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历史——重庆鹿角日俘收容所

2010-12-25 07:01张仲
重庆与世界 2010年10期
关键词:战俘营收容所鹿角

文、图/张仲

曾经的历史
——重庆鹿角日俘收容所

文、图/张仲

Chongqing Luj iao Pr isoner Shel ter

刘家湾周家大院

七七事变后,在世界绥靖主义、孤立主义盛嚣尘上的时候,中国国内各阶层、团体、党派集合在民族抗战大义的旗帜下,为了国家的独立,民族的生存,为了世界和平民主事业和人类的正义和公理不被法西斯践踏、蹂躏,中国人民独自以落后国力、窳劣的武器,不屈不挠、前仆后继的用生命和鲜血,在远东坚决抵抗日军的野蛮进攻。至1941年底,在淞沪会战、太原会战、南京保卫战、徐州会战、兰封会战、武汉会战、随枣会战、第一次长沙会战、桂兰会战、冬季反攻、枣宜会战、豫南会战、上高会战、晋南(中条山)会战、第二次长沙会战(还有平型关战斗、百团大战)中,面对以法西斯武士道精神灌输,宁死不降的日 军顽敌,中国军队英勇奋战,在付出重大牺牲的情况下,取得毙敌157350人,俘敌4492名的不朽战绩,充分体现了中国人民坚持抗战的意志和决心。

1937年底,军事委员会军政部将俘虏的日本兵集中到武汉,设立分属于军令部和航空委员会的两个临时俘虏收容所。1938年7月,武汉撤退前,军政部分别在陕西西安和湖南常德设立第一、第二俘虏收容所。

武汉失守后,常德第二日俘收容所,于1938年11月8日迁往贵州镇远。1939年5月,桂林行营在桂林设立临时日俘收容所。不久,军政部又在重庆设立了第二日俘收容所重庆分所。1944年5月,日军发动打通大陆补给线的“一号战役”,8月,镇远第二日俘收容所396名日俘全部移迁重庆。12月初,湘桂战场中国军队败退,日军攻入贵州。镇远第二日俘收容所机构北移,至12月18日到达重庆南之巴县鹿角乡,直至抗战胜利。此后第二日俘收容即称鹿角战俘营。太平洋战争爆发后,随着滇缅战场的开辟,国民政府在昆明也设立过临时日俘收容所。1945年湘西会战中,中国军队俘虏了许多日本士兵,在安江(今黔阳)临时设立过日俘收容所。后来,这部分日俘都转移到重庆巴县。

刘家湾残存战俘营遗址之一

《东亚之光》海报

第二日俘收容所重庆分所1939年在(今)重庆巴南区南泉镇红旗村刘家湾周家大院建立时,取名为“博爱村”。时任所长、副所长是邹任之少将、沈启予上校。1942年日本战俘管理机关由重庆市中区黄家垭口迁刘家湾办公。

由于刘家湾周家大院关押日军战俘日渐增多,大院已不能容纳,便在大院田坝修了四幢房子。里里外外关押了三百多名日军战俘,到后来实在不能接纳了,只好把新来战俘送到离刘家湾约十余公里远的鹿角场三圣宫和梁家边院子。1944年8月,贵州镇远“军政部”第二日军战俘收容所日军战俘(1944年5月记载日军战俘396人)迁入重庆巴县鹿角梁家边院子。

巴县土桥场的杨家林,已是军政部第二日军战俘收容所重庆分所,关押了几十个日军战俘。其中有日本军官、士兵、飞行员。国际红十字会、中外记者和宋美龄曾来此访问参观过。郭沫若 幺女说:郭沫若曾莅临战俘营作训话演讲。

军政部日军俘虏收容所成立后,即由以中国共产党人为主的政治部第三厅进行对日军俘虏的感化教育工作。1939年11月25日,日共党员鹿地亘根据周恩来、郭沫若指示,从桂林临时日军俘虏收容所中挑选觉悟者,组建了“在华日本人民反战同盟会西南支部”;1940年7月20日,又从军政部第二日军俘虏收容所挑选觉悟分子组建“在华日本人民反战革命同盟总部”;又开办和平村训练班 ;三厅派出的管理员在各地日军俘虏收容所内推行中共“优待俘虏”政策和国际抗日统一战线的活动。

鹿地亘本是日本作家,曾从事中日文化交流活动。中日战争爆发后,他滞留在中国。他是有名的反战运动人士,参加中国的抗战阵营。他被聘为军委会政治部少将设计委员。鹿地亘在桂林、镇远、重庆等地都积极主张,组织日俘开展反战活动。1939年4月,鹿地亘拟订的建立日人反战同盟计划,通过桂林行营主任白崇禧转呈蒋介石。蒋介石批准了这一计划。1940年3月30日,日本人反战同盟重庆总部成立,编印《为真理斗争》刊物。7月20日,反战同盟西南支部加入重庆总部。

