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变

羽扉

【故事简介】

恋爱7年女友忽然嫁作他人妇，冲动之下，他与暗恋他多年的小学妹结了婚。一年多的婚姻生活，她的温柔体贴渐渐温暖了他的心，一切渐渐开始走向幸福。而就在这时，前女友以小三姿态强势插入……当新欢旧爱相遇，他终于决定做出选择时，她却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书离家出走……

楔子

你能体会在新婚之夜听他喊别人名字的感觉吗？

“晚婧，那个男人不爱我。你说我要不要和他分手？你说他不爱我为什么还要我做他女朋友呢？”小企鹅不停地晃悠，思思在网上冲林晚婧喋喋不休。

该怎么说呢。

她爱的男人也不爱她，但她非但没有和他分手，还跟他结了婚。

你能体会在新婚之夜听他喊别人名字的感觉吗？

那天晚上，钟泽勋喝多了，醉醺醺地倒在床上神志不清。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度过了新婚之夜，缠绵过后，他在她耳边喃喃地说：“周静瑶，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

他的面颊蹭在晚婧耳畔，有种湿润的感觉。

然后他就倒下睡了，她在床边看着他，真想把他摇醒了问个清楚，然后告诉他你也不是个什么好男人。

但是她没有，因为她害怕他告诉她真相，他还是忘不了周静瑶。

手指淡定地敲着键盘，晚婧对思思说：“有时候一个人受了情伤之后，就迫切地想要找一个异性来抚慰伤口，就看你愿不愿做他伤口上那贴云南白药。”

思思在网线彼端郁结了。晚婧把QQ关掉，打开word文档接着写稿。

晚婧的职业是自由撰稿人，通常选择这种职业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有了足够的能力出一本书就够养活自己半辈子的高人；一种是有个有钱的爹妈或者另一半给她挣够了养活她半辈子的钱，所以在宅在家里当米虫的同时写点东西娱乐自己也娱乐他人。

而她属于后一种。是的，她靠钟泽勋生活。这曾经也是晚婧决定嫁给他的原因之一。

她是很爱他，但是这爱情里掺杂了物质的成分，从文学的角度来看这是不纯洁的。

反正他对她也从来不是纯洁的。

一世事真真假假，大约都较不得真

最后一个句号敲完时，钟泽勋回来了。

“今天这么早？不用开会吗？”晚婧迎上去帮他拿西装外套。

“不用。”他的语气淡淡的，手却搂过她的腰，嘴唇在她的唇上轻轻一点。

轻柔得仿佛细雨一般，让晚婧忍不住沉醉。可是想起和思思的聊天，晚婧的心中像是被什么堵住，忍不住想要推开他。

像是察觉到了晚婧的心不在焉，他温和地问：“又写了一天稿子？”

她回过神来，“嗯。”

“别熬坏了眼睛。”他叹口气，径自去楼上了。

可是不写稿子能做什么呢？晚婧只当没听见，又抱起笔记本浏览网页。

过了一会儿他下来了，看她上网也没说什么，只道：“晚上跟我去吃个饭。”

她很少陪他去应酬，不过晚婧还是点点头，并不怎么当回事地随便拿了套晚装去换了。

可是走进包厢,晚婧便后悔了,她恨恨地想，如果他早说要同谁一起吃饭，她一定往死里打扮。

因为对面坐着的巧笑倩兮的佳人，她在报纸上见过多次了。

某著名房地产大亨的夫人，周静瑶。

晚婧觉得，这个名字，就算被车撞了脑袋失忆了，她也忘不了。

饭吃到一半，晚婧起身到盥洗室补妆，将自己收拾得明艳动人。

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是做给周静瑶看吗？好像没什么意义。

那是钟泽勋吗？晚婧自嘲地笑了笑，心想，他现在眼里哪还有她呢？

席上他谈吐幽默，思维缜密，好像一点纰漏都没有。可是晚婧却看得见，他的右手一直紧紧握着酒杯，骨节都泛着青白。

她忍不住想起今天傍晚，她浏览网页时看到的新闻——“当红名模周静瑶，嫁入豪门遭遇丈夫冷暴力。”

会是因为钟泽勋吗？

可是现在看来周静瑶和她的丈夫好像很恩爱的样子，大亨从上菜开始就时不时关照自己的妻子，而男人们谈生意时，周静瑶就拉着她聊天，表面上看上去一团和气，让她怀疑新闻上写的是不是真的。

