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 敏
(同济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上海 200092)
由新西兰皇家学会(Royal Society of New Zealand)、新西兰南极局(Antarctica New Zealand)、坎特伯雷大学(University of Canterbury)的南极研究中心和政治与社会学院发起的“南极政治”学术研讨会于2010年7月8~9日在具有中世纪欧洲风格的基督城举行,有来自澳大利亚、印度、中国、马来西亚、俄罗斯、法国、瑞典、韩国、爱沙尼亚、美国(在线报告)等10个国家40多名学者参加了会议,就当下南极的问题进行了为期两天的热烈讨论。中国海洋大学郭培清副教授和同济大学的潘敏副教授参加了会议,并在大会上做了学术报告。
研讨会总共收到21篇学术论文(笔者按照“论文主题、论文名称、作者、国别”制表如下),分为南极与各国外交政策的博弈、南极治理与政治以及近年来南极的热点问题等三个主题。下面分别介绍之。
论文主题 论文名称 作者 国别南极与各国外交政策的博弈The United States Strategic Interests in Antarctica:A Critical View Guo Pei-qing 中国China and Antarctica Anne-Marie Brady 新西兰Indian Foreign Policy and Antarctica:Towards’Post-Colonial’Engagement? Sanjay Chaturvedi 印度Southern South America and Antarctica:Propinquity and Geopolitics Jack Child 美国Gateway Antarctica:A Route for the EU’s Global Political Agenda Melissa Idiens 新西兰We Run the Ice’:A Critical Geopolitical Gazeon New Zealand’s Relationship w ith the Ross Sea Region,Antarctica Debs Martin 新西兰The Antarctic policy of the former Soviet republics after the breakup of the USSR Dr Irina Gan 澳大利亚France and the Antarctic Treaty System Chavelli Sulikow ski 法国Estonia and polar research-scientific-histo rical analysis Erki Tammiksaar 爱沙尼亚South Ko rea’s Strategic Interests in Antarctica Seungryeol Kim 韩国The Development of Malaysia’s Engagement in Antarctica and the A TS Azizan Abu Samah (未出席会议) 马来西亚
论文主题 论文名称 作者 国别南极政治与治理The Antarctic Treaty 1959-2009:Challenges,Coordination and Congruity? Marcus Haward 澳大利亚The Use of M ilitaries in Antarctica Lara Haw ke 新西兰The Antarctic M ining Regim:a"Stalling Tactics" Pan M in 中国Petroleum w ill trump penguins:charting Antarctica’s path to resource anarchy Denis R.Gibbs 新西兰The Hollow ing of the Antarctic Treaty System and the Future Management of Antarctica Alan D.Hemmings 新西兰南极的热点问题Tourism as a tool of national policy in Antarctica D.Liggett 新西兰Titanic Part∏?Tourism,Uncertainty,and Insecurity in Antarctica Jane Verbitsky 新西兰Rallying around a flag?Scientific internationalism in word and deed Aant Elzinga 瑞典The elephant in the room:Whaling in the Antarctic Julia Jabour 澳大利亚The Challenge Biop rospecting Poses to the A TS Jaehee Kim 韩国
