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循环经济的几点思考

徐国平

（1.武汉循环经济研究院，湖北武汉 430081；

2.中钢集团武汉安全环保研究院，湖北武汉 430081）

关于循环经济的几点思考

徐国平1，2

（1.武汉循环经济研究院，湖北武汉 430081；

2.中钢集团武汉安全环保研究院，湖北武汉 430081）

论述了循环经济与环境保护、节能减排、低碳经济的异同，循环经济的经济价值及其与传统经济的区别，从宏观、微观层面提出发展循环经济应遵循的原则，为深入开展循环经济的实践活动提供借鉴。

循环经济；发展；原则

“十一五”期间，我国发展循环经济取得了重要成果，5年累计单位国内生产总值能耗下降19.1%，化学需氧量下降12.45%，二氧化碳排放量下降14.29%，第十一届全国人大第四次会议批准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纲要》指出：“十二五”期间，我国将大力发展循环经济，按照‘减量化、再利用、资源化’的原则，减量化优先，以提高资源产出效率为目标，推进生产、流通、消费各个环节循环经济的发展，加快构建覆盖全社会的资源循环利用体系。”因此，我国的循环经济将迎来一个新的重要发展时期。在这一背景下，深入思考、分析循环经济的一些问题，澄清一些概念、理清一些思路，对于深入开展循环经济的实践活动是有所裨益的。

1 循环经济与环境保护、节能减排、低碳经济的异同

循环经济是通过观念更新、技术进步，减少生产过程物料的消耗，使传统意义上的废弃物变成再生资源。循环经济包括物质和价值双重概念，即通过资源—物品—废弃物—再生资源物质流的循环，产生资源节约和废弃物再利用双重效益。

节能减排关注生产过程能源的少用和重复利用，废水、废气等污染物的少排放。前者是循环经济的方法，后者属于环境保护的内容。

环境保护主要是通过技术和管理的手段，减少或避免生产、生活过程产生的废气、废水、废渣、噪声等对环境的污染，并对受污染的环境实施修复。治理污染过程收集的污染物（如粉尘、废渣等）经过处理，可以变废为宝，实现废物的资源化利用。

低碳经济旨在通过技术、行政和经济手段减少生产、生活过程CO2，CH4等温室气体的排放，以应对气候异常变化。煤、石油、天然气等化石燃料在提供能源的过程中，排放大量的CO2。低碳技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减少化石燃料的使用，提高燃烧效率，同时也减少资源的消耗。

循环经济属于资源节约的范畴，在废弃物资源化的同时也消纳了固体废弃物；环境保护属于环境友好的范畴，治理污染的过程也是收集可资源化废物的过程；节能减排包括资源节约、环境友好双重概念，关闭小火电、小水泥、小炼钢等高耗能、高污染的“九小”生产线，可大幅减少碳及COD，SO2，CO2排放。低碳经济通过减少化石燃料的消耗及其他低碳的生产、生活方式，降低人类活动对臭氧层的破坏，避免气候异常变化。循环经济、环境保护、节能减排、低碳经济都属于“两型社会”建设的范畴，都是资源节约、环境友好建设的主要工作和方法。他们彼此既有联系、又各有侧重，共同支撑起“两型社会”建设的骨架。

2 循环经济的经济价值

循环经济、低碳经济在概念上就有明显的经济成分，这是环境保护和节能减排所没有的。环境保护和节能减排需要政府、企业大量的经济投入，需要一些地方政府牺牲局部的经济利益来取得长远的环境效益，环境效益是其基本价值取向。环境保护产业、节能产业都是为环境效益服务的，是基本价值取向下伴生的经济行为。在当前环境污染严重和高能耗急需扭转的状况下，节能环保产业方兴未艾。低碳经济是通过推行低碳化的生产工艺和生活方式，减少温室气体排放，保护臭氧层免遭破坏，实现直接的环境效益。碳交易是伴其而生的经济活动，具有间接的经济效益。根据世界银行的有关统计数据，2005年全球碳交易市场总额约为100亿美元，到2008年就上升到约1 260亿美元。