低头啜饮，高脚杯里的红葡萄酒，在水晶灯下波光粼粼，晶莹得不真实。

她忽然觉得，这世界真真假假，太多事，大约也较不得真。

二、她不过是那个悲剧的炮灰。

折腾到半夜才回家，晚婧觉得喝多了，周身散发着酒气，可是神智还很清醒。

钟泽勋也喝多了，平时话就不多，这下更是缄口不言，回来就给了晚婧两个字——“头疼”，洗了澡躺下就睡着了，留下晚婧坐在被子里出神。

没想到这么突然地遇见旧人，前尘往事猛地都从记忆深处冲破了她平日刻意的封印涌出来，在脑海里打转。

那时候，在全国最知名的S大，钟泽勋和周静瑶，依然是学校的风云人物。钟泽勋是典型的应该出现在小说和偶像剧里的男主角，长得帅，成绩好，家境也好，大学一路顺风顺水，羡煞旁人。而周静瑶虽然也和他们一样学经管，但是天生丽质又极喜欢舞台，读经济不过是家人所迫。后来好像理所当然，周静瑶大一时被星探发现，去拍平面广告，后来越来越红，到了两年后晚婧考入S大时，周静瑶已经是全国皆知的当红模特。

而晚婧确实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她成绩原本不错，但是S大最不缺的就是成绩好的学生；说她家境不错，不过比起钟泽勋和周静瑶，就落成了中产阶级；说她长得漂亮，比起明艳照人的周静瑶来，当真卑微到了尘埃里。

唯一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她喜欢钟泽勋时的那份执着。

在她考入S大之前，钟泽勋就已经是周静瑶的男朋友了。但是，这不妨碍她爱上他。而且，爱了那么久。其实相识的很简单，她们家世交的儿子江浩，跟钟泽勋是一个宿舍的好兄弟。江浩那时没有女朋友，外出聚餐常常带着她。她那时也还很开朗，跟一帮师兄师姐们都玩得很好。不过周静瑶从来没有出现过，大家半开玩笑地打听，钟泽勋也只说“她忙呢”。她年纪小勇气可嘉，只当他们俩感情并不是很深。

后来，知道她喜欢钟泽勋的人多了，渐渐地传到了钟泽勋耳朵里。第一次碰上他们俩在一起，周静瑶挽着他的手臂笑嘻嘻地道：“这就是那个暗恋你很久的小学妹啊。”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晚婧耳朵里。她觉得尴尬极了，钟泽勋闻言一笑，哄着身边的伊人，语气是晚婧从没见过的温柔：“你还当真了，大家开玩笑呢。”

晚婧心里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晚上宿舍熄灯之后，她给钟泽勋发了个短信，说“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这就算告白了吧。

但是钟泽勋没有回。

那个时候，她已经大二，钟泽勋大四。她已经不能常常见他了，偶尔再跟他们出去聚餐，钟泽勋对她也沉默了许多。

是想跟她划清界限吧，单相思常常有这样的后果。晚婧偷偷哭了几场以后，终于很没骨气地再给他发短信：“我那天喝多了开玩笑，你还当真不理我了啊。”

从那以后她就死了对他真情流露的心，决定把这份心思深埋起来当成秘密。晚婧自己也佩服自己天生好演技，以至于到后来，大家也都渐渐信了她真是开玩笑，或者只不过曾经认真而已。

只有江浩，工作两年后他跟相亲认识的女朋友领了结婚证。结婚的前天晚上小两口请她喝酒，到最后做哥哥的拍拍她肩膀道：“你也看开点，这世界上又不只钟泽勋一个男人。”

可是这世界上只有一个钟泽勋。

晚婧也说不清楚，那时究竟是未经情事的小女生犯花痴，还是因为每次临近期末只要她要求他就帮她补课，还是因为那次她崴了脚他把她背回去。总之她只记得她开始只觉得他很好，总在寝室里跟姐妹讲钟学长人多么好，后来渐渐到了大家调侃她喜欢钟泽勋时，她才明白这就叫做喜欢。

那晚她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为钟泽勋流眼泪。

那次过了不到一个月，忽然她从报纸上看到周静瑶结婚了，对象是年轻有为的地产新贵，娱乐版登着大幅的结婚照，周静瑶挽着那个男人笑得很是甜蜜。

那时她已有段时间没联系过钟泽勋。晚婧当即给钟泽勋发短信，他回得很慢，却是约她出来吃饭。

半个月后，她答应了钟泽勋的求婚。大家都不看好的一段暗恋居然修成了正果，当真跌破了众人的眼镜。

但是大家心里也都明白，或许这段婚姻不过是钟泽勋对周静瑶背叛的报复。而她，不过是那个悲剧的炮灰。

结了婚之后，她从没提过他那晚失言的事，也从不问起有关周静瑶的任何事情，她尽职尽责地在家做他的妻子。每天早上起来给他做早餐，晚上他回家时，推开门一定看见她站在门边等着为他拿衣服。

