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撰联骂贪官

●萧芳麒

（343106江西省吉安县梅圹中学）

史耀前本是个富甲一方的大地主，家有良田千亩，店铺十间，日进斗金，可他仍不满足，便用万两银子买了个知县，准备大发横财。

上任后，他给各种关税都加了码，还另立了一项“孝顺捐”，说是要给上司送礼，以求减免捐税，这真是阎王爷出告示——鬼话连篇！这捐税都加了码，又从何减起，老百姓的抵触情绪相当大。他便带着差役，提着枷锁上门抽取，弄得城里上下鸡飞狗跳，民不聊生。史耀前的行径惹恼了秀才李开先，决定要治治他。

李开先是个才子，又爱打抱不平。过去，他常用诗词、对联挖苦贪官污吏，是个煮不烂捶不扁的“铜豌豆”，县衙中所有官吏都畏他三分。如今，李开先对史耀前的巧立名目、强取豪夺实在看不惯，便编了首小曲教小孩、盲人到街上传唱。曲云：“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皮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亏老先生下手。”

小曲构思巧妙、怪异有趣，再配上诙谐的曲调，深刻讽刺了史耀前的贪婪，一时间大街小巷男女老少都在传唱。小曲很快就传到巡抚那儿。巡抚对自己辖下有如此贪官，大为恼火，决定去“视察”一下。

听说巡抚要来“视察”，史耀前认为发财的机会来了，立即通告全城：“巡抚要来本县，恩德广施无边。尔等小老百姓，切莫因此声怨，每人出资一元，只是小事一件，出钱是尔本分，照办切莫迟延。”

一人一元，相当于贫困人家一月的生活费，顿时城里一片哗然。于是借贷的借贷，卖女儿的卖女儿，白花花的银子流进了史耀前的腰包。史耀前用这些钱请漆匠将县衙里外粉刷一新。还准备了几个大红包。看着焕然一新的县衙，他觉得衙门上应该有一副给自己歌功颂德的对联。史耀前不懂文墨，对联让谁写呢？师爷给他出主意，让秀才李开先写。李开先为人放荡不羁，爱讽刺人，怕他借机挖苦。师爷告诉他：“有钱能使鬼推磨”，多给几个钱，不愁他不写副好对联。

于是，史耀前封了一百两银子给李开先送去。果然，李开先接了银子，写了对联。联曰：

虎行雪地梅花五；

鹤立霜天竹叶三。

横批是“非人之府”。

史耀前不识好坏，便把对联贴在了衙门上。

几天后，巡抚来了，一下轿便看见了衙门上的对联。巡抚皱着眉头问：“史大人可知此联之意。”

“知道，知道，上联是赞下官治理有方，虎虎生威，把下官比着老虎。”

“那下联呢？”

“下联是祝卑职龟鹤遐龄，长命百岁。”

“如此说来，这横批便是称这儿是神仙之府啰？！”

“大人高见，李开先是这么说的，他不愧是本县一支笔。为本县写了一副千古佳联。”

“这李开先还真是本县一支笔，不过本巡抚认为你是一头蠢驴，蠢到没药治。”

“卑职愚昧不假，但总不至于无药医治吧，不知大人何以伤我。”

“伤你？本巡抚还要考你，你等着罢官吧！”

说完，巡抚上轿走了。

史耀前知道情况不妙，也来个“脚板搽油——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