循环经济的物质基础是循环利用的物质，换言之循环经济是建立在循环利用的物质这一物质基础上的经济形态，这是循环经济最本质的属性，也是其唯一属性[1]。

循环经济是以人类可持续发展为增长目的，以循环利用的资源和环境为物质基础，以减量、再利用和循环为行为原则，遵循生态规律而建设的高效协调的经济形态

循环经济首先是经济，是有经济效益的物质循环；物质流动需要经济投入，循环经济是有成本概念的经济，只有物质循环产生的效益高于物质流动需要的成本，循环经济才能得以持续。实施循环经济必须以“3R”为基本原则，在一定条件下将物质、能量、时间、空间、资金等要素有效地整合在一起[2]。

循环经济的经济价值来源包括：一是企业内部减少产品和服务中物料和能源的使用量，降低成本产生的价值。二是近邻企业之间物质、能量和信息的共享，副产品互为资源，降低外部采购的直接成本和物流成本产生的效益：如钢铁厂的钢渣供建材厂生产钢渣水泥，建材厂的耐火材料供给钢铁厂；钢铁厂的煤气、余热供热电厂发电，热电厂为钢铁厂供电等。三是社会区域层面的大循环，按照产品项目一体化、公用辅助一体化、物流传输一体化、环境保护一体化、管理服务一体化的原则[3]，规划循环经济产业群，实现公共资源的共享，余热、余气和水的梯级利用，废弃物的资源化，形成科学、合理、节约、集约和闭路循环的物质流、信息流、能量流，从而实现资源利用效率最大化，成本、废弃和排放最小化，实现最大的规模经济效益。四是废弃物再利用和资源化产业（也称第四产业或静脉产业）产生的效益，如废纸制品回收利用、废旧电子产品回收利用、废钢回收利用产业等，潜力巨大。

3 循环经济与传统经济的区别

循环经济是一种新的发展思路，是一种新的发展模式。工业生产可分为3种模式，代表3个发展层次：第一种是工业生产的传统模式（工业化中期到20世纪中叶），即不顾环境的工业生产，将地球看成为无穷大的资源库和排污场，经济系统的一端从地球大量开采资源，生产消费性产品，另一端向环境排放大量的废水、废气和废渣，以“资源—产品—废弃”为表现形式，是一种单向线性增长模式，资源利用效率低下，环境破坏严重。第二种是在工业发展的同时考虑环境的承载能力，要求企业在环保法规的允许范围内进行生产，污染物必须达标排放。这一模式又称为“末端处理”模式。由于资源的有限性和废弃物处理的复杂性，这一模式不可持续。第三种模式是在产品的整个生命周期减少资源、能源的消耗，循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减少污染物的排放和废弃物的产生，按“物质代谢”或“共生”的关系延伸产业链，以“资源—产品—废弃物—再生资源”为表现形式，是一种集约化的增长方式。传统经济是“有经济无循环”，用很大的物质流成本实现价值流最大化。而循环经济是追求价值流最大化的同时，追求物质流的最小化[4]。

4 循环经济不是垃圾经济

垃圾经济的代表是德国的废弃物经济和日本的循环型社会，目标是处理日益增多的固体废弃物。垃圾经济是广义循环经济的组成部分，但其没有正向和逆向的减物质化[4]，是狭义化的循环经济。如果不改变粗放的生产方式和奢侈的消费方式，垃圾处理就会变成一种消极、被动的末端治理行为。只有把垃圾经济纳入循环经济这个大的系统之中，把预防、避免废弃物产生和废弃物再生利用相结合，才能解决我国的可持续发展问题。