虽然家里有管家，有女佣，她还是愿意亲自做这些。渐渐地钟泽勋对她除了像当年对小学妹的客气之外，多了一丝别样的温柔。

可他总是藏得那么深，让她无从思索这份温柔背后的含义，只当是相处久了，他也就习惯了她的存在。

可是如今，在她以为一切会渐渐好一点的时候，周静瑶回来了，以这样的姿态。

三、你从来没当我是你妻子，所以我不自作多情。

两天后，直肠子的思思终于忍不住把晚婧拉出来大吐失恋的苦水。

“说真的，要是我能像你一样多好。虽然嫁了个不爱你的男人，可是长得帅，又有钱，个性也温和不乱发脾气。而且上个月你生日的时候，我看钟泽勋对你也好像有点意思了……不管怎么说，你算是求仁得仁了。”

晚婧抿了口咖啡，却没想到那么烫，禁不住手一抖，幸好没泼到身上。今天穿的这身衣服，还是生日前夕他抽空出来陪她逛街时买的……放下杯子，晚婧静静开口打断了思思：“前两天，我陪他去吃饭，结果碰上周静瑶了。”

思思惊诧道：“怎么能碰见她呢？不过好像周静瑶过得不好啊，报纸上都写了，还隐隐约约披露说是因为周静瑶有外遇……那她和钟泽勋？”

晚婧摇摇头：“他们什么都没有，至少是表面上。”

思思松了口气：“那你就别多想了，夫妻之间信任很重要的，尤其你们俩开始得又不太正常。”

晚婧苦笑了一声，她也不停在心底告诫自己别想太多，可是，钟泽勋这几天的变化，让她没有办法止住猜疑的念头。

自从那天回来，他变得比以前沉默许多。她问他话，他总是含糊带过，脾气也变得不太好。昨晚女佣收拾餐具时摔了一只碗。平时他虽然冷淡，却根本不在意这样的小事，而这次却说了几句重话，女佣年纪小，当即红了眼眶。

不知不觉聊到很晚，又一起喝了点酒，到家已经十二点多钟了。宽敞的客厅里开着灯，照的大理石地板明晃晃地闪着光。可是没有人，空荡荡得让人心慌。晚婧上楼回到房间，钟泽勋靠在床上，笔记本放在膝头在处理文件。

“去哪了？”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情绪，可晚婧莫名地觉得有点心虚，答道：“跟思思出去了，就是我以前那个舍友。”

他声音里多了点冷意，“为什么不打电话回来？”

她讷讷道：“我忘了……”

“林晚婧”，他“啪”地合上电脑，有点恼怒：“你有没有一点做妻子的责任感？你还记不记你有个丈夫有个家等你回来？”

她蓦地瞪圆了眼睛，哑口无言。

接着一股巨大的委屈涌上心头。

责任，一直以来她有哪一天不努力尽做妻子的责任？她又不是像小说里写的，是他捡来的路边新娘协议结婚，他的历史，点点滴滴她都清楚。

可是就因为这样，隐忍才变得这样艰难，如鲠在喉。

她没有问过他，可是不代表她不在意。

“我是没有责任感”，晚婧也生了气，“因为你也从来没当我是你妻子，所以我不自作多情。钟泽勋，你要当真在乎我去了哪里，为什么连一个短信也没有？”

他坐起来皱眉道：“你胡闹什么？谁惹你了？”

“胡闹的是你！”晚婧一个没忍住，心底的话一股脑宣泄出来，“自从那天见了周静瑶，你就没有一天是正常的！钟泽勋，你要是心里还惦着她干脆去找她好了！别沉着个脸坐在这，弄得家里人不安宁！”

一席话说下来，钟泽勋的脸都快青了，大概这辈子也没人这么跟他说过话。晚婧有点害怕，但是又不肯低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摔门去睡客房了。

客房很久没人住过，小女仆来给她打扫。刚刚吵架时门虚掩着，大概全屋子人都听见了。小女仆一面铺被子，一面悄声劝她：“夫人别和先生赌气了，先生为了等夫人回来，晚饭都没有吃呢。”

她一瞬间怔在那里，可转念一想，心又沉下去了。

如果真是为了等她，她的手机怎么会没有一点动静。

四、哪怕自欺欺人，她也想告诉别人，她没做错决定。

第二天晚婧起来的时候，钟泽勋已经出门了。

咖啡厅里充溢着慵懒的蛋糕香气，质朴的木桌上，一朵鲜艳的玫瑰还挂着水滴，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坐在桌旁的女人无意识地握着水杯，静静出神，脸色有一点阴霾。

