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诉

2011-07-19 11:44刘君
西部 2011年20期
关键词:书记

文/刘君

怪不得有的人喜欢犯错误,因为“偷”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李群每次和爱珍在一起,都像新婚似的。

先生却说火命人戌亥年犯凶煞,有牢狱之灾;只有节欲、抑念,才能趋利避害,逢凶化吉。他也不想飞蛾扑火,可一见面却像吃了迷糊药,李群不是李群,爱珍也不是爱珍了……

每当两个人都极尽疯狂又大汗淋漓之后,都像死过一次,又活过一次似的。那时候想的,除了满足、疲乏,就是睡觉。当一切都尘埃落定,除了沉沉的鼾声,再就是做爱后特有的气味和狼藉,和事件突变后的遗迹一模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一种声音。开始是轻微的、缓慢的,几乎是不经意的;接着就活跃起来,呼啦啦一阵紧似一阵,滴哩哩一曲接着一曲,像奔涌的海浪,一波接一波地向前推进;很快就惊天动地,雷霆万钧,仿佛世界末日在转瞬间已来到眼前了。李群的第一反应是突然爬起来,惊恐地向窗外张望。也不过就风和雨。两个坏蛋抱成团地闹腾,把天和地都给搅糊涂了,把黑和白都给搞颠倒了,人上哪去知道东南西北呢?

李群不屑地躺下去,忐忑的心渐渐平复下来。看看身边既熟悉又朦胧、既触手可得又秀色可餐的爱珍,又开始冲动了。也不知道为啥,论长相和个性,论人品和性感,甚至一切的一切,艳华都不在爱珍之下,或者还略胜一筹,但就是没有那种感觉,咋回事呢?他想发贱地去搂抱、亲吻爱珍,让她尽快醒来,再做一次,再香香地睡上一觉。虽然一个单位,到一起也不容易,要不是赶上值班,简直是不可想像的。

胳膊还没有曲张,嘴唇也没有挨近,却听到另外一种声音。像风又像雨,不像风也不像雨,倒像趿拉趿拉的脚步声。他赶忙仄起身,细细地倾听,像小偷倾听着失窃者的开门声,抑或濒危人在掐算着死神离自己还有多远。结果什么也没有,风该刮还刮,雨该下还下,一切都和刚才一模一样。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种事,错往往就出在大意和侥幸上),又轻手轻脚地换了好几种姿势、精心经意地听了好几次声响,才自嘲地躺下去。他准备尽快把爱珍弄醒,做之前先把自己的警觉与辛劳好好地向心肝儿显摆显摆,看看他是不是个称职的情人?她得怎样回报才能扯平呢?

突然,比上次还要突然,几乎没有铺垫,就一下下地脚步响起。他猛然跌坐起来,气急败坏地推搡爱珍,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思睡觉?!好半天,爱珍才似醒非醒地揉揉眼睛,很不情愿地伸个懒腰,深更半夜的,犯什么神经病呢?就这地方,花钱请你——你来呀?这点他一点都不否认,的确,整幢楼孤零零地吊在半山腰上,晚上大门一锁,整个乡政府像一座寺庙,除了值班的李群,再就住单身宿舍的爱珍,此外就是觅食的老鼠和走廊里跌跌撞撞的蚊子,蟑螂都很少现身,即使夜行或求救的遇险者,也摸不到这个大门。这是个三不管四不靠的荒郊野外,谁能深更半夜地跑这里侵扰?真是做贼心虚、自作多情!

