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是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工农红军创造的人间奇迹。在这场艰难悲壮的战略大转移中,形成了一个无坚不摧的湘籍领袖和将领群。他们中的代表人物是:毛泽东、刘少奇、任弼时、彭德怀、贺龙、罗荣桓、黄克诚、陈赓、谭政、萧劲光、曾中生、左权、李宫春、张震、袁国平、何长工、耿飚、王震、邓华、甘泗淇、李卓然、朱良才、苏振华、李涛、李志民、李聚奎、杨勇、杨得志、萧克、宋任穷、宋时轮、唐亮、彭绍辉、丁秋生、谭家述等,他们坚守信念、实事求是,顾全大局、紧密团结,勇于牺牲、浴血奋战,为长征的胜利作出了重大的历史贡献。
1934年4月,广昌失守之后,中央红军在根据地内粉碎国民党军队的第五次“围剿”已没有可能。5月,中央书记处作出决定,准备实施战略转移,将中央红军主力撤离根据地。为了调动和牵制敌人,并为红军长征作准备,中共中央和中革军委决定组织两支部队北上和西进。
北上的部队是北上抗日先遣队,由寻淮洲、粟裕等人率领向闽浙皖赣边前进,与红十军会合后,组成红十军团。寻淮洲是浏阳人,红军高级指挥员,1934年12月14日,在安徽谭家桥战斗中英勇牺牲,年仅22岁。在北上途中,先遣队牺牲的军以上湘籍将领还有红十军团军团长、望城人刘畴西,红十军军长、祁东人王如痴等。红十军团在1935年1月底遭到严重损失后,会同人粟裕挑起领导重担,率红十军团余部转战闽浙赣边,坚持游击战争。
西进的部队是红六军团。红六军团的主要领导都是湖南人,任弼时是湘阴(今汨罗)人,他以中央代表身份随军行动,并任红六军团军政委员会主席:军团长萧克是嘉禾人:军团政委王震是浏阳人:军团政治部主任张子意是醴陵人。1934年7月23日,他们接到中共中央和中革军委给红六军团下达的从湘赣革命根据地先行突围的训令。训令的要点是长征先遣,西征入湘,落脚湘西,为中央红军长征开辟前进道路和进行战略策应。
任弼时见微知著,沉稳和蔼,颇具长者风范。萧克个性坚韧,以理服人,善于指挥协调。王震不畏艰难,勇猛顽强,常常冲锋在前。由他们三人形成的铁三角,所向披靡,威震敌胆。8月7日,红六军团9700余人由江西遂川的横石和新江口地区出发,先后突破了国民党军设置的多道封锁线,于8月11日到达湖南桂东县寨前圩,跳出了国民党军的包围圈。
西征途中,根据新的敌情,任弼时、萧克、王震决定主动放弃在桂东发展游击战争和扩大游击区域的原计划,果断作出向贺龙领导的红三军活动区域前进的决策。
此时,能征善战、出生于桑植的贺龙,率领一大群湖湘子弟兵在黔东山区的沿河、德江、印江、松桃等县打游击。这是一个经济落后、交通闭塞、地形险要的山区,武陵山脉的主峰梵净山就在印江东南部。这一带的人民群众极为贫苦,革命要求强烈,敌方军事力量也比较薄弱。红六军团向红三军靠拢无疑是正确的决策。
8月12日晚,任弼时、萧克、王震率红六军团从寨前圩出发,越过郴宜公路,绕桂阳,经新田县境,于23日到达湘江右岸的零陵蔡家埠一带。他们采取兜圈子的战术,甩掉了敌人一个旅、两个师的追击,于9月4日在广西全县以南的界首,浩浩荡荡地渡过了湘江。随后红六军团一路西进,连续攻占了西延、通道、旧州后,转入石矸、余庆、施秉之间的高山密林,同敌人20多个团巧妙周旋。
同年10月间,获悉红六军团将要到来,贺龙与湖南另一老乡益阳人夏曦都非常高兴。贺龙与关向应亲率红三军主力由沿河南下,围绕梵净山接应。夏曦留守在家,指挥人杀猪弄菜,喜迎亲人的到来。10月24日,在印江县木黄红六军团与红三军胜利会师(红三军会师后恢复红二军团番号)。
