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巨成
长发飘飘
刘建行并不想去公告栏那里看分班名单,他知道他的名字一定高高地立在某一张纸的最前面,认识他的人,或者不认识他的人,只要看到“刘建行”三个字所处的位置,就清楚他是个不可忽视的人物,可能还要生些想法,甚至要把那些想法化作语言,于是敬佩啦嫉妒啦什么的,便在那些言语里不小心流露出来。
分班名单实际上是“排行榜”的变种。
刘建行还是去了公告栏那里。他果然听到了关于他的语言:
“又是刘建行第一!”
“除了他,还有谁!”
“他是谁?”
“不用担心,你很快会知道他的!”
……
刘建行站在人群的外围,他把双手插在裤袋里,俊朗的脸上露出隐约的微笑,目光居高临下地扫着“芸芸众生”。
“刘建行!”忽然一个男生石破天惊地喊起来,并把一只手指向刘建行,“他就是刘建行!”
一道道目光齐齐地飞过来。
“我的天,帅哥!”一个女生夸张的声音。
四下顿时响起嘻嘻哈哈的笑声。
刘建行不由地把修长的身子站得更直了,那隐约的微笑近乎是得意了。有着那么出色的学习成绩,又是一个帅气的男生,想不被人注意都难。
刘建行和大家的目光一块儿去搜寻说话的女生,却没有看见到底是谁说的,那些看着他的眼睛发亮的女生,似乎都有说这句话的可能。
这时,一个女生的背影飘进刘建行的眼帘,她正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刘建行的目光一下子直了。
吸引刘建行的是女生的头发,女生有着一头长发,几乎触及到上衣的衣边,黑,亮,柔顺,如瀑布。随着女生的款款而行,长发飘飘,风姿绰约。
她是谁?她怎么选择在这时候离开?是不服气他?难道又是一位骄傲的“公主”级的女生?刘建行暗暗地笑了,笑得很自信,他的容貌,他的成绩,是他对付所有女生的锐利“武器”。
刘建行迅速把目光收回来。
在众多的目光下,看一个长发女生,是有失体面的,也与刘建行的地位不符。
“我倒要看看你是何等的角色!”刘建行心里说。
女生的长发像在刘建行的头脑里生了根。
冰火两重天
刘建行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教室的门口,他竟然看见“长发飘飘”就坐在自己座位的旁边,正埋头看着书。自从在公告栏前看见了那个女孩,刘建行在心里便叫女孩为“长发飘飘”。
一些男生冲刘建行扮鬼脸,还意味深长地笑了。
刘建行定了定神,从容地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在漂亮女生面前,刘建行一向温文尔雅,举止得体。
到了跟前,刘建行以为长发飘飘会抬头看他一两眼,甚至冲他妩媚地一笑。然而长发飘飘没有抬头。
也许长发飘飘看书太专心了,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同桌。刘建行主动打了招呼:“你好,我是刘建行!”
长发飘飘抬起头,微笑着用标准的普通话说:“你好……”
长发飘飘没有把她的话说完,原因在于刘建行。刘建行的眼睛在看见她的那一刹那,忽地圆了,那微笑也僵在了脸上,过了大约五秒,那双眼睛盯着她,接连眨巴着,一种红色慢慢地从他白皙的皮肤上渗出来。
刘建行的身子晃了晃,长发飘飘不由地伸出手,像是要扶一下刘建行。
刘建行后退了一步,结巴着说:“你,你……你怎么坐到我这里来了?”
班级里发出压抑的嬉笑声。
长发飘飘缩回手,仍然微笑着,她朝那些发出笑声的地方扫了扫,若无其事的样子,接着又埋头看书了。
刘建行急忙从课桌的抽屉里拽出自己的书包,急忙离开了座位,好像迟了一步,就有什么危险降临了。
作为帅哥的刘建行,他此刻的行为有失水准。刘建行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是绝对不会跟这样一个女生同桌的,他怎么能跟这样的一个女生同桌?那样他不但被别人耻笑,而且自己要天天面对她,恶心死了。他还有好心情吗?
女生实在是太丑了,这是刘建行所见过的丑得不能再丑了的一个女生,小眼睛,塌鼻子,鼻子的两侧有点点的雀斑,好似脸没有洗干净,整个一张脸由上往下如同被压缩着,而不能完全伸展开来……
长得这样的丑,居然敢留一头长发!刘建行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之后他在心里恶狠狠地给女孩重新命名了一个称谓:冰火两重天。
刘建行拎着书包,站在过道里,眼睛张望着。
一些眼睛回望着刘建行,向刘建行表达着他们可以跟他做同桌的意愿,其中不乏女生。不过刘建行还是希望他们用语言把意愿表达出来。
这时,班主任陈老师走进教室。
陈老师炯炯的目光在教室扫了一圈,然后对着刘建行,不容置疑地说:“你就坐在韩雪同学那里,这是我安排的!”
