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石,王一新,杜骐臻
(1.江西财经大学 经济学院,江西 南昌 330013;2.北京康拓红外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北京 100035)
传统观点认为,一个国家经济增长的动力源泉是制造业,而工业化和去工业化则主要以制造业的兴衰表现出来。中国发展成为世界第二经济实体之后,去工业化现象作为一种普遍存在于市场经济之中的经济现象,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事实,所以,对去工业化理论进行梳理,并对中国去工业化现状进行分析就显得尤为必要。
去工业化作为一种普遍存在于发达国家经济发展过程中的经济现象,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就已经为英国和美国的经济学界所关注。Rowthorn和Well(1987)针对去工业化对国家经济的影响以及政府应对手段进行了讨论和分析。[1]总体而言,在上个世纪最后几十年,针对去工业化问题的理论研究主要集中在去工业化导致的贸易效应(王展祥、王秋石和李国民,2011)。[2]这一命题随着20世纪九十年代末期美国出现的经济高速增长而慢慢被人忽略。究其原因,主要是在整个九十年代美国国内出现了巨大的需求增长,而IT产业和房地产的蓬勃发展也使得去工业化所导致的制造业的萎缩和国际贸易中的连年逆差的事实被忽略。进入到二十一世纪之后,随着美国IT产业泡沫的破灭和金融危机的爆发,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增速放缓,在某些国家和地区甚至出现长期的负增长。因此,对于去工业化的理论研究开始集中于其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效应方面。
理论界对去工业化的概念研究颇多,观点也见仁见智,大体上可以分为地理学意义的去工业化和宏观经济角度的去工业化(王展祥、王秋石和李国民,2011)。地理学意义上的去工业化多从产业生命周期角度来理解这一现象及其内涵,表现为制造业的资源和工作机会从发达国家转移到发展中国家,从大都市转移到其他生产成本低廉的小城镇(Fligstein,1999;Lissoni,1996;Gary和Landy,2007)。[3-5]而从宏观经济角度看,去工业化则表现为一国制造业就业规模的萎缩和制造业产出占GDP比重的不断下降。当然,对于这种看法,有学者认为过于片面,他们认为去工业化现象不仅仅表现为一国制造业的衰退,而应该从更加宏观的角度看待,即还需要包括一个国家经济结构的调整、国际贸易中制造业比重的变化以及社会变革等因素,同时还要考虑国家内产业的技术科技含量(Rowthorn和Ramaswamy,1999;Mavow等,2007)。[6-7]本文主要采用宏观视角的分类,分析中国去工业化现状时重点考虑制造业就业人数、制造业产值份额以及制造业出口份额等几个重要指标。
去工业化的原因可分为内部原因和外部原因。内部原因源自国家(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资本、技术和智力资源积累到一定程度,其经济结构和产业结构迫切需要改进,即从附加值较低的低端制造业转移到附加值较高的高技术产业和服务业。这种内在动力的本质就是经济发展的内在需求。只有当经济水平发展到一定阶段的时候,才有可能出现去工业化的内在动力。所以,大部分的去工业化现象都集中在发达国家(少数发展中国家也会存在去工业化)。同时,Hersh和Weller(2003)的研究认为,一个国家的产业政策也会成为去工业化的内部原因之一。[8]本文的目的之一就是希望通过对去工业化问题的分析和探讨,对相关经济政策的制定提供一些理论支持。
