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灵魂的守护者
——从史铁生文学作品中感悟生命的意义

2010-08-15 00:48
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 2010年11期
关键词:史铁生残疾困境

卢 杰

(北华大学 师范分院,吉林吉林 132013)

生命灵魂的守护者
——从史铁生文学作品中感悟生命的意义

卢 杰

(北华大学 师范分院,吉林吉林 132013)

史铁生是中国当代文坛最具人本哲思的情感型作家之一。他虽然身处人生的困境,但却以超乎凡人想象地问人本困境的意义、问生命的意义,正是对终极的发问构成了他与世界的根本关系,也形成了他的写作的发源和方向。

残疾;生死;创作

生命对于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追问与反思。它可以成为一个永留史册的象形文字,不枉此生,也可以是一个短暂的标识,记载生命过程中的点滴消息。史铁生作为中国当代文坛上一个最了悟人生、最豁达,也最真诚的典型代表,由于人生经历的独特性,使他对生死与命运思考和体味走过了困惑、超越、理解、感悟的艰难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让我们体会到生命存在的意义,也体会到了生命的意义。

一、直面残疾是史铁生文学之路的基石

2.岁那年,史铁生突然双腿瘫痪,从此他的命运发生了巨大变化。对于一个年仅 20岁的风华正茂的青年人来说这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刚刚对人生充满了无限的憧憬结果都成了水中望月。面对这突如其来,让常人无法接受的现实,史铁生也像绝大多数凡人一样,对生活乃至生命失去了从中体味幸福、快乐,哪怕是艰辛与劳累的信心和勇气。

1.身体上的差异困境。作为一个普通的人,残疾这样一个不幸的事实,落到谁的头上,谁都会对命运产生诘问。史铁生就是一个病魔缠身,饱受痛楚的残疾人,他 21岁时就双腿瘫痪,30岁患上了严重的尿毒症,于是从 1998年开始每周就必须作三次肾透析。据了解,需要做肾透析的病人首先要通过手术把肾部的动脉和静脉引到皮层的表层,这样在做透析的时候就可以在三个点上轮流地进行针刺,让血液在体内外进行循环。从 1998年至今,经过千余次针刺透析的史铁生,已经让自身的动脉和静脉点变成了蚯蚓状。同时,他为了避免加重肾脏的负担,在日常生活中还不能多喝水。所以每次做完透析治疗把毒素透走的同时,体内的营养也会随之被透走,会让人感觉到身体的异常疲劳。史铁生在治疗过程中所体现出来的坚强意志力使他的医生都为之感动,以至有人宣称:史铁生之后,谈生是奢侈的,谈死是矫情的[1]。正是因为史铁生在身体上与健康人的差异,才使得他开始了独具自身标志性特点的对生命与存在的追问,我们每个正常人对这种平等与差异问题的感受是非常自然和平常的,但是在史铁生那里它却显得更为沉痛有加、刻骨铭心。

2.心理上的欲望困境。从德国哲学家亚瑟·叔本华开始,在哲学研究人的角度里开始从人本身所具有欲望角度入手。叔本华认为人本身即是欲望,生命的目标就是为了达到人本欲望的满足,但是人类欲望的彻底满足在实际和事实上是不可能实现的。“任何满足,或通常所谓的幸福,真正说来,永远只是消极的,绝对不是积极的。愿望,即欠缺,乃是一切快乐的先决条件。”《圣经》中也提到:“我竟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因为我所愿意的,我不去做;我所憎恶的,我倒去做……”这段话道出了我们人类一种永恒的、悖论式的困境[2]。同样,欲望是整个人类存在的基础与方向,当一个人的欲望得不到满足时你就要永远忍受这种痛苦。史铁生意识到,许多欲望的不可实现并不仅仅是因为外部因素,还有许多人自身内部因子。自从 21岁坐在轮椅上那天起,史铁生的最大欲望莫过于能够像从前一样、像个正常人一样直立行走,但这个欲望只能成为他今生最大梦想,终究无法实现,人生就在这个欲望与追求编织的大网中痛苦地挣扎着。

3.精神上的孤独困境。人所面对的孤独不是简单意义上形体的孤单,其实它是人在内心和精神上的身单影支和情感世界与外界的万千阻隔,理解与关爱的不能到达,这种精神上的孤独困境浸润着史铁生自身惨痛的体验。因为残疾,史铁生比常人更敏于人和人之间的沟通与理解的困难。残疾因其缺陷而不免受人歧视,即使是同情和照顾也是偏见的一种表示,因为骨子里仍没有把残疾人放到平等的位置上去看。在史铁生看来,这种“歧视也是战争,不平等是对心灵的屠杀。”试想这样的心灵之间何来沟通与理解,永驻心间的恐怕就只有孤独了。对于他来说,“孤独不是在空落而寒冷的大海上只身漂流,而是在人群密集的地方。”[3]残疾这一无可更改的事实,对于史铁生而言更是如影附形,无时无刻不在肉体上和精神上折磨着他。让他在生存困境与悖论中无法寻求摆脱这些困境的精神资源。

