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记得那样一个寒冬瘦雪的季节,你举起酒杯,执手相邀,然后是秀发一甩,锦绣于内,然后我又走了。只有你灿烂明媚如礼花般的笑靥,零落于尘缘浮华之外,然后是深深地感动,长长地怀念。
“你真美呀,请为我停留一下”。这是《浮士德》里,歌德发出的灵魂惊呼,被我偶尔拾拣起,沾着心灵的泉水,我把这句话用一枚精美的书签封存,在岁月的长长短短里,固执而偷偷地钟情着你……
落日黄昏,晚霞染红夕阳,我不能停止的是回忆;月升中天,孤星零挂夜空,我不能停止的还是回忆。在回忆里我可以自由自在地飞,像泪水和风一样,一路狂奔着撞向雪山。
现在我可以做梦了吗?
在梦里你是我的爱人。我相信这是缪斯女神的安排,是命运把一个写诗的你赠给了我,一个平凡的男人,工作一般,生活一般,人也一般。没有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没有卿卿我我,口唇生香。当爱情和柴米油盐相遇时,浪漫就顿时灰飞烟灭。爱人,为了你的幸福,我宁愿放弃诗歌的诱惑,做一个养家糊口,收心敛性,有责任心的好男人。因为我知道,面包比诗歌更重要,当爱人忍受着饥寒交迫却与我分享精神世界的快乐时,那是每个生出胡须的男人最大的耻辱。
在梦里你是我的情人。我们将在陌生的大地上建一座城堡,守着壁炉倾听玫瑰绽放的声音。在时光无形的掌中,以梦幻的眼神,你凝视着我,我凝视着你。如同《花样年华》里梁朝伟与张曼玉的唯美主义,临界状态,没有偷情,没有火焰,永远只说一句话:“我们跟他们不一样”。从相识到相悦,只有湿漉漉的眼神,无奈的凝视。倩影摇曳,秋波流转,纤指轻触,引而不发。
在梦里你是我的红颜知己。我和你只有倾诉与倾听,让我做你的歌者吧,居住在你的精神家园。在一个蓝色午间,拉上窗帘,隔着一段距离,席地而坐,听着德彪西的音乐,听着浅浅的低语,天籁一般,直抵你的灵魂。你静静地倾听,体贴如冬夜里的一杯暖茶,于是想起了浪漫,想起了一首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随便地聊一聊,竟聊到了夜月低回,你我都有些困了,便手与手相握,传递着温暖也传递着感动。送别的时候,你会很轻很柔地对我说:“早点睡吧,别想太多。”于是心底深处有了牵挂,淡而绵长,是微微的甜蜜的醉。
不是妻子,不是情人,红颜知己就是红颜知己。红颜知己如静静的一株百合,在午夜时分,留下一屋子的纯然香气,一点一点入了男人的心,那个礁石一样完整的男人,涛声一样破碎的男人,冷漠的眼角终于流下了苍凉的泪水。
在梦里你是我的姐妹,我把你当做我手心里的一块宝。水一样灵秀的文字,丝一样光洁的气质,会让我在所有人面前自豪地说:“她呀,她就是我亲爱的姐妹,清纯如上天无尘的花儿,可知,可明,可断。”
现在我的梦做完了,你像鸟儿一样飞走了。我的胸膛空空的,说不出的感伤,也说不出的平静。
过去了故去了,哪个执手相邀的冬季像一架风尘仆仆的马车,再也不回来了,你的声音,你的笑脸只在梦里梦外闪现。而我还固执地等待,等待……还要等待多久,等待多久,我就成了你诗中的男人。在这个变幻莫测的世界,感情脆弱的像玻璃杯,心最容易破碎。
走进你的时候,止不住心旌摇荡,风情万千,仿佛听见我在问:“你是为我预备的水吗?你是为我预备的花吗?”
离开你的时候,忍不住的叹息,忍不住的念叨:“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昨夜我又梦见了你,为我写一首诗,字字珠矶,多像爱我的人流下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