他再次躺下去,气馁得一声不吭。哪像个男人?女人不如!做这种事长这种胆子,可惜爱珍跟你一回!那种想法也自消自灭,小鸡鸡灰头土脸地缩在一边,整个人像只受气的小鼠,挨着爱珍都提心吊胆的。只等心安神定,风雨稍停,或再小憩一会,或干脆走人算了。

又传来了那种声音。不仅是脚步响,还在一下下地敲门。他傻了似的窝在那里,动也不动,像块突然给点化了的石头。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再也无可挽回了。刚才如果能稍微警醒一点,行动迅速一点,也许还有补救,现在已兵临城下,逼到门口了,除非上天入地,否则只有死路一条。他悔恨自己太麻痹大意、太忘乎所以、太不计后果了,做就做呗,完事为何不及时回撤,恢复常态,做个堂堂正正的值班人员?她说没事就没事了?女人都头发长见识短,只想着眼前的一己之快,你也见色忘义,浑浑噩噩……先生已明明白白地向你警示,你却自作聪明,心怀侥幸,不自取灭亡是什么?

可事到如今,说谁怨谁都于事无补,现在惟一的办法只能从容面对,妥善处理,别的都是小人之见,无稽之谈。他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光着脚,一丝不挂地挨到前门,瞥一眼漫无边际的黑暗,脑袋立马就低下了,比挨了一枪都来得迅速,规规矩矩地等待着大限的来临。

敲门声仍在持续。开始还比较文雅,一下下完全是协商和试探性的。他怀着一丝侥幸,以为对方是个宽宏大度的贤人,念他年轻无知,一时冲动,大手一挥,放他一马,他将终身感激,永世不忘!渐渐的就很不耐烦了,咣咣咣一下紧似一下,仿佛索命的恶鬼,不扼断他的脖子绝不罢休,就差没把门板敲碎了。李群想也没想就双膝跪地,连连讨饶(现在惟一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大哥,你放我一马吧,兄弟错了,谁知道吃错了哪副药呢,稀里糊涂、迷迷糊糊地就走进来了,你只要……他想也没想就断定来人是爱珍的丈夫无疑:这样的风雨、这样的黑暗,除了自己丈夫,谁能辛辛苦苦、三更半夜地跑来替别人捉奸?爱珍曾不止一次地对他炫耀,宇瞻是个宽宏大量又通情达理的男人,愿今天也宽宏大量通情达理,大人不计小人过……男人和男人之间本来是有共同语言的,年轻人一时冲动谁都可能擦枪走火,可犯了错误只要改正就是好同志呀(他现在可没闲心去想这话到底谁说的了),人的一生谁不犯一个两个错误,关键是能不能正确对待了……男人没有吱声,更没有说行还是不行,但完全可以想像,就在门外,(除了一扇门隔着)就站在他的面前,正虎视眈眈地对着他,就差不能一口把他吞了。也许有三种可能,一是犹豫,二是在筹划价码。犹豫最好,通过犹豫,也许能放他一马,那可谢天谢地,爹呀、妈呀……如果在筹划价码,也人之常情,谁的老婆,让人干啥了也心里不平,也不会无动于衷,最简便、最实惠的解决办法就是估价、索赔,既保全面子,又心理平衡;他也认了,谁让你犯了?只有破财,才能免灾,逃过一劫。最可怕的是第三种可能,一直纹丝不动地堵在门口,或者让你乖乖地出去束手就擒,或者一脚踏进来打个半死再将你五花大绑,送到派出所或齐书记那里充公……那就惨了,他才二十几岁,正准备好好大干一场,往上攀爬,年底还想竞争副乡长呢。

他好说歹说对方仍不依不饶,毫无怜悯。他狠狠地扇自己的耳光,像扇一块一点也不值得可怜的猪皮,以示诚意或对错误的悔改及痛恨。对方仍无动于衷。渐渐地觉得不对,李群,你是不是有些太盲目、太幼稚地高估对手了?就这么黑糊糊地一片就稀里糊涂给人家又是自残又是赔礼道歉地反省,有意思吗?起码也得看清对方到底谁呀?

