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法穿越

阿花

那天我终于决定打开传说中的名著《步步惊心》，然后就这样过了一个周末：第一，在半夜三点躺下去、半夜五点还支撑着又看了一会儿iTouch的情况下，把《步步惊心》的小说以及三万字的番外篇连同另外一个人写的续集统统看完了。第二，把《步步惊心》的连续剧看到了20集，听了大概一百遍主题曲，以至于在厨房里做西红柿鸡蛋汤都在凄凄惨惨戚戚地唱“是时间的过错，让我们只能错过⋯⋯”总而言之，我厚颜无耻地穿越到了自己的少女时代。

严格地说，《步步惊心》不是我看的第一部穿越小说。15年前我就看过席绢于晴们。在历史政治课堂上，我总是鬼鬼祟祟地用40分钟翻完一本4毛钱租来的书。封面通常是画得朦朦胧胧的俊男美女，眼睛占了巴掌脸的一半大，里面是毫无逻辑的情感戏以及似是而非的床戏。看了大概几百本之后，我总是很快就哗啦啦地翻到结局——重复而乏味的过程让我不能忍受，但重复的美满结局却必须存在，即使那同样是乏味的。

但是我太快抛弃了她们，投入了亦舒老师的怀抱。我开始相信矜持的独立女性、千疮百孔的感情生活、没有任何要求才能继续下去的故事，以及永远都不要谈及永远，并且以为这就是成熟。

现在，在看了几天庸俗爱情小说之后，我只想拥抱15年前的自己，为她失去的和得到的。这得到和失去同样珍贵，且不可逆转。有一天翻到大学毕业时为一个男青年而写的小说，发现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有类似的恐慌与失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装模作样地矜持，许久没有主动爱过谁，偶尔想到这些，就会深感空虚⋯⋯我开始渐渐疏远了他们，因为终究知道他们隔我太远、与我不亲，他们是这个繁华世界的外象，是因我的贪婪而生出的花朵。只有逃离开去，才有可能偶尔闻到真实的花香。”但七八年过去，我到底有没有闻到真实的花香，还是自制了整个花园？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已经用不可置疑的价值观建筑起了自己的人生。世界随时可能坍塌，但我们的小屋，却是抗飓风海啸以及10级地震而且绝无豆腐渣工程的。即使我们自己，也再也没有拆掉围墙的能力，只能用里尔克告诫别人：谁没有房屋，就不必建筑。因为，谁此时孤独，就将永远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