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西南山区重楼属植物资源调查与鉴定研究

林先明,唐春梓,郭 杰,廖朝林,刘海华,由金文,张国华

(湖北省农科院中药材研究所,湖北恩施 445000)

重楼,即七叶一枝花,是延龄草科 Trilliaceae中Paris属植物的统称,也有很多学者认为其分类地位是百合科延龄草族重楼属[1,2],《中国药典》2005年版也仍使用“重楼为百合科植物云南重楼 Paris po lyphy lla Sm ith var. yunnanensis(Fr.)Hand. -M azz.或七叶一枝花 Paris polyphy lla Sm ith var.chinensis(Franch.)Harar的干燥根茎”。

重楼是我国常用中药材。重楼属植物都是多年生草本,以根状茎入药,均作重楼药用,即使是根茎较细的巴山重楼 (Paris bashanensis Wang et Tang)、北重楼 (Paris verticilla ta M.-Bieb.)在民间也常作重楼用。其主要化学成份含蚤休甙、薯蓣皂甙、甾体及生物碱。具有清热解毒,消肿止痛,凉肝定惊的功用。主要用于疔疮痈肿,咽喉肿痛,毒蛇咬伤,跌扑伤痛,惊风抽搐。近年来人们对其在治疗癌症方面的研究较多[3-5]。

目前全球已知共有重楼属植物 24种,中国有19种,是世界上重楼属植物资源最丰富的国家,由于重楼属植物在科学研究上的意义和开发上的巨大经济价值,因此重楼属植物的研究一直很受重视,中科院昆明植物所对重楼属植物进行了大量卓有成效的研究,我所从上世纪 80年代也开始了对鄂西南山区重楼属植物资源的调查与开发利用研究。

恩施自治州是鄂西南的主要地区,位于东经108°23′12″～110°38′08″,北纬 29°07′10″～31°24′31″,全州总面积 23 942 km2。其北部属大巴山脉的南缘分支—巫山山脉,东南部和中部属苗岭的分支——武陵山脉,西部属大娄山山脉的北延部分——齐跃山脉等 3大主要山脉组成的山地。全州地势是 3山鼎立,呈现北部、西北部和东南部高耸,逐渐向中、南倾斜而相对低下的状态,海拔为 66.8～3 005 m。全州除河谷、盆地外,地势高耸,山峦起伏,高差悬殊,平均海拔高程在 1 000 m以上,处于我国第二级台阶的东部,形成了以石灰岩高原型山地为主体的地貌特色。属亚热带山地季风湿润气候区,其特点是多云寡照、雨量充沛、雾多湿重。复杂的地形地貌,使光、热、水资源在时空分布上更加复杂,在高、中、低山不同类型地区形成了丰富多彩的小气候,特别是气候的垂直差异明显,从高到低相当于我国 5个气候带的变化,具有多宜的生境特色。因此鄂西南山区植物种类繁多,资源极为丰富,有“华中药库”之称,是我国著名的 3大特有属起源中心之一,据 1988年恩施州中药材资源普查,鄂西南有重楼属植物 10种 (未分变种),并且分布较广、资源贮量较大。近几年来,由于重楼在市场上价格一路上扬,供不应求,造成了鄂西南山区滥采乱挖,资源破坏十分严重。因此进行鄂西南重楼属植物资源调查,初步明确其资源现状,进而探讨其开发利用问题具有较大的意义。

1 资源调查与引种

调查方法是查阅文献与实地调查相结合,野外调查与标本鉴定相结合。种质资源从神农架自然保护区、星斗山自然保护区、七姊妹山自然保护区引种。

种质资源采回后,集中种植于我所“长岭岗药用植物园”。该园位于湖北省恩施市新塘乡,东经109°44′775″,北纬 30°10′687″至 31°24′31″,海拔1 680 m。

2 资源鉴定

以活体标本鉴定为主,彩色图片鉴定为辅;主要参照《重楼属植物》(李恒主编,中国科学出版社,1998年)的分类方法进行分类,同时列出按《湖北植物志》(中科院武汉植物所)、《湖北恩施药用植物志》(湖北省农科院中药材研究所)的分类的情况。

3 鉴定结果

这项工作从 2003年开始,近期告一段落。调查结果按《重楼属植物》鉴定其分类学地位、植物学特点及资源状况如下:

