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蜗居”越来越难居

2011-04-29 00:44陈竞新
海外星云 2011年21期
关键词:港岛公屋蜗居

陈竞新

香港楼价急升租金飙涨,出现面积不到100平方英尺(约10平方米)的“房”,平均租价比豪宅还高。中产阶层陷入“向下流动”,众多大学毕业生蜗居其中,失去中产生活质量。

香港房屋租金飙涨。港岛西营盘一个30年楼龄的80平方英尺(约8平方米)迷你套房,14楼,每月租金5000港元,平均每英尺租价63港元,比大部分豪宅还要高!而旁边一个同样大小的套房,只是有一扇向海的窗,月租就增加500,即是5500港元!

香港近年出现将一个住宅单位割成只有约100平方英尺的超级迷你住房,遍布全港,甚至已扩展到富豪区的跑马地,半山区的坚道。

香港80后的悲歌

半山区,在香港被视为高级地段,地产代理黎小姐带同租客看房,同样是旧楼改建,却只有屋檐下对着走廊的换气窗,80平方英尺,每月租价达6300港元。黎小姐抛下一句:“一位大陆博士生几天前才搬走,要的话要快,这类套房很抢手的。”她说的是事实,在西区至西半山一带抢租这类套房的,还有老外、会计师、空姐、银行职員等人。5000元租金的套房,配有床铺、电视和冰箱,装潢不错的,业主更会挑客。

香港这个繁华闪烁的大都会里,另外亦隐藏着最基层的10万家庭,默默挤在与恶臭昆虫为伴、毫无尊严的“小箱”式迷你住房。至近年更涌现大量拥有大学程度或传统上被视为拥有尊贵职业的年轻族群,面对着薪酬永远赶不上租金上涨,职场晋升机会又渺茫的前景,也只能蜗居在这类与工作地点比较接近的七八十平方英尺套房,回“家”,只求睡觉。这些本来被视为社会未来栋梁的“80后”,每天在职场上营营役役,表面风风光光的,晚上却只能屈居在小小的牢笼里。香港大学社会工作及社会行政学系讲座教授周永新形容他们为“贫穷的新一代”,是香港社会中产“向下流动”(downward mobiljty)的特殊现象。

这显示越来越多的大学毕业生,并不能拥有中产阶级的生活质量。这些月收入万余元的包括很多刚毕业几年的大学生,他们没有资格得到社会援助(像申请公屋),收入又追不上通胀,尤其是今天香港整个经济由金融和地产主导,不从事这两个行业的话,对前途完全没有盼望,生活在挫败和不安之中。

变成葫芦型社会

二战后香港社会的组成是金字塔型态,富少贫多。到上世纪70年代公屋出现、经济多元,社会大多数家庭获得安居,社会组成逐渐变成橄榄型态,中产阶层成为主流,但到近来这些年社会经济剧变,社会结构又变成葫芦型态,中产下滑,贫穷人口再度激增。有人说:“上层还是那些人,中层的却像人的肚子一样,向下堕。”

香港租金升势不止,与过去6年楼价不断上涨同步;但当今年下半年全球陷入金融危机,楼价开始向下跌,租金反而像在摇摇板的另一边,进一步急速飙涨。据港府统计处数字,8月综合消费物价指数按年升达6.3%,其中私人房屋租金是带动升势的主要动力,8月按年便上升8.6%,为两年半以来最高,财经界广泛认为,由于租金相对于楼价有滞后效应,预料租金上升的压力将陆续在下半年浮现,上升达两位数字。

在传媒业任职中层管理的Simon,自中文大学毕业已8年,31岁,毕业后搬到靠近工作地点的港岛北角,租住一个300余平方英尺的旧房,月租4000多港元。2007年租金升到6000多港元,他便开始了换房的生涯,以3700港元租住一个150平方英尺的套房;可是租金继续上升,今年6月,他再次降低居住质量,搬到一个不足100平方英尺、月租3500港元的套房。

Simon表示,地方太小,要特别买一张小床,自己身高才165厘米,睡觉时也无法躺直,可是没有办法,必须面对租金太贵的现实。他说:“我这个年纪如果花太多在租金上,划不来,虽然我从毕业至今薪水已升5成,比很多人好,但还是能节省就节省,以后是否能买楼,我不知道,反正是要多存储点钱。”

像Simon这类案例多的是,更无奈的是一位有多个套房物业的业主在外独居多年的儿子,也要窝住在这种套房里。32岁的周先生从事证券业,底薪1.1万港元,他同时协助父亲打理位于九龙城衙前围道一带的旧楼套房物业;他本来以5000港元租住港岛一个300余平方英尺的房子,近日租约期满,业主竟加租到8000港元。他随即四出寻找新的套房,结果发现都太贵了,于是搬到父亲的其中一个套房居住。

有些套房的价格便宜些,可是居住环境更差。租住者并非上述的新贫阶层,而是那些只知认命的最底层市民;达嘉楼位于港岛西营盘干诺道西,11层高,大堂挂着各层的公司名牌,俨如一幢商业大楼,走进去却是另一个世界;大楼住客除了有各色人种,不少是群租的外宿菲律宾佣工,还有香港国际社会服务社(ISS)协助庇护的南亚裔难民。由于整幢大楼的大业主把单位外包给不同的小业主,小业主各有做法,有的单位装潢得比较整齐,有的却是随意整修,大楼的钢筋外露,天花板渗出橙色的排污渠渠水。

轮候公屋遥遥无期

53岁的王先生在桌球室当服务員,月收人才7000多港元,住在达嘉楼一个80平方英尺小套房,月租2500港元,他长年生活在社会底层,对于大楼的环境,没有半句怨言,不过,他等候公屋的心情溢于言表。

王先生已申请公屋,按香港政府承诺,轮候公屋只需3年,不过长期关注基层住房问题的香港小区组织协会干事陈绍铭批评:“这根本是一个谎言!”

原来,香港负责营建公屋的房屋委員会自2005年9月,已将非长者(58岁以下)单身的申请人士剔除在3年内获批公屋的承诺外,并限制每年只给这批人发放2000个公屋配额。

香港城市大学公共及社会行政学系副教授刘国裕分析,近年每年申请加入公屋轮候册的40岁以上非长者单身人士达5500名,远不能满足需求。一些大学生毕业后故意压低薪金水平以符合申请公屋资格,即使他们收入符合申请公屋的低薪资格,但以现时政策,要获得分配,也起码要等超过10年。

9月初,香港理工大学建筑及房地产学系教授许智文表示,香港房屋问题已成为定,时炸弹,年轻人的怨气大多来自于对居住环境的不满,特区政府须肩负更积极角色。

(编辑/唐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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