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五四”之后,新文艺领域中妇女解放的问题一直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个重大关注课题。这是时代的需要,更是人民大众反帝反封建得革命愿望与诉求。
关键词:吴组缃;妇女解放;人性的探讨;人道主义
吴组缃,钟情于现实主义,为人易于伤感,世间万物,经他一看,感伤色彩顿时笼罩。他幽默中有着锐利,甚至讥笑怒骂,也含蓄着悲天悯人。正是这位现实主义作家,其作品中充满着对人性的关怀。在现代文学史上,在灿若群星的著名作家中,不乏对中国女性命运的孜孜以求的探讨者,就像《烛焰》(台静农)、《鼻涕阿二》(许钦文)、《惨雾》(许杰)一样,要么浓墨重彩雕刻乡村女性被宗法社会之恶俗的心灵身体的双重戕害,要么以悲凉幽默的语言揭示强大的封建礼教对对农村妇女的“精神强奸”……类似的作品犹如一组强的的火力,万炮齐轰封建礼教的顽固堡垒。吴组缃先生更是传承了“五四”新文化之革命传统,站在反帝反封建的高度,自觉响应时代感召,义无反顾地站在党领导的无产阶级革命大旗帜之下,自觉地广泛地揭露在帝国主义以及封建主义双重重压之下畸形社会之中妇女畸形的人性命运与深重灾难。他独特的呐喊与助威在现代文学史上独具风采,历久弥新,具有深远而现实的历史意义。其小说中对女性人性的探讨尤其值得探讨。
一、惶惑中不觉醒的女性形象
“五四”之后,新文艺领域中妇女解放的问题一直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个重大关注课题。这是时代的需要、这更是人民大众反帝反封建得革命愿望与诉求。吴组缃的众多作品中替妇女诉说怨恨、表现不幸的同时,就是对妇女命运的人性的一种关怀。其思路正好迎合了五四精神所呼唤得妇女解放的时代气息。吴组缃在坚持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时候,“表现了真正艺术家的勇气”[1]吴组缃对女性人性的关注,是对其悲剧命运的思考,又是与反帝反封建自觉结合,这些含泪的文字是期望唤醒沉死的生命为自己的生命权而反抗、而崛起。
首先要说的是《离家的前夜》,正在“正在绚澜青春的姑娘”的“蝶”(主人公),在事业与母性之间做着艰难的二难抉择。“没落的封建乡村”会使她“死死地掩埋在这古墓里”,她试图弃下哺乳的小女小鸠,转而探寻“活跃的、前进的、充实的生活”。这种抛弃家庭、苦别爱女的想法与争斗,恰恰具有反封建反宗法制度的历史意义。女性人性中自我解放意识、自我发展意识在她身上得以体现。“她所渴求的也是活跃的前进的充实的生活”“青春的火焰鼓动他振起前进:但等他丢开孩子,预备振作前进时,他顿时发现已经失去了一件重要的东西,自己的已经空虚、怅惘了。”[2]长期以来,母性的传统角色表达,往往是父性文化对于女性的角色期待。甚至影响之深至女性本身对自己的一种天然的母性角色期待。这不得不说,该部作品其意义是跨越了时空,乃至在当代依然具有划时代得现实意义,跨越时空、与时俱进,古今中外,深刻真诚的揭示出一种现象:父性文化对母性文化的一种渗透、一种牵制、一种左右。其现实意义在今日之职场竞争惨烈的活话剧中值得深思并加以解决。传统的社会模式对女性的角色界定已经落伍、已经陈腐,吴组缃的对于女性走出家庭,服务社会,完善自我价值的思考,对于今天的社会似乎是艺术魅力历久弥新的。
二、受害于封建礼教之下的女性人性
在小说《金小姐和雪姑娘》之中我们看到了三个人物:金小姐和雪姑娘以及“我”(也就是凌子彦)。站在社会角度看,雪姑娘是主要角色,其命运最应受到严重同情,其身世飘零、结局悲惨,它的性格命运强烈的揭露了封建社会的残酷与没有人性或者说对人性的冷漠与戕害。
