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黑土地走来香港记者笔下的农口高官

2010-09-15 02:53彭凯雷香港文汇报
博客天下 2010年2期
关键词:韩长赋黑土地三农

文/本刊特约博客 彭凯雷(香港《文汇报》高级记者)

他从黑土地走来香港记者笔下的农口高官

文/本刊特约博客 彭凯雷(香港《文汇报》高级记者)

韩长赋说:“在我成为城里人之后,良心告诉我,不能忘了农民。这城市、这工厂,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传统到现代,有他们的一份辛劳,一份奉献。”

韩长赋在吉林油田松原采气厂调研。小图为本文博主(右)与韩长赋的合影。

新闻提示

2009年12月26日,第十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二次会议表决通过,任命韩长赋为农业部部长。1954年出生的韩长赋长期从事农业和农村工作。2006年12月北上农业大省吉林,担任省委副书记、代省长、省长等职。

韩长赋出任农业部部长,对于这一任命,海内外舆论出乎一致地认同,可谓众望所归。但评价各有千秋,有人说,他是典型的学者型官员,中央农业领域智囊,农业问题研究之深令业界感佩;也有评论说,8年前就位居农业部常务副部长,20年前就是团中央青农部部长,是典型的中央农口系统高官。

“中央农业领域智囊”、“中央农口系统高官”,都是媒体热衷、吸引眼球的热词。就我个人亲身感受而言,韩长赋是黑土地上成长起来的(韩长赋出生于黑龙江省宾县)、在中国式围棋(国情)这一大格局中寻找解决“三农”问题的“三农之子”。

围棋有句棋语“起手据边隅”,韩长赋最初的官职就是农村里的大队干部,在黑土地上摸爬滚打,带领村民致富。韩长赋来自农村,从基层走来,以一颗拳拳的感恩之心、感激之情起步,所以他一直对“三农”问题情有独钟,在他身上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三农”情节。

离开黑土地,韩长赋在团中央做组织人事干部,负责青年工作,后来又做过团中央青农部部长、宣传部部长。进入农业部之前,他在中央财经工作小组做了8年经济调研和管理工作。

三农情怀重视国情

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对国情的重视。5年前,我聆听他以国务院研究室副主任的身份在人民大学论坛上的演讲。“这是国情”,他说到这里时,我注意到他抬起头来,目光坚定。他论及“土地流转”的那一段话,一直浮现在我的脑海。他斩钉截铁地说:“在相当长的时期内,中国的土地流转速度不能太快,土地经营规模也不会太大,这是国情!”

“这是国情”,在随后数年,学界甚至一些官员对土地流转一波强似一波鼓与呼的热潮中,我琢磨不定报道方向时,这4个字有一种给我以底气的力量。事实证明,香港《文汇报》不跟风不炒作是对的,这并不是媒体信任农口高官的地位与身份,也不是相信中央智囊有着高人一筹的预言,我想,带着朴实感情做事为官的理论,才是力量源泉之所在。

我手里有他写的两本书,阅读起来有着特别的感慨,这不是书斋苦修得来,而是“三农”情结的凝结。令人吃惊的是,他在很久之前就无不惦念着那些“城里的农民”、近年来才被重视的“农民工”。2007年出版的《中国农民工的发展与终结》展现了韩长赋为官为学的终极关怀与人生追求。他从农民工个体的研究入手,将中国未来最复杂又最亟待解决的问题之一农民工问题提升到战略性解决与实在性落实的双层面。

而在2003年出版的《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三农”问题》一书,韩长赋吐露了他曾经对“黑土地母亲”的种种繁杂隐秘的感情。一方面是骨肉亲情般的热爱,另一方面,作为一个向往美好生活的儿子,他也曾有急急离开母亲向往大城市的质朴诉求。在他身居高位时,这些成长的心曲毫无保留地袒露在世人面前。

韩长赋在书的序言中这样吐露儿子对母亲的心声:“为什么写这些东西?因为心里愧疚。这片土地,我生于斯、长于斯。但自打真正懂事起,我就想离开她。即使真心地为她流过那么多汗水,也多半是为了换来离开她的果实。终于我如愿以偿。最对不起的是父老乡亲。在我成了城里人之后,良心告诉我,不能忘了农民,这城市、这工厂,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传统到现代,有他们的一份辛劳,一份奉献……我们城里人的生活也离不开他们,可我们骨子里却嫌弃他们。当街上人头攒动,当公共汽车中摩肩接踵,便会自觉不自觉地感到他们妨碍了我们城里人的生活。我不能原谅自己,于是想为他们说几句话……有因如上,我一直关注着农村问题。这种情结可能与生俱来,当然也与工作经历有关。”

