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流行服饰店,偷来的灵感?

陈晓夫

Forever 21是一个迅速成长、家庭经营的服装帝国，但创立以来却也争议不断，因为店里专卖看起来太像是一流名家设计、但价格低廉的青少年服饰。这里面是否涉及不法?

坐落于纽约曼哈顿第五大道的高岛屋，尽管陈设精美宽敞，却嫌过于安静。2010年6月它关上大门，5个月后重新开幕时，除了大理石地板与挑高的屋顶维持原状以外，这家日本百货公司6层楼、3300多平方米的卖场，已经成为Forever 21闪闪发光、令人目眩的展示屋。Forever 21是一家主攻青少年廉价服饰的零售连锁业者，在这里，成人世界的尔虞我诈，似乎丝毫沾不上边。

卖价都低于60美元

29岁的琳达·张是宾州大学商学士，主持Forever21行销部门已经两年。这家拥有477家分店、3.5万名员工、市值近30亿美元的连锁店，很可能有一天由她领军。不过就目前而言，在Forever 21，一切仍是琳达的父母、张东武夫妇说了算。张太太负责打点商品，其他一切都是张先生的工作。

琳达的个性随和，她用手轻拂着一边的衣饰说：“这是我们的摇滚区：亮片装、黑蕾丝、豹纹、皮件，一些狂放野性的装扮，还有漆皮、钩针编织等等。”一座20英尺高的吊灯从顶上夹楼直泻而下，涂在墙上的金漆耀眼生辉。北欧滑雪装、有肘垫的毛衣、军装式夹克、便帽、休闲装等等，几乎称得上应有尽有。来Forever 21购物的青少年认为，无论什么新流行，这里都买得到；而注意时装流行的人，会在这里找到更多长得像名牌精品的东西。

高岛屋分店是Forever 21两周来开的第三家分店。也是它一年来开的第100家分店。趁其他零售业者疲软不振的大好时机，Forever 21迅速进驻世界各大卖场，顶下纽约第五大道、伦敦牛津街以及东京涩谷等世上几处名气最响亮的资产。它在时代广场开的分店有1万多平方米卖场；在拉斯维加斯的分店有1.4万平方米。7年之间，它的店面从10万扩建到100多万平方米，从单一品牌成长到6个品牌。Forever 21在2008年获利1.35亿美元，而它卖的东西，没有一件要价超过60美元。

被控仿冒名牌服饰

50多岁的张东武是韩国移民，1984年在韩裔美人掌控服装业的洛杉矶开第一家Forever 21。张家人说，他们能有今天，靠的是努力、信心与节俭。不过Forever 21的发迹并非没有争议：它曾多次被控仿冒时尚设计师的服饰。而且它的一些供应商(许多来自洛城韩裔美人社区)还曾被控剥削员工。

Forever 21总公司设在洛杉矶工业区，是一栋有一个天井的两层楼钢筋水泥建筑。这里分为左、右两个世界：办公室在右，商品中心在左。张太太控制的商品中心大门深锁，有自己的保安系统，Forever 21的员工想进入中心很难。

它的仓库也是禁区。唯一开放供访客参观的地方，只是一间会议室而已。公司执行副总莱利·梅耶曾在百事可乐、玩具反斗城等公司任职，张先生在2001年聘他为财务长，要他整顿公司财报纪录，为公开上市做准备。

开店首年创收70万

梅耶现在负责公司的房地产。他说：“我们在物色更大的空间与更好的购物中心，拥有真正够大的店，一直是张先生的梦。他一直想开一家时装百货公司，为各式各样的人提供衣物。现在店面不是问题，我们也有信心，能有足够商品填满店面。”

张东武夫妇于1981年抵达洛杉矶，当时洛城服装业样貌正因韩国与伊朗移民进驻而转型。没多久，从制造、批发到零售，由韩裔美人主导的生态成形，张东武夫妇也凭借速度、弹性与苦干崭露头角。两人打工攒钱，在洛城开了一家100平方米的店，取名Forever21，专卖经张太太挑选、韩裔美籍制造业者生产的青少年廉价服饰。

事实证明，张太太对于易于模仿的时装慧眼独具，对于讨价还价，她的功夫更是一流。琳达说：“我妈妈非常会买东西，她非常精，知道什么东西应该卖什么价。”在开店第一年，Forever 21就创下70万美元的业绩。

工人抵制事件被拍成纪录片

张东武夫妇很可能因为吃过许多官司，不愿让自己与公司对外开放。2001年9月，亚太美国法律中心与新成立的服装业工人中心，代表19名工人，控告Forever 21运用不当商业手段营业，而且违反工资法，剥削工人权益。这些工人分别在7家小工厂做工，而这些小工厂都是Forever21的供应商。

像许多遭到类似指控的公司一样，Forever 21也说它不知情，不能为这些小工厂的工作环境负责。在这场官司中代表劳工的律师茱莉·苏说：“问题这么严重，不能一句不知情就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Forever 21不是业界的受害者，而是造成这种状况的始作俑者。他们压榨供应商，迫使供应商不顾工人死活，尽快用最低成本完工。”

工人还在2001年10月对Forever 21发动全国性抵制行动，他们在各地Forever 21分店，以及张氏在比佛利山的住宅外进行示威。抵制行动持续了3年，在行动期间，Forever21曾指控工人诽谤，几家制造业者与工人在这期间达成和解，和解条件列为机密。3年后，这次事件制成纪录片《洛杉矶制造》，还在2008年获得一项艾美奖。

把诉讼费划进成本

这时，Forever 21面对一波完全不同的新诉讼。早自2004年起，张东武决定建立一些品牌，以吸引年龄较长、品味也较高雅的顾客。之后两三年间，不下50个品牌分别指控Forever21仿冒。Forever 21则说，它的采购人员必须信任它的供应商，而且他们也不可能知道供应商的设计是怎么来的。

版权法教授史卡菲迪说：“在各式各样快速流行的连锁业者中，Forever 21是一家将官司诉讼视为生意成本的业者，不法抄袭早已植入他们的业务模式中；不过对那些获得赔偿的设计师而言，这未必是一件太可怕的事。”

多起官司诉讼对Forever 21的运作确实带来冲击，他们的采购作业比过去更谨慎。梅耶说：“比起(不断吃官司的)3年前，现在事情好得多，我们有了周全得多的流程。”琳达说，张太太正在组建自己的设计团队，为Forever 21较精密的产品线提供原创款式。

组建自有的设计品牌

Forever 21在2010年8月推出它的第一个设计师精品店，专卖女神卡卡的最爱、布利安·莱坦伯格的T恤。琳达说：“为了避免碰上这些问题，我们现在做更多自行设计。”不过张太太聘了多少设计师，以及这些设计师究竟有多少产品，都是商业机密。

编辑王克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