5 发展循环经济应遵循的原则

循环经济在经济活动中主要体现在企业内小循环、企业间中循环、社会大循环等3个层面。企业是发展循环经济的主体，政府对发展循环经济起主导作用，全社会的广泛参与是循环经济持续发展的基础。假设把社会、政府、政策、制度等划定为宏观层面，企业、技术、管理等划定在微观层面，宏观、微观层面实施循环经济应遵循的原则如下。

5.1 宏观层面的原则

5.1.1 政府主导原则

政府主导是搞好循环经济的前提。政府出台必要的奖励、激励政策，税收导向政策，废弃物、垃圾收费政策，鼓励全社会推行节约、集约、循环利用的生产、消费方式，鼓励、支持循环经济科技创新，推广减量化、再利用、再循环等循环经济先进技术、先进工艺、实用方法，发展绿色建筑，推行绿色办公，对于促进循环经济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5.1.2 法律约束原则

法律手段具有规范性、强制性、公开性和权威性，作用和力度是其他行政手段无法达到和替代的。应以《循环经济促进法》为基础，制订地方法规，明确各级政府责任，约束企业行为，规范废弃物处置流程，规定消费者的义务等。

5.1.3 规划先行原则

做好区域循环经济的前提是以构建生态工业产业链为目标，做好循环经济发展规划，把自发的、无序的企业行为，变成整体规划下的统一行动，实现点和面的协调，动脉产业和静脉产业相匹配，支撑保障体系与产业发展规模相适应。

5.1.4 公众参与原则

循环经济不仅是一种经济的增长模式，更是一种社会发展的模式，也是一种社会的形态。比如垃圾分类，目前仍有部分城区难以实施，增加了资源回收的环节和成本。应加大公益宣传力度，让人人都有这种“分类”意识。要提倡使用对环境危害小的产品、消费品，尽量延长产品的使用寿命，减少废物的排放。倡导绿色消费、绿色出行。对公共管理部门要积极倡导使用环境友好型产品，增强政府和社会团体的绿色消费意识以及表率作用。

5.1.5 经济成本原则

发展循环经济要遵循经济规律，提高经济效益。一是应调整产业结构、优化经济布局，避免低水平重复建设。换句话说，结构性的节约比生产节约更应引起重视[5]。二是发展功能型经济，用服务替代产品的消费。美国施乐复印机公司将重点放在在役复印机的维护保养上，减少新产品的销售，实现企业经济、社会双重效益。三是废物交换应以成本为原则，使副产品有价格竞争力。

5.1.6 生态效率原则

生态效率有两层含义，一是在资源投入不增加甚至减少的情况下实现经济增长；二是在经济产出不变甚至增加的情况下，向环境排放的废弃物大大减少。无论是生态产业链还是绿色产业，都应关注生态效率，否则就难以为继。

5.1.7 系统工程原则

循环经济不是单纯的经济问题，也不是单纯的技术问题和环保问题，循环经济是一个系统工程。实施循环经济不仅要注意成本、资金要素，而且还必须注意连接物质、能量循环利用在时间-空间配置上的可能性和合理性。循环经济的系统是由人、自然资源和科学技术等要素构成的大系统，只有具备科学全面的系统观，才能推动循环经济的协调可持续发展。

5.2 微观层面的原则

5.2.1“两型”产业优先原则

作为“两型社会”建设综合配套改革实验区，应优先发展高新技术、电子信息、服务业、先进制造、清洁能源、新能源等“两型“产业。鼓励发展废旧物资交换，废弃物资源化、再利用等静脉产业。

5.2.2 倡导企业落实社会责任原则

企业、公民是社会责任伦理的主体。企业家应具有基本的环境保护、资源保护等社会责任意识，并把这些责任传递到企业内部各个层级及每一名员工，同时，建立相应的考核、奖惩制度。把企业建设成为循环型企业，为循环型社会作出应有的贡献。

