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未
环球有机旅行,
排遣工作压力
2004年6月,24岁的苏眉进入上海一家知名网游公司工作。从大学起,她就有一个梦想,周游世界,但高昂的旅费拦住了她的脚步,只好在网上看看驴友的照片聊以慰藉。突然,一个标题引起了她的注意:“不到3000元的浪漫普罗旺斯之旅!”不到3000元是怎么回事呢?只见照片下面写了一句话:“WWOOF真不是吹的,既省钱又好玩!”
苏眉立刻在网上搜索,原来,WWOOF即世界有机农场机会组织,这个组织倡导并推广有机生活方式,串联了全球60多个国家的有机农场主人与旅人。志愿者只需每天为农场提供4—6小时无薪酬劳动,便可得到免费食宿。全球已有超过10万名志愿者通过这种方式完成了“环球旅游”。
看完这些介绍,苏眉不禁心痒痒了。她马上登录WWOOF官方网站,填写申请表,提交申请。半小时后,她收到一份关于生态保护的调查问卷。她完成问卷并提交后,很快再次收到回复,申请已通过。在成百上千的农场名录里,她选择了新西兰北部城市的一家奇异果农场和一家山羊农场。在跟对方通过电子邮件沟通好之后,她花了一个月时间办妥签证等事宜。很快,她真的收到了一张从上海飞往新西兰的单程机票。
6月30日,苏眉向老板提交了辞呈,老板说:“我给你停薪留职3个月。如果到时你还是坚持辞职,我就不再拦你。”苏眉惊讶地望着他,第一次发现铁面老板居然还有情有义。
7月6日,苏眉登上了飞往新西兰的飞机。
以工作换食宿,
畅快环游世界
刚下飞机,苏眉就看见一个金发高个子男人举着一个大纸牌,上面用红色笔写着“Sue”。是农场主安迪,他竟然不顾农忙亲自来接机,令苏眉十分感动。
第二天,苏眉就开始工作,她的工作主要就是采摘奇异果。苏眉从小到大几乎没做过农活,因此刚开始过得相当辛苦。不过,几天后苏眉就适应了,农场生活的乐趣也随之而来。每天工作完成后,苏眉开心地将自己的旅途趣事发在论坛上与人分享。
两周很快过去了,苏眉恋恋不舍地离开奇异果农场,赶往山羊农场。两个农场距离并不远,搭巴士仅需半小时。安迪送苏眉到巴士车站后,因农忙先离开了,她便与一群带着好奇眼光的白皮肤朋友一起等巴士。殊不知,这趟旅程中的第一次小惊险就要发生。
十多分钟后,巴士来了。在确认此班巴士前往第二个农场,她上车了。车行大约半小时后,司机告诉她该下车了,并告诉她可以到前方的餐厅借电话打。苏眉谢过司机,拖着行李走进餐厅。好心的老板帮她打了电话,并在答录机中留言,又请她在店里等待。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天开始下起大雨,苏眉却还没等到山羊农场主人“开着银色小车”来接她。快绝望时,前方忽然出现一部打着左转方向灯的车,一个老奶奶从窗口伸出头来向她打招呼。苏眉跳了起来。原来,这位奶奶黛尓很早就在约定地点等苏眉,约定时间到了,她看着巴士呼啸而过,当场傻掉。于是她开车狂追巴士,直追到下个城镇,才让司机停下来。司机告诉她,已将那个亚洲女孩放在某个餐厅前,于是她又急忙掉转车头。苏眉很抱歉下错了地方,但黛尓奶奶连连摆手说没关系,只是很担心她而已。说着,她又拿出一件外套给苏眉披上。苏眉的心里顿时暖暖的。
黛尓奶奶的农场不大,因此,苏眉的工作并不多。她每天早上8点起床工作,清扫羊粪、挤羊奶。做完后她便与黛尓奶奶一起悠闲地吃早餐。