外部原因主要来源于经济全球化和国际贸易导致的国家间日趋激烈的竞争。日益开放的市场使得各个国家可以较为自由地在全球范围内配置资源。而发达国家昂贵的劳动力、原料以及苛刻的法律条文都会促进其低端制造业转移到发展中国家,这一过程就是发达国家的去工业化的过程(Dennis,1999)。[9]另一方面,Liikanen(2004)认为发达国家之间的产业竞争也是发达国家去工业化的外部原因之一。产业竞争导致的产品生产效率的提高和价格的下降,都会引起制造业部门的转移。[10]同时,笔者认为,在经济发展过程中的突发事件,比如某种要素的价格暴涨或者某种产品需求的突然提高,也会引起与该生产要素或产品密切相关的地区的去工业化。
去工业化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可以大致划分为两类:积极的影响、消极的影响。消极影响说占学界的主流,大部分学者认为,制造业是国家经济增长的动力源泉(Kaldor,1967),[11]是技术创新和扩散所导致的供给增长的源泉,也是经济深化和创造就业机会的源泉(Hersh和Weller,2003)。[8]所以,一个国家或地区将社会资源从制造业转移到其他行业,并导致制造业的萎缩,那么这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必然会遇到创新不足的困境,最后的结果就是经济发展的停滞甚至是倒退。
而持积极影响观点的学者则认为,去工业化是一个经济体发展到一定程度所必然出现的一种客观经济现象。去工业化是经济增长的自然结果,而不是一个需要解决的病态经济现象(Yong Kang,2005)。[12]当一个国家经济发展到较高水平时,技术和资本积累足够雄厚,并且居民的购买力和消费水平很高,那么此时将生产资源从制造业转移到服务业,这能带动经济朝着健康、稳定的方向发展。这种以服务业为主导地位的经济结构也是目前大部分发达国家存在的经济结构。
传统的去工业化度量指标主要有:(1)制造业产值的绝对值和相对值,即制造业产值及其增加值占GDP的比重;(2)制造业就业的绝对值和相对值,即制造业就业人数及其占全部就业人数的比重;(3)制造业净出口,即对外贸易余额;(4)制造业贸易占世界贸易份额。而王秋石等(2010)认为传统的度量指标不能真正反映出结构性去工业化和区域性去工业化的经济现象,因此,需要建立广义的去工业化度量体系。[13]本文对中国去工业化现状所做的度量和分析主要建立在王秋石等(2010)构建的广义去工业化度量体系。[13]该体系主要包括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测度指标:(1)制造业就业人数,(2)制造业增加值占GDP的比例,(3)制造业出口占产品出口总额的比例。第二阶段测度指标:(1)高技术产业总产值占GDP的比例,(2)全要素能源效率(TFEE)。
本文数据如不做特别说明,均来源于相关年份的《中国统计年鉴》、《中国高技术产业统计年鉴》、《中国工业经济统计年鉴》以及各省(市、自治区)统计年鉴,并根据文章需要做相应的运算。
指标说明:指标分为两阶段,第一阶段,用以判断该经济体是否出现去工业化现象。我们定义,如果第一阶段的三个指标均出现持续下降趋势,那么我们认定该经济体出现了去工业化现象。
第二阶段则是指当一个经济体通过第一阶段指标被认定为出现了去工业化现象时,我们用以测度该经济体去工业化过程的性质,即是积极的去工业化过程还是消极的去工业化过程。高技术产业总产值占GDP比例能够反映出该地区的产业结构以及这一地区的经济结构中制造业是处在高技术含量的产业链高端还是低技术含量的产业链低端。该指标越高,反映出该地区的制造业技术水平越高。全要素能源效率(TFEE)是指在当前给定的能源投入下该地区实际产出能力达到最大产出(潜在最大产量)的比例,或在产出固定条件下所能实现最小投入的程度,是一个介于0到1的数值(庞瑞芝,2011)。[14]TFEE能够反映一个地区经济增长过程中对能源的利用效率,由于是从全要素视角进行度量,所以能够同时考虑到技术、制度、劳动力素质、社会文明程度等各方面因素。而能源利用效率的高低也是衡量某地区经济发展水平高低的一个重要指标。从历史上看,往往以技术进步、产业革命为主要推动力的去工业化过程(我们称之为积极或主动的去工业化过程),都伴随着TFEE指标的上升,全要素能源利用效率的提高是一个地区出现积极去工业化过程的标志。因此我们把TFEE指标作为判断一个地区去工业化过程性质的重要指标。
