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石韬之前我有个男朋友,双方老人都很满意,可快要结婚的当儿,我爸爸得了胃癌,需要马上动手术。我父母只是普通的工薪族,哪里能凑出好几万的手术费?为了筹钱我找到了男朋友,希望他父母能先借我一些,日后再还给他们。没想到他断然拒绝了:“我父母的钱攒得也挺不容易的,我不能拿他们的钱。”我心灰意冷:我们都快结婚了,他却对自己未来老丈人见死不救!在这样的心态下,我很快跟他分手了。
就在这时我认识了石韬。他是个设计师,高高的个子,白净的面庞,不光英俊,家庭条件也不错,我对他挺满意。
半个月后,石韬提议要到我家拜访我父母。得知我爸住院,他忙买了一大堆补品,打车去看他。第二天晚上,石韬递给我一张卡:“小鸿,这里面有5万块钱,密码是6个8。我知道伯父伯母现在没什么钱了,伯父还要治病,这钱你先拿去用吧。”我不是个爱钱的人,但那时我的处境确实困难,石韬的那张卡就像一棵救命稻草,我必须抓住。
有了这5万块钱,我爸做了手术,还进行了后期治疗。半年后,我爸病情稳定下来了,石韬向我求婚了。这期间我们相处得非常和睦,甚至有些平淡。我们在一起更像兄妹,他像哥哥一样关心着我,却从不向我索取什么,半年来我们甚至没有接吻,连牵手都很少。石韬的这些做法让我感动,他是出于尊重才这么做的,我认为这就是真爱,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人,他不会时时刻刻想占有她,而是会想方设法地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和石韬结婚后,我开始觉得哪里不对头。新婚之夜,他喝醉了,吐得一塌糊涂。到第二天晚上,我们才有夫妻之事。他不到10分钟就把问题解决了,而且没有吻我,完事后,一转身就睡着了。他的表现让我迷惑:这哪像处在蜜月期的夫妻?
由于工作忙,休息了三天我们就各自上班了。下班后我做好饭等石韬,他却发来短信说单位有应酬,我只好一个人吃。
那天晚上11点石韬才回家,我一直躺在床上等他。当他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时,我转过身,将胳膊搭在他胸前。石韬吓了一跳,居然本能地将我的胳膊挪开。我不解地看着他。石韬却平静地对我说:“今天实在太累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说完,他转过身就睡了。我只能盯着他的后背发呆。
半年后,我怀孕了,公公婆婆高兴得合不拢嘴,石韬却似乎并不那么开心,竟然提出跟我分开睡:“我怕自己一时冲动会伤着你。”冲动?笑话,结婚半年我们在一起的次数我都能数得出来,而且几乎每次都是我主动,还要看他的心情,我吃闭门羹是经常的事,他哪会冲动?不过他的理由的确无懈可击,孕妇确实在这方面要格外注意,我根本没理由冲他发脾气。
孩子降生后一个月,石韬才重新搬回我们的卧室,我以为近一年的分床生活会让他有所改变,没想到他竟然和以前一样。他也从未说过爱我,惟一表示爱的方式就是把每月的工资如数给我,我甚至开始鄙视他,在他眼中金钱可以代替一切,包括感情和性。
几年后,隔壁的邻居出国了,我们买下了他们的房子,决定把它租出去。
石韬很快领来一个看房的男孩儿,说是他同事的侄子,湖南人,大学毕业后留在天津工作,因为单位不提供住处,他只好自己租房。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孩儿,白净的面庞,大而有神的眼睛,身材瘦小。男孩儿很有礼貌,谭姐长谭姐短地跟我聊天,而且拍着胸脯向我保证,一定按时交房租,而且会长期租住。男孩儿给我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我决定把房子租给他,每月租金600元。
男孩儿搬来后,石韬经常邀请他到我家吃饭,或者把我做的好吃的给他端过去。男孩儿在这一住就是两年多。
今年10月份,公司派我到上海考察学习一个月。后来经理突然通知我有个会议我必须回来参加。我忙订了机票,就给石韬打电话,可他的手机关机了,家里电话也没人接。我琢磨他可能带着儿子去婆婆家住了,就没再继续打电话。
回到家,我打开房门,发现石韬的鞋放在鞋架上,原来他在家。于是我换上拖鞋,蹑手蹑脚地朝卧室走去。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竟然传出呻吟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推开门,眼前的一幕把我吓傻了:床上有两个赤裸着身体的男人,其中一个是隔壁租房的男孩儿,另一个正是跟我同床共枕6年的丈夫石韬!我大喊了一声,张口结舌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终于知道石韬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地跟我结婚,知道他为什么在婚后冷淡我。我一度认为他可能在外面有喜欢的女人,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爱上的那个人竟然是个男人!我突然想起不久前和石韬一起看一个关于同性恋的节目,石韬自言自语地说:“其实他们挺可怜的,咱们这个社会就是太不宽容了。”说到这,他竟然问我:“小鸿,如果你的朋友是同性恋,你还会继续跟他们做朋友吗?”现在回想起来石韬分明是在试探我。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是有本质区别的,我可以跟同性恋的人成为很好的朋友,却不能容许我的老公就是同性恋,更不能容许他把他的同性恋人带到我的卧室,在我的床上做出那样的事,这让我觉得恶心。
