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智力研究的两种取向

2011-04-08 23:10麻彦坤
关键词:智力驱动情绪

麻彦坤

(广州大学 教 育学院心理与脑科学研究中心,广东 广 州510006)

情绪智力研究的两种取向

麻彦坤

(广州大学 教 育学院心理与脑科学研究中心,广东 广 州510006)

情绪智力研究的兴起为心理学的发展注入了新的生机与活力,淡化了对智力重要性的盲目崇拜,突出了非智力因素对生活幸福与事业成功的重要影响,消除了理性与情绪之间的分水岭,体现了当代社会公正平等的时代精神。围绕情绪智力的概念、测量、应用等基本问题出现了科学驱动与实践驱动两种研究取向的对立与纷争。科学驱动取向强调精确、可靠、严谨,对研究结果的应用关注不够;实践驱动取向致力于现实应用与问题解决,对理论发展的细节与假设检验的精确重视不够。当代许多心理学家主张超越两种研究取向的纷争,倡导科学-实践的混合模型,既关心研究的科学基础又关心理论建构与现实问题解决之间的关联。

情绪智力;智力;科学驱动;实践驱动

弗雷德里克森(Frederickson)认为,情绪智力(简称EI)的肇始可以追溯到桑代克1920年提出的“社会智力”概念,当时的社会智力概念被宽泛地表述为“理解、管理成人与孩子以使他们在人际关系中表现得更为聪慧的能力”①。EI的近期根源可以追溯到加登纳(Gardner)的多元智力理论,具体说来是人际内与人际间智力理论,前者涉及一个人理解自己的能力,包括理解自己的情感与动机,后者涉及理解他人的能力,包括理解他人的情绪与意向。“情绪智力”一词最早出现在德文文献中,然而对情绪智力的第一个正式定义、第一个建构模型及最初的实证研究都是与萨洛维(Salovey)与梅耶(Mayer)的开创性工作联系在一起,戈尔曼(Goleman)在1995年出版的以情绪智力为书名的专著使这一概念迅速流行,EI开始进入公众视野,1990年代后期第一批EI测量工具出现。

一、从边缘到中心:情绪智力的流行

情绪智力作为行为研究的新领域,借助媒体的广泛关注,日渐走向成熟。广义而言,情绪智力代表识别、加工、管理情绪的一系列核心能力。EI的流行有三个明显的标志,第一,与EI有关的网站、课程与测量大量涌现,标志着这一领域的研究旨趣方兴未艾。2000年情绪智力研究协会在美国成立,并开通了专门网站,荟萃了情绪智力研究方面的大部分成果。从2001-2006年情绪智力的研究成果和使用频率每年都以几何级数上升②。第二,这一词语已经进入人力资源与能力领域。人力资源专家谈论EI的时候,好像他们知道EI是什么,如何测量,它能预测什么等,更具戏剧性的是,他们想当然的认为EI可以比较容易、比较迅速、比较便利地得到培养,这种过分的热情与广泛的传播给EI概念增添了神秘色彩。第三,EI已经进入了当代流行的话语中心,人们经常把人际交往难题、管理失败等日常问题归结于个人EI的缺失。

长期以来,研究者一直在思考探索这样一个问题:在一般的智力(认知能力)测量之外是否存在着能够预测成功的其他能力?相当一部分人认为,在当代社会,一般智力因素在生活中的作用被高估了,而情绪智力的作用比一般智力更重要,EI可以超越一般智力,在临床、教育、职业等方面产生广泛的应用。戈尔曼声称EI在个人成功或组织成功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传统的智力测验仅预测了行为变量的20%-25%,对另外75%-80%的行为变量传统智力测验没有解释③。人们时常从上述表述中解读出这样一种假设:EI能够对这些没有得到解释的变量做出解释。不少人相信EI在决定行为结果中所扮演的角色超越了一般智力因素和人格因素,与学业成绩、职业成就与满意度、情绪健康与调整等密切相关,一句话,EI在生活中所发挥的作用比智力因素更重要。情绪管理对人格发展的重要性在当今社会日益受到重视,不少人相信在不同的社会情境中如教育、职业、人际关系等,EI可以经过训练得以提高。相当多的机构致力于研究EI及相关现象,涌现了专门的研究网站及大量书刊,大量针对EI提高的干预方案雨后春笋般地出现,有关EI的模型、测验与干预已经被广泛应用于学校、公司、健康维护、家庭教养甚至被用来分析战争与和平的原因。由此可见,EI之所以成为时尚,一个可能的关联因素是因为它似乎削弱了智力的极端重要性,纠正了对传统智力概念及其测量的盲目崇拜。一般智力商数(简称IQ)之所以遇到阻碍与质疑,源于其误用及人们对IQ测验结果的错误解读,西方社会甚至出现了对拥有高IQ者的反感或厌恶,一些电视节目毫不留情地嘲弄那些缺乏基本社会技能的高IQ儿童。

