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莲
教育的改革不光是校内的改革,更应是整个社会人群思想的改革,应该鼓励民间参与,让教育回归民众
尽管谋求官方承认和支持,仍被一些人视为私塾生存发展的必经之途,有人甚至主张把经典教育纳入体制内的课程安排,但眼下私塾的活力和独特价值恰恰在于其不拘一格、千姿百态的教育多元化。姑且不论人文经典和私塾的是非争议,单就来自民间各个阶层广泛参与所引燃的教育热情,以及人们对教育的思考和实践来看,这种民间教育生态无疑也是可贵的。
绝大多数国家的义务教育体系,是随着现代国家的建设确立下来的,成为国家建设发展的组成部分。中国也不例外。在非同寻常的工业化、现代化和城市化进程中,教育的经济功能不断被发掘和加强,力图培养与现代化社会相适应的人格,并用现代技术知识武装个体以提高劳动生产率。尤其在发展中国家,教育扶贫曾一度被寄予厚望。
然而,这种批量生产式的教育,无可避免地会塑造出高度同质的人才。尽管创新性思维一再被强调,但在同质教育的体系下,各种努力均被证明收效甚微。
比同质化更为隐蔽但也更具破坏性的,则是个体个性的压抑和摧毁。无法适应者很容易出现极端严重的心理问题。当孩子把复仇的刀与剑刺向亲生父母或者老师时,当豆蔻年华的孩子绝望地自我终结生命时,人们对教育的叩问从未停止。
比极端案例更为普遍的,则是人们对诸多社会乱象的不满,比如啃老,比如道德失范等等。
在深圳梧桐山,一位不方便透露姓名的李姓律师道出创办学堂的初衷,就是培养自家兄弟姐妹的下一代,“这(下一代)里面没有一个我觉得满意的,我有个侄女骂她妈妈是畜生、虚伪、伪君子。”3月25日下午,一位在天谦学堂咨询儿童读经的家长甚至抱怨:“现在的教育把人弄得都不是人了,跟动物没区别了。”
一种制度一旦形成就有其惯性,尽管有诸多不合理之处,突然改变也会造成更大的不合理。但是,作为个体和家庭却应该拥有自己选择改变的权利和空间,人们应该选择适合自己的教育。眼下,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大胆地迈出这一步,他们宁可把孩子从学校的课堂上带走,自己在家教育,读经典和私塾只是这些自主教育的方式之一,而且越发达的城市就越盛行。
仅就私塾和读经典教育而言,虽然中外经典是他们学习的主要内容,但是各家学堂各个家长对内容的选择和安排却不尽相同。
在深圳梧桐山,有的学堂不教佛经和与宗教有关的东西,有的学堂主张要老实读国学经典不必浪费时间在其他项目上,有的学堂却认为应该融入才艺培养;有的提倡以素食为主,有的主张要顺其自然合乎人性……种种细微的区别,既体现了私塾主办者的个人特质和资源禀赋,也为家长们提供了更多选择的空间,那里的孩子可以自由地在不同的学堂之间流动。他们不仅可以用脚投票激励创办者们提升品质,还可以坐下来一起商谈如何才能做得更好,终极目标是更好地实施教育以利于孩子的成长。
“教育其实是人对于属于自身教育资源的综合运用,这个时代大家都有自己的路径,大家都有自己的思考。”上海孟母堂的创办者周应之认为,教育的改革不光是局限于学校内的改革,而是整个社会人群思想的改革,鼓励民间参与,教育应该回归民众。
“教育的多元性很重要,本来就应该开放给社会,进行自我教育,教出一些有特殊才华的孩子。”一直致力于儿童读经教育推广的台湾学者王财贵也认为,每一个家庭都有自己的做法和自己的理想,许多家庭就有许多模式,培养各方面的人才,这才是国家长治久安之策,“本来政府应该发给在家自学孩子费用,现在只要创造条件支持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