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电影 《艋舺》二元对立的颠覆

《艋舺》讲述了主角周以文(外号“蚊子”)误入黑帮以及在黑帮中的一些故事。刚转进一所三流高职的蚊子,不小心惹怒了小混混狗仔孩。当蚊子抵抗小混混的报复时,被庙口的太子帮四人看到,因为蚊子灵活的身手,很快成为了太子帮的一员。随后,蚊子开始正式踏入黑道。在蚊子领略真正的黑道这一过程中,得到了何天佑(和尚)的关心和帮助,也见识了和尚对太子的忠诚和义气,而这种友情也在蚊子心中慢慢生根发芽。没过多久,外省的挂青壮派帮主灰狼希望艋舺的角头们(老大)与他合作,但庙口的Geta和壁厝的Masa都不同意,后遭暗杀。当蚊子知道是和尚亲手杀死志龙的父亲Geta时,内心挣扎,最终在与和尚的对决中,双双身亡。

这部由钮承泽导演的青春动作片大胆启用了台湾当下当红偶像明星,并在环环相扣的紧张剧情中道出了自己对黑帮中“友情”“道义”的困惑和理解。《艋舺》想要表达的,与《黑狗來了》、《美麗時光》等电影中的黑道不一样。它选择诠释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一种男人的情感,与对错无关。本文将从《艋舺》的剧情、光影、声效三个方面解析影片中无法对立的“二元”。

暧昧的剧情

电影《艋舺》的主线无疑是男人间的友情,蚊子从一个不懂友情的高中生,变为一个肯为友情而死的小混混。但实际上,导演模糊了“友情”的定义,让它在义气和背叛这对矛盾中难解难分。首先,是和尚告诉他什么是友情:是给蚊子的那枚会发光的“溜溜球”;更是替志龙顶罪被打的半死。和尚让蚊子懂得义气的定义,那是对志龙和庙口不可能动摇的死守和忠诚。接着,他彷佛懂得了友情:虽然过生日时被几个人耍到被人追打,但仍还想着要买鱿鱼丝的任务。虽然每天的打打杀杀不是蚊子的愿望,但他还是努力地接受了这份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友情,但是最后,当他发现他最信任和崇拜的和尚,居然选择了背叛,杀死了Gata,甚至还可能要毁掉太子帮的时候,他的世界都混乱了。原本树立的价值观轰然崩塌,而这个初生茅庐的小混混,选择了坚持自己的信念:义气,为义气而死。其实蚊子只知道和尚心中的义气,“眼里只有志龙”“且外人难以理解”。而事实上和尚心中的义气,却是为了要保住志龙,做出自己最大的努力:他选择杀Geta,不仅让多年的父辈之仇能够化解,更是为了能够让太子帮去菲律宾避难。理性的他选择了独自承担这一切,所以懦弱的志龙不可能了解,初涉深潭的蚊子也不会了解。在他们看来,他背叛了Geta、志龙、太子帮和庙口,但是正如他临死前对志龙说的话一样,“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纵观整部影片,义气和背叛不断的闪现和交叠,每个人物对这两个词都有着自己的定义和角度。孰是孰非难以区分。

混杂的光影

运用色调和光线突出主题的影片司空见惯,但《艋舺》却在对比和反衬的运用上下足了功夫。首先是光影上的造型:高调明亮的色调并非表现阳光的青春,低调昏暗的色调也并非充满肮脏。一般来说,阴暗深沉的光影会使人感到情绪低落压抑,明亮妩媚的光线则会使人精神振奋。但是在《艋舺》中,阳光明媚的上学日子,却是无比的黑暗:打架滋事、恐吓新生、劫钱要挟……相反,在太子帮的“根据地”——一个废旧的电玩店,几张破旧的沙发、几盏昏黄的吊灯、几瓶平常的啤酒却让太子帮的每个人都感到温馨、快乐。仿佛只有在那个凋敝的、昏黄的、朦胧的封闭的空间里,才有他们绽放的青春,他们才会敞开心扉。此时,心里的光比太阳的光还明亮。其次,当蚊子第一次和小凝聊天后,走出那条灯红酒绿的世界时,导演把他与世隔绝出来了。众人都在暖红色多爱的世界中左拥右抱,只有蚊子一个人,一身黑白相间的素色大花,一对mp3的耳机,一个单纯的傻傻的笑。这些都不自觉地道出他的本性,那个善良的乖乖男孩,他只是渴望友情、渴望父爱、渴望能见到心中的那朵樱花。一边是缤纷,一边是明净;一边是迷离,另一边单纯,如此的反衬,更让我们读出了蚊子的所在的环境和他的心境。所谓的形神兼备的光明与黑暗,没有又何妨。

声音的错位

声画对位是形式上的必须,但是《艋舺》的声音从意义和情感上来讲,却常常“言不由衷”。当蚊子和小凝在房间里时,为了盖住隔壁尴尬的声音,蚊子掏出mp3,两人共同听着如清泉般缓缓流淌着的《Making love out of nothing at all》。与其他房间里做爱的声音相比,这纯情如初恋般的音符显得幼稚而清澈。当这首歌曲一直陪蚊子走出喧闹复杂的巷子时,我们才领会到“错位的”歌曲其实是描绘的两人的内心世界。他们的世界可能本身就听不到莺莺燕燕的疯狂和召唤,也听不到大人们世界中的你死我活。再有,和尚对蚊子的一句“今天你不弄死他们,明天他们就弄死你”可谓是改变了蚊子的一生,促使他挥出了人生的第一拳。在结尾,蚊子用尽全身力气将人生中的最后一刀捅向了和尚,和尚又说“你今天不弄死我,你明天就会被我弄死”。这句魔咒般的话语让两人都痛心不已,本应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却莫名其妙地互相残杀。和尚不忍心对毫无还击之力的蚊子再下杀手,但嘴上却说着“挡我者死”这类绝情的话。也许只有真实的表现,才能让我们看出这些伪装着的谎言,这些人物才能富有立体感。

从这部影片中,我们也许很难一次看清作者所要表达的友情。是蚊子临死前所幻想的美好的樱花,还是溅在他脸上的真实的血？是蚊子、和尚的坚持换来的死亡,还是其他人懦弱换来的苟活？每个人对友情的定义不同,没有对与错的对立,有的只是信任、坚持与选择。导演只是客观地叙述着一群年轻人对友情的看法,有些人得以释怀,有些人却付出了生命。

[1]《艋舺》官方部落格 http://mongathemovie.pixnet.net/bl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