Ⅰ、中轴亚属 Subgenus Paris

典型性状:具有中轴胎座,果实成熟时为不开裂的浆果,根状茎纤细,茎节较长。

(1)巴山重楼 Paris bashanensis Wang et Tang.别名:独龙钻山 (巴东),清水珠 (神农架)。

特点:叶片数少,花萼狭窄。

为多年生草本,高约 25～45 cm。根状茎细长,直径 4～8 mm。叶 4枚轮生于茎顶,稀为 5枚,矩圆状披针形或卵状椭圆形,长 4～9 cm,宽 2～3.5 cm,先端渐尖,基部楔形,具短柄或近无柄。花梗长 2～7 cm,外轮花被片 4,狭披针形,长 1.5～3 cm,宽 3～4 mm,反折;内轮花被片线形,与外轮同数具近等长;雄蕊通常 8枚,花药长约 1～1.2 cm,花丝短;子房球形,花柱具 4～5分枝,分枝细长。浆果状蒴果不开裂,紫色,具多数种子。花期 5月,果期 5～7月。

主要分布在恩施、建始、利川、咸丰、鹤峰、巴东等县及神农架自然保护区,多生长在 1 500 m以上高山林荫下阴湿处。

(2)北重楼 Paris verticilla ta M.-Bieb.别名:露水一颗珠 (巴东)。

特点:叶片数多,花萼较宽。

多年生草本,高 25～60 cm,根状茎细长。茎单一,叶 6～8枚,轮生茎顶,披针形、狭矩圆形、倒披针形或倒卵状披针形,长 (4)7～13(15)cm,宽 1.5～

3.5 cm,先端急尖,全缘,基部楔形,主脉三条基出;具短叶柄或几无柄。花梗单一,自叶轮中心抽出,长4.5～12 cm,顶生一花,花萼绿色,叶状,通常 4(5)片,花瓣条形,长 1～2 cm;雄蕊 8枚,花丝长约

5.7 mm,花药条形,长 1 cm,药隔延伸约 6～8(10)mm;子房近球形,紫褐色,无棱,花柱分枝 4(～5)枝,分枝细长并向外反卷。蒴果浆果状,不开裂,种子多数。花期 5～7月,果期 7～9月。

在本地区分布广,主要分布在巴东县及神农架自然保护区,主要生长在海拔 1 000 m以上的常年阴湿的林下岩石上。

Ⅱ、侧膜亚属 Subgenus Daisw a (Rafinesque-Schm altz)H.L i.

典型性状:具 4个以上侧膜胎座,果实成熟时蒴果室背开裂,种子外皮肉质多汁,根状茎粗壮。

(1)多叶重楼 (湖北植物志:七叶一枝花)Paris po lyphy lla Sm ith

特点:全株无毛,叶绿色、无斑,萼绿色、不反折,种子外皮肉质多汁,呈红色,种子白色。

多年生草本,高 50～100 cm,全株无毛。根状茎短而肥厚,直径 1～3 cm,横走,具多数环状结节,棕褐色,具多数须根。茎直立,单一,圆柱形,基部常带紫色或紫红色,表面有纵条纹,基部围以灰白色的干膜质鞘 1～3枚。叶 5～7～10片,轮生于茎顶,长圆形,椭圆形或倒卵状披针形,长 7～15 cm,宽 2.5～5 cm,先端急尖或渐尖,基部圆形,稀楔形,全缘,无毛,叶柄长 2～5 cm,通常带紫色。花单生于茎顶,在轮生叶的中心,花葶长 10～50 cm,有纵纹,略带紫色,萼片 4～6,形大,似叶状,椭圆状披针形或卵状披针形,绿色,长 3.5～8 cm,花瓣退化呈线状,先端常渐尖,等长或长于萼片 2倍;雄蕊 8～12,花丝与花药近等长,药隔突出部分长 0.5～1～2 mm;子房圆锥状,有 5～6棱;花柱粗短,4～6枚,紫色。蒴果近球形,3～6瓣裂,种子多数。花期 7～8月,果期 9～10月。

本种分布最广,在全区恩施各县及相邻地区都有。多生长在海拔 800～2 400 m的山坡林下或较阴湿处。

其中有 6个变种:

①七叶一枝花 (湖北植物志和中国药典:华重楼)P.po lyphy lla Sm.var.ch inensis(Franch.)Hara.恩施巴东俗名海螺七。

形态与多叶重楼很相似,其主要区别在于本种的叶 5～9片,狭卵形或倒披针形,基部楔形,叶柄长1～3cm。花瓣线形,有时上部稍扩大,比萼片短近一半、反折。

本地区分布最广,资源最多,贮量最大。神农架自然保护区靠巴东一侧分布集中。

②白花重楼 P.polyphylla var.a lba H.L i et R.J.

