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历史文化名城体系的建构

2011-01-10 05:00李伟田长青
武陵学刊 2011年4期
关键词:文化名城长沙建构

李伟,田长青

(长沙理工大学城南学院,湖南长沙410076)

长沙历史文化名城体系的建构

李伟,田长青

(长沙理工大学城南学院,湖南长沙410076)

特定的历史文化体系是历史文化名城的重要组成部分。长沙的历史文化和城市变迁显示了自身的历史文化资源优势和所面临的现代城市建设的挑战。长沙历史文化名城体系的建构是从历史积淀的时间序列体系和历史发展的空间环境体系两个方面进行的。

长沙;历史文化名城;体系;建构

1982年,国家公布了首批24座历史文化名城,长沙名列其中[1]。长沙是一座以分散在全城各处的文物古迹为历史传统主要表现方式的城市。在1982年被确立为历史文化名城以后的20多年中,长沙城市建设的脚步随着经济建设的深入不断地迈进,面对新的建设与历史遗存之间的矛盾,长沙也在不断地进行着历史文化的进一步整理、发掘、充实与更新。随着《长沙市城市总体规划》、《长沙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等相关文件的制订、修编,长沙历史文化名城的体系建构不断被完善,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名城体系。

一 一般意义上的历史文化城市——长沙

(一)古史时期的长沙古城

历史上的长沙是一座有三千多年的悠久文化的“楚汉名城”。《五帝本纪》说,黄帝曾“披山通道,南至于江,登熊、湘”,宋罗泌《路史》载:少昊氏“始于云阳,胙土长沙”。少昊为黄帝之子,可算是开发长沙的第一人。至春秋末期,楚国(荆楚)的势力进入长沙,因“北临洞庭,南接五岭,东交颐越,西接黔中,为荆郢之唇齿”,遂成边陲重镇,号为“临湘”。西汉时,长沙王吴芮建“临湘故城”,城北设“故市”,奠定长沙城区的基础。两晋南北朝时期,又在“故市”以北建制“临湘新城”。隋唐时,故城、故市、新城联为一体,形成明清时期的长沙府城基本轮廓。可见,自春秋以降,长沙城址未有重大变化,因此长沙是中国历史上最长时间在同一地址建城的城市之一,城内更有“定王台”、“贾谊故居”、“马王堆汉墓”等闻名全国的一大批历史遗迹,其号为“楚汉名城”可见一斑。

(二)近代以降的长沙旧城

近代以来,长沙开始了向近、现代化城市的演变。1904年,长沙开埠,近代商业文明涌入;1917年3月,长沙开始拆除部分古城墙;1927年1月,长沙市政筹备处成立,开始有意识地规划城市建设和扩建新城;1928年开始,全面拆除城墙,仅留天心阁一处,于是开始进入了对历史古城的建设性破坏时期。1938年的“文夕大火”,五天五夜,将长沙两千多年的历史毁灭殆尽,地面建筑十不存一;1939年初至1944年6月的四次长沙会战,又给少数的历史遗迹以重创,以至旧城面貌全非,百废待兴[2]。

二 历史文化名城长沙面临的挑战

长沙具有悠久的历史文化。自距今约15至20万年前的史前遗迹,直至有史可证的各个历史时期,其历史文化从未中断,这也是其历史文化名城的优势与资源所在。以青铜器珍品四羊方尊为代表的青铜文化;以屈原、贾谊等为代表的楚汉文化;以岳麓书院发源、以朱熹、张栻、王船山、曾国藩、魏源等为代表的湖湘文化;以陈天华、黄兴、蔡锷、毛泽东、刘少奇、蔡和森等为代表的近现代革命历史文化等等,这些不同时期的历史文化既一脉相承,又兼包并蓄,一起构筑了长沙悠久的城市历史文化,并使长沙拥有“屈贾之乡、伟人故里、革命圣地”的美誉,这都充分说明,长沙的历史文化资源大有潜力可挖[3]。

解放以后直至1982年,国家公布的首批24座历史文化名城名单出台以前,长沙在城建过程中,已经开始了对一些文物古迹的修复、重建工作,但历史文化没有具体的指导思想,更谈不上对名城体系的建构。1938年的“文夕大火”,将长沙的城市历史割裂开来,之后,一些地面上劫后余生的城市文化遗产也陆续遭遇浩劫;斗姥阁、金盆寺、李公庙毁于1958年的“大跃进”;辛亥烈士祠、玉泉寺等近10处遗址毁于“文革”期间;20世纪80年代以后至今,福禄宫、鸳鸯井、中山纪念堂等近20多处重要建筑相继毁坏,城市文化遗产的生存问题面临巨大的挑战。长沙在被列入到1982年国家公布的首批24座历史文化名城名单后,由于其地上文物毁灭殆尽,历史风貌几乎不存,所以历史文化名城的称号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受到很大程度的质疑,历史文化名城建设面临严峻挑战。

