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虎未必出生于1890年

段 炼

沈海平同志根据陈宪锜先生和隋永清女士的口述回忆，认为宋庆龄应该属虎，出生于1890年冬至那一天。

这是一个全新的说法，我在思索之余，联想到了关于宋庆龄研究中另一桩没有解决的公案——宋氏三姐妹的入学问题。根据宋庆龄留美护照和相关文献记载，宋庆龄于1902年入学中西女塾。1921年，宋庆龄在自述中说:“我在家读书，一直到12岁才被送入教会学校，我的父母都是基督教徒。我在中西女塾就读，直到我有了出洋留学的机会。”①如果宋庆龄出生于1893年，那么12岁入学的那一年是1905年。1921年宋庆龄才28岁，关于童年的记忆还很清晰，入学时间应该不会记错。而在教会内部，出于宋耀如与林乐知之间恩恩怨怨的推测，大多数人认为宋氏三姐妹就读的是另一所监理会学校——三一堂女塾。对此，我曾撰文解释，三一堂女塾于1904年并入中西女塾，那一年宋庆龄恰好虚岁12岁。②虽然这也说得过去，但毕竟过于勉强，一直是我无法解开的一个心结。

读过沈海平同志的文章后，我久久未能解决的难题似乎有了新的线索。如果说宋庆龄属虎，应该出生于农历庚寅年，即清光绪十六年，大致相当于公元1890年，那么宋庆龄12岁时不正好是1902年吗？这与护照上面的入学年龄正相吻合。1921年的那份自述结合留美护照上的文字，也为宋庆龄出生于光绪十六年即农历庚寅年提供了佐证。

关于宋庆龄的出生日期，最直接证据是她于1980年2月7日写给全国妇联妇女运动史研究室的一封信:“我原籍海南岛，在上海出世，和毛主席同一年生，出生日期是一月二十七日。”宋庆龄逝世后，新华社公布其出生日期即采用此说。③无论是宋庆龄1980年的这封信，还是1921年的那份自述，从广义而言都属于口述回忆史料。宋庆龄生肖属虎，不仅有长期为保盟工作的画家陈宪锜先生的口述，也有宋庆龄警卫秘书隋学芳长女隋永清女士的口述，而且还有宋庆龄1921年自述与留美护照的佐证，显然不是孤证。在新史料进一步发现之前，亦可聊备一说。

那么宋庆龄真的出生于1890年吗？笔者认为还可以进一步商榷。据隋永清女士讲，宋庆龄的生日是冬至那一天。这并非出自宋庆龄之口，而是李燕娥告诉她的，宋庆龄只是说:“从小家里生日只过阳历，不懂阴历，且每年不同，换算很麻烦，她就弄不懂。”④

冬至是中国传统二十四节气中第二十二个节气，而且是最重要的节气之一。从字面意义解释，冬至那天即意味着寒冬已经到来了。如果宋庆龄的生日是庚寅年冬至，那么应该是1890年12月22日，即光绪十六年十一月十一日。既然有确切的日子，那为什么隋永清总是在每年的冬至前后陪宋庆龄一起过生日呢？还记不清了具体的哪一天？或许宋庆龄公务繁忙，12月22日未必有空，提前或推迟过生日也是有的。而隋永清每逢宋庆龄生日这天，都会动手制作一份小礼物，又为什么只记得宋庆龄的生日是每年的12月呢？

其实宋庆龄的生日有确切的记载，那就是留美护照上的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日”。若是遵照护照上的记载，宋庆龄出生于清光绪十八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即公元1893年2月14日。而据宋庆龄1980年致全国妇联妇女运动史研究室的信中所言，她出生于1893年1月27日。上海市孙中山宋庆龄文物委员会研究室宋时娟同志认为，“1893年1月27日”实为农历阳历换算中出现的错误。⑤既然宋庆龄不懂农历，且每年不同，换算又很麻烦，搞错也就在所难免了。按照隋永清女士的说法，当时宋庆龄为了照顾年幼的宋美龄，不得已更改了护照上的年龄。晚年的宋庆龄不喜欢别人询问她的年龄，也不愿意对外界公布自己的真实年龄，但她心里是明白的。为了照顾年幼的妹妹，更改留美护照上的出生年份情由可缘，却又何必更改出生日期呢？这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从宋庆龄1980年的那封信来看，她本人是认同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日”这一出生日期的。

宋庆龄长期接受西方教育，不懂农历，甚至只过阳历生日，这都在情理之中。不过，宋庆龄护照上的出生日期，应该是她父亲宋耀如代为填写的。即使宋耀如不懂农历，宋庆龄的母亲倪桂珍应该最清楚自己女儿的农历生日。参照宋美龄留美护照，她的出生日期农历“二月十二日”是准确无误的，而宋美龄也一直过的是农历生日。因此，宋庆龄出生于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日，应该比出生于冬至可信度更高一些。

既然宋庆龄属虎，生日又是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日，对照万年历很容易可以查出那一天是公元1891年1月8日。所以说，宋庆龄生肖属虎，却未必出生于1890年。

宋庆龄和她的母亲倪珪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