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守望者

张亚男

虽然一辈子只出了一个长篇、三个短篇集,在后半生45年间只字未发表的美国作家杰罗姆•大卫•塞林格,于2010年1月27日以91岁高龄去世的消息传出后,世界还是在同一时间被震惊了。

1919年1月1日,塞林格出生在纽约州一个富有的家庭,从小养尊处优的生活,使他成为一个问题少年。在塞林格15岁那年,父亲送他到宾夕法尼亚州的一所军事学校就读,也就是在军校的那段时间里,塞林格萌发了写作欲望,并最终于1940年发表了第一篇短篇小说《年轻人》,从此坚定了他走上文学创作道路的信心。

然而,二战的爆发,击碎了塞林格的文学梦,他被征兵派往欧洲战场从事反间谍工作。3年的从军生涯,原本一个爱说爱笑的人,从此患上了严重的自闭症。

塞林格退伍回到紐约专心创作。6年时间,他潜心创作出了有生以来的第一部长篇青春反叛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于1951年出版后,很快成为畅销作品。

《麦田里的守望者》在全世界的销量达到6000万册,现在仍然留给许多美国人一种明确的印象:绝不要长大!

塞林格也说:“我敢断定,我的一些朋友对《麦田里的守望者》的一些章节会伤心、震撼或者又伤心又震撼。我一些最好的朋友是小孩子,事实上,我所有最好的朋友都是孩子……对我来说,把我的书放在他们够不着的书架上是让人难以忍受的。”

当人们期盼读到塞林格更多的作品时,他却于1965年发表了最后一篇作品后过起了隐居生活,从此紧紧关上了心灵的大门。他也正应了《麦田里的守望者》主人公霍尔顿的那句话:“我认为我要做的就是假装自己是一头耳聋的驴。”

塞林格在新罕布什尔州乡间的河边小山附近买下了90英亩土地,在山顶上建了一座小屋。他从此不结交一个朋友,更拒绝接受媒体采访。

一些传记作家和记者,甚至采取发表文章诋毁的办法,以达到让他反击的目的。任凭他们怎样折腾,塞林格依然保持沉默。

也有一次意外成功采访到塞林格的例子,但从采访开始到结束,时间不到5分钟,对话也没有超过100个字,但这已算是很大的收获了,更让采访者喜不胜收。

那是1974年夏天,《纽约时报》一位记者来到塞林格居住的小屋,也许是塞林格那天心情格外不错的缘故,当记者提出采访的请求时,他竟点了点头,记者赶忙抓住这一难得的机会提问:“您为什么从1965年后一个字也没发表?”塞林格嘟囔着自言自语道:“我虽生活在这个世界,却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不写作有一种美妙的安宁,而写作是对我的隐私一种可怕的侵略。我愿意写作,我热爱写作,但是我只给自己写,自娱自乐。”

当记者还想再提出第二个问题时,塞林格却已站了起来,自顾自地走开了。

罕见采访到了塞林格,让这位记者欣喜若狂,他随即发表了一篇“塞林格意外开口说话”的报道,顿时在全美引起巨大轰动。

2009年3月,英国《旁观者》杂志记者汤姆•莱昂纳德去了塞林格隐居的小屋,当他悄悄转过房角时,发现塞林格正在厨房做饭,汤姆认为这是与塞林格沟通的绝好机会,于是摁响了门铃,塞林格并没有理会,倒是他的夫人在猫眼里确认了汤姆的身份后,向丈夫做了通报,汤姆清楚地听到塞林格大声连连地叫道:“不!不!不!”

好久,塞太太才打开厨房的窗子对汤姆说:“也许你是明白的,我丈夫很看重自己的隐私,我必须请你马上离开。”说完便关闭了窗户。

其间,有众多关注塞林格的人分析他隐居的原因时认为,塞林格之所以数十年顽强坚守着沉默,是那场可恶的战争摧毁了他对美好生活向往的愿望,尽管他之前写出了传世之作《麦田里的守望者》,但从小说丰富而复杂的叙述中,不难看出他内心深处隐藏的巨大痛苦。他谜一般的晚年生活给世人留下种种揣测和传说,也许只有塞林格才最有资格解开自己数十年孤独守望的谜底。

(图/侯纬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