三 城市体系建构——作为历史文化名城的长沙

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国家颁布了一系列有关历史文化名城保护的文件法规,从原来的只是保护单一文物的层次,逐渐上升到保护其相关历史文化环境,以至于整体的区域历史风貌的层次,人们也开始意识到城市历史文化遗产的重要性,全国各地掀起了建设历史文化名城的热潮。而长沙由于长年的建设性破坏,大量城市文化遗产消亡,大有名城不“名”之势。于是,觉醒后的长沙一方面进行城市建设的反思,一方面开始着手构建长沙的历史文化名城体系,整合名城资源。

本文所指的名城体系,包含两个方面的建构内容:一是历史积淀下来的时间序列体系,即历史文化与其传承的各类历史文化名城载体,包括物质的与非物质的;二是历史发展过程中的空间环境体系,包括历史活动空间、自然地理空间、文化生活空间等。下面就其体系建构的具体措施进行初步论述。

(一)时间序列的体系建构

通过划定物质文化与非物质文化载体的形式,将历史上各个时期的节点贯穿起来,结合延续至今的文化艺术形式,建构完整的城市历史、区域历史。

1.挖掘和保护各个历史时期的物质文化遗产。历史文化的积淀最终反映在其载体的层面,在城市中,能够反映其历史文化信息的物质文化载体主要是以历史文物古迹为主的物质形态载体。长沙市在已有的文物保护单位基础上,积极申报,合理保护、规划,现已拥有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7处,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56处,市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62处,近现代保护建筑35处(其中5处已升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一般不可移动文物588处,文物埋藏区45个。存量如此丰富的物质文化载体,汇聚了各个历史时期的重要节点,经过梳理,使得长沙三千多年的历史脉络清晰可见,为历史文化名城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同时,长沙市还积极对地下文物开展保护与评审,下发了《长沙市人民政府关于加强地下文物调查勘探及考古发掘管理工作的通知》,将地下的文物发掘与地面上的文物保护相结合,使城市历史的完整性得以确保。如走马楼三国吴简的发现,不仅弥补了长沙市历史文化的断层,还填补了中国历史的空白。

2.整理和保护民间文化艺术形式等非物质文化遗产。长沙整理、发掘了传承至今的各种民间文化艺术形式,已确定的非物质文化的传承载体有:湘剧、花鼓戏、长沙弹词、长沙评书、长沙渔鼓、长沙山歌、木偶戏、皮影戏、民间故事等地方文学艺术,湘绣、湘菜、石雕、陶艺、剪纸等传统工艺,百年名校等这些非物质文化载体,与物质文化载体一道,构成了长沙比较完整的历史文化的时间序列体系。

(二)空间环境的体系建构

如果说时间序列的体系构成带有较为直观的感官认识,是站在历史之外回顾历史,那么空间环境的体系构成则更带有强烈的感官体验,参与其中,更像是在历史的空间环境中经历历史。

1.活动空间的体系建构:形成“旧城—风貌区—街区—街巷”四个层级的保护格局。历史活动空间是历史文化名城的标志性空间,它不但是历史真实的证明,更是今人回溯、体验历史的活动空间。

长沙于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开始,从不自觉、无意识地建设性破坏城市整体风貌的过程中逐渐觉醒,经过仔细的踏勘、测绘和调研,开始对城区中特定区域的整体历史环境加以保护,并适当重现城市的历史活动空间,且在新近修编的《长沙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中,划定了“旧城—风貌区—街区—街巷”四个层级的保护格局。

如前所述,长沙是中国历史上最长时间在同一地址建城的城市之一,自春秋以降,长沙城址三千多年来未有重大变化,旧城轮廓基本清晰(见图1,自绘),城市的历史活动空间实际上一直在历史上的“临湘旧城”内部,隋唐时的城市格局基本保持到明清时期,甚至在一些街巷还保有宋代时的格局,尽管遭受“文夕大火”那样的灭顶之灾,但是街巷布局、整体脉络依然清晰。因而,市政部门可以“旧城整体保护”为基本出发点,划定以“保护或再现”历史活动空间为主的历史文化风貌区5处,中间深色位置为太平街历史文化街区(见图2,自绘),历史文化街区1处,改造513条背街小巷,其中12条历史文化名街名巷,20条特色街巷,等等,使历史文化名城长沙的历史活动空间格局基本得到恢复或再现。

其中比较著名的历史文化风貌区是岳麓山历史文化风貌区,总面积为48.6平方千米。其措施是修复岳麓书院,恢复其清代时期的规模;修复和保护区域内的爱晚亭、屈子祠、麓山寺、黄兴墓、蔡锷墓、新民学社旧址、桔子洲头等自古及今的人文景观和历史建筑,将以前的散落各处的风景点连线,重现了名胜区内的多个历史活动空间,这也使得长沙作为湖湘文化胜地、近现代革命圣地、伟人(名人)故里的历史文化名城的特色更为突出。