EI强调了非智力因素在生活幸福与事业成功中的价值,使人们充分认识到,日常生活的成功只部分取决于智力,与此同时,还存在着大量其他影响因素,如情绪理解、意识调节、自我控制、适应性应对与调整等。EI另一个很有吸引力的特点,也是迅速被接受并广为传播的一个令人信服的原因就是它挑战了智力正态分布的观点。与之相对,EI提供了一个更具乌托邦色彩的希望:人的发展不受社会因素及遗传因素的影响。EI被视为一种任何人都可以平等拥有的智力,人们有时与IQ类比用EQ来标志EI。正像梅耶、萨洛维指出的那样,EI是一种友好温和的智力,每个人都可以拥有④。EI的倡导者认为,与认知智力不同,EI非常容易受影响(易变),情绪智力比较低的个体可以通过训练提高识别、表达、管理情绪的总体能力。EI出现之前,认知智力被视为取得事业成功的主要预测因素,认知智力的高低与一个人所处的社会经济地位及受教育程度有关,出身在经济、教育条件比较优越的家庭中的个体继承了较高的智力。社会文化群体中智力的不同分布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不同社会群体接受教育和取得职业成功的机会不同,那些出身低微或少数民族背景的个体未来堪忧。戈尔曼的《情绪智力》一书畅销之后,不少人相信,EI为智力水平低下的个体提供了希望,不像智力那样稳定难移,EI包含的特质可以经由训练或学习获得,这些EI特质在人群中的分布是均等的,很少受社会因素的限制。这种公平均等的观点更容易为大多数人所接受。

EI之所以引起重视,还因为它消除了理性与情绪之间的分水岭,代表了一种当代的价值取向。“情绪智力”是“情绪”与“智力”相结合的混合物,在此之前,情绪是非理性情感的代表,智力标志的是高水平的推理和理性思维,智力和情绪这两种不同的心理过程之间存在着矛盾。在西方文化传统中,理性的价值优越于情绪。当代学者认为以智力为代表的理性的价值被过分高估了,而对以情绪为代表的非理性价值的忽视导致了自我理解的缺失与社会关系的恶化⑤。发生在1960年代的西方社会动乱动摇了智慧优先的假设,情绪反叛理性的抗争持续了十年之久。一系列的社会不公如对少数民族及女性的不公正待遇、环境污染、国际战争等引发了人们无法控制的愤怒、蔑视、焦虑、沮丧,对社会不公的反抗不再被视为人类非理性的缺陷,而是社会压迫的结果。在这样的语境中,EI代表的是一种社会正义,是对情绪与智力之间张力的一种消解。如此看来,对EI的热情与兴趣乃是当代西方社会时代精神的体现,源自对情绪重要性认识的日益提高。

尽管公众与科学对EI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EI依然处于研究的初级阶段,许多关键问题悬而未决,在概念界定、评估测量、实践应用等方面存在着不同的理解与诉求,集中体现为两种研究取向或两种文化传统之间的对立与碰撞。

二、对立与纷争:两种研究取向的碰撞

EI的倡导者与反对者或者EI具体取向的倡导者与反对者似乎在依据不同的假设,追求不同的目标,表达不同的价值,遵循不同的标准决定做什么及如何评估已经做的事情。研究者可分为两大阵营,一大阵营遵循的是科学驱动的文化,强调精确性、经验证明、严谨慎重,科学驱动取向并不反对或质疑EI。萨洛维、梅耶及其同事强调了EI研究中科学驱动文化的规范和价值,他们提出的EI模型与主流研究者研究的能力范畴联系在一起,这一研究取向衍生出了比较理想的EI测验量表。尽管所有的EI测量都以不同的方式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但萨洛维、梅耶等人开发的情绪智力测验MSCEIT(Mayer-Salovey-Caruso Emotional Intelligence Test,简称MSCEIT)的属性与其他能力测验最为接近。另一阵营遵循的是实践驱动文化,注重解决现实生活难题,不拘泥于理论细节或经验证明。这一取向对EI研究与应用持乐观态度,倡导通过EI应用解决紧迫的现实问题。例如,戈尔曼提出的EI版本比萨洛维-梅耶的版本要宽泛得多,但是这一版本并不属于主流心理测量意义上的“智力”,它与加登纳的多元智力模型更为接近。戈尔曼对情绪智力的定义影响较大,然而因含义太宽泛而受到批评,戈尔曼关于EI的研究很少出现在专业学术期刊上,然而,其观点得到了更直接的应用。