有关一些国家的南极政策是这次研讨会重点讨论的问题,大约有一半论文涉及到这一方面。有10位学者分别作了美国、中国、印度、南美洲、俄罗斯、爱沙尼亚、法国、韩国和新西兰以及欧盟的南极政策的报告。
中国海洋大学的郭培清副教授的报告讨论了美国的南极政策,作者认为,美国的南极政策与1890年代末对中国的“门户开放”政策异曲同工,两者都接受既有的形势,倡导自由进入,主张利益均沾;美国的这种政策与其说是处理与中国或南极的问题,不如说是调整与其他大国之间的关系;最后作者指出,未来北极也应该执行这种“门户开放”政策。
新西兰学者也是这次研讨会的组织者Anne-Marie Brady副教授在分析中国近年来极地事业发展状况的基础上得出结论:第一,中国极地研究相对而言研究较少;第二,直到现在,中国的极地研究仍然是象征性的和政治性的;第三,近几年,中国的极地政策较为积极,经费投入也有大幅度的增长,这与前两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第四,中国目前将极地活动作为教育的一部分,进行了大力宣传。尽管有前两点的不足,但中国极地事业从2005年起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印度学者Sanjay Chaturvedi教授介绍了南极与本国的外交政策,目前印度外交政策的特点是史无前例的务实主义,加上谨小慎微的理想主义。印度人认识到本国逐渐在亚洲甚至世界崛起,印度人的世界观和自我形象需要彻底的调整。在这种大背景下,伴随着南极地区新出现的问题——生物资源勘探,气候变化,生态安全,作为南极条约协商国的印度,应积进一步扩大和深化南极研究,参与讨论,争取与其他国家就南极问题达成全球共识。
美国学者Jack Child教授在线宣读了论文,他探讨了南美洲南部各国与南极洲的关系。他指出,南极洲对其近邻——阿根廷、智利、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而言,完全是不一样的概念,他们对南极洲的兴趣完全不同于那些地理上遥远的国家。紧邻南极,近水楼台,赋予这些国家在南极活动和政治利益方面诸多的优先地位。这种优先性尤其表现在军事方面,作者认为,当前对南极政治问题的评估,应包括作为全球性“和平地区”的价值,南极条约体系的幸存,该体系秘书处的角色,经济开发的可能性(包括石油开采的作用),生态影响,以及旅游业在南极的政治意义。
澳大利亚学者D r Irina Gan根据访谈和其他资料,展现了苏联解体后,白俄罗斯、俄罗斯和乌克兰等国在南极的利益。这些国家在前苏联南极考察队里有过35年来的密切合作,现在已有了各自的南极政策。1996年,白俄罗斯与俄罗斯签署了共同体条约,俄罗斯联邦水文气象和环境监测机构和南北极研究所支持白俄罗斯设计国家南极研究项目以及在俄罗斯考察站附近建立一个考察站,但由于近年来白俄罗斯南极研究经费减少,几乎可以肯定,这些计划将会被搁置。1995年,乌克兰与英国达成了谅解,乌克兰科学家在英国南极法拉第站(后改名为维尔纳茨基)工作了10年后,如今,乌克兰有了自己独立的研究计划。尽管苏联解体后,遇到了严重的财政困难,俄罗斯不仅成功地维持了基础设施和研究,而且还巩固和扩大了其在南极的存在。今天,俄罗斯在南极的实力在所有前苏联的国家中是最强大的。
新西兰学者Melissa Idiens探讨了欧盟的南极政策。作者从全球化的角度探讨了传统的南极条约内部的参与,如何受到国际舞台上其他成员的挑战,比如欧盟。欧盟将自己定位为一个全球性的政治行动者,南极条约体系是欧盟进入全球治理中更难以捉摸的机制中(如联合国)的理想桥梁。进入南极地区对欧盟而言有潜在的利益,欧盟作为一个整体开展南极项目将要比一个个欧洲小国更加有效和更有能力。不仅科研经费较大,而且人力和专业知识水平也会得到提高,后勤方面,也会更加有保障。此外,将南极专家集中到一起,将更加有能力和有效提高南极的政策制定、治理和制度的水平。
