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金鹏
在飞翔之前
我隐藏的肉体与灵魂多年在北方
模仿着某些支流的江河
水一样生活,石头般歌唱
梦境向南
继续向南,就在今天搭乘航班
我学着穿越连绵的山川
和清澈的白云的私家牧场
赴约金花的故乡
我坐在八千米的远方
七彩的文字像一些撒野的孩子
鸟在云之南,羽毛在苍茫上
此刻,没有谁能够准而又准地想象
翅膀舒展成高纯度的蓝或者白
梳妆的手温柔而湿润
果敢地抚摸雨,抚摸阳光与村落
天啊。我就站立在风之上时间之上想象之上
高度之上纯洁之上
让诗歌欣喜若狂
丽江的清澈与曲折
都在心底潺潺的叙述中缓步行走
古城一经我的肉体走出
前世的你等得好苦
八百年了,那个词
我知道一直就等在这里
与落雨的青石板街巷
风以及慵懒而阑珊的灯火一起
叙述着旧事的孤寂
我的行囊鼓鼓我的饥肠辘辘
立誓用一生的勇气不说出
可就在今天,我还是回来到这里
天有无数的理由怀疑
只要你有一个理由相信前世
茶马古道上赶马帮的一群疲惫汉子
一定有扮作我的人来此留驻
八百年了,那个词
就是我的前世就是今生之旅
玉龙山留在夜的眼睛
白得纯洁黑得忧郁
犹如我虔诚地高高举起的双手
抚摸不到上苍或神的传说
和所有旅游者一样
和所有挺拔了身世的大树与花草一样
我在自己苍白的寒冷与委婉的震撼之上
看着成群结队的模样
竟与我生了黑锈的铁镜中的
阴谋一模一样
在这个季节,雪拒绝杂乱的踩踏
牦牛让头顶的云雾啃光所有贪婪的目光
叶子在自己的王国深沉
雨来得太深太隐蔽,雪用心拒绝
空旷。会使谁或谁们
更容易产生窒息的高原反应
就在这样的高度之上,水站立成河
而后站立成雨站立成山的血脉
就在这样的高度之上雪湿了灵魂
想起故乡,路太远容易勾起人的愁伤
抵达丽江古城时
小雨依旧怀抱她的密码
面颊红润双手潮湿
此时,我就坐在四方街诱惑的目光里
忐忑着心跳,大口呼吸
整个古城被青石板铺就得犹如
时间的桥,光滑又透着锋利
几百种事物隐秘,水辗转着或是站立
往事倾泻出更深层的花香
泪时常击你个措手不及
光芒剔透,在身体里大面积种植记忆
前世今生我不能不记起小雨
以及古城小雨的另一种名字
今生以后的黄昏
只是多了你与我的一些句子
进入这里,必须走出自己
尝试着放弃酒杯般曲线优美的肉体
坐在这里,必须找回自己
让灵魂镶嵌在十指上
鼓着扑咚扑咚的韵律 漫无边际
丽江的小雨的确是种际遇
让太多太多的行囊怀揣各自的忧郁
以及不可猜测的经历,来这里
相信一把椅子一只杯子或是
一首纯粹忧伤的曲子也会成为知己
流浪就是一种美丽
一阵风在夜的街巷摇荡,甜蜜
灯火在为谁悄然地绽放话题
你尽可能去掉多余的外衣还有面具
这样略显优雅或者不讽刺
小雨不期而遇。一种琥珀的液体
隐约的碰撞和做着切碎自己的欢娱
记不起谁的疯狂把你打动
记不清是谁的歌在为你疗伤
其实,一个人的天堂
有多少酒或者诗行
就有多少音乐抚慰风的狂
茶马古道驮负他的谜题
在一路铃声里曲折而悠远
云南的小雨引领着路
沿着滇藏高速在地图间辗转起伏
一间又一间恬静的房子
那样安详那样纯朴
在一片绿在一片蓝也或一片白之间
时间与文字为众多僧侣驻足
水清澈了谁的双目
我的苍山与洱海细腻如初
如此准确地沿心途 进入
不以铃声也不跨越高速
在进入那部书之前
我只为灵魂祈福。此时
就算银质的风缓缓拉动场景
远古的另一条通途
相信谁也走不出
茶马古道驮负他的孤独
在一路铃声里曲折而苍远
云南的小雨引领着路
有谁相信,就在这普洱的伤楚里
我会忽然地想起大理
试图进入石头内部
看清楚海消瘦下去的样子
是以退却的方式逼近浩瀚的生命
或就此站立成最初的梦
所有的林木呈显出一种平静
回望伤感,大片的绿草、村庄
迈着灵感的明亮的步子
穿越内心最脆弱的汹涌
抵达月光也或安慰
让我想起,努力的想起
以不同的方式呼唤彼此的记忆
让我们继续迎着风吧
微笑着破题一壁的星空和花语
坚硬的内心以及光滑的伤
呼吸叩醒的仅仅是往事的舱门
无法逃避,漫长的黑
来自全方位的汹涌谁能感知
就在此时,此时
把夕阳燃烧成自己
在天空之上在灵魂之上
寻找突围的矿物质
我试图溶入森林的暗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