太平街历史文化街区建设作为街区层次的建构措施,于2006年开始进行修复、改造,保留了原有的街巷格局,还恢复了诸多的施工工艺,在材料上、空间的尺度把握、建筑的布局等诸多方面,集中再现出了长沙清末民初时期的历史空间环境,又由于大量的民间工艺与民俗活动入驻,使长沙的历史文化活动得以延续[4]。太平街历史文化街区的建设,在2006年长沙召开的历史城市与历史建筑国际会议上得到了国内外专家的好评,太平街历史文化街区是长沙迄今保持最完整的历史街区,经修复、改造后,集民间工艺、民俗表演等于其中,基本上恢复了清末民初的街巷布局(见图3、图4,自摄)。

此外,在城域内,还设立历史文化村镇7处,统一规划、协调发展,以保护其历史活动空间环境的原真性和完整性。

2.地理环境的空间建构:形成“山、水、洲、城”的独特城市风貌。长沙的特殊地理位置,使得长沙自春秋以来,一直是南方重镇。就其外部环境而言,其“北临洞庭,南接五岭,东交颐越,西接黔中,为荆郢之唇齿”,遂成边陲重镇,号为“临湘”;而其内部的自然地理环境则更为得天独厚,其西倚岳麓山,为南岳七十二峰最后一峰,所谓“藏之大麓,纳于名山”;城市面临湘水,即九曲湘江,为湖南的母亲河;水中有洲,为桔子洲,因毛泽东“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桔子洲头……”而闻名于世;而古之长沙,号为“楚汉名城”、“屈贾之乡”,因此,这样的自然地理空间可以说是长沙区别于其它历史文化名城的最好的城市名片。长沙因此在其总体规划中提出以“山、水、洲、城”为一体的山水城市建设构想。

如今,以“山、水、洲、城”概念为主的城市总体规划已经实施,历史文化名城长沙也成功实现了其自然地理空间的体系建构。

3.文化生活空间的建构:实现真实的历史文化生活空间环境与传统文化生活场景展示空间的结合。文化生活是文明的标志,是地域内社会生活的重要文化标志,它延续着地域内传统社会的各种文化活动,具有极强的区域性,往往还具有某种精神上的象征意义。历史性的文化生活是组成城市历史文化环境的重要因素,有了文化活动,就需要一定的文化生活空间。长沙在文化生活空间的建构方面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以历史文化街区、历史文化街巷和特色街巷为背景,提供真实的历史文化生活空间。如长沙著名的戏剧街至今仍活跃着很多民间湘剧社,是长沙已传承百年的地方戏曲——湘剧、花鼓戏等文化表演的重要场所,为市民提供了传统文化的发展空间。二是提供传统文化生活场景的展示空间。长沙还在其《名城保护规划》中提出,将建设8处代表历史文化名城特色的专题博物馆,如简牍博物馆(已建成)、近代史博物馆、长沙窑遗址博物馆以及长沙民俗文化博物馆等等,这些场馆将为展示历史文化名城长沙的传统文化生活提供空间。

城市的历史文化是城市的无形资产,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历史文化体系,它始终处于新陈代谢的状态,不但演绎着城市的历史,也在以文化的形式记录着历史。它的延续与更新,也代表着城市的发展和繁荣、振兴与复兴。长沙的建构实践,代表着一批这样或类似这样的城市。然而,作为特定的城市,必须要充分结合自身的特点,将各个时期的历史节点贯穿起来,结合传统的文学艺术形式,对自己的城市历史文化进行充分的发掘与整合,真实地再现历史文化的空间环境,建构出符合实际的、可持续发展的、独具特色的历史文化名城体系,建设出独具特色的历史文化名城[5]。长沙在近30年的努力中,经过不断地探索与实践,终于形成了自己独有的“楚汉名城、革命圣地、湖湘文化、山水洲城”的人文和自然景观特色,它的历史文化名城体系建构基本完成。

[1]阮仪三,王景慧,王林,编著.历史文化名城保护理论与规划[M].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2006:10.

[2]新周刊杂志社,编.绝版中国——受伤的城市和它们的文化孤本[M].桂林:漓江出版社,2008:137-143.

[3]谢建辉,主编.长沙老建筑[M].北京:五洲传播出版社,2006:1-5.

[4]谢建辉,主编.历史街巷寻踪[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6:194-195.

[5]龙玲,袁朝晖.历史的启示——对长沙老商业空间保护与延续的探讨[M]//历史城市和历史建筑保护国际学术讨论会论文集.长沙:湖南大学出版社,2006:197-200.

G127

A

1674-9014(2011)04-0075-04

2011-03-04

湖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项目“湖南现代城市建设与湖湘传统文化共生研究”(05C259)。

李伟(1972-),男,湖南祁东人,长沙理工大学城南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为建筑历史和文化。

(责任编辑:刘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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