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乘车

周德东

午夜，末班公交车，乘客稀稀拉拉。其中，坐在车门口的那个乘客不是人。

这个鬼是个作家。由于写的书在阴间销路不畅，他决定改变路线，写写人间的纪实文章。他想，鬼们远在地下，一定很想知道地上的消息。现在，他来到人间体验生活。

众所周知，鬼会隐形，但这鬼不想那样做。他要体察人间实情，就得实实在在地和人打成一片。

售票员的态度不太好。她走过来，大声说：“买票！”

鬼说：“我不用买吧？”

售票员说：“是人就得买票！”

鬼说：“我不是人！”

售票员说：“你不是人？好吧，就算你不是人，只要占一个位置，就得买票！”

鬼说：“我可以不占位置。”说完，鬼朝车厢上一贴，就像画一样贴在上面。

售票员差点被吓昏。

鬼像电视一样对震惊的乘客们说：“我是一个鬼作家，最近准备写一本书，在阴间卖，也想在人间销售一部分，届时希望各位踊跃购买。购书还可以参加抽奖，头等奖是阴间一日游！”

售票员镇定下来，大声喝道：“你可以不买票，但是你要付广告费！车厢里的广告都是收费的！”

鬼一耸身子，跳下来，站到售票员面前，生气地说：“你总是钱钱钱的，烦死了！”他指指脚下的一个烟头，问：“它买票吗？”

售票员说：“废话，它买什么票！”

鬼一缩身子，变成了一个烟头。

售票员愣了愣，突然说：“随地扔烟头，罚款50元！”

烟头像虫子一样蠕动几下，变成了一张皱巴巴的钞票，闷闷地说：“给你吧。”

选自《美兮美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