在EI讨论中将参与者划分为科学驱动与实践驱动两种类型未必完全公允,然而,这样操作有利于将EI研究中的矛盾焦点从命名阶段转向价值取向分析,深入探讨为什么不同群体对EI的含义及如何使用持有如此悬殊的观点。学术研究聚焦于科学方法,关注在学术期刊上发表研究论文,追求经验的累积与理论的进步,实践取向的焦点在于解决人们真实关心的难题。科学工作者关心EI的定义与测量,实践工作者关心各种EI干预方案的操作。两种取向的纷争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价值追求。科学工作者研究的是情绪智力的宽广范围,使用基本相同的工作方法,通过阐述、测量、修正假设、分享与批评、怀疑与警惕等,清楚地阐明情绪智力的结构与理论,明确测验变量,制作具体预测,根据测量数据修订理论与假设,最终追求的价值目标是“使之正确”。科学工作符合下述情况时被赋予价值:建立在已有研究与理论基础之上;推动理论与知识的进步;经得起质疑。实践工作者则更加注重现实问题的解决而不是解决问题的具体方法,当一个具体的干预或方法具备如下条件时被赋予价值:可能与人们真正关心的难题有关;为解决难题提供了一定的指导;作为一个合理适当的解决方案被使用者接受。(2)评价标准。界定“好科学”与“好实践”的标准是截然不同的。“好科学”追求的是精确、可重复以及研究结果与理论或模型的紧密联系,而“好实践”关心的是解决广为关注的难题的行动。从“好科学”的角度来看,在本学科领域内证明当前研究与先前研究的联系或者对先前研究的发展是极端重要的,从“好实践”的角度看,难题解决是关注的中心,几乎不用关心解决方案来自何处,可以自由引用来自不同学科的理论与研究成果,追求广度而不在意深度。(3)影响对象。科学工作者与实践工作者的一个主要区别是他们试图影响的人群明显不同。科学工作者最感兴趣的是影响同行,而实践工作者最感兴趣的是影响服务对象。在科学驱动取向中,科学家倾向于在专业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同行的关注与尊重至关重要,科学家非常关心同领域其他科学家的工作,关心同行对其成果的引用。在实践驱动取向中,成功的实践由市场成功与应用成效来标志,实践工作者更喜欢通过流行杂志与网络而不是专业刊物来展示其成果,这样的方式比学术论文更容易影响受众群体,在畅销杂志上发表文章比在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更快捷,观点、方法与服务的传播周期更短。

具体来说,EI研究中两种取向的观点分歧集中体现在三个方面:概念、测量与应用。实践取向的代表人物戈尔曼给情绪智力下的定义影响广泛,包括如下维度:自我意识、自我管理、自我激励、移情、处理人际关系⑥。这一定义涉及到了认知、人格、动机、情绪、智力、神经生理学等,几乎无所不包,代表了IQ之外的所有积极品质。多数人认为这是一个混合模型,定义过于开放混杂,有失科学严谨。萨洛维与梅耶作为科学取向的代表,认为情绪智力是一种心理能力,代表的是一种加工情绪信息的智力系统,而不是一种能力-人格的混合体,在定义、测量等方面应该参照能力范式。情绪智力包含四个主要维度:情绪的知觉、评估、表达能力;情绪对思维的促进能力;理解、分析情绪、运用情绪知识的能力;成熟调节能力、促进情绪和智力发展的能力⑦。由于对情绪智力概念与结构维度的理解不同,两种取向倡导的测量方法也不同。戈尔曼为代表的实践驱动取向采纳自我报告式的测量方法,与已有的人格测量密切相关,而萨洛维与梅耶为代表的科学驱动取向采纳以能力为基础的客观测量,与一般的心理能力测量相关。对测量工具的选择充分体现了两种取向的不同,咨询人员、培训人员或其他商业人员更愿意采纳自我报告式的EI测量,因为其容易开发与操作,可以预测员工表现与组织绩效而无需提供专业证明。与之相对,科学工作者对自我报告式EI测量的计分方法与测量效度持怀疑态度,更倾向于采纳相对比较客观的以能力为基础的测量。在情绪智力应用方面,实践工作者相信其潜在应用能给个人与社会带来福祉,增进个人、社会与组织的功能与适应,在人员选拔、员工培训、工作绩效提高、人际关系协调等方面发挥着关键性作用;而这一领域的许多专业研究者认为,EI的应用价值有被夸大的危险,巴雷特(Barrett)指出,EI在职业活动中扮演的关键角色多数是一些逸闻,源自咨询公司的调查而非正式出版的学术文献⑧。劳迪(Laudy)提出的批评更尖锐,认为EI的多数应用未能满足最基本的科学标准,大多数对EI有效性的宣传缺乏清晰的概念框架、系统的理论建构、有效的应用分析与科学的检验评估⑨。例如,一些应用在学校环境中的EI培养方案缺乏科学的理论基础、干预假设或者缜密评估,使用的是各种理论和技术的混杂,其心理科学基础一直都不清晰。可见,在EI定义、测量与应用等方面,两种取向各抒己见,分歧甚至大于通约。