忽然门被推开，带得门边的铃铛“铃铃”作响。

晚婧走进来，径直坐在女人对面，尽量快乐地打招呼：“嫂子。”

对面的人就是江浩的妻子蒋桦，人温柔体贴，他们结婚一年多感情也非常好。而且最让晚婧喜欢的是蒋桦从来不猜疑计较自己丈夫对晚婧的友谊，也把晚婧当做自己妹妹，两人也越相处越亲近。

“有什么事吗？这么早就叫我过来，我早饭都还没吃呢。”晚婧的语气轻松，点了一份芝士蛋糕。她不愿让别人知道她跟钟泽勋吵架，她知道所有人其实都不看好这段婚姻。

所以哪怕自欺欺人，她也想告诉别人，她没做错决定。

“晚婧，昨天我想了一晚上要不要告诉你，可是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得让你知道。”蒋桦点了一杯拿铁，犹豫半晌还是开口了。

晚婧静静等着下文。

“昨天傍晚，我和你哥路过钟泽勋公司附近，看见……”顿了顿，蒋桦说得有点艰难，“看见钟泽勋跟周静瑶了。”

蛋糕送上来，香气扑鼻，可晚婧却没了胃口。

“他们俩在钟泽勋的车里。正好路口红灯，我们的车并排着。我看见他们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总之脸色都不太好。”蒋桦搅着杯子里深色的液体，“我说这些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他们不见得有什么。可是晚婧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毕竟他是你丈夫。”

“丈夫……”晚婧重复着这个词，语气有点嘲讽。

蒋桦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们也说不出个对错了。晚婧，既然你已经嫁给他了，这些问题迟早都要解决。找个时间，你好好跟钟泽勋谈谈，别吵架。”犹豫了一会儿，蒋桦还是道：“我这么说，你别不高兴。晚婧，跟他好好谈谈。他要说能放得下过去，就别再计较好好过日子。要是他放不下……”蒋桦放下瓷杯，“早点结束了也好，不会耽误你太久。”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晚婧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无助了。

忍不住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思思。同是天涯沦落人，或许只有思思能了解自己此时的心情了。

“……不管怎么说，蒋桦姐说得有道理”，人声喧闹的商场里，思思拈起一件衣服看了看，“虽然我们不愿意，可是钟泽勋又不是件东西，不是你想留在身边他就不会走的。”

“我知道……”

思思蓦地塞给她一件衣服，晚婧定睛一看，是职业装。

“去找个工作吧晚婧”，思思的语气很认真，“你天天呆在钟泽勋家里用着钟泽勋的钱，当然满脑子塞的都是钟泽勋。去找个工作忙一忙，说不定能换换心情呢。说实话，这几天一个大案子忙得我脚不沾地，心里却觉得好多了。”

晚婧觉得有道理。

结果工作是找到了，不过让晚婧啼笑皆非的是，职位居然是杂志社编辑。

跟她的专业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以现在的情况，刚毕业的学生找工作尚且困难，何况是她这样已经在家消极避世了一年有余的米虫。投出去的几份简历都像是石沉大海，反倒是她一直投稿的杂志社刚好新做了一本刊物正在招编辑，被她钻了个空子。

薪酬不多，但是足够养活自己。能接触自己喜欢的东西，晚婧也觉得很知足。

跟钟泽勋的暗战依然在继续，他们冷战了快半个月，也不见钟泽勋低头。经过蒋桦那么一透露，晚婧更加觉得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大过错，于是干脆装作心安理得地投入到新生活中去了。

所以也没察觉到，某人最近的脸色愈发不好看。

五、她不想再被他放在那么被动的、可有可无的位置。

“气色红润眼神发亮，看来最近过得不错嘛”，蒋桦笑眯眯地给她夹菜，“跟钟泽勋和好了？”

“没，我出去工作了。”晚婧也笑，思思说得没错，忙一点没有工夫想那些纠结的事情，反而心情会比较好。

“早这样多好”，江浩点头赞同，“又不是没有本事，干什么非靠他养活。”

“我没出息呗。”大学暗恋钟泽勋时江浩常常这么说她，现在被她拿来开玩笑。

是真没出息，晚婧在心里鄙视自己。明明跟自己发过誓绝不先理他，可是出门之前想了想，还是给他发了个短信说了一声。

她告诉自己只是懒得再跟他吵了。但是这也确实是一种低头，晚婧不得不承认，只要碰上钟泽勋，她总是活得有点窝囊，任何小性子都会打个折扣。

好久没这么开心了，晚婧一翻手机才九点不到，居然聊了那么多，或许只有在江浩他们面前，她才是真的毫无保留。

不过回到家里，晚婧就笑不出来了。

站在庭院里，透过透明的落地窗，她不远不近地看见钟泽勋在里面。

而他怀里拥抱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那女子虽背对着她，但是她仍能一眼认出来——周静瑶。