我们定义,当一个经济体高技术产业总产值占GDP比例大于15%,并且TFEE保持在70%以上,那么我们认为该经济体是积极的去工业化;反之,则为消极的去工业化(具体数据见表1)。
表1 中国2004-2009年制造业相关数据
表1显示了中国2004-2009年制造业的相关数据,其中,中国的制造业就业人数在这期间表现出稳定的上升趋势,其平均年增长率达到了2.74%。而制造业增加值占GDP比例和制造业出口占出口总额比例这两项指标在该阶段也表现出微量的增长,其年均增长率分别达到了0.22%和6.8%。也就是说,根据我们先前建立的评价体系,中国的制造业在“制造业就业人数、制造业增加值占GDP的比例、制造业出口占产品出口总额的比例”三项指标中均表现为正增长的趋势。其中,除去制造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这一指标增长较慢(年平均增长率0.22%)以外,另外两个指标都有不小的增长幅度。因此,我们可以做出以下基本判断:中国在这五年期间总量上没有出现去工业化的现象和趋势。
即使一个国家或地区总量上未出现去工业化现象,但是如果该国内部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那么就可能存在区域性去工业化现象。在中国,东、中、西三个区域的经济发展水平是存在很大差距的。这种区域差距导致在中国的不同区域间工业发展水平差距也很大。这样一来,就有可能在中国某些地区或省份出现去工业化现象,我们称之为区域性去工业化现象。
在表2中,我们观察的指标是制造业就业人数和工业增加值占GDP比例。如果某地区同时出现这两个指标的持续下降(或在最近三年出现下降趋势),那么我们认定在该区域内存在区域性去工业化现象。①
表2 中国各地区2005-2009年制造业就业人数及工业增加值占GDP比重
续表2
进一步观察我们会发现,北京、天津、上海、海南、山西等地区都出现了区域性去工业化。而为了让我们能更加清楚地认识区域性去工业化现象的不同内涵和发生机理,我们需要对符合第一阶段指标特征的地区再进行深入分析。从其发生机理以及对当地经济发展的影响来说,我们可以将区域性去工业化进一步划分为积极(主动)型去工业化与消极(被动)型去工业化。从表象上看,去工业化现象其实就是一个国家制造业的衰退或者表现为制造业的各种资源向其他行业流动的过程。而传统的经济理论认为,一个国家的制造业是这个国家经济发展的最强的动力,制造业是一个国家经济体系中最具有活力和创新动力的部门(Kaldor,1967)。[11]所以,一个国家的制造业的衰退必然导致的结果就是这个国家或地区在经济发展上遇到困难。不过,也有理论认为合理的去工业化过程是伴随着经济结构的优化和社会资源的优化配置。像目前许多发达国家曾经经历的去工业化过程就是一个产业结构不断优化调整的过程,其结果是提高本国产业层次,由制造业向服务业转型,并能保持经济增长和创新。
而要真正理解去工业化现象的这两种不同的影响,那我们需要真正理解去工业化的不同路径。一种路径是随着制造业技术的发展,其生产率大幅提高,导致该部门产品平均价格下降,并引起各种资源从制造业部门流向服务业等其他部门。所以,这种去工业化路径最根本的动力来自于该国制造业部门技术和生产效率的提升,它也对应着所谓积极的去工业化过程。而另一种路径则表现为在本国制造业并没有发展充分、其生产率及技术含量远没有达到一个高于社会其他部门的情况下,由于外部原因(如国际竞争导致该行业生产率大幅度提高,价格骤降,或者是出现所谓“荷兰病”现象)导致该国制造业失去竞争优势,使其生产资源被迫转出制造业,流入其他领域。这就是我们定义的消极的去工业化过程。
基于以上认识,本文在分析中国的区域性去工业化现象时,有必要进一步将存在区域性去工业化现象的地区分为积极的区域性去工业化地区与消极的区域性去工业化地区。下面,将基于相关数据对北京和山西的区域性去工业化进行实证分析。
根据本文建立的去工业化评价体系,我们也分两个阶段对北京和山西的去工业化状况进行分析。
在第一阶段,我们考察制造业就业人数和工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见表3和表4)。
表3 制造业就业人数(万人)
表4 制造业(工业)增加值占GDP比重