于是他准备抬头看看。想了想没敢,现在哪是抬头的时候,低头还低不过来呢?可要搞清原委,辨白真相,想不抬头也得抬头,要不你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哪方山神土地?来此有何贵干?万一拜错了庙,磕错了人,不让人笑话吗?唉,权把抬头当成低头算了!当他万般无奈地抬起那具充满耻辱和荒唐的脑袋,呈现在眼前的果然不是爱珍丈夫,而是齐书记!天呐,您老人家怎么来了?!某种意义上讲,齐书记更糟,还不如爱珍丈夫,顶多打一顿、骂一顿、再罚一顿完事了,这事只要不想离婚,哪个丈夫也不愿意公开地戴顶绿帽子在大街上晃来晃去的,齐书记就不同了,老家伙是他的顶头上司,也是和龙镇的土皇上,他要对你产生一种坏印象,除非脱胎换骨、改朝换代吧。最可怕的,老家伙太马列了,啥事你只要落在他的手上,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也别想翻身了。问题是齐书记对他不错,一直以为他诚实、本分、任劳任怨,还暗示他只要好好干,年底说不定有进步呢。这下撞到枪口上了,还有啥进步了?死步、绝步吧!还是心有不甘,就像面临绝境,明明知道必死无疑,还是渴望着希望是一样的。于是明明知道没有希望,还是按部就班地又流鼻涕又流眼泪地一声声求饶,齐书记呀,太对不起了,小小的李群完全辜负了您老人家的一片希望,白白活了三十来岁……您只要放我一马……哭着哭着,还灵光一闪,齐书记,你是了解我的,你说我是那种人吗?有些事情,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就无意中……忽然觉得不对,齐书记遇事点火就着,哪能这样麻木不仁、无动于衷?自认识他老人家那天起,从未见他这么沉默寡言、犹豫暧昧过呀?他在循序渐进又信口开河地乞求和哭诉的同时,又偷偷地抬起了那个不该抬起的脑袋,还轻佻地乜斜一下。

夜实在太黑了,黑得连自己都看不清楚,一切只能凭感觉行事。加上风雨一阵阵地肆虐,连感觉都很难感觉了。即使这样,他也觉得站在门口的不像齐书记,齐书记又高又大,几乎可以和伟人相媲美了,这家伙个子也不矮,甚至还很高,就是太瘦,瘦得除了骨头几乎没有肉了,要不是活生生地站着,完全可以称其为骷髅了。突然,他的汗毛莫名地直竖起来。站在眼前的的确不是齐书记,而是马振兴!马振兴是谁呀?和龙镇的少壮派,和他一样,是个极具发展潜力的后备干部。表面上嘻嘻哈哈、称兄道弟的,背地里却针锋相对,互相攻讦,就差不能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了。天哪,真是太背命了,怎么遇上马振兴了?他怎么会三更半夜翻墙跨栏地跑镇政府来了?对,他来太对了,一是热爱工作,晚上都加班加点,让领导看着多敬业呀;更主要的是,他已经瞄上他李群了——或者已经盯梢多时,就等这会儿向他下手开刀呢。天哪,李群呀李群,你真是太傻了,太经不起女色的诱惑了,眼看几个月后就要提拔荣升又迈上人生的新台阶了,偏偏在这时候鬼迷心窍,让对手抓个现行,倒不倒霉、该不该死、惋不惋惜吧?他捶胸顿足,痛不欲生,就差不能一头撞墙上死了。可事到如今,想那些有个屁用?!现在关键的关键是如何把眼前的事情摆平,让外人感觉一切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才是上策中的上策。前提是马振兴必须放他一马……马振兴凭什么放他一马?顶风冒雨地半夜来捉奸,不就是要他现眼出丑,名声扫地,再没有上升的可能,自己好顺顺当当地往上爬吗?于是他不仅懊丧,也恨死了眼前这个竞争对手,太损了,太小人,简直就不是人了!人活在世,谁没隐私?谁没点见不得人的事情?想提拔的心情可以理解,不想提拔才奇怪呢;可也不能靠抓人家的隐私,毁人家的前程往上爬呀?可事已至此,说别的都废话,现在惟一的办法就是堵住他那张臭嘴,把丑事封死,把肮脏融化在黑暗里!要做到这点,天哪,除非要他的狗命……这事他可从未想过,更别说干了……一旦出了人命,可是天大的事情,整不好连小命都得搭进去,难怪先生说牢狱之灾……不行,宁可副乡长不当,也不能干那种自寻死路的蠢事。于是他准备向马振兴投降,只要马振兴放他一马,不仅对他感恩戴德,视他为知己、恩人,尤其在年终竞争副乡长的问题上,不仅主动让贤,放弃竞争,还要全力推举他……他艰难地说出这话,心里虽然像给刀子扎了似的难受,但是很快又平静下来,还偷偷地沾沾自喜,嘿嘿,话是那么说,只要出了这个该死的屋子,嘴巴子一抹,一切又都重新洗牌了……马振兴和齐书记一样,仍一声不吭,无动于衷。天哪,一看就是个老手,害怕他嘴说无凭,事后反悔,难道……