陈老师这样一说,就断了别人想要跟刘建行同桌的念想。
刘建行站着不动,说:“我近视,坐在这里看不见。”
陈老师沉吟片刻,干脆地说:“好!”
于是,陈老师把刘建行由中间往前调了。
刘建行的得意刚刚在脸上表现出来,又听见陈老师说:“韩雪,你也去!”
韩雪把书包拾起来,微笑着到了刘建行旁边的位置上。
刘建行那张白皙的脸顿时扭曲得像苦瓜。
一般老师对学习出色的学生比较迁就,甚至要看他们的脸色,因为他们在考场上要替老师争光。可以说,好学生是老师的脸面。陈老师对他的态度倒出乎刘建行意料。
刘建行还想说什么。
“想不到你刘建行竟是这样一个势利的同学!”陈老师嘴上没有这样说,但是他看着刘建行的眼睛这样说了。
开学是有许多事情需要交代的,陈老师不再看刘建行,忙着交代开学班级急需要做的种种事情,包括卫生扫除。
刘建行只得硬着头皮接受新的座位,他狠狠地把书包摔在课桌上。
叫“韩雪”的女生看看刘建行,很诧异的样子。
事后,刘建行特意又去了公告栏那里,他看到“冰火两重天”名列第十二位,也就是说,在学习上,冰火两重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歌声与微笑
忽然听到了歌声。
起初大家以为是谁的手机或者MP3,柔和的、轻轻的女声,可是那歌声又分明不是手机或MP3发出来的,歌声持续不断,而且就那么几句,翻来覆去地唱。
于是,就有人用目光去寻找。
于是,就有人发现歌声是从一扇窗子那里飘来的。窗子那里有一个女生在擦窗子,那飘逸的长发,告诉所有的人她是韩雪。韩雪唱得旁若无人,似乎她被自己的歌声陶醉了。韩雪的手并没有闲着,她擦得很仔细,不时地嘴巴冲玻璃的某一块地方哈上一口气,擦了又擦。
当韩雪意识到叽叽喳喳的教室一下子陷入了异常的静里,她扭头看看,见一双双眼睛正盯着她,韩雪笑了,并且露出了两颗白白的虎牙,是给所有人的。
因为虎牙,那笑便很明媚,很灿烂。
大家看得近乎目瞪口呆。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认识韩雪,他们以为韩雪应该是一个自卑的女孩,她长得那么丑,她不自卑,谁还自卑呀?
然而,韩雪竟笑了!
韩雪扭过头,继续擦窗玻璃。不一会儿,歌声又从她那里飘出来。
大家很快领略了韩雪的笑。
在上课的时候,在完成作业的时候,在与同学说话的时候,韩雪总是微笑着,那微笑给人信赖感,给人亲近感,尤其老师,似乎很喜欢看见韩雪的微笑,那微笑给讲课的老师增添了激情,增添了自信。
在课堂上,韩雪被老师喊回答问题次数最多。
韩雪的微笑自然吸引了一帮女生。
“你的头发怎么这么好呀?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有什么护发诀窍吗?”“你的普通话真好听!”……女生会由衷地赞赏韩雪。
而有些男生,因为韩雪的微笑似乎很愿意忽略她的容貌。
除了笑,韩雪还喜欢唱歌,确切地说是“哼”,类似于情不自禁。从她嘴里飘飞出来的歌声,都是经典流行歌曲,不过总是那么两三句地反反复复地唱,从没有听到她完整地唱一首歌。
大家不得不承认韩雪是快乐的。韩雪的快乐,还表现在她动听的语音里,在她轻盈的身影里,甚至在她飘飘长发里。
韩雪的快乐如叮咚流淌的泉水。
这就苦了刘建行。
作为同桌,只要刘建行回到座位上,他就高高地昂着头,板着面孔,流露出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他绝对不看韩雪一眼,绝对不跟韩雪说一句话。两个人坐在一起,难免有磕磕碰碰的事情发生,比如把对方的书本绊落了下来,比如不小心摇动了课桌,比如有别的同学挤在对方的座位上闲聊……刘建行遇到这种情况,他一律用肢体语言发泄他的愤恨——把书本摔在课桌上,或者把手拍在课桌上。刘建行还捎带着恨上了陈老师,陈老师对他这个好学生太不当回事了,让他跟一个丑八怪坐,不是存心要他好看吗?所以,在陈老师的课堂上,刘建行刻意表露出无限的郁闷,而且也不举手回答问题。
对刘建行的行为,许多同学以为韩雪会难堪,会流眼泪。这事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你这是何必呢?我有那么可怕吗?”这是韩雪对刘建行第十次拍课桌时说的话,语气平和,面带微笑。
刘建行本来是要拍第二次的,手也举了,却傻愣愣地看着韩雪,手硬是没有落下来。
韩雪没有因为刘建行的态度而改变什么,她该唱时就唱,该笑时就笑,我行我素。
韩雪越是快乐,刘建行越是无法容忍:这个丑人儿凭什么这样快乐?
