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语语法教学中的形式语法与功能语法

王 钢

（东北石油大学外国语学院,黑龙江大庆 163318）

俄语语法教学中的形式语法与功能语法

王 钢

（东北石油大学外国语学院,黑龙江大庆 163318）

从宏观的角度,可以把俄语语法分为形式语法和功能语法。传统的形式语法存在一些弊端,在对形式语法的反思和批判中产生并发展了功能语法。当代俄罗斯功能语法流派众多,百家争鸣。把功能语法与形式语法完美地结合并有效地运用到我国的俄语语法教学实践中,是俄语教学工作者为之奋斗的目标。

俄语语法;语法教学;形式语法;功能语法

从宏观的角度,可以把俄语语法分为形式语法 （也称传统语法）和功能语法。对于客观事物和现象的系统性研究,可以从两个不同的角度进行:一是主要从形式结构的角度出发,即以形式为依据,研究形式与结构的内在关系;二是主要从功能角度出发,即以作用功能为依据,研究事物和现象的功 能 、用 途 与 运 用 。俄 语 传 统 语 法 （ т р а д и ц и о н н а я г р а м м а т и к а р у с с к о г оя з ы к а）属于前者 ,其任务在于描写 、分析俄语语言中有哪些语法现象,语法现象有哪些规律,它们内部的关系如何,主要解决对俄语语法现象及其规律的认识和领会问题 ;而俄语功能语法 （ф у н к ц и о н а л ь н а яг р а м м а т и к а р у с с к о г оя з ы к а）则属于后者 ,其任务在于描述 、分析某种思想、意义通过哪些语言手段来表达,主要解决语法形式、结构的应用问题。换句话说,俄语功能语法是对俄语语法形式、结构从功能、从应用出发来描写的一种特殊类型的语法[1]。同为俄语语法,但是形式语法和功能语法在研究的角度上各有侧重。

一、传统俄语语法的利弊

传统俄语语法的描写顺序一般是从词法到句法,从词法的名词、形容词等到语气词、感叹词,从句法的词组、简单句到复合句。客观地说,传统语法对俄语语法形式和结构的描写是非常完整和系统的,达到了很高的水平,对俄语语法的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这样的语法很重要,尤其是对于初学者而言,它是学习俄语语法的基础。但是传统语法主要是一种从形式到意义的语法,是针对以俄语作为母语的人、以俄语作为母语来描写的语法。它的主要目的在于教会人们如何看懂别人写的内容,如何听懂别人说的内容,可以说是一种读和听的语法 ,苏联科学院院士谢尔巴 （Л. В. Ще р б а）称这种语法为“消极语法”。我国的俄语语法教学长期以来深受传统语法的影响,使得中国学生的阅读理解、从语言形式分析其意义的能力较强;相反,自由表达思想的能力、特别是即兴的口语表达能力较差。这在大学俄语四级考试、俄语专业四、八级考试和各种俄语演讲比赛中表现得非常明显,不能不说与只重视从形式到意义的传统“消极语法”有关。

中俄两国确定 2009年为中国的“俄语年”,以此为契机,我国掀起了新一轮学习俄语的热潮。随着中俄友好关系的不断深入发展,两国之间在军事、科技、经贸、文体等各个领域的合作越来越广泛,两国人民之间的交往也日益增多。必须重新审视俄语传统语法,因为仅仅局限于俄语语法形式和结构的描写已经不能适应我国俄语学习者学习的需要。对外语学习者来说,不能只局限于能看懂和听懂,还要会说和会写,提高自由表达自己思想的能力。因此,只重视从形式到意义的语法显然是不够的,还必须掌握从意义到形式的语法。这是一种说和写的语法,也称“积极语法”,因为这种语法描写方法是符合外语学习者说话或写作思维方式的。

二、俄罗斯功能语法的兴起和发展

在俄罗斯的语言学研究中,功能主义思想有着悠久的传统 。波捷布尼亚 （А. А. П о т е б н я）、博杜恩 ·德 ·库尔德内（ И. А. Б о д у э нд еК у р т е н э）、谢尔巴 、维诺格拉多夫 （В. В.В и н о г р а д о в）、雅柯布森 （Р. Я к о б с о н）等学者都在自己的论著中直接或间接地对语言研究中的功能主义方法有所论述。他们的思想、观点和论著是当代俄罗斯功能语法的直接理论来源。