接下来,苏眉要做的就是用独轮车将砍下来的树木运至一个集中地。因为砍下来的树木大部分放在羊圈里,所以苏眉得“踏着黑豆般的粪便”前进,而且在她工作时,羊还会调皮地来闹她,弄得她哭笑不得。
黛尓奶奶每周四还会用羊奶制造手工香皂,苏眉就在一旁帮忙。羊奶香皂在新西兰很畅销,既可治病除痛,又可美容养颜。黛尓奶奶决不偷工减料,苏眉回想起从前的生活,谁要有空子不钻那才是傻子呢。也许,大家正是缺少了黛尓奶奶的这种纯粹与善良吧。
击退郁闷,
有机游乐翻天
离开新西兰后,苏眉又去了澳大利亚、英国、德国等国家。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苏眉将最后一站定在丹麦。很快,她就联系好阿斯普市的一家水貂场。没料到,预期最浪漫的一次出行,居然遭遇人生中最恐怖的一次历险。
农场主安德斯是个很热情的中年男人,他不仅主动来机场接机,还在当天带苏眉逛了阿斯普市的主要街道。到达农场已是晚上,苏眉这才发现整个农场只有安德斯和她。不过,她也没多想。因为旅途劳累,苏眉早早就休息了。睡到半夜,她忽然惊醒了,发现床前站着一个黑影。她吓得赶快扭开灯,却发现是安德斯。安德斯面露尴尬,说他只是来瞧瞧她睡得好不好,随后就出去了。不过,苏眉还是有些害怕,赶快用桌子把门抵住,一晚上也没敢合上眼。
第二天一大早,苏眉就跑进最近的警局,结果她吓了一大跳。安德斯曾因涉嫌性骚扰被告过3次。尽管最后都无罪释放,但那些警察还是劝告苏眉:“小姐,安德斯可是只披着羊皮的色狼,你千万不能待在他家!”最后,在一个警察的陪同下,苏眉回到农场,趁安德斯不在屋内,她赶快拿起背包逃走了。
苏眉这才知道,WWOOF事先不会对农场进行调查,所以会员应在出发前向其他会员询问雇主的为人,或者到达后向当地警方查询雇主有无不良记录,或者向当地人打听雇主的口碑,否则不仅旅行得不愉快,甚至会有人身危险。特别是单身女性,最好选择有家庭的雇主。
令苏眉感动的是,那些警察十分热心,又帮她重新联系了附近的另一家农场。
在工作中,和农场主攀谈后得知,这家农场隶属于大名鼎鼎的哥本哈根毛皮公司,苏眉立刻肃然起敬。然而,更让她惊叹的事还在后面。原来,丹麦水貂养殖业最初也很一般,出口的水貂价格被压得很低。后来,2100名丹麦水貂养殖农夫联合起来,成立了哥本哈根毛皮公司。公司的运营方式就是拍卖自家出产的貂皮,一年举办4次,由此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买家,最后成功地演变成世界上最权威的行业交易平台。
在丹麦的最后一天,苏眉去了哥本哈根。小美人鱼的铜像依然静坐在那块巨石上。微凉的海风带着清新的味道,海水呈现出一种沉静的蓝。
在论坛上,苏眉满含柔情地写道:“如果你的童年記忆里曾有那些淡淡哀伤又美丽的童话陪伴,如果你想看看真正的古老王宫感受时光的痕迹,那么,你就去丹麦吧。那是一个童话能变成现实、现实就是童话的地方。”
2004年10月,苏眉结束了环球有机旅游,回到了上海。
在各个农场转悠的3个月里,苏眉学会了很多东西。那些播种、除草、采收的农业知识自不用说,更重要的是,她释放了压力,重拾快乐心境。也许将来她仍然会面临工作的瓶颈与生活的压力,但是她不怕,因为她知道还有另一种生活可以选择,一种到处游走快乐无穷的生活。
(杜玫摘自《幸福》2010年2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