红二、六军团会师之后,军团领导层又添加了两个得力的干将。一个是红六军团参谋长、茶陵人谭家述,一个是红六军团政治部主任、宁乡人甘泗淇。他们协助任弼时、贺龙、萧克、王震发起了凌厉的湘西攻势。红二、六军团取得首战十万坪大捷后,乘胜挥师东进,袭沅陵、取桃源、围常德,直逼长沙,一连串的作战行动,不仅歼灭了大量敌人,也调动和牵制了湘、桂边境敌军约50个团的兵力,打乱了蒋介石对中央红军围追堵截的部署。
1934年10月,中央红军(后称红一方面军)主力被迫离开中央苏区,实行战略转移,开始了震惊中外的长征。由于“左”倾领导者指挥失当,从江西出发不到2个月,8万多红军仅剩下3万多疲惫之师。此时,在中央红军北上去湘西的路上,蒋介石调集了16个师的重兵,布下了一个口袋。在此严峻的形势下,博古、李德仍坚持去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并命令各军团首长对“总的前进方向不得改变”。
在此危机关头,失掉领导权的毛泽东挺身而出,力主放弃去湘西的原定方针,改为向敌人兵力比较薄弱的贵州前进。为此,他抓住一切机会,向时任中革军委副主席兼总政主任的王稼祥和时任中央书记处书记兼宣传部长的张闻天(洛甫)坦陈转兵贵州的重要性。王稼祥和张闻天听后深感有理。王稼祥还答应向其他同志征求意见,争取在通道召开一次会议,决定部队的进军方向。此时,红军总部和各军团的主要将领,如朱德、刘伯承、聂荣臻、彭德怀、杨尚昆,以及其他一些湘籍高级将领,也急切地希望由毛泽东重新指挥红军,并改变进兵方向。
1934年12月12日,中央红军主力进至通道县境内。当日傍晚,中央负责人在通道召开紧急会议,以期迅速解决红军的前进方向及战略方针问题。毛泽东根据已经变化了的敌我形势,提出红军应放弃去湘西与贺龙、萧克会师的打算,改变进军路线,不向北走,而西进贵州。毛泽东的正确意见,得到周恩来、朱德、王稼祥、张闻天等人的赞同和支持。会后,中革军委发布了红军13日入黔的命令,中央红军具有战略意义的通道转兵为党和红军的长征开辟了一条新的生路。
通道会议后,博古、李德仍坚持到湘西去。12月18日,中央政治局在贵州黎平召开会议。参加者有周恩来、博古、毛泽东、陈云、刘少奇、李德等。会议再次讨论红军的进军路线问题。在会上,毛泽东再三强调,绝不能去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只能在川黔边建立根据地。经过激烈的争论,他的意见得到刘少奇等与会大多数同志的肯定。会议通过了《中央政治局关于战略方针之决定》,决定放弃与红二、六军团会合的原定计划,转向黔北挺进。
12月31日晚至次日凌晨,中央政治局在猴场召开会议。出席会议的有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王稼祥、张闻天、博古、李德、李宫春等人。会议接受了毛泽东的战略主张,作出了《关于渡江后新的行动方针的决定》,重申了黎平会议的决定,提出了红军渡过乌江后建立川黔边新苏区的战略任务。
从通道会议、黎平会议到猴场会议,毛泽东在战略方向上的正确意见虽然逐渐得到多数同志的拥护,但党内关于军事路线的争论仍然很激烈。1935年1月15日至17日,中央政治局在遵义召开了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扩大会议。湘籍共产党人刘少奇、李宫春、彭德怀、李卓然作为会议的参与者,他们在会议的发言中,都旗帜鲜明地支持毛泽东的正确意见,指出了长征在战略方向上的错误,揭露和批评了“左”倾错误路线,为恢复和确立毛泽东对党和红军的指挥和领导地位发挥了重要作用。遵义会议后,在毛泽东、周恩来、王稼祥组成的三人军事小组领导下,红军以灵活机动的运动战术,迂回穿插于数十万敌军之间,声东击西,忽南忽北,摆脱了敌人的围追堵截,取得了长征的主动权。