新西兰学者Debs Martin提交的论文以后现代社会理论为视角,批判性地审视了新西兰与南极罗斯海的关系。领土主权利益与对罗斯属地的责任感,不断增强的环保压力,野外工作场所的实践活动,商业化的压力,殖民主义的遗产等等之间的张力创建了一个不稳定的平台,在这样的平台上构建了本国的新西兰与南极关系概念,政府的南极政策也在这个平台上形成。南极洲是男性的游戏,女性被边缘化;南极展现了殖民主义时代的遗风,商业化、环境保护和科学活动表达了领土主权的核心概念,并深深体现在本国的南极政策中。未来这些关键问题将表现在旅游、捕鱼和其他高度政治化的活动。
博士研究生Chavelli Sulikow ski(在澳大利亚塔斯马尼亚大学就读)介绍了法国在南极条约体系中的角色,具体来说,作者通过考察法国在南极条约体系中如何协调国内政策与外交政策,从国家、区域和国际等层面分析了法国的南极和亚南极政策的影响力。法国在南极事务中扮演着关键的角色:法国是参与南极和南大洋有悠久的历史,她是南极洲领土和南极周围小岛的主权要求国,也是1959年南极条约的原始签约国,并且也积极参与南极条约体系的后续性条约的制定,可是,到目前为止,只有很少的学者研究和分析了法国的南极政策。
此外,Erki Tammiksaar教授和 Seungryeol Kim分别介绍和分析了爱莎尼亚和韩国的南极政策。前者指出,自19世纪以来,爱沙尼亚人民在极地探险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然而,如今他们已失去了这样的角色,但可喜的是爱沙尼亚政府正为本国极地研究新的崛起做积极的准备。后者指出,韩国1986年加入南极条约,1989年成为南极协商国。尽管韩国面临着距南极较远的地缘政治的压力,但还是在南北极研究中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尤其是2007李明博(Lee M yung Bak)总统上台后,承诺在南极内陆建立第二个永久南极考察站和新建一艘一万吨的破冰船。
南极政治与治理一直以来是学者和政治家讨论的热门话题,这次会议共有5篇文章涉及这一问题。大会主题发言者澳大利亚学者Marcus Haward副教授讨论了50年来南极条约所遇到的挑战与调适。1959年的南极条约解决了领土要求国和非领土要求国之间的分歧和争端,平衡了冷战期间两个超级大国的利益。南极条约也敦促各国确保南极洲将“南极应永远专为和平目的而使用,不应成为国际纷争的场所和对象”,南极条约核心价值还包括南极非军事化,禁止核活动。50年来,南极条约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这不意味着南极条约体系的兴趣、价值和实践是静止的或不受挑战的,实际上这段时间可以概括为内部挑战(条约体系内部)和外部批判,正是这样才发展出一套对南极条约体系进行详细评估的标准。
新西兰学者Lara Haw ke的论文讨论了南极的军事利用情况,回应了M arcus的观点。尽管南极条约有非军事化的规定,但是,在1959年,很难想象没有军方的大力支持能在南极那样的恶劣环境中开展活动。2010年,一些国家的南极研究项目完全由民间组织来完成。现在民间组织已足够强大,具备支撑恶劣环境的后勤能力。只要用户想使用这种后勤设备,可以随时租用。尽管如此,很多国家仍然继续使用军方来作为后勤保障。作者探讨了目前这两种后勤保障各自运作的状况。
中国学者同济大学的潘敏副教授探讨了南极矿产资源的管理问题,作者认为南极资源问题特别是矿产资源是南极问题的核心,《南极条约》的后续性公约都是围绕着南极地区的生物资源和矿产资源开发、使用和保护问题而制定的。目前南极条约体系采取的政策是在2048年以前禁止开采矿产资源。这种“缓兵之计”,难以调和各国之间潜在的利益之争。在前途未定的情况下,南极大国心照不宜地将科考重点转移到资源勘探和调查上来,加强技术和经济的开发,圈占“地盘”。南极的未来有三种前景,按目前这种态势发展,南极可能成为不久将来“国际纷争的场所”,是最坏的一种。因此,在人类理性和现有组织制度的基础上,设置一种有效的管理南极未来的模式,是当前国际社会所面临的迫在眉睫的问题。