晚婧定定地站在那儿，怔怔地想，这算不算乐极生悲？

过了几秒，一向敏锐的钟泽勋朝她这边看过来。晚婧几乎没经过思考，转身就出去了。

跟思思坐在酒吧里，晚婧想着自己给他发的那条信息。

“我跟江浩吃饭，可能会很晚回家。”

可是，她好像回去的太早了。

多么讽刺。

“要不这样吧，晚婧。”总没见过晚婧这个样子，思思一时没了办法，只好胡乱出馊主意。

“我给你介绍个帅哥，你去相亲好了。”

晚婧回过神来：“什么？”

“他钟泽勋能跟周静瑶堂而皇之搞婚外情，凭什么我们就不能找个下家。”虽然主意是瞎出的，但作为晚婧的舍友闺蜜，思思依然坚定地站在晚婧这边。“晚婧，去找个人相亲，就当玩玩嘛，见一次面又不会有什么。万一你们真的……要分手，你再跟人家发展也不迟啊”，思思努力比划着增加可信度，“重要的是你现在要转换心情，开阔眼界。从一进大学你眼里就只有钟泽勋一个，这怎么行，美好青春都浪费了。晚婧，说不定你仔细看看，能找到比钟泽勋更好的，到时候我们先甩了他，没道理每次都是他招你。”

很不靠谱的想法，不过晚婧答应了。

钟泽勋……她不想再被他放在那么被动的、可有可无的位置。

六、可是钟泽勋只有一个。

但是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像她们想的那样。

人思思确实找来了，也当真是青年才俊，有过一次婚姻，因为家庭的压力最后离婚了。不过性格好像还不错，也不计较晚婧“离过婚”。

思思苦口婆心就差捶胸顿足了，“晚婧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啊，要不是因为我们俩是发小只有兄妹情谊这种男人我才不放过呢。”

可是现实面前，晚婧无奈地发现，感情这样的事真的勉强不得。

虽然时过境迁，可是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始终未变过。她还记得那年她在江浩蒋桦面前流眼泪，那么没出息是为了什么。

世上男人千千万，可是钟泽勋只有一个。

让她初开情窦，让她痛彻心扉，那个会帮她补课、背她回宿舍、在她被老师骂时逗她笑的人，唯一一个娶了她、吻过她、要了她却又伤她这么深的男人。

都只是那个钟泽勋。

她还记得她最喜欢的一本小说的一句话。

“如果世界上曾经有那个人出现过，其他人都会变成将就。”

他对她不见得有多好，甚至他不爱她，可是他终究出现了。

而她那么倔强，再也将就不得。

于是，思思费尽心思安排的这场相亲闹剧，在晚婧还没有记住人家名字的时候就被“谢幕”了。

所幸相亲的对象风度极好，在得知她对“前夫”旧情难忘之后，反而安慰她。

“林小姐这么好的女孩子，真不知道你的前夫是个怎样的男人。”送她回家的路上，那人语气温和地跟他聊天。

“他啊……”晚婧接口，“长得好看，家里企业做得很大很有钱，也不乱发脾气，话不多但是不是全然不关心，而且对感情也专一……”

越说越有种想流泪的冲动，晚婧努力的睁大眼眶。她忽然觉得好像自己才是那个介入者，才是多出的那一个，虽然除了喜欢钟泽勋，她从没做过什么。

“但是”，那男人斩钉截铁，“他不知足。”一边把握着手里的方向盘，男人叹息道：“经历过失去的人才明白，知足是多么重要。”

或许，钟泽勋也不愿意将就吧。晚婧强迫自己微笑：“谢谢。”

到家的时候天还没有黑，那人一直送她到门口，又看着她进去才上车离开。

她舒了口气，推开家门，才看见钟泽勋坐在面向窗户的沙发上，面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

难道他全看见了……

“那人是谁？”

晚婧忽然心里有种快意，“相亲对象。”

沉默了两秒，钟泽勋“嚯”地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在她身上投下了暗影。

“相亲？……林晚婧，我记得你有丈夫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有些颤抖，压抑着极大的怒气。

晚婧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可是眼眶却不自觉地红了。

“对，我有丈夫，谢谢你还记得”，她撇过头去不看他，“可是钟泽勋，你从来也没属于过我，我不想过这种日子了，我们离婚吧。”