20世纪中期维诺格拉多夫提出了新的句法理论,把语言看做是一个形式与意义相结合的系统。虽然这一时期的语法仍属于结构语法,但是已经开始在语言符号的各个层面研究“意义”的组成和体现。在句法学中占主导地位的是维诺格拉多夫的学生别洛沙普科娃 （В. А. Б е л о ша п к о в а）和什维多娃 （Н. Ю. Шв е д о в а）倡导的“句子模型 ”理论 ,她们主张同时分析句子的形式结构和语义结构,其研究成果集中体现在 1980年的苏联科学院《俄语语法》中。20世纪 70—80年代邦达尔科 （А. В. Б о н д а р к о）的“俄语功能语法 ”和佐洛托娃的 （Г. А. З о л о т о в а）“俄语交际能语法 ”问世 ,把语言看做是一个形式、意义和功能相互作用的系统[2]。在他们的推动下,逐渐形成了若干功能语法流派。在对传统俄语语法的反思和批判中,俄罗斯功能语法产生了,并不断得到发展。

在当代俄罗斯语言学界,功能语法是一个充满活力、发展迅速的领域,也是一个纷繁复杂、流派众多的领域。除了上述最具代表性的两个流派,即邦达尔科的“俄语功能语法”和佐洛托娃的“俄语交际语法”以外,还有舍利亚金 （М.А. Ше л я к и н）的“俄语功能语法 ”、梅里丘克 （И. А. Ме л ь ч у к）的《意思 <=>文本 》模型理论、弗谢沃洛多娃 （М.В.В с е в о л о д о в а）的“俄语功能 —交际句法 ”理论 、库布里亚科娃（ Е. С. К у б р я к о в а）的认知语言学研究 、泽姆斯卡娅 （Е. А.З е м с к а я）的 “功 能 社 会 语 言 学 派 ”、阿 普 列 相 （Ю. Д.А п р е с я н）的语言整合性描写 、杨科 （Т. Е. Я н к о）等人的语用—交际研究等等。限于篇幅,本文只是粗略提及,无法详细介绍。总之,俄罗斯功能语法的出现是传统语法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结果,符合 21世纪语言学形式和意义相结合的发展趋势。

俄罗斯的功能语法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取得了引人注目的成就。宏观上,功能语法“充分体现了现代语言学研究中‘整合’的思想。它的研究对象既包括词、词组,也包括句子、篇章,而且往往打破语言系统的层次界限,把词法学、句法学和篇章语言学融为一体,实现了跨层次的整合研究”[3]。微观上功能语法从语义到表达手段进行描写,为语义的表达提供多种手段,有利于语言的实际应用和表达能力的提高。

三、我国俄语界对功能语法的引入和研究

俄罗斯功能语法的兴起,引起了我国俄语界许多学者的兴趣和关注。他们结合我国俄语教学的实际,做了许多基础性的工作,并取得了可喜的成果。其中,张会森教授、吴贻翼教授和王铭玉教授是其中的杰出代表,他们的研究推动了我国俄语功能语法的发展。

最早开始引进并研究功能语法的著名学者是黑龙江大学的张会森教授。1980年他发表了《功能语法若干问题》一文,这是国内最早专门研究俄语功能语法的论文,也是张先生一系列功能语法研究的先声;而后,他又相继发表多篇论文以推动功能语法在中国的传播,如:《功能语法导言》（1988）、《俄语功能语法:祈使范畴 》（1988）、《俄语功能语法:存在范畴》（1989）,《苏联的功能语法研究》（1989）、《功能语法问题》（1989）等等。随着功能主义思想的日益完善,张先生又尝试构建适合中国人学习俄语的功能语法体系。1992年,他完成并出版了《俄语功能语法》一书,对我国俄语语法教学产生了巨大影响。

北京大学的吴贻翼教授是我国另一位对功能语法有着深入研究的专家,他于 1991年出版了专著《现代俄语功能语法概要》。该书也是按照“从内容到形式”、“从功能到手段”的原则编写的。在吸收邦达尔科功能语法思想的同时,吴先生还借鉴了 1980年的《俄语语法》和佐洛托娃、别洛沙普科娃和什维多娃等语法学家的思想,尤其注重描写语义范畴下的句子结构模式。吴贻翼先生的分类体系在从语义范畴角度出发的同时,还兼顾了句法范畴。

黑龙江大学的王铭玉教授是我国又一位功能语法方面的专家。1994年王先生发表《动词不定式与运动动词的功能语义搭配》一文,开始进行功能方面的研究。随后,陆续发表了《俄语功能研究概述》（1998）、《俄语学者对功能语言学的贡献》（2001）、《俄罗斯功能语法探析》（2005）、《弗谢沃洛多娃的功能——交际句法》（2008）等系列文章,介绍俄罗斯功能语法方面的最新成果。2007年王铭玉先生和于鑫合著出版了《功能语言学》一书,是我国第一部系统介绍和研究俄罗斯功能语言学的著作。该书论述了俄罗斯及世界功能语言学的源流、发展和区别,尤其对俄罗斯功能语法各种流派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梳理,并对各个思想流派的价值与不足进行了中肯的评价。