根据表3、表4可见,在2005-2009年,北京和山西的制造业人数虽然不是持续下降,但是在最近两年中已经出现了下降的趋势。而制造业(工业)增加值占GDP比重也是出现了比较明显的下降趋势。所以我们基本认定北京和山西都出现了区域性去工业化过程。
通过第一阶段指标的判断,我们基本认定北京和山西出现区域性去工业化的事实。根据我们的评价体系,我们需要对第二阶段的指标进行判断。第二阶段考量的两个指标是:(1)高技术产业总产值占GDP的比重,(2)全要素能源效率(TFEE)。
如表5所示,在2006-2009年,北京地区的高技术产业总产值占GDP的比重非常高,基本保持在20%~30%,这说明北京的产业结构是以有高技术含量的产业为主,基本达到了发达国家的产业结构水平。而其递减的趋势则正好印证了由于其去工业化过程而导致的整个工业产值的缩减。山西的这一指标一直维持在2.5%左右,这说明山西的高技术产业没有得到充足的发展,其对山西的经济贡献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正反映了山西的产业结构还是以科技含量较低的低端传统产业为主,处于产业链的初级阶段。
表5 高技术产业总产值占GDP的比重
另一方面,根据庞瑞芝(2011)的测算,北京的TFEE在2003-2007年间达到了88.1%,甚至在2008-2009年达到了100%的绝对最大值。而山西省相应的TFEE在2003-2009年仅为35%左右,这意味着在山西的工业增长中,有将近三分之二的能源投入被浪费掉了。[14]
由此我们能得出这样的基本结论:北京的去工业化过程属于积极的区域性去工业化,而山西的去工业化过程则属于消极的区域性去工业化。
北京作为中国的首都,一直被定位为中国的政治、文化、金融中心。长期以来,北京就开始有步骤地把污染严重、附加值低的低端制造业转移到周边地区,而且北京作为我国的教育中心,优秀的高等院校、科研院所云集于此,可以说,北京拥有全国最丰富的智力资源。而强大的智力资源推动了北京整个产业链的技术进步。这也就解释了北京高技术产业的高速发展。
可见,北京的区域性去工业化过程是北京在自身具备较高的技术水平,同时拥有丰富的智力资源,并且拥有巨大的服务业市场的前提下出现的。这些条件都是北京出现区域性去工业化现象的内在动力所在。而这些动力一起引起了积极的产业结构调整的过程,北京逐渐将劳动力和要素资源从传统工业、制造业部门转向高技术产业和第三产业,并最终形成了以第三产业为主导的新的产业结构。在这样一种积极的区域性去工业化过程中,北京的经济发展已经走入到一个良性上升通道。从表6可以看到,北京在进入区域性去工业化路径之后,其经济发展水平始终保持了一个较高的增长水平,并且是一个较为稳定和持续的发展趋势。这证明北京所进行的积极的区域性去工业化并没有给北京的经济发展造成不好的影响。
表6 北京、山西2005-2009年GDP及相关年份增幅(亿元)
山西的情况则不一样。首先,山西省的高技术产业总量非常小,平均来说,只能占到其GDP水平的3%左右,同时,无论从区位优势、交通状况还是教育资源来看,山西都不存在出现区域性去工业化现象的内部动力。但是事实上山西确实经历了区域性去工业化过程,其去工业化的主要动力是来自外部因素,具体而言,就是全国范围内对煤炭需求的增加和煤炭价格持续的攀升。这种情况可以看作是由“荷兰病”引起的去工业化现象。
如表7所示,从2006年开始,山西省的制造业增加值占GDP比例就开始持续下降,这是该地区出现区域性去工业化现象的重要标志之一。而与之相对应的是,山西省的采矿业(绝大部分是煤炭产业)则从2003年开始一直保持较快的增长速度。并且从2008年开始,其采矿业的增加值已经超过了制造业增加值。可以看到,山西省每年从制造业转移出来的生产能力和资源都流向了采矿业。其实,正是由于最近几年国内煤炭需求和煤炭价格的强劲增长,短期内对山西的采矿业形成了强有力的刺激,导致了山西的采矿业的繁荣和制造业的衰退,这就是典型的“荷兰病”现象。伴随着高价值资源的发现,中短期内会激发一轮资源投资热和经济增长高潮,并带来迅速的财富增加。但是,这种经济增长模式是非常危险的。历史上往往出现所谓的“资源诅咒”现象,即那些通过资源产业保持经济繁荣的地区和国家大部分都将陷入经济发展的困境之中。
表7 山西省制造业增加值和采矿业增加值各年数据(万元)