那一刻，明明心痛到了极点，可是有一种释然。

数年的压抑在这一刻，好像被一阵飓风卷走了。

但是天气依然阴霾，想要下雨。晚婧冲上了楼梯，泪眼模糊中，看不清钟泽勋的表情。

七、时过境迁，你早就不可能再在原地等着我了。

第二天早上，钟泽勋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在沙发上睡过去的，可是一睁眼，天已经亮了。

他冲上楼去，却发现楼上没有人了。他转头去检查她的东西，发现行李箱不见了，衣服也少了几件，都是他买给她的那些。

桌子上留着一张便条，是她的字迹。

“我先搬出去，离婚协议书拟好了叫江浩送来。”

这女人……

出走得那么孩子气，可是让他心底涌进一阵疼。

没想到她这次这么决绝。钟泽勋怔怔地坐在床边，被子还是乱的，依稀余着一点水迹，手指摩挲上去，有一点潮湿。

能想象出她抱着被子哭的样子，眼泪多得没完没了，可是就是不出声音。

她就是这样，一贯藏着掩着，虽然藏不住全部，但是却很善于粉饰太平。

但是不闻不问，不代表不在意。

他早就明白，在晚婧和静瑶之间，他总要做出个选择。

可是他却一直在逃避。

他承认，那么多年的感情被周静用那样仓促却狠绝的方式结束，他不甘心，放不下。

但是时过境迁之后，如今要他割舍掉晚婧再回到过去，他更加做不到。

抉择总是那样艰难。

茫然地环顾四周，钟泽勋发现，房间的每个角落，都已经铭下了晚婧的影子。

梳妆台上还有她爱看的娱乐杂志，华丽的封面，里面的纸张厚厚的。钟泽勋凝视着那本书，想起来这次之前，他们唯一的一次吵架。

那次，也是这样一本杂志。他下班回来换好衣服，随手拿过来一翻。

大概那一页已经被别人看过多次了，莹莹的纸张上女子的笑容明艳甜美，是周静瑶的婚后生活专访。

那些幸福的文字此刻那么刺眼，他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直到突然发现晚婧站在门边，才慌乱地把书收起来。

可是晚了。晚婧走进来，惴惴地问他：“你还是忘不掉她，是不是？”

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晚婧只当他生气了，但他却明白，那时的心里更多的是心事被戳穿的仓皇。

“钟泽勋，你到底要怎么样？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才是你的妻子，是要跟你一辈子在一起的人！”晚婧的情绪全然失控，像是隐忍了许久终于爆发。

他当然明白，其实他从没有把她当做替身或者报复的工具……

而他那时却恼羞成怒，狠狠地摔下书就到客房去了。

那一晚，没有她在身旁费尽心思地找话题，时间变得格外漫长。他在客房的桌前心不在焉地看着文件，直到被身后的一双手揽住。

她的声音小小的，带着极度的委屈和无可奈何，“钟泽勋，对不起……你别不理我。”

其实她没什么可道歉的。他这时才觉得很内疚，回过头去看着她。晚婧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嘴角紧紧地抿着，什么话也不说。

叫他不由得想起他和周静瑶分手他叫她出来吃饭时，她也是那样的表情。

那时就是那样的表情，让他忽然觉得：被这样一个人这般地爱着过一辈子，好像也很好。

是因为这才跟她求婚的，不是因为别人，而是他忽然那么强烈地感觉到不愿意让她再离开自己。

想到这里，钟泽勋忍不住勾起嘴角。

就算是他没有做好，也不意味着她可以替他做选择。

林晚婧……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拿起手边的手机，按下一个号码。

天气不太好，乌云密布且飘着绵绵细雨。偌大的钟家没有开灯，虽是中午，宽敞的客厅也显得阴阴沉沉。

钟泽勋凝视着对面坐在沙发里的女子。大概是职业的缘故，周静瑶好像一点也没有被时间改变，依然明艳动人。

但是他已经被改变了，太多。

她已经找过他很多次，告诉他网上爆出的消息是真的。

周静瑶告诉他，她跟丈夫不睦，因为她爱的一直是钟泽勋。当年她跟钟泽勋分手是因为事业遇到瓶颈，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后台。而钟泽勋的公司当时正好赶上经济危机不景气，爱情与梦想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她对他说对不起，问他还有没有机会重新开始。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回答。

最后，她大概被他的态度逼到无措。那天晚上她来家里找他，女佣刚把他叫下楼，她就流着眼泪过来抱住他。

可她对他说了什么，他真的没听清楚。因为那么巧，就在那时，他透过玻璃，看到晚婧出现在门外。他一下愣在那里不能反应，直到晚婧转身跑开，他猜想起来推开周静瑶去追。

但是刚跑出门，就不见了晚婧人影。仿佛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可明明不是。那之后晚婧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甚至跟男人出去相亲，还要跟他离婚，最后干脆一走了之。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押了口茶，他缓缓开口。