那个虎牙
“我怎么这样倒霉!凭什么让我坐在这里?我在考虑是不是调班级,我一天也不想呆在这个班级,我受够了!”
这是一个课间,刘建行坐在别的男生的座位上,这么对同学说,说得咬牙切齿。
那时韩雪在教室里。
刘建行说这句话的意味不言而喻,大家纷纷朝韩雪看。
韩雪没有选择沉默。她说:“我喜欢我们班级,非常喜欢!”韩雪微笑着,有几分俏皮,有几分不屑。
刘建行用鼻孔“说话”,而且只说一个字:“哼!”这也是刘建行不再拍课桌、摔书本之后的特殊语言。
“刘建行,你也太脆弱了吧,难道因为我长得丑点,你就这样?我也希望长得漂亮一点,可是我们谁也没法选择自己的容貌呀!”韩雪用笔敲了敲课桌,“不过再英俊的容貌,也有衰老的那一天,就像鲜花也有凋谢的那一天。”
教室顿时肃然无声——韩雪竟能坦然而豁达地说出这句话,有谁能做到?
相比韩雪,刘建行倒显得过于矫情了。
众目睽睽之下,刘建行梗了梗脖子,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他离开了教室。等出了教室,刘建行又后悔了:他这是怕她吗?
刘建行是不会承认他怕韩雪的,他怎么会怕韩雪呢?他是谁?他一次一次带有挑衅色彩的语言,目的只有一个:他要激怒韩雪,让韩雪自己离开,灰溜溜地离开,离他远远的。
不怕韩雪,可是为什么一次次都没有从韩雪身上得到胜利感呢?倒是韩雪,她身边的同学越来越多。
刘建行不明白了。
除了“哼”,刘建行没有同韩雪说过一句话,这样直到期中考试。
在期中考试中,刘建行仍然占据着第一的位置,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韩雪的成绩紧随刘建行之后,仅相差六分。
连刘建行都感到吃惊。
这个丑人是不是不服气他,企图要在考试上超过他?刘建行感受到了威胁。不过,表面上看,刘建行毫不在意,他还在同学面前说:“如今讲究的是形象,你可以没有财富,可以没有才学,但是不能没有形象。那些用人单位,看你的第一眼,就是形象。看着不顺眼的,对不起,免谈。你要打开电视,看看那些风光滋润的角色,哪一个不是俊男美女?”
这话言外之意是,韩雪考得再好也没有什么用。
不知道韩雪是没有听出刘建行话里的意思,还是故意装糊涂,她对同学说:“能取得这点成绩,我可得感谢刘建行,天天跟他坐在一起,自然要受到他的影响。他的形象那么出众,还认真学习,我要再不好好学习,岂不是更糟糕?”
这话传到刘建行的耳朵里,刘建行愣了半天,然后扬着头,哈哈笑了,心里暗想:这个丑人是在向他示好!
紧接着,韩雪的又一句话传到了刘建行的耳朵里:“要不是目中无人,刘建行还是一个不错的男生,可惜骄傲蒙住了他的眼睛,一个狂妄的人还谈什么形象?”
这一次刘建行没有笑,他的反应是说了一句含义不明的话:“那个虎牙……”
“那个虎牙”是刘建行在“冰火两重天”后又一个指代韩雪的称谓,与过去不同的是,从此在同学面前称韩雪时,刘建行就这么叫。
不速之客
在早读课时分,一个女人出现在教室的门口。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无论是穿着,还是容貌,都可以看出她每天需要为柴米油盐操劳。
这样的女人在人海中是很容易被人忽视的。
女人朝教室张望着,像找什么人。
负责早读的陈老师,走出去。
刘建行比谁都更早看见了这个女人,这时他耷拉着眼睛,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准备朝外走。
陈老师却对韩雪招了招手:“韩雪,你出来一下。”
韩雪疑惑地站起来,朝外走。看韩雪的样子,她似乎不认识这个女人。
刘建行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又回到座位上,他的眼睛盯着外面。
女人开始定定地盯着韩雪,后来她一手抓住韩雪的手,另一只手在上面亲切地拍着,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
陈老师回到教室,把足够的空间留给韩雪和那个女人。
女人对韩雪说着什么。
韩雪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着头。
……
后来女人走了,韩雪笑吟吟地回到教室。女人走之前,看了看刘建行,也没有叫他。那一刻刘建行只看了女人一眼,就把头埋下了,有意地躲避着女人的目光。
课后,同学问韩雪:“是你妈妈吗?”