二、感悟死亡是史铁生文学创作的发源

死亡是每个人都无法逃避的敏感而又古老的话题,但是人死亡却是人生过程中最真实、最深刻、最难以逃避的最终结局。20世纪法国最有影响的女文学家西蒙娜·德·波伏娃在其作品《人都是要死的》中描写了一个名叫富斯卡的人物,他因为永远不死,而对任何事情都感到没有意义,失去了对生活的激情,感受不到人间的悲欢喜痛、大悲大喜,同时也感受不到真切的爱情,面对这一切,他在感受着无数人所渴望的永远不死所带来的独有滋味之后,终于明白了人的死去其实也是一种真实人的幸福,永远不死反倒成了不死之身永远的痛苦。史铁生在作品《答自己问》中也写道,假如没有死的催促和提示,我们准会疲疲沓沓地活得没了兴致没了胃口,生活会像七个永远唱下去的样板戏那样让人失却了新奇感,假如这样我还永远不死,我岂不就要成为一堆无可改变的麻木与无尽无休的沉闷了。

在史铁生的作品中曾经不止一次地提及到人的死亡是最为普通和一般的自然事情,其实他也曾经因为难以面对残疾所带来的痛苦和失望而选择自杀,而且是不止一次地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但幸好最终没有成功。其实,史铁生的选择是绝大多数正常人在生活平静祥和、一帆风顺之时想都不会想的事情,但是如果当你的生活突然变故而陷入人生低谷,惨受人生挫折的黑暗时刻来临之时,在山穷水尽而又难觅光明之路的极度绝望状态之下,往往人们就会发出类似史铁生小说中主人公一样的感叹,活着这么难,还不如死了算了。丧失继续生存下去的信心、勇气和耐心。这其实也是作者史铁生内心真实的想法和写照,在患病的最初日子,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身体里只不过是一个肿瘤在作怪,但是他的幻想却在一点一点破灭之中变为不得不接受失去双腿和丧失正常行走功能的现实的时候,史铁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死,这时他对死亡的渴望比任何时候都强烈,与死神的接近比任何时候都要亲密,他希望用死亡来彻底摆脱病痛的折磨,逃避今后人生之路可能遇到的挫折和困境。在这个时候死亡对于史铁生不再是一个狰狞、可怕,正常人忌讳的字眼,而是变成了一剂医治和解脱所有痛苦和不幸的美味良药。

三、超越生死是史铁生文学作品的方向

史铁生的残疾身躯与不凡精神似一座涧草劲松般的独特丰碑,他在如何看待死亡的问题上走过了一个恐惧、渴望、拒绝,再到坦然直面的超然经历。在能够坦然面对生的困境与死的诱惑之后,他深刻地感受到既然不必急于死去,剩下的就是怎样继续活的问题了。于是他选择了写作,在他看来活着不完全是为了写作,而写作却确确实实是为了继续活着。他从自身的残疾,看到了人的残缺和人的有限性;从人的有限性思入了人的存在;又从对人的存在的追寻,抵达了对神在的仰望[4]。他完成了从审美向伦理、向哲学,最后向宗教的跳跃。

生存与死亡绝非是简单而又不可调和的对立面,史铁生在与死亡较量和博弈之后,让自己的生命变得风光独显,较比一般人,他的生命显得更加的唯美和精彩。在与史铁生共同体验过生死历程之后,我们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会满怀热情地描绘充满和谐和美感的死亡过程,就会真正理解与其以一个偶然的形式在等待未知的死亡时刻,还不如在这种被动不幸的人生中,去主动感受延续生命的快乐体验和不断超越自身局限过程的真正含义。我们从史铁生欣赏卓别林“着什么急?早晚会死的。”这一句台词和他让许多人物或想或说的那句话潜台词“何不再试着活一回”当中,发现史铁生的内心透露出的只要你是一个保持不屈精神的勇敢人你就一定会感受到幸福的思考。由此可见,史铁生对生死思考的执著和其所达到的深度毋庸置疑地给我们以极大的精神鼓舞和思想启发。

身体上的残缺与苦难,命运上的虚无与捉弄,反而为史铁生超越困境、战胜自我、证明存在,留有了一个创造美景敞开空间的可能性。在他看来人要把活着看得比活着本身更要紧,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授王德威评论说,史铁生以肉身为道场,成就了文学与生命的奇观。他以一个理想主义者的身份在生命中获得的感悟,在顽固地追问着生存的意义。当真正体会到生命的意义不是被给予而是被提出的时候,迷失于命运之无常的生命意义重又智慧起来,受困于人之残缺的生命意义终于看见了前行之路。

[1]史铁生.史铁生作品集 (一卷)[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235.

[2]《圣经新约全集》(注释本)[M].中国天主教佘山修院翻译,上海教区光启社,1994:158.

[3][德 ]叔本华.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 [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131.

[4]史铁生.务虚笔记 [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6:319.

(责任编辑:刘东旭)

I207.67

A

1001-7836(2010)11-0112-02

10.3969/j.issn.1001-7836.2010.11.044

2010-05-17

卢杰 (1977-),女,吉林吉林人,东北师范大学文学硕士,从事中国当代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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