形态上与多叶重楼很相似,只是子房顶部的花柱及花柱基白色。在《重楼属植物》、《湖北植物志》中阐述很少。在我们调查中发现了几十株白花重楼,而且至少存在二个变型 (宽瓣白花重楼、短瓣白花重楼),都有活体标本,引种于我所资源圃,尚待进一步鉴定。

本地区分布较广,但数量不多。分布区域与七叶一枝花基本一致,神农架自然保护区靠巴东一侧分布集中。

③滇重楼 (中国药典:云南重楼,湖北植物志:宽瓣重楼)Paris po lyphy lla Sm ith var.yunnanensis(Franch.)Hand.-M azz.

形态与多叶重楼很相似,其主要区别在于本种叶窄卵形或倒披针形,基部楔形。花瓣线形,通常直立,顶端扩大为匙形;比萼片长或等长。还有一种花瓣宽大,呈披针形类似花萼,通常与花萼平行;比萼片略长或近等长与滇重楼差异较大。

本地区分布较少。以巴东、鹤峰为多。

④长药隔重楼 P.po lyphy lla var.pseudoth ibetica H.L i(湖北植物志:P. po lyphy lla var. th ibetica(Franch.)Hara.)

植株形态与多叶重楼很相似,种子的外种皮红色多汁与多叶重楼一致。其主要区别在于:本种花瓣较长,比萼片长或等长,药隔长于 0.5 mm。

本地区分布广,资源较多,贮量较大。其分布比较均匀。

⑤狭叶重楼 P. polyphylla var. stenphylla Franch.

本变种的主要特点是:叶片数多,常为 8～22枚轮生,狭长,披针形或线状披针形,有时呈镰刀形,基部楔形或宽楔形,无柄或具短柄,叶长 9～16 cm,宽

1～3 cm,花瓣丝状,比花萼等长或长。药隔不外突,或外突很短。

本变种按《重楼属植物》可行为 2个变型:

狭叶重楼 P.polyphylla var.stenphy lla Franch.

生态处理技术是由水、植物、土壤、微生物和阳光等组成的污水自然净化系统。与传统的废水处理相比较具有低成本、低耗能、几乎无再生污染等优点。如今，人工湿地以低投资、低运行费用和美观以及其高污染物去除效率等特点被广泛应用于污水的二级和三级处理[39]

本变型的最大特征是叶狭长,线状披针形,有时呈镰刀形,叶宽 2 cm以下。

宽叶重楼 P.polyphylla var.stenphylla f.latifolia(Wang et Tang)H.L i

本变型的特征是叶狭长,披针形,叶宽比狭叶重楼略宽,叶宽 2～3 cm以上。

我们的野外调查与资源收集中,目前只收集到宽叶重楼一个变型的活体资源,并保存了下来。

(2)球药隔重楼 P.fargesii Franch.

特点:雄蕊短,药隔顶部圆形,稍突出于花药之上,叶片较大,较少,一般 3～6片,心形或卵形。

湖北植物志依药隔突出部分的形状将其分为两个变种:药隔突出部分为圆头状的为球药隔重楼 P.fargesii Franch.,药隔突出部分为尖头状的为具柄重楼 (P.fargesii var.petio la ta Wang et Tang,另加一个长叶重楼。李恒《重楼属植物》中将其分为:球药隔重楼、短瓣球药隔重楼、宽瓣球药隔重楼 3个变种,他是以花瓣长短为区分变种的主要依据,比湖北植物志分类标准不统一要合理,并且容易掌握。我们收集的活体植物资源中,按《重楼属植物》将其分为 3个变种,并栽入资源圃中。各变种特征如下:

①球药隔重楼 P.fargesii Franch.