结合表7的数据我们可以发现,山西的经济发展现状严重受煤炭价格的影响。2009年国内煤炭行情整体低迷,这一年山西的GDP增长率只有0.59%,而2008年,煤炭价格走出高位,山西GDP的增长率达到了惊人的21.43%。短短两年时间,一个地区的GDP增长率能有如此大幅度的波动,对该地区长期稳定的经济发展并不是一个好现象。基于此,我们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山西的区域性去工业化进程是由于其初级行业(采矿业)的短期繁荣导致制造业衰退而形成的。从根本上讲,山西的去工业化进程是一个被动转变的过程,其去工业化的根本动力来源于基础部门的冲击,而不是自身内部产业结构调整和资源优化配置的要求,是外部推动力形成的去工业化现象。所以,我们把山西的区域性去工业化归类为消极的区域性去工业化。
我们之所以要把区域性去工业化过程分为积极的和消极的,是因为不同的去工业化过程对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所带来的后果和影响是截然不同的。一般来说,积极的去工业化过程是由该地区长期以来积聚的丰富的技术资源、智力资源、合理的制度安排以及便利的基础设施等多方面条件导致的内在产业结构由第二产业向第三产业转移的需求,该地区的制造业逐渐萎缩,而挤出的资源则流向了高技术含量和高附加值的其他产业之中。这种去工业化的路径就是我们所谓的积极的去工业化路径,也是欧美发达国家曾经历过的去工业化过程。这种积极的去工业化过程把制造业萎缩对整个经济造成的负面影响减少到最小的程度,甚至因为其产业结构的优化和升级,反而促进该地区的长期经济发展。
而消极的去工业化过程,则往往由于外界因素的影响,例如受到对外贸易影响或者某种主要产品的国际价格突然下降导致的资源被迫退出该产业的情况。还有一种是“荷兰病”引起的去工业化现象,我们前面分析的山西的去工业化现象就是由“荷兰病”引起的。无论是哪种原因导致的消极去工业化现象,都会导致这个地区的制造业萎缩,而其他行业却不能承接这种产业的转移。所以从长期来看,经历消极的去工业化国家和地区,其经济发展都会受到非常大的消极影响。其增长速度变慢,甚至出现经济衰退。而且经济增长变得非常不稳定(如山西的状况),容易大起大落。这些因素对一个国家和地区的长期经济发展是非常不利的。
去工业化作为一种经济现象,我们必须正视它的存在。在目前的情况下,我国还未出现总量上的去工业化,但是,由于我国区域发展不平衡,许多省份出现了区域性的去工业化现象。我们将存在区域性去工业化的地区再进一步分为积极的区域性去工业化和消极的区域性去工业化。区分指标包括高技术产业占GDP比重以及TFEE。北京的区域性去工业化过程是积极的去工业化过程,而山西的区域性去工业化过程则是消极的去工业化过程。
这两种不同的去工业化现象其本质区别在于它们的动力来源。积极的区域性去工业化其动力来源于该地区自身对产业结构调整的需求,所以积极的区域性去工业化过程不会对区域经济造成伤害;相反,在长期经济发展过程中,该地区的经济会呈现出一种稳定的增长趋势。而反观消极的区域性去工业化现象,其内部本不具备进行产业结构调整的动力和条件,从长期来说,由于没有高技术产业和新型服务业作为经济增长支撑点,所以经济发展速度会受到损害。
总之,通过构建指标对区域性去工业化现象进行测度、分类有助于帮助我们看清我国的区域性去工业化的实际情况及其背后深层的原因,为我们制定相应的经济政策提供参考。这也是本文的写作目的。在经济发展过程中,我们在观察某地区是否出现区域性去工业化的同时,需要分析其去工业化的类型,通过产业政策调整避免消极的区域性去工业化,争取进入积极的区域性去工业化通道,这样,才能在长期把握该区域的经济发展方向。
注 释:
①对于区域经济体来说,省际间的经济活动与进出口活动在某种意义上是等效的,因此,再把制造业出口额作为评价该区域去工业化的指标似有不妥,并且由于地理环境和国家产业政策影响,各省市之间的贸易环境也不同,因此在分析区域性去工业化时,我们只采用前两个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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