三、超越与发展:两种研究取向的融合

情绪智力研究中客观存在着两种文化的极端表现:科学驱动取向与实践驱动取向。科学驱动取向的科学家聚焦于“使之正确”而没有关注如何将其研究成果应用于解决科学共同体之外的人群所关心的难题。实践驱动取向的工作者聚焦于解决现实生活中的难题而没有关注理论发展的细节与假设检验的精确。梅耶-萨洛维提出的EI模型与戈尔曼提出的EI模型分别被视为科学驱动取向与实践驱动取向的典范。我们认为,选择EI模型第一个关键标准是怎样看待EI中的“智力”成分。梅耶-萨洛维的建构与主流心理学家接受的智力和能力概念联结在一起,而戈尔曼的模型似乎没有严肃对待能力或智力概念,戈尔曼及其同事开发的EI测量工具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EI测验主要依赖自我报告,而自我报告不属于有效的能力测量方式。选择EI模型的第二个关键因素,是否信服学术刊物上发表的实验研究。实践工作者经常抱怨学术刊物时常不遗余力地为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设计精致的解决方案,而一些非常有价值的宏观问题要么被忽略,要么服从于这类研究。科学工作者则抱怨没有科学刊物的严格实证研究就无法知道各种EI主张是否真实合理。选择EI模型的第三个也许是最重要的标准是为什么研究EI?戈尔曼的模型之所以引人入胜主要是其研究抵消了IQ研究的悲观论和宿命论,低IQ似乎注定了一个人阴沉忧郁,工作收入低,而低EI则是混合性的,一个拥有较高EI的人可能在成功与幸福的道路上走得更远。一个人如果不喜欢IQ方面的研究成果,可以将其忽略而关注EI。另一方面,如果我们相信比纳、桑代克、威克斯勒等人关于能力领域的研究可以拓展到社会互动,则可能被梅耶-萨洛维的EI模型所吸引。

科学驱动取向与实践驱动取向各具千秋,共同促进了EI研究的蓬勃发展。如果说科学驱动取向致力于EI的科学建构理论价值较大的话,实践驱动取向则推动了EI与社会生活的关联应用价值突出。然而,两种研究取向的价值追求与评价标准迥然不同,对立与纷争构成了两种研究取向碰撞的基本特征。理论研究与实践应用的双重需要呼唤科学驱动取向与实践驱动取向的有机整合,EI研究的科学-实践模型在这种背景下应运而生。当代许多心理学家主张超越两种研究取向的纷争,倡导科学-实践的混合模型,秉承这样的理念:心理学家既应该关心研究的科学基础又应该关心理论建构与现实生活问题解决之间的关联。这一模型认为,建立在坚实科学基础之上的实践是最有效的实践;另一方面,当科学研究与普通民众关心的难题解决联系在一起时才是最有价值的研究,对现实生活难题的解决可以拓展科学研究的疆界。这一模型并不要求实践中的每项决定都服从于严格的科学实验,也不要求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可以即刻付诸应用,关注科学严谨与实践应用的双重需要体现了这一混合模型的价值取向。20世纪80年代初,混合模型最初出现在临床心理学领域,其后在工业心理学、管理心理学等领域受到了热烈欢迎。这一模型不像科学驱动取向与实践驱动取向那样代表人物集中,是一群耕耘在应用心理学领域的心理学工作者为了拓展心理学的应用不约而同的追求与选择。