多年生草本,高 50～100 cm,全株无毛。根状茎粗壮,直径 1～2 cm,横走,具多数环状结节。茎直立,单一,圆柱形,叶 5～7～10片,纸质,轮生于茎顶,卵形、卵状长圆形或卵状披针形,长 7～15 cm,宽 4～11 cm,先端急尖或渐尖,基部心形,全缘,无毛,叶柄长 2～7 cm。花单生于茎顶,在轮生叶的中心,花葶长 4～50 cm,有纵纹,略带紫色,萼片 4～6,形大,似叶状,卵形、卵状披针形,绿色,长 3.5～8 cm,花瓣退化呈线状,先端常渐尖,与花萼等长或近等长;雄蕊 8～12,花丝和药隔突出部分常紫黑色,雄蕊短,方柱形,直立,药隔突出部分极短,粗而厚,先端钝圆,呈球形。蒴果近球形,3～6瓣裂,种子多数,外种皮多汁、红色。花期 7～8月,果期 9～10月。

②短瓣球药隔重楼 P.fargesiivar.brevipeta la ta(Huang et Yang)H.L i

本变种与球药隔重楼的基本性状相同,差异只在花瓣上,短瓣球药隔重楼花瓣短小,线形,一般长仅 1 cm左右,远比花萼短,常反折。

③宽瓣球药隔重楼 P.fargesii var.la tipeta la H.L i etV.G.

本变种与球药隔重楼的基本性状相同,差异只在花瓣上,其花瓣宽线形,长为花萼的一半至近等长 ,宽 3～6 mm。

本地区分布较广,鹤峰、咸丰、巴东、恩施、建始、利川等县市都有,但以巴东、鹤峰为多,贮量较大。

(3)黑籽重楼 P.thibetica Franch.

特点:全株无毛,雄蕊极长,药凸长 8～27 mm,种皮黑色,其一半被肉质多汁、呈红色的假种皮包围,一半裸露。由于药凸长,分类时往往被误分进长药隔重楼。

多年生草本,高 20～50 cm,全株无毛。根状茎较粗,比其它种较细长,直径 0.5～1.5 cm。茎直立,绿色,有时带紫色,叶 7～12片,绿色背稍淡,线形、线状长圆形或披针形,长 6.5～15 cm,宽 1～5 cm,先端长渐尖,基部楔形,全缘,无毛,通常无柄或柄较短,仅长 0.5～2 cm。花葶长 4～20 cm,花瓣退化呈线状,比花萼短;雄蕊长,药隔突出部分很长,淡绿色。蒴果近球形,较小,直径 0.7～1.5 cm,顶部不规则开裂,种子多数,外种皮亮黑色,光滑,坚硬,于一侧包以深红色多汁的鸡冠状假种皮。花期4月,果期 7～8月。是本地同属植物中开花和种子成熟最早的一种。

本地区分布较广,鹤峰、咸丰、巴东、恩施、建始、利川等县市均有,但以巴东为最多。

4 讨 论

根据目前已经收集的活体标本,按《重楼属植物》的方法分类结果为:鄂西南山区 (恩施州为主)的重楼属植物分属于两个亚属,有 5种,7个变种,3个变型,共有 15个变异类型。另有白花重楼的二个变型是《重楼属植物》中没有涉及的,还有待确认;以往认为有分布的狭叶重楼 P.polyphylla var.stenphylla Franch.没有收集到。

《湖北植物志》记述了 4种及 8变种,其中一种含 3个变种,一种含 5个变种,共 9个变异类型。作者收集的资源按《湖北植物志》的方法归类,则相应地属于 4种及 6变种,其中一种含 3个变种,一种含4个变种,其中糙叶重楼 P.po lyphy lla var.scabra没有收集到,短梗重楼也因为引种、观察时间短,田间还无法判断究竟是遗传还是环境因子的影响,还有待确认。

[1] 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中国高等植物图鉴:第 5册[M].北京:科学出版社,1980:515.

[2] 傅书遐.中国科学院武汉植物所.湖北植物志:第 4册[M].武汉:湖北科技出版社,2003:454-460.

[3] 廖朝林.湖北恩施药用植物志[M].武汉:湖北科技出版社,2006.

[4] 中国药材公司.中国中药资源志要[M].北京:科学出版社,1994:1390-1392.

[5] 王 强,徐国钧.重楼类中药镇痛和镇静作用的研究[J].中国中药杂志,1990,15(2):45-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