金小姐尽管是旧时小姐,但却是受到过现代思想之熏陶的,但在“男权世界的社会”,金姑娘却“没有本领反抗,干脆就死心塌地的屈服。”她似乎没有什么过高要求,在她看来,倘若父权社会能够认可她就心满意足了。身处难境,自知清醒,却无心反抗,迎合这个父权社会成了她的畏于抗争的不二选择。从这个意义上看来,她不仅仅是父权社会的受害者,还是父权制文化社会的合谋伙伴与维护者。不过她的满腔热情与一厢情愿并没有为她带来幸福平等的爱情。残酷的封建主义的现实只会给予她冷漠的“同情”与“感谢”。她只拘守着自己的命运,静候历史车轮的推进,听天由命,宿命沉沦。
而雪姑娘也曾纯良高洁、也曾活泼娇乖、对待爱情蓄满纯真,可是来自经济的现gAboW3x5L9yENCB79upIyBf0FG5pbsQFd25Cb42yziI=实重压,致使纯真无法生存,而此时封建势力频频施以橄榄枝予以诱惑腐蚀,纵使她试图挣扎,也终于难逃封建主义预置的天罗地网,她纵身一跃,“给蹂躏践踏成污泥”了。女人人性中至真的“贞操”以出卖的方式损失殆尽。封建主义的罪恶、封建主义的无耻、封建主义的残酷显露无疑、昭然若揭。而这还不足以让封建主义满足,最终黑暗与邪恶吞噬了她的生命而后快,一个年轻的生命无声无息被毁没,这是对于黑恶社会的无声控诉!
至于《官官的补品》更是为我们展示了另一位乡下女人的悲惨命运:种田的反而没有饭吃,丈夫即将被杀,妻子作为“奶婆”却被迫前往为地主恶少挤奶汁,男人因为“不安分”被那个黑恶社会杀头,他的女人继续活着的理由,那个黑恶社会需要她的乳汁做“补品”。至此,女人的人性彻底被触目惊心、惨绝人寰的剥夺。小说的深刻之处还在于那个吃了被他们杀死了的男人的妻子的人奶的官官们,没有丁点的负罪感,他们义正词严的、恬不知耻地为自己的阶级维护辩解,居高临下,“从容优雅”,完全视奶娘的人性人权于不顾。扭曲和遮蔽的历史,令奶娘们欲哭无泪。
让我们再来看看《箓竹山房》受封建礼教祸害至深的二姑姑似乎很具有现代社会读者的可读性。今天看来二姑姑的节烈之风,站在旁观者角度,今天视角似乎是有点滑稽可笑。但站在当时,其真实性也似乎是最强烈的。二姑姑红颜时代爱遇知己,少年应考途中不幸船倾人亡。年方十九的二姑姑自缢殉情感动婆家,从此跳进自己亲手设计的贞洁牢笼之中,过着“活死人”的乖戾生活:心灵煎煮、人性扭曲、本能压抑、沧桑伤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我们看到了她的麻木、她的不自知,进而认识到封建礼教的毒害之深,一旦中毒,即使人性扭曲而不能自拔。有意思的是吴组缃并未着力刻画人物性格,而是在气氛营造上极尽其能事,让读者参与思考,在浓墨重彩的环境刻画中不寒而栗,战栗之后而惊醒。比如那高大的房子:阴森恐怖,透着凶煞之气,苔藓暗绿,放着乖戾的光,燕子窝的剥落似乎藏不住往日死亡的故事,相对于土木之腐朽,二姑姑的脸庞更是因为缺乏爱情滋润而变得死阴、麻木、黯然、迟钝、古怪。这种生活,生不如死,但就是封建礼教的浸染又让她乐此不疲,“沾沾自喜”,但是痛苦的是她还是个人,一个活的女人,一个没有完全泯灭七情六欲的年轻活女人,生命身居腐朽之中仍然经不起火热爱情的刺激。二姑姑坟墓之中的爱情憧憬惊心动魄,引人沉思——这个世界,封建礼教杀人不见血。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人性之扭曲可见一斑。
吴组缃主张“我们就用由原有的生活里找出来的东西为题材,可是要把世界观念、民族观念、社会观念摆在脑里”[3]而像二姑姑这样的女性只要看看中国现存的贞节牌坊还有那么多就可以理解了。
《卍字金银花》那个寡妇尽管年轻丰美,但是命运依然悲惨。原因在于她对于寡居的不安分,在于她竟敢不守封建礼教,她竟敢“失节”。“失节”的代价就是被逐出家门,难产身亡。那种直接引语似所展示的女人的无助、无奈、身心憔悴,把封建礼教“吃人”的本性挖掘的淋漓尽致。
三、挣扎中求新生