爱珍也不轻松。开始还以为李群胆小、多疑,自己吓唬自己,仔细听听的确像脚步声。不但在走动,而是奔跑、跳跃,疯子似的直奔一楼的单身宿舍来了……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间,又这样拼死拼活地来敲打她的宿舍,除了宇瞻,也只有宇瞻……由于工作,宇瞻一周顶多来一次,有时两周也见不到人影儿。大多还是极有规律的,就像女人的例假,大多是按时按点的,有时也不按时按点。可事先总要打个电话,这可是按时按点、极有规律的。今天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违反规律?说明宇瞻对她已有警觉,刺探军情来了……想到这儿,脑子一下就大了,人整个傻在那里。可事情总得有个结局,这样傻着是没有意义、也解决不了问题的。惟一的出路就是面对现实,面对宇瞻,面对丈夫任意地解剖和蹂躏了……

她哆哆嗦嗦、跌跌撞撞地朝李群的相反方向——后门奔去。宇瞻每次来都走后门,今天也不会例外,就像她每次迎接丈夫都走后门是一样的;如果走前门,也许是另外一种结局,但不现实,因为谁也无法违反规律的。

门外的风雨实在太大了,大得她怎么也不敢开门。按理现在最先该做的就是开门,丈夫回来了能不开门吗?尤其现在,不仅要开,还得快开,而且是恭恭敬敬、唯唯诺诺,最好是低三下四、逆来顺受的,因为这是个态度问题!但她却寸步难行,一动不动。眼看着门外,像看着一个触手可碰又遥不可及的虚幻,怎么也挨不上,靠不近,像让谁给定住了似的。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像李群那样,老老实实低头向人讨饶,这是必须的,也是做这种事情的必修课,内容大体也千篇一律。爱珍的特点是以怨报德,她所以能有今天,靠的全是宇瞻。宇瞻不仅自己干得好,背景也很好,不仅把自己带起来了,也把她这个虽然大学毕业,毕竟农村土生土长的女孩子,从待业带到了乡政府,从事业编制带成了公务员,从一般干部带到了团委书记。别小看了团委书记,也是副科级呢,有朝一日再让宇瞻带到城里,摇身一变,和宇瞻不仅结束了牛郎织女的生活,还可以在哪个局里当个局头混混。可这么好的前景你不去珍惜,这么短暂的时间你不能坚守,却和一个毛头小伙子稀里糊涂地红杏出墙……哪怕是有很深的根基,或者所谓的青梅竹马也另当别论,就在一个礼堂里开了几次会,在一张桌子上吃了几次饭,总共认识不到一年,就滚到一张床上,还缠绵得要死要活的,值得吗?有意思吗?爱珍现在什么也不想说,就想找后悔药,如果有,哪怕是天涯海角,上天入地,她也不会犹豫一丝一毫……宇瞻,你如果能放我一马,给我一次机会,别说这辈子,哪怕下辈子,下下辈子,我爱珍也不会再做这种蠢事……她悔恨身边咋没有地缝?如果有,她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以雪一身的羞辱和不齿。她实在没有脸面,也没有勇气面对眼前这个残酷的、活生生的现实;更没有脸面对她除了恩惠就是恩爱的宇瞻……除了苦苦地哀求,喋喋不休地讨饶,你还能让她干什么?

