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园区与高校教师规避损失行为分析

唐俐俐

(浙江工商大学 信息学院,浙江 杭州 310012)

国内对大学园区的相关研究大都集中在大学园区管理创新和大学生身上,对教师由大学园区引致的问题则鲜见专门的研究。大学园区已经给教师带来了工作、学习和生活等各方面的巨大压力和挑战。它们又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到了学生的学习效果。忽视这一问题,无论是管理创新还是学生为本都将缺少必要的环节和成功要件。本文正是针对这一缺失而进行的一个尝试性分析。

一、教师规避损失行为的一个理论描述

假设教师、大学管理者和学生都是效用最大化的追求者,其效用都是时间的函数。时间可以代表教师和学生各自的人力资本,在一定的界定内,大学管理者的时间也是学生人力资本的另一种投入。需要区分的是,对于教师来说,他的人力资本是相对投资完成了的 (当然也包括继续学习和科研等);对于学生来说,他的人力资本是正在投资中的。因此,时间T对于教师、大学管理者和学生来说性质是不一样的。教师、大学管理者和学生的整体时间T可以根据各自的目标行为分为多种。对于学生来说,他的效用不仅是其自身时间 T的函数,也是教师用在学生身上的时间的函数;对于教师来说,大学管理者的时间变量对他是一种约束,假定这一时间在超过某一临界值后对教师将会产生负效用。则可以具体地得到与实际相近的教师和学生的效用函数：

再来讨论 (1)和 (2)式的约束条件,如果按一天来算,教师和学生都有24小时,他们可以根据各自的需要和其他外部条件分配自己的时间。假定教师平均一天最少教两节课 (一节课按45分钟,两节即1.5小时);对学生的辅导答疑时间没有硬性规定,假定为每天0.5小时;教师的休闲、休息等时间最小为9小时;则教师用于科研的时间最大为13小时。按照目前大学对教师的考核制度,(1)式中对教师效用起最大影响的还是,对于绝大多数教师,他们用于科研的时间比例很大;、则是根据情况可以适当变化的量,特别是,它有一个生理限制 (如睡觉、吃饭、与家人在一起和适当的休息等);和都是既定的 (大学管理者要求的),这两个变量同时也是学生效用函数中的两个变量。

上面的描述把教师从家里到学校课堂的时间假定为零,如果教师的住所与大学很近,这种假定就是可行的。然而对于大学园区来说,一般都与市区有较大的空间距离。根据相关资料,一般的大学园区都需要半小时到一个半小时的单程距离。如果我们取平均一个小时,则教师去大学园区上一次课花在路上的时间就是两个小时。已知和是不能少的,如果也达到了生理极限量,则教师只能从和中减少两个小时。另外,坐车可能使得教师精力下降,这就无形中增大了生理极限的时间量,科研的时间的减少量实际上要大于两个小时。同时,教师备课的时间和效果可能也因此受到影响,将进一步影响到学生的效用函数。因此,在考虑到大学园区的情况下,教师的效用函数不变,但其各类时间的约束条件却发生了变化。由于时间总量24小时变为22小时 (两小时花在了路上,属于沉没成本),加上需要回复精力 (假定平均需要1小时),因此教师用于科研等的时间和相对减少了3小时。由于往返坐车的时间不能带给教师正效用,科研时间的大幅度减少 (这里还没有考虑精力下降后的效率降低),Eg也可能受到负面影响。因此,在加上大学园区这一外部环境后,教师的效用就出现了较大的损失。对于理性人而言,他就会力图挽回这种损失。从 (1)式中可以看到,如果教师要弥补效用损失,他的选择就是尽量少讲课,讲课不卖力,不是大学管理者硬性规定的在大学园区的活动尽量不参加 (如一些教师间的学术交流和给学生的学术讲座等)和减少对学生的辅导答疑。而教师的这种“理性”选择将直接影响到学生的效用函数,从而也使得学生的效用下降。