“静瑶，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坐在对面的周静瑶睁大了眼，许久才问：“你爱上她了是不是？”

他沉默了很久，静静地答：“对。”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上次我看得出来，你丈夫也是真心对你的。静瑶，我不想再执着于过去，也请你珍惜现在吧。”

周静瑶默默听着，想笑却红了眼眶。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她站起来就走。离开前，她对他说：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钟泽勋。时过境迁，你早已不可能再在原地等我。”

送走了周静瑶，钟泽勋一个人坐在冷寂的客厅里出神。

那么她呢？晚婧也不肯再等他了吗？

这是在跟周静瑶分手时没有过的感觉，那时虽然心痛，可是却没有这样的恐慌和无助。也许这就叫患得患失。

他第一次被一个人弄得这么狼狈，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怕失去。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不知道是第几十遍“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钟泽勋不由得露出苦笑，不知何时，他渐渐从习惯了她的存在，到无法离开。不知不觉地，他在心上上了一把锁，摒除掉了所有的其他人。这些变化，她无从知晓，甚至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然而到了面临选择时，他才发现自己其实早已没有选择，无路可退。

八、这次他自己真的是无怨无悔心甘情愿了，或许这就叫风水轮流转。

“你们两个真是有意思，就和在玩警察抓小偷似的，一个人追累了换另一个。”江浩不正经地开着玩笑，递给他一张纸条，“自求多福吧，兄弟。那姑娘我太了解她了，倔得九头牛拉不回来。”

“谢了。”钟泽勋也笑，眼里却是一片温和。

“你走。”林晚婧站在门口，一见是他不由分说就要关门，结果用力过大挤到了他的手指。

当即血就涓涓地淌下来，十指连心，痛的钟泽勋脸都白了。

“喂……”晚婧见此情景，也没了主意。

趁她这一晃神，钟泽勋蓦地打开门进去抱住她，血滴在了她的衣服上。她穿的是一件乳白色的羊绒衫，颜色干净而温柔，是他给她挑的。

“晚婧，跟我回家吧。”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哄得仿佛脑子打结，被他抱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我不跟你回去，你走。”

他异常的好脾气，“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一次。”

她一怔，躲开他的视线道：“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这个问题……钟泽勋用没受伤的手把她拉到身前，“想知道？”

“……”

“你自己猜。”他有意逗她，就像五年前在S大，她被老师骂了，他也是这样的语气。

“…………”看她有点不耐烦了，他温柔地再次拥她入怀。

“因为你是我妻子，你是唯一属于我的女人。”

她的头低垂着，看不见表情，她也没答话。好像……不怎么满意这个答案。

“……听不懂？”他问。

“………………”她的呼吸有点乱了。

生气了吗？钟泽勋胸有成竹地把握着她的情绪，“那换个简单点的。”

下一秒，修长的手指抬起她姣好的下颚，他轻吻在她额间。

“我爱你。这样懂了吗？”

“嗯……”她好像一下子大脑短路了，好半晌灵台才恢复清明，“为什么？”

“这也要理由吗？”没得到想象中的反应，钟泽勋不满地瞪着她，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晚婧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撇过头去，语气酸溜溜地：“你不是一直……什么时候变心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的笑容无奈，“这没法回答你，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晚婧一把推开他，眼眶有点红，“是不是她不要你了，你才又想起来找我？钟泽勋，我知道我没她好，可是……”

可是她也不是个布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只为了讨他的喜欢。

想到这里，晚婧的眼泪止不住掉下来。此时脑子里只剩下一个窝囊念头：她这么跟他说话，他一定又要生气。

可是这次他没反驳她，反而伸出纤长的手来给她擦眼泪。

“怎么就这么没自信呢……”他有点感叹，“笨蛋，谁说你没有她好。”

她不说话。

“虽然你是没有她聪明，没有她漂亮……”

被狠狠地瞪了一眼，钟泽勋失笑，在沙发上坐下来，抱她坐在自己膝头。

“但是在公司面临危机的时候愿意嫁给我的是你，把我从人生的低谷里拉出来的是你，每天给我做早饭拿衣服的人也是你……”在她的腮边落下一个轻吻，钟泽勋的语气让她心醉。

“不知不觉就习惯你在身边，我想不起没有你的时候我是怎么生活的……”说到这里，他轻轻一笑，轻柔的鼻息拂在她脸旁，“我好像已经离不开你了，晚婧，是你让我从结婚前的万念俱灰一点一点回暖过来。虽然没有在一起那么久，没有像在大学里时那么轰轰烈烈，可是我爱你，比任何时候任何人都要深。”

