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女”格里莫的事业

武城子游

国际钢琴家埃莱娜•格里莫的头衔很多,美女、畅销书作家、钢琴家、动物保护主义者……但所有这些,都不如一个“狼女”来得深刻与贴切。

她是音乐圈的异类。作为一个钟爱巴赫的古典音乐家,却常常是皮靴、牛仔裤、羽绒背心的装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作为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她却似乎在刻意回避“美女”的头衔。她总是“衣冠不整”,比如穿个衬衫西裤或者休闲的无袖T恤就登上舞台。

现年41岁的格里莫,生于法国的普罗旺斯,父亲是非洲裔犹太人,母亲是科西嘉裔犹太人。从小,格里莫就显现出与众不同。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但格里莫还是让人吃了一惊。6岁,她着魔于弄伤自己,然后凝视髌骨上的伤疤,摩挲伤疤上凝结的褐色痂盖,让她觉得快意。有时,她会轻轻揭开它,欣赏粉红色的新皮肤;有时则猛地掀掉,看它再度流血的惨状。

如果这只是一个小女孩在对自己搞恶作剧,那接下来的行为就有点强迫症了。每当左手被划破,她立即会把右手也划破,为了保持平衡,她需要弄伤自己身体的另一侧。所以,她必须在书的两边摆放同样数量的铅笔。这种偏执让她失去了真正的朋友,除了书籍。那时的她对阅读如饥似渴,《基督山伯爵》《三个火枪手》《布拉热洛纳子爵》……这种习惯也一直保持到現在,历史、哲学、文学、诗歌多有涉猎,尤为钟爱俄罗斯文学,甚至在她的畅销书《女钢琴家的心灵之旅》中提到了《列子》,还引用过中国古代音乐家俞伯牙的话。

为了培养她更多的兴趣,父母带她去学舞蹈、柔道、网球,但这对她的癖好没有任何帮助,直到7岁时接触到钢琴。她惊奇地发现,即使两手的演奏手法并不对称,也能奏出完美和谐的音符。于是,格里莫转而投身乐谱,就像当初投身阅读那样狼吞虎咽。即便在没有乐器的情况下,她也在想象该用什么样的力度,按键盘上的哪一个键。这种疯狂的热情让她一连跳了好几级。

18岁那年,她就在国际音响博览会上赢得了戛纳古典音乐奖,引起众多名家的注意和点拨。

1991年,格里莫移居美国,她开始变为“狼女”。就在这一年的某天深夜,她在遛狗时偶遇了独居的邻居丹尼斯,这一天改变了格里莫的命运,因为丹尼斯牵的是一头母狼。有时候,我们很难解释什么叫心灵感应,而那时的格里莫就感觉到了与狼的默契,并“一见钟情”:“它脚步很轻,朝我走了过来,它靠近我的左手,嗅了嗅。它先用头,然后用肩胛骨蹭我的手掌,我感到一阵闪电般的火花,全身为之一颤,一种特殊的触感,在我身上激发了一种神秘的歌声,唤起了一种莫名的原始力量。”

此后的若干年,格里莫全身心投入到建立野狼保护中心的热情里。她搬到纽约,成功地向父母隐瞒了这种自愿的颠沛流离。她平均每3个月搬一次家,没有绿卡,没有美国的银行户头,除了工作签证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合法证明,还经常非法占用空屋。她换了15个住处,都位于名声欠佳的贫民区。从搬进新住处的第一天起,她就开始寻找下一个落脚点,因为如果住3个月以上,房东就要求提供银行担保。那段日子,她几乎从不清空那只小旅行箱,它被她当做了衣橱。除了演出服外,她只有一套平时穿的便服。更要命的是,她没有钢琴,只能在头脑中练琴。所有的努力,不过是为了购买一处地产来养活她的狼群。

2002年,格里莫的音乐事业才真正渐入佳境,算起来,为了野狼保护中心,她付出了整整10年的努力。如今,格里莫的基金会已经拥有超过700头狼,每年都组织上万名孩子前去参观。做,永远比说更让人敬佩!

“现在,保护中心已经步入正轨,纳入政府机构监管,即便我哪天在街上被公车撞死,也不用为此担心了。”格里莫心满意足地说。她像爱音乐一样爱狼,是当之无愧的“狼女”。

(图/侯纬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