三、教师规避损失行为的经验分析

已有文献对大学园区的各类调查已经很多,但主要着眼点在校园文化、校园管理和学生状况等方面。本次调研的着重点在于大学园区对教师的影响。

根据调查设计,分别从浙江省杭州下沙、滨江、小和山、宁波和温州等五个大学园区选取学校20所,每所学校发放调查问卷50份,总共发放1000份。调查主要针对大学园区对教师影响的六个方面：休息、休闲和与家人在一起,教学,科研,教师之间交流、学术讨论,对学生答疑辅导,对教师参加学校或学院非硬性规定的活动。其中每一方面设计了“影响较小、影响一般、影响较大和影响严重”四个选择。从调研的统计结果看,大学园区对教师的影响很大,综合影响程度超过了82%。以非职业技术类大学为例,受到大学园区“影响较大和影响严重”两项总和的百分比,初级职称、中级职称和副高职称在六类影响中受影响最小的都是“参加学校或学院非硬性规定的活动”,分别为57.6%、63.7%和87.4%,受影响最大的都是“同事之间交流、学术讨论”,分别为95.6%、93.4%和96.1%。正高职称受影响最小的是“教学”,为80.7%,最大的是“参加学校或学院非硬性规定的活动”,为94.0%。初级和中级职称在“休息、休闲和与家人在一起”、“教学”和“科研”等项上的影响要比高级职称相对小,除了其中有一部分是管理人员之外,他 (她)们大多刚毕业从事教育,没有结婚,精力旺盛是主要原因。初级和中级职称在“学生答疑辅导”尤其是“参加学校或学院非硬性规定的活动”上低于高级职称的主要原因在于他们需要积累良好的名誉,为评定高级职称努力,在一定界限内还要给领导“好印象”。与正高相比,副高职称是相对受到影响和压力最大的,分别为 94.8%、89.6%、92.6%、96.1%、90.9%和87.4%,其主要原因在于他 (她)们大部分都拖家带口,加上晋升正高和目前大学的考核体制,他 (她)们需要付出的成本就更高,在“参加学校或学院非硬性规定的活动”上也要有所顾忌。正高职称在“同事之间交流、学术讨论的影响”和“参加学校或学院非硬性规定的活动”方面影响比例较高,原因在于他 (她)们没有评职称的压力,能不参加的活动就尽量不参加,科研方面的影响比例大的一个主要原因在于大学园区使得申请和完成许多横向课题的成本加大。

与非职业技术类大学相比,职业技术类大学各类职称教师尽管都受到了较大的影响,但程度比例要小得多。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这类大学在科研要求上相对较低。同时,在“同事之间交流、学术讨论的影响”和“对学生答疑辅导的影响”两项上程度比例都相对较高。可以看到,大学园区给教师带来的效用损失最容易被转移到没有硬性规定或有规定但不容易定量考核的项目上去。

四、结论

可以看到,大学园区在提供了更好更先进的教学设施的同时,也给教师带来了他们自身几乎无法避免的损失。作为理性人,当教师面临无法弥补的消耗在路上的时间 (沉没成本)时,他们就通过少带课,减少与学生的见面交流和同事之间的学术交流,不参加学校或学院非硬性规定的活动等方法加以补偿。如果他们不这样做,要保持教学和科研等不受太大影响,唯一的选择就是减少休息和与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这样长期下来就会对他们的身心健康带来很大的隐患。对于家在市区必须每天“来回跑”的教师来说,从目前大学园区的整体配套发展速度看,他们可能就要付出整个一代人的代价。这种情况可能迫使一部分优秀教师选择离开供职学校去离家距离更近的学校或放弃教职从事其他职业。因此,大学园区在吸引大量人才加盟的同时,也会产生对已经成才教师的挤出效应。这是一个还没有被各大学园区所在政府管理部门重视,实际上又很紧迫很严重的问题。

要解决好这一难题,首先要引起大学园区所在各级政府的高度重视,同时各大学的管理层也要认识到教师所面临的自身难以克服的问题。其次,既然大学园区给教师带来的是由于交通距离拉长导致的时间和精力损失,那么解决好市区和大学园区的交通就是唯一的办法。但同时必须认识到,交通问题是一个十分复杂的规划网络,需要系统性和前瞻性。再次,大学园区除了是各类大学的聚集地之外,更应该是其他相关产业尤其是科技创新型产业的聚集地,还应该是符合大学园区特征的发达服务业的聚集地。只有如此,才能形成强大的吸引力和向心力,使教师真正“安营扎寨”。最后,作为大学管理层,应该根据大学园区的新特征和新问题,审时度势,在课程安排、教师科研提升等方面要有全新思维,大胆革新,尽量在学校层面将教师和学生的效用损失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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