《樊家铺》所叙述的故事注定是触目惊心的。小说刻画了三个人物:线子嫂、小狗子、以及线子娘。人们过活的不是生活,而是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天灾人祸突降,小狗子为了存活铤而走险,反而投监遭遇砍头之灾。救夫心切,求告圣母,而其母属于小高利贷者,关键时刻嗜钱如命,铁公鸡一个,置女儿女婿生死于不顾,铁血阴冷。人间上演线子嫂弑母抢钱之惨绝人寰的一幕。人性探索有深刻一层,在展示夫妻之中女性人性时候又进一步探讨了母女之间,作为母亲如何在经济破产经济压榨中母性的伦理、道德以及心理诸多方面错乱、变异。小说中不惜使用大量篇幅来描写叙述社会动荡时期农村经济遭遇破败与萧条。小说揭示出此时的农村远离淳朴,乞丐成群,土匪出没、民不聊生。残酷的社会现实蚕食着人们的心灵。线子嫂的母亲的人性悄然发生变化,由淳朴善良变得心如毒蝎、为富不仁、麻木自私。她委曲求全,依附地主,生活过得超越常人,即使如此,亲情似乎与她无关,对于生活陷入绝境的亲生女儿,她非但不去救济,反倒推卸责任,让女儿改嫁另觅生计,丝毫不顾及女儿的家庭与爱情亲情。面对家破人亡、在承受不起经济重压与亲情沦丧的多重痛苦中,线子嫂久积的怒火倔强地燃烧了、喷发了,迷乱之中,线子嫂弑母求钱,以杀死母亲的心痛代缴来换取丈夫生命,这种极端不正常的反常态正是那个畸形社会的必然。
最后我们再来探究一下《女人》之中对于人性的探讨。小说中的乡下女人,在遭遇丈夫刁难、小姑折磨、婆母的虐待无法忍受之后,她不得已逃亡到了城市,她想独自谋生,一心寻找属于她的新生活。她的出走,这种勇气让她身上闪烁着独立个性的光芒。身处封建社会,妇女们注定了要遵循“三从四德”,可是她不想继续过“非人生活”她有愿望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试图改变被压迫、被奴役的不幸命运,她的敢于勇于抛弃丈夫与儿子的行为,正是妇女改变命运,挣脱“夫权”、“族权”的枷锁,对于“正常人”的生活艰难求索。她的出走是有积极的阳光意义的。因为她不是易卜生笔下的娜拉,也不是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她以自己的努力,使女人就是属于家庭、女人一定归属丈夫的陈规陋习得以瓦解,并成功地逃脱了宗法男权的继续迫害,生存空间得以广阔,生存环境得以改变,这一切的成功实施,让那个糊涂中一样的丈夫在真实的她的尊严被确立之后幡然悔悟。她本人也经历城市生活与乡下生活中于不同人群接触时的心灵痛苦思变。她甚至一度失衡,内心空虚,这正是她毕竟生活在封建制度之下的正常表现。有意思的是作家在这里为我们也刻画城市女人的人性。与“黑非”相比较,作家有意批判了城市太太们的“依附性格”,在“黑非”身上寄托了作家对“主体意识、独立意识、个性意识”的高度赞扬。
吴组缃先生,作为现代文学史上独具魅力的作家,他的对于女性命运的关注是真挚的并有强烈的现实意思。他“受茅盾影响,开始重视用先进的社会科学理论来认识生活、解剖社会,被称为善于进行社会分析的小说家”[4]。女性命运任何时候都不应忽视,随着时代的进步、社会的转型,我们更应该以科学发展观来审视现代职场女性的权利与命运。吴组缃的小说是对我们的一种提醒,在中国封建意识的影响不会随着新中国的诞生而自愿离去,对于封建礼教的离弃、对于现代科学精神的求索,探讨现代女性的今精神内涵,这不单单是文学的任务,更是真是而细微的生活。吴组缃先生对于女性命运与人性的探索,他所彰显的人格魅力有着人道主义的高度。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第461页。
[2] 吴组缃.吴组缃代表作[M].北京: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