科学-实践模型鼓励心理学家关注两种文化取向的目标,研究者面临的一个关键问题是如何平衡这两种文化的矛盾性要求⑩。科学驱动取向与实践驱动取向都强调追求有价值的目标(如寻找正确答案,解决现实难题),但是,同时实现两类目标有时很困难甚至不可能。如果狭义地定义EI,用测量类型来限制EI及其相关的范围,所产生的研究结果可能是理论价值较大而鲜有应用价值,也就是说,完全由科学取向审查的EI应用可能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所能解决的难题范围也相当有限。如果宽泛地定义EI,以此来处理涉及工业组织、教育系统等领域的诸多难题,可能会有失严谨甚至面临诸多失误。平衡两种不同取向的风险与利益在许多方面有点类似于检验统计假设时面临的难题,例如我们假设应用一种新的EI培训方案能帮助警察有效应对家庭暴力的呼救,检验这项假设时,我们可能面对两类误差:第一类误差,判定训练方案是有效的,事实上,此类训练对警察如何反应没有实质性效果;第二类误差,判定不应该使用这类培训方案,事实上,此类培训对改进警察反应方式有明显效果。科学驱动取向强调精确、可靠、可重复,尽可能使第一类误差最小化;实践驱动取向,强调解决有价值的重要问题,力争使第二类误差最小化。科学驱动取向鼓励耐心等待,直到完全证实后再实施干预,而实践驱动取向即使面临很大的不确定性时也鼓励采取干预行动。同时使两类误差最小化时常是困难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只能简单地关注一类误差而不顾另一类。决策制定者需要平衡内在于两类误差的风险,进而决定实施一项新的观点或技术时应该保守点还是大胆点。一项EI干预方案如果获得了多数心理学家的欣赏,其市场潜力与应用前景可能反而有限;反之,一项干预方案如果获得了广泛的商业应用,它有可能难以获得心理科学工作者的青睐。为了解决这一悖论,美国心理学会为心理学家制定了伦理规则与行为指南,如规定心理学家提供的服务不能超越其能力范围、心理学家在设计测验与评估的时候应该使用科学程序与公认的专业知识等,一方面鼓励心理学家加强研究成果的应用,另一方面又要防止研究成果被不负责任的滥用。

科学-实践模型既关注了EI理论的科学建构又关注了EI与生活实践的关联,意欲消解科学驱动取向与实践驱动取向的纷争,试图平衡理论研究与实践应用之间的对立,价值取向更均衡,研究视野更开阔。然而,科学-实践模型在发展过程中也面临一系列难题,例如,怎样平衡科学驱动与实践驱动两种取向的价值追求,如何实现理论研究与实践应用的有机整合等,这些问题的顺利解决与EI研究及应用的健康发展密切相关。

注释

①Petrides,K.,Furnham,A.“Trait emotional intel-ligence:Behavioural validation in two studies of emotion recognition and reactivity to mood induction”European Journal of Personality17(2004):39-57.

②Gerald,M.,Richard,D.The science of emotional intelligence:knowns and unknowns.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7.49.

③Goleman,D.Working with emotional intelligence.New York:Bantam Books,1998.56.

④Mayer,J.,Salovey,P.“Models of emotional intelligence”.Sternberg R.ED.Handbook of intelligence.New York:Cambridge Press,2000.396-420.

⑤Rooy,D.,Viswesvaran,C.“Emotional intelligence:A meta-analytic investigation of predictive validity and nomological net.”Journal of Vocational Behavior65(2004):71-95.

⑥Goleman,D.Emotional intelligence.New York:Bantam Books,1995.34.

⑦Mayer,J.,Salovey,P.Selecting a measure of emotional intelligence:The case of ability scales.Bar-On R &Parker J.Eds.The handbook of emotional intelligence.San Francisco:Jossey-Bass,2000.320-324.

⑧Ciarrochi,J.,Mayer,J.Emotional intelligence in everyday life.Psychology Press,2006.119.

⑨Murphy,K.ACritique of Emotional Intelligence:What are the problems and how can they be fixed?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s,Inc.,Publishers,2006.37-58.

⑩Cassady,J.,Mourad,A.Emotional intelligence:perspectives on educational and positive psychology.Peter Lang Publishing,Inc.,New York,2008.93.

2011-06-02

全国教育科学规划教育部重点课题“青少年情绪智力培养研究”(DB100194)

责任编辑 曾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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