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群 吴昌林 谢士军
湖北省五峰土家族自治县中医医院(湖北五峰443400)
1.1 泻后发热 万某,男性,64岁,农民。主因“解水样便7d,伴发热2d”于2009年12月1日就诊于笔者所在医院。患者解稀水样便,每日10次左右,并有全身乏力、纳呆、自汗出。刻诊:T 39.1℃,神清,精神萎靡,气短声低,舌淡边有齿印,脉濡。血常规示:WBC1.1×109/L,N78%,L22%。大便常规示 WBC(++)。患者对多种抗生素过敏,要求使用中药治疗。笔者在静脉支持治疗的同时,予参苓白术散加减以甘温补脾,升阳泻火。药用:黄芪24g,焦白术 18g,茯苓 15g,砂仁 15g,山药 18g,升麻 6g,莲米 10g,补骨脂10g。共3剂。每剂加水800mL,煎取600mL,每日分3次口服。次日即热退泻止。
1.2 产后高热 余某,女性,22岁,农民。2010年2月5日初诊。患者在县妇幼保健院分娩出院1周后出现寒战、高热,经当地卫生院抗炎等治疗无效后来笔者所在医院就诊。追问其有产后大出血史,之后始终神疲乏力、畏寒肢冷、饮食难进。此次入院后体温38.4~39.2℃,行血常规及生化检查均无异常,经妇产科会诊后决定先用中药治疗。处方如下:当归12g,赤芍15g,田七15g,黄芪 30g,益母草 12g,鹿角霜 18g,杜仲 15g,肉桂 6g,炙甘草 3g,水煎服。经治1d而热退,并思饮食。继续治疗5d后诸症悉除。
1.3 气虚感冒 吕某,男性,8岁,学生。2009年12月10日就诊。平素最易感冒,常患扁桃体炎和支气管肺炎,动辄静脉抗炎治疗1周以上方能好转。此次受凉后恶寒发热1d,家属慕名前来求治。刻诊:T39.6℃,咽充血(++),双侧扁桃体2度肿大,舌尖红、边有齿印,苔薄白,脉浮虚数。予银翘散为主方,加用黄芪18g,紫芝18g,柴胡6g。水煎服。服药后体温逐渐下降,4d后痊愈。出院后服用河车大造丸1个月以善后,随访半年,健康如常。
1.4 劳瘵发热 何某,男性,51岁,个体工商户。患“左上肺结核”在结防所抗痨治疗1个月,近半月来持续夜间发热(T39.7~40.5℃),经解热镇痛药、物理降温及大剂量滋阴清热中药治疗后未见任何好转,于2010年8月7日就诊,药用川贝母15g,制百部 12g,白芍 15g,黄芪 60g,五味子 12g,白术 18g,麻黄根10g,肉桂10g,甘草6g。水煎服。服药1周内体温渐降至正常。
1.5 肿瘤发热 刘某,男性,39岁,自由职业者。被诊断为晚期肝癌半月,近3d来持续高热,经静脉补液、护肝对症及内服茵陈蒿汤加大剂量生石膏、黄连治疗,高热不退。2010年10月7日来诊,见面色黧黑、气喘欲脱、腹大如鼓,舌体胖大、苔黑润,脉沉细。考虑寒湿内盛,阳气衰微。予真武汤加减,药用黄芪30g,红参 24g,肉桂 10g,干姜 15g,桃仁 12g,生牡蛎 15g。 共水煎取汁300mL,每次服用100mL,每日3次,2d后热退。
2.1 甘温除热之法主要用于气虚、阳虚之发热 甘温除大热为金元医家李杲独创,《脾胃论·内外伤辨惑论》言脾胃之证,“与外感风寒所得之证颇同而理异,内伤脾胃乃伤其气,外感风寒乃伤其形,伤外为有余,有余者泻之,伤内为不足,不足者补之。汗之、下之、吐之、克之皆泻也;温之、和之、调之、养之皆补也。内伤不足之病。苟误认作外感有余之病而反泻之,则虚其虚也。惟当以甘温之剂补其中,升其阳,甘寒以泻其火则愈”。其本意是治疗内伤杂病中的脾胃虚弱、虚阳外越之发热。脾胃为后天之本,脾胃虚弱则气血生化乏源,从而累及肺卫和元阳。因此,肺卫气虚和脾肾阳虚之发热,皆可考虑用甘温除热之法。上述5个发热病例归根结底都在不同病理阶段表现出了气虚、阳虚的病机,故用红参、黄芪、紫河车甘温益气,肉桂、杜仲、鹿角霜祛寒温阳,正体现了《内经》中“虚者补之”、“劳者温之”的治则。
2.2 甘温除大热非仅用于内伤杂病 所谓 “有是证则用是药”,临床运用甘温除热之法不必局限于内伤杂病,在外感热病中凡具备阳气虚损,均可大胆使用甘温药物。病例1.3即是虚性体质的外感发热,加用黄芪、紫芝等甘温之品后疗效明显。病例1.1为感染性腹泻,以红参、焦白术及黑故子后亦药进而热消。现代药理研究也表明,甘温药除具有调节免疫功能、提高机体抵抗力的功能外,还同苦寒药一样,具有直接杀灭或抑制致病微生物及抗炎作用,如黄芪、当归、肉桂、红参、甘草等甘温药均有一定抗感染功能[1]。
2.3 病证结合,药随证变 以上5个病例,病虽不同,证却相似,治疗也可大法一致,不避温补。只是根据不同的病因病理进行不同的药物配伍,并非全用温补之药。外感发热配合辛凉解表之金银花、连翘,劳瘵发热配合甘寒滋阴杀瘵的川贝母、百部,产后发热配合活血养血的田七、益母草,肿瘤发热配合化瘀软坚的桃仁、生牡蛎等等,莫不体现辨证论治和治病求本的中医核心思想。在药物用量上也有讲究,特别是黄芪剂量宜大。现代医学研究也表明黄芪及其提取物对机体免疫系统、循环系统、泌尿系统、内分泌系统等众多系统、器官、组织具有调节、营养和保护作用[2]。黄芪不仅在整体水平上有抑制肿瘤生长作用,而且对体外肿瘤细胞有直接的抑制作用,并可能通过诱导癌细胞凋亡而抑制肿瘤生长[3]。
2.4 善于思辨,不可拘泥 医者,意也。中医历经数千年仍长盛不衰,其生命力就在于思辨二字。只有对四诊资料详细思考、辨析归纳,方能抓住真正的病机,治疗才可收效。热证未必不用温药,实证未必不用温补。以上5个病例体现出了整体观念、寒热真假、虚实互见及异病同治的中医核心内涵。
总之,临床医师应在临床实践上下功夫,使甘温除大热等中医经典理论在实践中焕发生机。让中医在常见病的防治方面大有作为,在疑难杂症的诊治上体现价值,在重大疾病的减轻痛苦和人文关怀等领域发挥优势。
[1] 李希新,苏明廉.当代中药临床应用[M].济南:济南出版社,1993:346-639.
[2] 邵佳,骆殊.黄芪对免疫系统的作用研究进展[J].北京中医药,2008,27(4):306-308.
[3] 许杜娟,杨雁,吴强.黄芪总苷的抑瘤作用及其作用机制[J].中国药理学通报,2003,19(7):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