当她把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开门除外)都做了,发现宇瞻也像李群那几个审判对象似的毫无反应(她当然不知道李群的那几个审判对象了)。她在悔恨自己的轻薄和怨恨宇瞻的无情,也在怀疑,宇瞻呀宇瞻,难道你真的就铁石心肠,毫无感情,不念旧情,忘记了你我之间恩恩爱爱、苦苦甜甜、不离不弃、永相厮守的诺言和实践吗?你忘记了我爱珍在最困难的时候,连馒头都舍不得吃,省下钱给你买围脖,买红薯,买烤鱼片儿?忘记了你急性阑尾炎发作眼看就要死在床上,是我爱珍及时拨打了120,并一口气将你从六楼背到一楼,赢得了时间,才救你一命……这么重大、这么庄重的事情都不去思、不去想,就为媳妇的一念之差,一步走错,就冷若冰霜,不依不饶?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太不大度?太小心眼儿?太没有男子汉气派和风度了?渐渐觉得不对,宇瞻绝不会那样小气、那样嫉恨、那样没有同情心和人情味儿……于是她虽然无颜面又不得不果断地抬起自己那有如千斤、万斤沉重的头颅,瑟瑟地、有如笼中小鼠似的朝门外张望。风虽然还是那么大,雨也还是那么猛,夜晚还是那么黑暗,她还是透过这重重艰难险阻,看清了眼前的影像越来越不像宇瞻,还不像个人影,倒像一个幌子。这么黑暗的夜晚,这么凶猛的风雨,别说是人(含宇瞻),哪怕是个石头,也不会纹丝不动地站在门口苦苦死守。于是她提心吊胆又毅然决然地打开了房门。门很好开,铁栓一点也没蚀锈,一拉就开了;岂止是开了,经常开动的半扇门只轻轻一拉,忽地就开了,加上风雨的助推,简直像个拍子,啪地就打了过来。如果不是经常使用,习惯性地闪了一下,她非让门给打着不可。尽管这样,风还是把她吹得后退了好几步,像风筒下的一片树叶,摇摇晃晃地连气儿都喘不上来了。她踉踉跄跄又坚定不移地把住房门,一点一点地错步挪到门外,炸着胆子摸摸索索地抓到了那个酷似宇瞻的东西。原来是白天洗的一件衣服,晚上忘了收回来,顺着铁丝被风吹到门口,扮演了一次宇瞻的角色。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风雨交加的门外,衬衣、裤衩,连同整个爱珍在内,很快都湿得响透。直到冷得浑身麻木,整个身子几乎就不是爱珍的身子了,才慢慢地爬起来,摸索着回到屋里。

偶然发现李群还跪在前门的门口边,念咒似的嘟嘟哝哝说啥,就又好笑又好气地走过去,谁无意中走进他(她)的屋里?他(她)一下就给他(她)抱住了?李群仍在走火入魔地念叨:艳华呀、艳华,你说我是那种人吗?如果……她并不知道李群已经把审判的对象从她的丈夫转移到了齐书记,又从齐书记转移到马振兴,现在已经演绎到他媳妇艳华身上来了。更不知道他已经把两个人的责任都推卸到了爱珍身上,只能又好气又好笑地给他解释,那不过是门外的一棵小树,上边挂了一块塑料布,多少有点像人,你一点也没看出来吗?

几分钟后两个人自动分开。按理她应该等雨停了或变小点再让李群出去,她却没有吱声;反正是李群自己愿意走的,不然她也兴许让他赶紧离开呢。

此后李群又给她打了几次电话,她一看电话号码,就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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