韩雪看了一眼刘建行,说不是,是一个亲戚。
“她是来谢我的!”韩雪加重语气说。
“谢什么?”
“我也感到纳闷哩!”韩雪说得一本正经。
这件事以后,细心的同学发现,刘建行不再用鼻孔跟韩雪说话了,来来去去,头也不像公鸡似的昂着了,那目光也能落到韩雪的脸上了,有了那么点虚心的味道。
“你是不是怕韩雪?”
“我,我怕韩雪了吗?”刘建行很奇怪地问,这也是刘建行问自己的。韩雪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刘建行的嘴里。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刘建行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谁也想不到那个普通的女人是刘建行的母亲,刘建行想不出母亲到学校来找韩雪有什么事情。刘建行对父母说过,没有他的允许,他们是不能随便到学校来的。
韩雪知道那个女人是刘建行的母亲,却没有在班级说出来。韩雪在刘建行面前曾这样问过:“不管怎么说,你妈妈来到学校了,你总应该出去看看她呀,你似乎不想看见你妈妈,难道形象比妈妈还重要?”
“关你什么事!”刘建行没好气地说。
韩雪笑了,说:“怎么不关我的事?她可是特意来看我的,特意来谢我的,说你在家比过去更刻苦了,看来你还是怕我超过你啊;她还说你现在在家说话不那么刻薄了……总之,你妈夸你变得比过去更可爱了。我想你妈在没有看见我的时候,大概以为你跟我谈恋爱呢,要不,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呢?”韩雪笑得露出了两颗虎牙,“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呀!你是没有看见你妈看我的目光,吃惊得好像我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她问我,你就是那个虎牙?你一直跟我家建行坐?敢情你在家就叫我‘那个虎牙。看来人长得丑一点,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不用担心被人怀疑早恋了……”
刘建行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都不敢看韩雪了。
亲爱的虎牙
刘建行和韩雪脑袋靠得很近,在他们的面前放着一本书,刘建行不时用手中的笔在书上指点着什么说着什么,韩雪也不时用手中的笔在书上指点着什么说着什么……
这是大家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情景。
“好好感人哦!”一个男生夸张地说。
于是,不少同学笑起来。
两颗脑袋分开了。
韩雪微笑着。
刘建行说:“有什么可笑的?我在跟韩雪讨论一道习题。真是少见多怪!”
大家笑得越发的欢了。在那些笑声里不乏酸,不乏醋,尤其是某些女生。要知道,嫉妒和高傲一样,也会蒙蔽人的眼睛。
笑声并没有阻止这样的情景成为经常性的节目在大家眼前上演。
终于产生了流言:刘建行与韩雪好上了。韩雪人虽然丑一点,但她有一个显赫的家庭背景,这个背景使得刘建行不得不向韩雪低下骄傲的头颅而举手投降。
在流言中,刘建行成了趋炎附势的人。
更难听的话传进刘建行的耳朵里:
“想想当初刘建行对韩雪的样子,跟真的似的!”
“是呀,刘建行可真是费尽心机!他这样还不是做给我们看的!”
“我想不明白姓刘的到底图那个丑八怪什么?”
……
在流言中,韩雪身边的女同学越来越少,对韩雪探究的目光却越来越多。
某一个早读课刚刚结束,韩雪对正要走出教室的陈老师说,她想调一调座位。陈老师爽快地说:“好呀。”韩雪马上拎起已经收拾好的书包,站起来。
“刘建行,谢谢你,跟你同桌我很快乐!”韩雪对刘建行这样说。
大家以为陈老师要说“刘建行,你也去”,可是陈老师没有说,他微笑地看了看韩雪,出了教室。
“你,你怎么走了?”刘建行大感意外,那样子好似要抓住韩雪,不让她走。
“我们不还是同学嘛?”韩雪俏皮地笑着说。
韩雪跟一个女同学调了座位。那个女同学红了脸说不想调,但还是扭扭捏捏调了。
坐在新座位上的韩雪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她有时候到刘建行的座位前问一问刘建行题目,而刘建行也有时候到韩雪的座位问一问题目。
两个人都很正常,随和中有几分默契,自然中有几分亲切。
流言不知不觉像云一样飘散了。
不久,学校组织作文竞赛,陈老师详细地说了竞赛的要求后,强调说:“重在参与,权当一次练笔,希望大家每人写一篇,写出你想写的,写出你的真情实感!”
一篇题目叫《亲爱的虎牙》的作文在竞赛中获奖。“亲爱的虎牙”是文中主人公的名字,内容讲的是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的发现,同时讲了男孩对自己的发现。尽管文中没有出现“亲爱的虎牙”究竟姓甚名谁,但明白人一看,就知道她是谁。
作文的作者是刘建行。
“亲爱的虎牙”后来成了韩雪最响亮的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