新西兰学者Denis R.Gibbs通过将南极地区与北极地区作一对照,得出未来南极的资源管理可能呈无政府状态。目前尽管北极地区关于领土主权与资源的冲突一触即发,但各国丝毫没有节制对这一地区资源的渴望,而北极的今天就是南极的明天。尽管目前已经预测到开发南极资源将破坏环境,并对该地区产生不利的影响,但有关国家已经向这一地区张开血盆大口。阿根廷、澳大利亚、智利、印度、新西兰和南非六个距离南极较近的国家,要求限制开放南极的资源,尤其是石油,这在六国的国家安全建构中已有所体现。所有的国家从确保本国未来的角度来勘探资源,预示着南极大陆的未来政治上将不稳定,领土将被瓜分。作者认为如果放弃洲际间的对抗,南极洲和南大洋沿岸国家有可能形成一个复杂的区域安全体系。然而,如果洲际间的对抗立即演变成敌对,那么,南极洲四分五裂将不可避免,南极洲和她的企鹅以及其他动植物,将被置于危险的无政府混乱之中。
新西兰学者、长期以来一直从事南极政治与治理研究的A lan D.Hemm ings博士探讨了南极条约体系和南极未来的管理。作者认为起初制定南极条约的目的是管理一个远离人类的地区,在那里,人类活动有限,而且这些活动主要有国家来承担,虽然后来涉及到捕鲸、捕鱼、开矿以及新近出现的环境等问题,但非国家行为一直很有限,人们希望南极条约体系继续胜任管理这些小规模的、时断时续的人类活动。然而,随着冷战的结束,全球化的兴起,国家转化为准市场行为体,人类在南极的活动急剧扩大,不仅在南极大陆,而且遍布其周围地区,其他国际性法律条款越来越多地伸进南极地区,使南极条约体系越来越丧失其实质核心,只剩下一个空壳。现在在南极洲出现了技术和商业利益,突出表现为旅游和生物勘探问题,这已大大超出了南极条约体系的管理能力。南极条约体系需要从一个地区性的管理制度发展成区域性的协调机制。南极条约体系能适应这种转变,能对南极洲实现可持续的管理吗?能维持政府和个人行为的不同标准吗?南极洲不会成为国际纷争的场所,是不是只是一个假设?如果这个地区不需要南极条约来管理,那么一定要制定出一套新的管理体系,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都是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在庆祝南极条约50周年之际,有一点十分清楚,那就是未来10年,南极地缘政治将变得越来越复杂。
近年来南极的热点问题是旅游和生物资源勘探两大问题,大会收到了2篇关于旅游的论文和1篇生物资源勘探的文章。
新西兰坎特伯雷大学D.Liggett博士在其论文中讨论了南极旅游问题,在梳理了近10年南极旅游现状的基础上,作者重点分析了南极旅游的三重意义:第一,领土要求国通过鼓励南极旅游来进一步强化他们的要求;第二,政府通过支持和管理南极旅游获取经济利益;第三,有些国家利用其在旅游问题的立场来宣扬他们是“南极国家”以增强他们在南极条约体系中的位置。作者通过个案研究,认为政府支持南极旅游业,但又没有完善管理机制,将严重威胁南极条约体系的稳定性。另一位新西兰学者Jane Verbitsky博士也讨论了南极旅游问题,在分析了旅游给南极带来的各种环境破坏后,作者更为担心的是当前南极旅游管理无序状态。尽管有南极环境保护议定书和环境影响评估对旅游业进行一定的管理,但却也遇到重重障碍。
瑞典学者Aant Elzinga教授讨论了在南极条约中,科学这面旗帜如何被言说以及各国是如何行动的。作者认为,1959年签署的南极条约的意义在于美苏两个超级大国承诺不会让冷战冲突蔓延到南极洲。国际地球物理年将两国在南极洲的竞争升华为科学研究。那时非殖民化过程还刚刚开始,12个国家的南极俱乐部是排他性的,科学研究并不具有国际性。1980年,当不结盟运动国家批评南极政治具有殖民主义残余特性时,科学国际主义从语言到行动都被向前推进了一小步。为了提高南极条约体系的合法性和可信性,印度、巴西、中国被接受为南极条约协商国。其他第三世界国家也渐渐跟着加入。然而由于经济和技术投资成本仍然很高,科学国际主义的宣传与实际的民族主义占支配地位,两者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近年来,后殖民主义者详细描述了这种时代的错误,促使在南极研究的政治和组织框架内进一步纠正这一问题。作者还比较了其他领域的多边合作,如天文和物理,在这些领域,那些国家根本没有实现他们的承诺,团结在科学国际主义的旗帜之下。
澳大利亚学者Julia Jabour博士考察捕鲸问题。作者指出,尽管捕鲸活动波及到南大洋,从而成为一个南极问题,但在有关南极的各种讨论会上几乎不提及这一问题。目前,商业性捕鲸已在全球范围内禁止,然而《国际捕鲸公约》中的若干条款规定,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比如科学研究允许捕捞,日本利用这一规定在南大洋捕鲸。然后反对捕鲸的国家称这种所谓的“科学捕鲸”是“滥用权利”,并且每年在国际捕鲸委员会年会上谴责日本。奇怪的是,这一问题从来不在一年一度的南极条约协商国会议上讨论,作者试图对这一问题作出解释。