毛泽东审时度势,在遵义会议后一直坚持红军北上的方针。1935年5月12日,中央政治局在会理县城附近举行扩大会议,决定中央红军继续北上。毛泽东对林彪等人怀疑北上方针、不同意机动作战的主张进行了批评。
1935年6月,中央红军同红四方面军会师后,毛泽东批评了张国焘主动放弃川陕根据地的错误,力劝张国焘率红四方面军一同北上,向陕甘宁进军。为了纠正张国焘要南下的错误主张,毛泽东主持召开了多次中央政治局会议,如6月26日召开的两河口会议、7月21日召开的芦花会议、8月4日至6日在毛儿盖附近的沙窝会议以及9月12日召开的俄界会议。这些会议,清算了张国焘的错误主张,坚持了中央的北上战略方针,为建立以甘南为中心的川陕甘苏区,为红一、四方面军共同北上,指明了正确方向。
在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长征途中,来自湖南的红军指战员,率部与敌人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战斗,为长征的胜利作出了卓著的贡献。
中央红军长征时,一直冲锋在前的是红三军团。军团长彭德怀是湘潭人,美国作家斯诺在《续西行漫记》中称他是:“红军中第一号善战的湖南人。”彭德怀率领红三军团为右翼前卫,经过苦战,率先突破国民党军的三道封锁线,胜利进入湘南郴州一带,为红军的西行打开了通道,受到中央军委通电嘉奖。在红军准备突破敌人40万大军组成的第四道封锁线时,他向中央建议:“以红三军团迅速向湘潭、宁乡、益阳挺进,威胁长沙,在灵活机动的运动中抓住战机,消灭敌军,迫使蒋军改变部署。”然而,博古、李德等人对他的重要战略建议不予理睬,仍执意命令红军全力西进,抢渡湘江。在这危急关头,彭德怀亲临渡江点界首南光华铺指挥部队与敌血战三昼夜,顽强地阻击敌人,出色地完成了掩护中央纵队和后卫部队过江的任务。
1935年1月,彭德怀率部一举突破素有天险之称的敌军乌江防线,进至遵义。遵义会议后,他指挥部队一举夺取敌重兵把守的天险娄山关,参加了再战遵义城的战役,消灭和击溃敌军2个师又8个团,取得了中央红军长征几个月以来的第一个重大胜利。他还率部会同兄弟部队进行了三渡赤水河、四渡赤水河之战,并乘胜向南疾进,迅速南渡乌江。随后,威逼贵阳,进军云南,震惊昆明,巧渡金沙江,摆脱数十万敌军的围追堵截,夺取了战略转移的主动权,为取得长征的伟大胜利作出了重大贡献。
一直担负殿后任务的是红五军团。军团政委李卓然是湘乡人。他率领红五军团顽强地阻击尾追之敌,掩护红军主力北上:以悲壮的牺牲精神,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猖狂的进攻,赢得了“铁流后卫”的声誉。
在最为惨烈的湘江战役中,负责红五军团殿后的红三十四师,被敌军阻隔在湘江以东,陷入重重包围。该师师长陈树湘是长沙人,面对十几倍于己的敌人,他沉着果敢,指挥全师官兵顽强抗击,全师5000多名官兵大部分壮烈牺牲。他在率部突围时腹部中弹,不幸被俘。在押送途中,他趁敌人不备,在担架上忍着剧痛,从伤口处掏出肠子,用力绞断,壮烈牺牲,年仅29岁,实现了他“为苏维埃新中国流尽最后一滴血”的誓言。
红军队伍中流传着“红一军团打先锋,攻无不克”这样一句话。在红一军团担任师、团长的湘籍将领李聚奎、杨得志、陈光、耿飚等,率部在一系列的战斗、战役中,出色地完成了为主力红军北上开辟道路的任务。
担任开路先锋的红一师师长李聚奎是安化(今涟源)人。他指挥部队突破敌人的第二道封锁线后,奉令带一个团赶至全军最前头,掩护整个部队通过粤汉铁路。毛泽东对他说:“你们师在前面开路,我们后面就跟着你们走,不要等指示,以免耽误时间。”随后,他率部出潇水,战湘江,突破乌江,攻占遵义,四渡赤水,强渡大渡河,为掩护中央和红军主力摆脱险境、打开北上通道建立了奇功。1935年6月,中央红军与红四方面军在懋功会师后不久,他调任红四方面军第三十一军参谋长,对张国焘的分裂活动进行了坚决抵制。在红四方面军重新北上途中,李聚奎率部两次攻占通渭县,为三大主力红军会师打通了道路。