蹲下身来体察世界

“愧疚”之情化作了他深入基层、实践出真知的工作作风、言行作派。在执政吉林时,韩长赋正是以这样的姿态,在抓农业、促工业方面成绩斐然。

在凤凰卫视专访时任吉林省长的韩长赋时,主持人吴小莉敏锐地捕捉到韩长赋“蹲下身子”这一“农民”的细节。

这是凤凰常悦推荐给我的小莉的博客。小莉在凤凰博客上写道:

在吉林我跟着韩长赋作了半天的随访,当天下午视察了长春客运与一汽,韩长赋的视察有点像急行军,视察点多,时间安排紧密,一下车就开始问问题,见工厂领导问问题,见车间工人也问问题,有时忘了媒体正在旁边随访着,就和厂长们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在研究什么?”韩长赋看到车间的工作人员蹲在地上,对着图纸比手划脚时,立马蹲下来,加入到他们的讨论中。

韩长赋的这个举动,让旁边的企业领导,愣了半天才跟着蹲下来。我在身后看在眼里,有些感动,或者因为长期下乡做“三农”问题调研,习惯了和农民们蹲在田间、坐在炕上讨论问题,韩长赋蹲下身来亲近工人的动作颇为自然。

“为什么您见到工人蹲在地上就跟着蹲下身去?”我问。“因为我要问他们问题,如果我不蹲下去,他们就得站起来了。”韩长赋答。

吴小莉在博客中感慨:“除了对孩子,对亲人,我们会记得蹲下身来外,我们是否还记得对他人蹲下身来,在同一个高度,体察他们的世界。”

吴小莉的感慨,也是我的感慨。在中国这一复杂的大棋盘中,赢得经济发展中的城市“中元”,离不开“边角”“三农”问题的解决。而做为棋坛高手,那种在复杂大格局中简明、平稳、扎实的“落子”作风,是经营工业、农业不可或缺的棋风。

踏访中国逾半县域

在韩长赋出任吉林省长的一次专访中,我和海岩—香港《文汇报》采访组的同事有着同样的体察。

这感慨,不是来源于韩长赋振兴吉林种种措施的讲述,而是我问起他主管农业时陪同温家宝总理下乡的感受。

长期关注“三农”问题的温家宝总理可能是中国跑过最多县乡的领导人。韩长赋说,“总理出差跑的县,我绝大多数都跟着去了”。韩长赋对当年陪同总理在沂蒙山区进行地毯式调研的情景仍历历在目。那年晚上坐火车到平邑县,上沂蒙山,一直走到苍山县,从沂蒙山下来,再马不停蹄到徐州坐火车回北京。

在沂蒙山区,他陪同总理一个县一个县地走,总理的一个习惯是到农村调研从不住在市里或者省城,而是到哪个县就住在当地,白天访问农户,晚上就召集村民座谈。

有一年冬天,他陪同总理到贵州毕节调研,一个县一个县地走,当地气温很低,没有取暖设施,住宿的房间很小,不能洗澡,条件异常艰苦。

韩长赋说,“全国的县市,我出差调研时,吃过饭住过宿的有一半以上,有些省百分之六七十的县我都去过”。这些考察调研的经历,加深了韩长赋对“三农”问题的理解和思考。韩长赋说,“每到一次这些地方,灵魂就会受到一次净化,会得到两点启示:第一条,做干部的就要努力工作,为老百姓做点实事,老百姓太不容易;第二条是当干部一定要廉洁,廉洁从政。看看老百姓的生活状况,当干部的去伸手,贪污腐化,实在是太不应该”。韩长赋加重语气说,“讲大道理,贪污腐化,违反党纪国法;讲小道理呢,良心上过不去”。

当年采访韩长赋的很多细节我都淡忘了,但他谈到总理在乡村调研的艰苦超出了我的想象,随着时间推移,在脑海中历久弥新。在韩长赋出任农业部长之际,他陪总理下乡的旧事,不期然浮入脑海。我在想,韩长赋作为主管农业的一员,这种凝结在身上的“三农”情结,在发展“三农”的征途中,最为宝贵。

我将韩长赋比作“三农之子”,作为一个媒体人,我最感兴趣的不是他本人,我期待能探寻到他未来施展“三农”大计的心曲。随之我想起,韩长赋在其所作《沁园春·农村改革》中所吟诵的“三农”改革画卷:

“小岗村头,土地承包,石破天惊。看天南地北,春风到处,人欢马跃,妇孺躬耕,黄土成金,温饱得酬,钟声不灵政策灵。惜当年,不识权与利,空自三同。江淮再度先行,减负担万众齐欢腾,喜税费改革,一场革命,免税清费,简政精兵。多予少取,利归三农,与民一诺百金轻。莫等闲,鉴古往今来,惟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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