：“好。我要把这情况向市局党委汇报。接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