沉默了许久,男孩儿突然从床边的椅子上抱起衣服,用最快地速度冲出卧室。我突然反应过来,走到石韬面前,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石韬被我的巴掌打醒了,他一下跪在我面前,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向我道歉:“小鸿,你原谅我吧。”
看着石韬痛哭流涕的样子,我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从那天开始,我住到了公司。我需要有一个让自己冷静下来的环境,好好思考以后的事情。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会回想那天看到的一幕。每当这时我就会盘算着第二天一定要跑到他们单位,像个泼妇一样又哭又闹,把他的丑事告诉给所有人。让他的同事都知道一个有老婆有孩子的男人,竟然是个同性恋,而且背着老婆把同性恋人带到家里。想到他那时的表情,我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我为自己疯狂的想法感到害怕:这样撕破脸,闹到他身败名裂对我有什么好处呢?对我的儿子又有什么好处呢?作为妻子我有理由大闹,但那样只能让旁人看笑话;作为母亲我没有理由大闹,那会让儿子从此颜面尽失。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看一些关于同性恋的资料,试图了解这个群体。我知道这个群体不被社会接纳,他们所面临的生理和心理的问题越来越严重。我开始理解这个群体,但是我依然无法原谅石韬,我这个同性恋的丈夫。
那件事发生之后,石韬几乎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战战兢兢地问我:“今天你回家吗?”我总是一口回绝。一个月后,我决定找他谈谈。
他沉默了很久,突然问我:“如果我向你保证今后不再做这种事,你会原谅我吗?”看着他乞求的目光,我冷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早就原谅你了,这一个多月我想了很多,你有同性恋的倾向不是你的错,但是你想过吗,人的生理欲望是不会欺骗自己的,如果强行用道德、社会、家庭的责任来维系婚姻,对你不人道,对我也不公平。我理解你作为同性恋者的悲哀,但我不能接受自己的枕边人爱的是同性,我不能委屈自己。离婚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我只想告诉你,离婚后你不要再结婚了,那样会害了另一个善良的女人。而且今后你在外面找朋友最好还是找稳定的,毕竟同性恋人群是艾滋病的高危人群。离婚后儿子跟我过吧,我希望能给他一个正常的……”
没等我说完,石韬就打断了我的话:“我会改的,我会变成一个好爸爸好老公,只希望你能原谅我。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一旦以后他问起你为什么和我离婚,你怎么回答他?”
“最近我看了很多关于同性恋的资料,我知道同性恋是不可逆转的,我对把你变回异性恋不抱幻想,所以不要再说你会改这样的话。至于后者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把咱们离婚的真实原因告诉任何人,包括儿子和亲戚朋友。如果我要那样做,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那天石韬又哭了,我没哭,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我如愿领到了离婚证,儿子归我,石韬把房子和存款也都留给了我,我想把房子卖掉,再买一套新房子,带着儿子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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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上“他”是基因作用
浙医一院精神卫生科许毅主任近20年来一直在研究“同志”现象,他说,同性恋不是一种疾病,其在人群中发生的概率为3%~5%。研究发现,男孩大脑开始性分化那个阶段,如果其体内雌性激素偏高,将来的性取向就会喜欢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