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扇窗

2011-01-01 00:00:00叶逢平
诗潮 2011年2期


  叶逢平,福建惠安人。诗歌、散文和评论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诗歌月刊》《诗选刊》《绿风》《飞天》《诗潮》《散文诗》等百种期刊。作品多次入选《中国诗歌精选》《中国年度诗歌》《中国诗歌年选》《2010华文青年诗人奖获奖作品》和《福建文艺创作60年选·诗歌卷》等选本。荣获2010华文青年诗人奖入围奖、福建省优秀文学作品奖、中国散文诗大赛奖等三十多个奖项。系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惠安县作家协会副主席、泉州市作家协会理事。
  叶逢平善于从日常生活中发现诗意,这本来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发现本来就是诗人们的看家本领。但与众不同的是,他不仅仅拥有一双犀利精警的鹰眼和一颗柔软易感的心灵,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对善于倾听的耳朵。逢平的姿态是倾听者的姿态,与其说他拥有黄金的嗓子,不如说他拥有一双“为诗歌而存在”的耳朵。如果让我为他画一幅速写的话,一定是帧凭窗听涛的侧影,而那耳朵,硕大无朋
  ——浪行天下
  
  今天,却是在遮阳
  
  这一把时尚的伞
  她自有主见——
  过去没有避雨,但是现在
  她却是在遮阳
  在亲爱的闽南,不要打乱
  这朵时尚的梨花盛开的速度
  仿佛她就在这里,等待梦境和笑容
  这么多年了,我想不出用多边形,想她
  还是用圆形,爱她……
  只有内心的闪电,在她身边,孤单着
  
  这一把时尚的伞
  ——她自有主见
  仿佛通过阳光,将自身挪上天空
  和月亮一起,迷恋于高度
  今天伞却是在遮阳,就如秋天决定
  要让一百亩薯花离去
  我的赞美,却是无法打动一场小雨
  要让它带走一个打伞的人
  
  母亲将月亮叫做竹篮子
  
  有人赞月亮为瓷碗。它很满,我很小
  多年前的那一个夜晚,像一脚踩空
  洒落了碎银
  
  就这样,它盛着牛和羊
  一百朵梨花悠然地闭上
  我听说瓷碗藏着
  白狐。我听说她找不到红狐
  她称红狐为哥。多年后我才知道红狐就是
  朝阳
  
  啊,母亲喜欢将月亮叫做竹篮子
  多年后,我才知道挎起母亲的竹篮子,故
  乡在,故乡不在——
  
  瓦片从屋顶掉下来
  瓦片,不再坚持
  不知何故,风没有说
  
  这一切多像虚构一种转身
  第二次,瓦片还是从屋顶掉下来
  更像从远方来的人回到故土
  只惊动一下整个村庄的黄昏
  
  瓦片将不再是瓦片
  失去遮挡作用
  时光破碎,而更多的是尘土
  
  心房要再宽阔一些
  作为屋檐下一把椅子
  而我更愿意作为一堆小泥土,接纳
  瓦片,以及上面溅的暗绿的鸟粪
  
  依恋桃花拂去笛子的空寂
  
  傍晚,一个尼姑依恋桃花拂拭
  一支简单的笛子,像攀上一座
  不高的秃山,什么声色都没有——
  
  她经常吹着笛子
  孤单在,青草和牛羊都在
  断肠有过,月光和美貌都有过
  
  她经常依恋桃花拂拭笛子
  拂去一丛青烟,她有浅度的等待
  拂去一群蝴蝶,她迷失于一场偶尔的飞翔
  
  她只是在笛孔之间流下了泪水
  并不知道:五只蝴蝶看守着桃花庵
  邻庙的三个小和尚下山担水去了,还没回
  来……
  
  她:是谁呢?
  名叫桃花庵,还是桃花!
  我是朝拜者,从中感受人生的复杂
  
  认真为佛工作的人
  
  其实就是认真打石的人
  在石头上,雕刻着一些
  有许多船和许多小镇的经文
  ——佛搬进去住
  
  打石的人
  把一只船养成一百艘船队
  把几个村庄掰成几座小镇
  石头上睡着阳光
  
  仿佛一幅山水的倚靠
  两点钟的风,和雪一次云游的经历
  最后雕刻千里的月亮、水仙花
  雕刻蜡烛、香,和沉睡的耳朵
  
  佛比任何人醒得早
  即使打石工场,人造宗教的工场
  打石的人们虚构出的美,再怎么美
  ——佛也不说话
  
  有另外一个兄弟,月亮
  
  太阳,在天上
  辛勤地工作
  清晨上班,黄昏下班
  它总是奔走在事实之外……
  
  它对于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替代
  除了沙哭,还有石痛
  当它走出门,成为每一天的见证者
  就制造崭新的红,和日子
  
  阳光好得无边
  我们说不出什么啊……
  雪花该飘落的自然飘落
  萤火虫该闪烁的自然闪烁
  
  天上的太阳,不曾对我们隐秘
  它内心的黑点——
  有另外一个兄弟,月亮
  在它工作的时候,下岗了
  
  原谅你的无聊
  
  留意的事物太多
  连墙上的藤,都有了牵挂……
  
  爱上了蹲在一堵墙下的倒影——
  你背对着第二块石头
  第一块已经成了往事
  
  你虚拟着一方暮色,和一角晨光
  之间坐着一条空隙
  它们已经没有了回忆
  
  你在这一堵墙下——
  也许像麻雀,整理衣裳,错过了风
  也许像时间,奔到这里,有些急迫
  
  这一堵墙,仿佛长和宽都有了定数
  走过的人说,我只想坐在光的前面
  走过的人还说,风啊,请不要摇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