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硬部长李毅中卸任
12月25日,第十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经表决通过,免去李毅中工业和信息化部(以下简称“工信部”)部长职务。
12月26日下午5点,2010年全国工信部工作会议进行到最后一项议程,由李毅中讲话,他向工业和信息化领域的全体工作人员发出了新年的问候,最后,向来被视为铁腕选手的他感怀道:“不要说再见,因为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这与几年来频频见诸报端的李毅中形象似乎相去甚远,那时候,他常常以铁面示人,不是黑脸,就是“放狠话”。李毅中怒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李毅中怒斥地方政府给矿主做后台、李毅中怒斥矿主草菅人命、李毅中怒斥地方政府保护落后生产力……
这是这个硬派官员职业生涯的最后一次转身,卸任后的李毅中,不再是公众眼中的一个角色的两面。回溯七年从政生涯,李毅中的每一次转身都充满故事。
历任中国石油化工集团公司总经理,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党委书记、副主任,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局长,工信部部长,每一个角色都身负重任,每一个任期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在众多省部级官员中,李毅中具有相当高的知名度与媒体亲和力。
65岁,身患严重糖尿病,却事事冲锋,放言出去亦是毫不留情,这位老人如今正在向另一个人生角色迈进。
1966年,21岁的李毅中从北京石油学院毕业后,来到山东胜利炼油厂当车间工人。此后,在石油系统的37年间,他先后完成了从车间工人、技术员、车间副主任、主任到副总工程师等职位的转变。
1998年,53岁的李毅中被任命为中国石油化工集团公司(以下简称“中石化”)总经理、党组书记。
在中石化,他精兵简政,硬是把一家效率低下的巨型国企整饬得精干高效。
2000年10月和2001年8月中石化分别在香港、纽约、伦敦和上海成功发行H股和A股,中石化也成为中国证券市场唯一一家境内外4地上市的公司,上市为中石化募集了120亿元的资金。
作为第一批海外上市的央企,他曾获得不菲的期权,有机会成为“先富起来的人”,但在2010年“两会”做客央视时,他的年收入依然只有14万元。
2003年,李毅中从中石集团总经理身份跨入政界,任国资委副书记。2005年,中国发生死亡百人以上的特大事故4起,死亡30人以上的重大事故14次。作为应对措施,安监局升格为安监总局。李毅中临危受命,任首任局长。那一年,民众听到最多的故事是李毅中“拍案而起”,那一年,李毅中60岁。
在安监总局,他不顾高龄,奔波于安全事故现场,让“黑脸包公”的形象深入人心,也多次成为指挥救援、整顿煤矿业的“救火队长”。
他以“狠话”著称,对地方官员毫不留情。李毅中曾强调安监人员要六亲不认,说“腐败不除,矿无宁日”;在安全生产工作会上直言要让“干部丢帽子、职业经理人丢位子、黑心矿主丢票子”,提出“用重典来治理乱局”。事后他坦陈自己当时“冒了风险”,因为从来都是乱世用重典,而他却偏偏要在和平盛世重典治乱局。
李毅中在任期间,坚决用铁的手腕关闭非法矿井,被大多数人称为“用铁腕清洗‘带血GDP’”,几年间全国累计关闭矿井8884处。
2008年,李毅中以63岁高龄被任命为工信部部长,作为大部制改革亮点、重点和试点的工信部,李毅中是第一任部长。外界普遍认为,总理温家宝之所以力荐李毅中出任工信部这个众人瞩目的超级大部委首任负责人,不乏对其这些年操劳和操守的肯定之意。
三年过去,李毅中在慢慢变老,而工信部却从一个婴儿开始渐渐成熟、慢慢长大。
工信部内部一位高层人士曾感叹,李毅中很正直,有魄力,敢于挑战利益集团,但似乎“少了点政治手腕”,在对利益集团问题上嫉恶如仇,但在政府职能调整和转变过程中,在部际协调上,却表现得更为隐忍和谦让。在三网融合问题上,李毅中似乎不如业界期待的那样强势和具有谋略,以至于三网融合的政策最终全面向广电部门倾斜。
卸任之后,李毅中接受央视采访时坦言,工信部生涯留有两个遗憾,第一个是新型工业化道路,另外一个是大部制改革。最后他希望工信部虽然取得了成绩,仍然在简单的爬坡,绝不能半途而废,任重道远。(本刊记者 陈晓整理)
□ 编辑 陈 晓 □ 美编 王 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