5.2.3 减量化（Reduce）、再利用（Reuse）、再循环（Recycle）原则

减量化要求减少进入生产和消费流程的物质量，再利用是尽可能多次使用已购买的产品，防止物品过早地变为垃圾，再循环是指废弃物尽可能多地再生利用或资源化。“3R”原则在企业生产中的重要性并不是并立的，其优先顺序应该是：避免产生—循环利用—最终处置。学术界已提出“4R”，“5R”，“6R”原则，如除“3R”外加上“再组织”、“再思考”、“再制造”、“再修复”，等等，这些原则是针对某些不同层次或领域，如管理层面、意识层面或某些行业领域提出的更加具体、具有针对性的原则，具有合理性，但不能取代“3R”原则的基本性和普遍性[5]。

5.2.4 非物质化（Dematerialization）原则

在不影响产品质量和功能的前提下，使产品变小、变薄、变轻，从而减少材料的消耗。产品的过度包装既不经济也不环保，应朝简易包装、重复利用包装方向发展。

5.2.5 绿色制造（Green Manufacture）原则

绿色制造是指从设计、制造、包装、运输、使用到报废处理的整个生命周期对环境影响最小，不损害人体健康，资源利用效率最高。绿色制造的一个重要方面是再制造，即以节材、环保为目标，修复和改造报废产品，延长产品生命周期。

5.2.6 减毒物化（Detoxification）原则

减毒物化是指在产品生产过程尽可能减少有毒有害物质的使用量，以减轻对人体的危害。

5.2.7 可降解（Degradable）、无害化（No harmful）原则

可降解是针对消除白色污染提出来的，以减少难降解塑料餐盒、塑料袋的污染，无害化就是通过环保措施实现污染物的零排放。

5.2.8 技术创新与技术改造原则

企业是实施循环经济的主体，应积极开发、消化吸收低能耗、无污染、高效率生产工艺和废弃物再生利用技术，大力发展绿色制造技术，开发低碳、去毒的原材料和可降解的材料，发展非物质化技术，减少物质的消耗和废物的产生。同时，用新技术改造传统工艺，大力实施技术改造，开展清洁生产审核和能效审计，使工艺过程实现节材、节地、节能、节水、少污、无害。

科学发展观第一要义是发展，核心是以人为本，基本要求是全面协调可持续，根本方法是统筹兼顾。循环经济是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建设“两型社会”，促进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措施。在“两型社会”建设过程中，只有尊重客观规律，讲究科学方法，统筹兼顾经济发展与资源节约、环境友好的关系，才能协调推进循环经济、节能减排、低碳经济、环境保护各项工作，实现又好又快发展。只有坚持以人为本，尊重人的创造精神，政府、企业、公众齐心协力，才能共同建设一个节俭、利旧、清洁、文明、创新的循环型社会。

[1] 段宁.循环经济的自然科学理论基础[M]//循环经济在实践：中国循环经济高端论坛，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2] 左铁镛.关于循环经济的思考[M]//循环经济在实践：中国循环经济高层论坛，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3]万迎峰.武汉市大循环试验区循环经济发展规划[R].武汉循环经济研究院，2009.

[4]诸大建.绿色的创新[M].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2008.

[5]周宏春.循环经济学[M].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2005.

Discussion about circular econom y

XU Guoping1,2
（1.Wuhan Circular Economy Research Institute,Wuhan 430018,China;
2.Wuhan Safety and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Research Institute,Sino-steel Group,Wuhan 430081,China）

The differences am ong circular econom y,environm ent protection,energy-saving and em ission-reducing, and low carbon econom y w ere firstly dem onstrated.Then the econom ic values of circular economy and the distinction from traditional economy were also analyzed.Som e principles for circular economy developm ent in macro and micro perspectives were put forw ard,which could provide references for the practice.

circular econom y;developm ent;principles

2011－04－11）

F124.5

A

1674-0912（2011）05-0011-04

徐国平，男，武汉循环经济研究院院长，中钢集团武汉安全环保研究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