红一团团长杨得志是醴陵(今株洲县)人,铁匠出身的他,骁勇善战。他曾率部突破素有天险之称的乌江,为夺取遵义创造了有利条件。1935年5月,他率部一昼夜奔袭80公里到达大渡河畔的安顺场渡口,迅速组织“十七勇士”成功强渡大渡河,保证了中央红军主力顺利渡河。毛泽东对红一团在长征中的战功给予了充分肯定,曾表扬说:“红一团在这次大转移中是立了大功的,你们一直走在我的前面。”周恩来也称赞红一团是“天下第一团”。
红二师师长陈光是宜章人,他率部担负红一军团的前卫任务。从血战湘江、强渡乌江、进攻遵义、四渡赤水、飞夺泸定桥到攻占腊子口等激烈战斗中,他没有辜负中革军委及军团领导的重托,指挥部队一路披荆斩棘,抢关夺隘,出色地完成了许多重大的作战任务。
红四团团长耿飚是醴陵人,率部担任红二师前卫,沿途斩关夺隘,屡破强敌。在突破第四道封锁线的湘江战役中,奉命固守觉山铺附近的觉山阵地,以一个团的兵力阻击了敌整整15个团在飞机、大炮掩护下的轮番进攻。红军在强渡乌江时,在江界河渡口,他率部在狂涛骇浪中把“竹排浮桥”架到了乌江对岸。毛泽东对此举连声说:“了不起啊,真了不起啊,你们就地取材,用竹排架桥,世界上都没有。”遵义会议后,耿飚任红一师参谋长,率部参加了四渡赤水、再克遵义、南渡乌江、巧渡金沙江、抢渡大渡河等重要战役、战斗。
长征中的红军干部团,负责保卫中央领导机关和领导同志的安全。该团团长陈赓是湘乡人,政委宋任穷是浏阳人。他们率干部团为保卫党中央和中革军委的安全英勇作战。为了实现巧渡金沙江的任务,他们率部翻山越岭日夜兼程160华里,抢占金沙江重要渡口皎平渡,消灭驻守敌人。接着,经过激战,一举拿下皎平渡以北40里的通安州,保证了中央红军数万大军顺利渡过金沙江。从此,中央红军摆脱了数十万敌军的围追堵截,取得了长征中具有决定意义的胜利。
1935年11月19日,在贺龙、萧克的率领下,红二、六军团主力从桑植刘家坪、瑞塔铺地区出发,开始长征。在此后近一年的时间里,转战湖南、贵州、云南三省,击溃敌军的拦截,渡过金沙江。经西康、四川,于1936年6月底到达甘孜与红四方面军会师。会师后,红二、六军团改称为红二方面军,贺龙任总指挥。此时,任弼时、贺龙等人坚决抵制张国焘另立“中央”的企图,劝说张国焘北上。朱德后来说:“贺老总对付张国焘很有办法……一起北上会合中央,贺老总是有大功的!”在长征的各路红军中,红二、六军团是长征时间最长、损失最小的。11月,毛泽东见到贺龙、任弼时称赞说:“二、六军团讨了巧,就是没有吃亏。你们一万人,走过来还是一万人,没有蚀本,是个了不起的奇迹,是个大经验,要总结,要大家学习。”
红军长征时,在中央苏区留下了中央分局和中央政府办事处,其中湘籍领导人有谭震林、何叔衡、毛泽覃等。留在中央苏区和各革命根据地坚持斗争的湘籍党政军负责人还有红军将领蔡会文、粟裕、傅秋涛、钟期光、李天柱、刘畴西、寻淮洲、王如痴、游端轩、徐洪、李赐凡、黄益善、江渭清、刘培善、张藩、段焕竞等,苏维埃政府领导人有周以栗、方维夏、李六如、涂正坤、谭余保等。他们在极其艰苦险恶的环境中,坚持了长达3年的游击战争,一次又一次地挫败了敌人的“进剿”、“围剿”,牵制了大量敌军,在战略上配合了主力红军的行动,同样为长征的胜利作出了重大贡献。
在这场震惊世界的艰难征程中,无数湘籍共产党人不畏艰难、不怕牺牲、坚韧不拔、百折不挠,在中国革命史上写下了绚丽夺目的光辉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