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里的集市

　　1
　　
　　 太阳出来了。
　　我和老丁一行五人挤在一辆双排座的农用车里，赶往县城东南山区，一处叫踅庄村的集市。据开车的郑师傅说，虽然踅庄村地处偏僻，但集市上的人流量却不少，而且从来没有人去做过我们这种生意，此行准能出奇制胜，狠狠搂一把。郑师傅说这话的时候两眼放光，从他宽阔的嘴巴里喷出阵阵生蒜味儿，唾沫星子像石子一样啪啪地打在我脸上。
　　老丁咂吧着嘴说：“郑师傅，借你的吉言，今天咱们弄它个盆满钵满。”
　　郑师傅显得高兴了，双手几乎脱离了方向盘，连比带划地说：“你们听我的话没错。山沟里出俊鸟，这句话用在生意上，同样有道理。”
　　郑师傅是我们到达这个县城以后，临时从出租车市场上“抓”来的。这个人乍看面相老实，少言寡语，实际也是久经江湖，什么事一看就懂，属于那种见人说人话，见狗学狗叫的老油条。他第一次随我们赶集，一场下来，就对我们做的生意看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他一句话也没多说，甚至还不动声色地帮我们收拾道具，有时还耍点小聪明，对我们提些建议，介绍地方里的有关情况，让我们对他很满意。老丁说：“我们租你的车，价钱讲归讲，只要我们赚了钱，我们吃肉，也不能让你喝汤。”
　　老丁还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郑师傅就属于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朋友。
　　
　　2
　　
　　农用车疾行在不算宽阔的林阴小道上，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冠钻进车里，斑斑点点，像一群蝴蝶跳跃在我们身上。凉爽的风灌满了车厢，吹起小艾额前的长发。她眯起眼，撅着嘴，掏出小圆镜察看口红的色泽。老丁对着车窗外随风起伏的麦田打了个哈欠，就把右肘顶在小艾圆鼓鼓的胸上。小艾挣了挣，用小圆镜磕了一下老丁的胳膊。老丁笑了笑，抽回胳膊，又打了个哈欠。他打哈欠的时候，就像驴叫的时候，很长时间才发出声音。
　　他毫无保留地展示了被烟熏黑的牙齿和糙黑泛黄的舌苔。
　　不知不觉中，农用车逼近了一片连绵起伏的山丘，开始爬坡了。发动机嗷嗷怪叫着，车子也跟着抖起来。我们像煮在锅里的饺子，各自调整着舒服的姿势。小丽转着身子，屈起膝盖，抵在我的腹部，没有一点避让的意思，就像她那双泼辣的眼睛毫无顾忌地盯在我脸上。我绷着嘴和她对视了片刻。
　　“别跟你姐学，你才多大啊？学点好行不？”我扭头瞥了一眼身旁的小艾，她已经被老丁揽进怀里，做出猫一样温顺慵倦的模样。
　　小丽抽了抽嘴角，索性屈起膝盖抵在我的双腿间，又用力向里顶了顶。
　　“觉着了吗？”小丽翘起嘴角说，她的眼睛里漾起邪邪的亮点。
　　我摇头叹了声，转脸盯着车外一晃而过的杨树。路上已有了行人，老少妇孺，形色不一。一辆锃亮的摩托车超越了我们，呼啸而过。
　　“这辆摩托车能值四千多块钱。”老丁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