韩国学者Jaehee Kim讨论了生物资源勘探对南极条约体系的挑战问题,验证了Hemmings博士的担心。作者认为,未来50年,极地生态系统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人类的活动,而且商业活动将是罪魁祸首。有关研究人员和企业家认识到南极洲潜在的商业价值。生物技术和制药公司越来越对南极生物勘探感兴趣,因为南极生物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中生活。为了保护南极脆弱的生态系统,这些公司从南极洲收集少量的微生物,带到其他地方大批量培育。但这又对南极知识产权共享问题产生了巨大的法律和政策挑战。作者认为南极生物资源勘探科学研究组织(ASROBP)应该立即成立,以保护任何有关南极微生物的专利和所有权在国际社区中作为一个整体。ASROBP建立一个公司,来管理利用其知识而产生的商业产品的利润,管理南极洲的可持续发展;科学家可以有效地交换信息和数据,避免重复研究,惠及整个国际社会。
本次新西兰“南极政治”国际学术研讨会,是南极社会科学研究的一次盛会。在全球化、气候变暖、能源危机的大背景下,召开这样的学术研讨会,意义尤为重大。总体而言,这次学术研讨会有如下几个特点:
第一,南极社会科学研究呈现欣欣向荣的前景。尽管人类对南极的兴趣从20世纪60年代以来从未消退过,尽管有关南极的自然科学成果汗牛充栋,但社会科学研究经历了20世纪80年代的短暂高潮后,90年代,几乎处于低谷,没有专门的研讨会,论文数量较少,高质量的论文更少;21世纪以来,随着气候变暖和环境恶化,尤其是近3年来,社会科学界越来越关注南北极问题,这次会议可以说是这种热情的持续。
本次会议,无论从参与人数还是提交论文的数量和涉及面来说,都是近20年来南极社会科学研究少有的现象。笔者在文章开始就已指出,出席会议的有10个国家40多位学者,提交的论文有21篇;从上文笔者的介绍中可以看出,论文涉及到南极的政治、军事、经济、管理以及前景等方方面面。这些表明,社会科学界已全面展开对南极的研究;更为可喜的是有几位年轻的学者将自己的博士学位论文研究方向定于南极政治的研究,这意味着未来的研究后继有人。
但传统上对南极极为感兴趣的国家比如阿根廷、智利、英国等并没有学者参加;从论文的质量而言,大多数文章描述有余,分析不足。尤其是有关一些国家的南极政策方面的文章,描述该国南极政策的发展史、现状(比如,关于法国的南极、爱沙尼亚、韩国、中国的南极政策)较多,分析政策产生的原因、影响以及与本国的外交政策的关系等等太少,这有待于进一步加强。
第二,从这次讨论会可以看出越来越多的国家对南极感兴趣。20世纪80年代以前,尽管人类在南极大陆有几十年的活动历史,但南极条约协商国会议基本上是12个原始签约国的“俱乐部”。80年代,一些大的发展中国家如中国、印度、巴西等开始加入,渐渐打破了原来的格局。冷战结束后,尤其是到本世纪初,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关注南极。超级大国美国利用自己的经济实力持续增强在南极的实质性存在;距离南极较远的一些欧洲国家继续保持对南极的高度热情;亚洲的日本和新加入南极条约的韩国、中国、印度等国对南极的投入也稳步增长;而南美各国、大洋洲、非洲的一些国家利用地缘上的优势,更将南极大陆及其附近海面看作自家的后院。这次研讨会的论文及与会者的讨论甚至争论,清晰地反映出当下多数国家对南极的高度重视。
第三,为数众多的学者对南极洲的未来表示担忧。正是由于越来越多的国家对南极越来越关注,去往南极的人数与年俱增,对南极生物资源可能产生高额利润的预期而兴起的生物资源勘探热潮(尤其是大型盈利公司的介入),这些活动不可避免将对南极的环境造成破坏。而现有的南极条约体系又不足以管理人类的这些行为,南极的未来极为堪忧。大多数学者认为,从目前这种态势去推测,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少数国家将纷纷进驻南极,宣示自己的领土主权与军事存在,资源与能源危机驱使各国最大限度开采南极资源,而这些少数国家之间的矛盾与其它国家的仇视一起,无疑将使南极成为毁灭一切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