反战同盟的工作偏重于宣传,使中国人民了解日本人民和他们的革命,使日本人民了解中国人民和中国的抗战。反战同盟创作了“反战同盟歌”。鹿地亘还为反战同盟工作队创作了队歌。鹿地亘研究室拟订了《日本民族解放同盟纲领草案》,旨在团结在中国大后方和世界各地,包括日本国内的日本人,为争取日本早日停止侵略战争,建立和平民主的新日本而奋斗。这一纲领交给日俘们学习讨论,后来出版了《和平先锋》(后改为《东亚先锋》)。1940年9月,反战同盟总部派出12人组成工作队去宜昌前线进行反战宣传。1940年9月24日—1941年1月30日,他们在前线进行了多种形式的宣传活动。军委会政治部文化工作委员会郭沫若、阳翰笙和冯乃超对日人反战同盟工作都做过指点。

重庆日俘收容分所注重对日俘进行精神教育,组织朝鲜籍俘虏组织朝鲜义勇队,发展日俘参加反战同盟。1939年8月5日,在重庆日俘收容分所,举行了朝鲜人“解放”仪式,组成“朝鲜义勇军”。

由于日本军方宣称只有战死的帝国军人,没有被俘的皇军将士,世界舆论包括国际友人也不相信中国能抓获这么多日军战俘。1940年2月—5月,由政治部(三厅)监制,台湾籍人士何非光导演,中国电影制片厂在重庆“博爱村”挑选29名被感化、觉悟的日军战俘拍摄的反战影片《东亚之光》纪实性电影摄制完成,公映时的电影海报上写明被关押日俘有400余人。影片中有许多军政部第二俘虏收容所“博爱村”众多日军学习、生活的纪录片镜头。电影公映后在国际上引起巨大反响,日本军国主义的否认和其它怀疑都不攻自破。这是抗战中中国拍摄的唯一一部关于战俘的纪实性电影。

第二日俘收容所重庆分所“博爱村”村口写有标语:“欢迎日本兄弟!”“日本人民是我们的朋友”!邹任之任第二日俘收容所所长时,组建博爱村自治会。建立合作社,组织日俘开展生产劳动,制作家具和工艺品,将出售产品所得用来改善日俘伙食和生活环境。还对日俘进行宗教教育,进行基督教洗礼。有的日俘病亡后,邹还令为死者刻墓碑。被俘日军收容所的战俘,享受中国上等兵的生活待遇。战俘营没有铁丝网,在管理员的带领下,俘虏能外出买菜,写生、游泳、摸鱼,可以自制工艺品出售,可以办墙报、刊物,举行包括反战剧等各种演出活动。

对待在南京大屠杀犯下滔天罪行的日本军队,中国人民没有简单将仇恨施加到被俘日军身上,而是以儒家教义“仁”、“爱”之道的“礼、义、廉、耻”和佛教的包容、宽恕的中华文化,去感悟、教化冥顽的日军战俘们。以德报怨的事实证明:赢得战争、赢得胜利、赢得和平、赢得进步的中国,在其后的发展中,只会遵循和平崛起的一贯原则。

日本战俘收容所存续到抗日战争胜利后的第二年,于1946年3月18日结束。鹿角乡收容所的日军战俘会齐在土桥场头的川黔公路上,坐着几十辆大卡车离开重庆,经贵阳、上海回国。二十几名病死战俘的遗骸暂留在当地,但每个坟墓前立有一块木牌,写着死者的姓和住址(并拍照)。1965年,日本人民的群众组织——“日本迎送骨灰协议会”成员3人在重庆外事机构人员陪同下乘专车来到鹿角乡,挖掘病死日俘的遗骸,将挖出的残存遗骸带回日本去了。

日俘归国后,返回日本的日军战俘及他们的后代,大部成为坚持日中友好的骨干,他们及其后代曾多次到鹿角战俘营回访 ,1942年由第六战区押送到重庆战俘营的日军战俘长谷川敏三中尉称重庆第二日俘收容所重庆分所“博爱村”是他的“第二故乡”。“重庆鹿角日军战俘收容所遗址”,当然地成为中国与他们及其后人永远的连接纽带。若能将“鹿角日军战俘营遗址”修复、开发、利用起来,被俘日军及其后代,坚持日中友好的行为,必将一直演绎下去,“遗址”也会在保护的过程中,将中断的历史记忆和重庆城市的文脉永久地传承。 (作者系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副研究员)

纪录片风格电影《东亚之光》中的重庆“博爱村”日军战俘收容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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