她只觉得鼻子一阵酸。

她写过那么多幸福的故事，却从来没有想象过有一天，钟泽勋也会在她耳畔，说这些动人的话给她听。

见她终于有点预期中的反应，他会心地一笑，声音低低地：“晚婧，如果还是不相信自己，那就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一定……再也不让你失望。”

静默了许久。

“那周静瑶呢？”

……说了半天还是介意这个。叹了口气，钟泽勋没好气地道：“你当我是你，能做到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算他有良心。她刚要展颜，忽然又觉得这话不对。

“也就是说你喜欢我也就是几天的事是吗？”

他终于不耐烦：“林晚婧。”

“什么事？”她不甘示弱。

“我手都疼了那么久了，帮我上个药行吗……”

“呃……”正待她心虚，忽然晚婧一声尖叫吓了钟泽勋一跳。“啊！”

“怎么了？”他莫名其妙。

然后就看着她欲哭无泪，“衣服上都是你的血，羊绒那么难洗……钟泽勋都怪你。”

……黑线万丈。

紧接着，晚婧的唇猝不及防地被吻住，他好像恼羞成怒，狠狠将她压在沙发上，清冽的气息盈满她鼻间。

一边享受着这期盼已久的温存，钟泽勋一边暗暗思忖。

她真的确定她暗恋自己很多年？

还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看来有待考证……

可是他至少知道，这次他自己真的是无怨无悔心甘情愿了。

或许这就叫风水轮流转。

尾声

静谧的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斜照进来，流淌了一室温暖。

管家和女佣恭敬地站在楼梯边。

“慢点慢点……”庭院里时不时传来轻言细语，钟泽勋赫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扶着已有六个月身孕的晚婧陪她散步。

“你慢一点，别晃着孩子。”钟泽勋揉着眉心一副拿她没办法的表情。

“你就只知道孩子。”晚婧的声音有点小小的幽怨。

“这不也是为了你吗？连孩子的醋都要吃，哪有你这样的妈妈。”钟泽勋啼笑皆非。

拌嘴的声音透过虚掩的落地窗传进屋子，惹得管家和女佣都在偷笑。

自从钟泽勋袒露心迹之后，晚婧一改从前的温柔形象，越来越善于胡搅蛮缠。

不过，当事人钟泽勋却仿佛甘之如饴，一点没觉得烦恼。

“晚婧晚婧~”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思思的大嗓门，远远比钟家的可视门铃好用。

“你们聊，我上去了。”钟泽勋客气地点点头，起身去了书房。

“……晚婧，你男人真小气。”思思一脸不满。不就是曾经给他老婆介绍了一个男人嘛，居然记恨到现在。

晚婧耸耸肩膀，表示无可奈何。

思思挥挥手，表示不跟臭男人计较，献宝似的掏出购物袋里的盒子，“我给你带了一套婴儿服，很漂亮吧。”

“……还没生呢，我也没去查性别。”晚婧嗔怪，“这么早买了干什么？”

“有什么关系，这个颜色男孩女孩都适合。”思思唧唧喳喳好像个喜鹊，“我婚期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对了，周静瑶和她老公也会去哦~”

“他们去做什么？”晚婧挑了挑眉。

“我老公跟他们家有生意来往……”思思遗憾地怨念着，“好可惜哦，晚婧你要生孩子，不然说不定会有好戏看呢……”

“生孩子就不能去了？”晚婧一脸不在意。

思思一愣，随即看到钟泽勋站在楼梯口，脸色……不太好。

于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思思明智地选择离场。

“你怎么回事？”钟泽勋有点动肝火，“孕妇还要跑东跑西，你肚子里可是自己的骨肉，林晚婧，你有没有点责任心？”

“我有责任心太久了”，晚婧笑嘻嘻地不甘示弱，“结婚那么久都是我一头热多不公平，钟泽勋，出来混的都是要还的。你欠我一年半，这才八个月而已。”

揉了揉眉心，钟泽勋重重叹了口气，“那就去，我陪着你。”

“嗯~”

但是作为商人，钟泽勋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吃亏，当即拉过她来吻住，算是补偿。

“我怎么就爱上你了呢？”唇齿厮磨间，他含糊不清地哀叹。

“你后悔了？”

“我哪敢”，他微笑，“我的心早就被你锁得死死的，还有后悔的余地吗？”

好像她掌管他的生杀大权一样。晚婧暗暗思考，但是好像还是她比较吃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