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的蜂箱

■东篱子

黑熊和棕熊都喜欢吃蜂蜜，都以养蜂为生，它们各有一个蜂箱，有着同样多的蜜蜂。有一天，他们决定比赛看谁的蜜蜂产蜜更多。

黑熊想，蜜的产量取决于蜜蜂每天对花的“访问量”，于是它买来了一套测量蜜蜂访问量的绩效管理系统。这个由先进的计算机技术支持的管理系统耗资不少，的确能准确记录每只蜜蜂每天的工作量。在黑熊看来，蜜蜂所接触的花的数量就是其工作量。在每个季度中期，黑熊会公布每只蜜蜂的访问量，同时还设立了专门奖励访问量最高的奖项。但是，黑熊从来不告诉蜜蜂它是在跟棕熊比赛，只是让它的蜜蜂比赛访问量。

棕熊与黑熊想的不一样。它认为蜂蜜能产多少蜜，关键在于每只蜜蜂能采回多少花蜜，花蜜越多，酿的蜜也就越多。于是，棕熊直截了当地告诉蜜蜂：它是在和黑熊比赛。棕熊也花钱买来一套绩效管理系统，测量每天每只蜜蜂采回的花蜜数量以及整个蜂箱每天酿出的蜂蜜数量，并把测量结果公布。棕熊也设立了一个奖励制度，重奖当月采花蜜最多的蜜蜂。如果一个月的蜂蜜总产量高于上个月，所有蜜蜂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奖励。

三个月过去了，两只熊察看比赛结果，黑熊的蜂蜜不及棕熊的一半。黑熊大惑不解，自己花钱费神设立的绩效评估系统怎么会不管用？这时，蜂王告诉黑熊，蜜蜂的访问量每月增加一成以上，而每月的产蜜量差不多下降一成以上。

黑熊非常生气，蜂王说：“问题出在没有足够的花蜜来酿蜜。为了尽可能多地提高访问量，蜜蜂们都不采太多的花蜜，因为采的花蜜越多，飞起来就越慢，每天的访问量就越少。而且，蜜蜂之间的竞争压力太大，一只蜜蜂即使获得了很有价值的信息，比如某个地方有一棵大槐树，它也不愿意与其它蜜蜂分享。你如果早说是与棕熊比赛谁的蜂蜜多，而不是比赛谁的访问量更多，蜜蜂们的工作就大不一样了。”

这时，棕熊也对黑熊说：“采集更多的花蜜才是与最终的绩效直接相关的。你的评价体系很精确，但是与最终的绩效不直接相关。这样容易走入歧途，而把最终的目的当成了手段。”

[点评]

当黑熊给一个蜜蜂奖励的时候，其他的蜜蜂并没有理解这种奖励的真正目的，所以它们选择了一种相对最低成本的方式——少采蜜多跑路。结果总是那么忙碌，只不过从来不问忙碌的意义和目的是什么。这就给领导的绩效考核思路提出了一个疑问：评估过程是否与绩效目标相一致？黑熊失败的原因在于，评估没有直接目标，而是掺杂了一些不相关的枝节，这就给蜜蜂提供了一个错误信息：不要考虑采多少蜜，跑够了路就行。正是评估系统设计的缺陷，才导致绩效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