四、教学中应正确处理形式语法与功能语法的关系

形式语法的不足前文已经有所阐述,同样,功能语法也有其自身的局限性。功能语法中描写的主观、人为因素较多,例如功能意念项目难以列全,项目的划分缺乏公认的标准,功能语义场的界限难以确定等等。也正因为如此,在俄罗斯及中国语言学界对功能语法还存在着不同的看法。对此,谭林先生指出:“有些人认为,凡是语法都有功能,没有功能的语法是不存在的。每个语法形式都表一定的意义,也就是具有一定的功能。所以没有必要划分形式语法和功能语法。应该承认,这种说法并非没有道理。但功能语法和形式语法毕竟有不同的描写方式和侧重面。形式语法的主要描写方式是从形式到意义,功能语法则是从意义到形式。由此可见,不管对功能语法有多少不同的见解,存在哪些争论,但可以肯定,俄语语法的研究必须突破形式语法的框框,向功能语法扩展和深入,因为功能语法能更有效地帮助外国人在动态中,也就是在实际的交际环境中掌握和运用俄语的语言规则。”[4]5由此可见,功能语法的缺点是存在的,但是其优点更是毋庸置疑的。

形式语法与功能语法在教学实践中并存,必须正确处理二者的关系。“理解与表达是交际中密切相关的两个方面。不会表达,就无从谈理解;不理解也无法表达。我们在表达思想时,其过程是从意念到手段;在理解他人的话时,其过程是从形式到意义。可见,两种不同类型的语法对于掌握语言这一交际工具都是所需要的。所以说,功能语法与形式语法之间存在着互补关系。”[5]因此,我们应当把形式语法和功能语法看做完整的、统一的俄语语法体系中的两个方面,对二者的划分是由观察的角度和研究的需要所致。不能人为地把二者对立起来,而是要有机地将其结合在一起,共同为我国的俄语教学服务。对此,我们提出几点建议:

1.功能语法是在形式语法的基础上产生和发展起来的,教学中还应以传统语法为依据。俄语是典型的屈折语,形态变化复杂,只有在掌握了一定的形式语法基础之后才能讲授功能语法。所以,功能语法在本科三、四年级讲授比较合适,而研究生必须要学习功能语法。

2.功能语法可以单独设课,也可以与传统形式语法结合教授,作为统一的语法课的具体内容。我们认为后者更加科学和有效,形式和功能本来就是同一语法的不同研究角度,互相结合可以避免人为地把两种语法相对立,易于学生对俄语语法的掌握和运用。

3.功能语法以其为交际目的服务的特点,很容易与课文的内容结合起来。然而我国现有的几种俄语教材 （北京外国语大学编写的教材、上海外国语大学编写的教材、黑龙江大学俄语学院编写的教材）中基础阶段 （前 4册）都是延用传统的形式语法,高级阶段 （后 4册）没有专门的语法部分。俄语专业实践课教材如何引入功能语法的内容,值得俄语工作者进一步探索和研究。

4.学习语法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应用语言,进行交流,而不断地应用和交流又可以发现自己的问题和不足,反过来进一步促进语法学习。在课堂练习和进行俄语交际的时候,特别是进行口语表达时,要敢于和善于用俄语表达思想,自觉地以功能语法为指导,适当淡化形式语法的影响。

五、结语

综上所述,形式语法和功能语法既各有不足,又各有可取之处。“形式的东西都比较具体和直观,容易感知。形式语法的研究历史较长,已形成了严密的体系,它可以使人们按照规范使用语言,完成交际任务。……功能语法的语义场体系反映了人类思维的主要范畴。掌握功能语法有助于学习俄语的外国人较早、较快地运用俄语进行交际,提高他们的俄语综合实践能力。”[4]5因此,在我国俄语语法教学中应正确处理两者之间的关系,使之互相补充,协调发展,共同为教学服务。需要指出的是,无论是在俄罗斯,还是在我国俄语界,对传统形式语法的研究已经非常深入、非常充分,并取得了一系列巨大的成就。然而对功能语法的研究历史还不长,还有很多理论和实践问题尚需进一步探讨、研究和解决。完善功能语法的科学体系,取功能语法之所长,补形式语法之所短,把二者完美地结合并有效地运用到我国的俄语语法教学实践中来,是我们共同的任务和奋斗的目标。

[1]李尚谦.俄语语法学的新成果——评介《俄语功能语法》[J].中国俄语教学,1993,（1）:56.

[2]王铭玉,于鑫.功能语言学 [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28-29.

[3]王铭玉,于鑫.俄罗斯功能语法探析 [J].现代外语,2005,（4）:420.

[4]谭林.功能语法及俄语教学 [J].中国俄语教学,1993,（4）.

[5]严巧丽.功能语法与俄语语法教学 [J].外语教学,1995,（2）:55.

Abstract:Russian grammar can be macroscopically divided into traditional grammar and functional grammar.And there are some disadvantages of traditional grammar.In the process of rethinking and criticizing the traditional grammar,functional grammar appeared and developed.NowadaysRussia has somany schoolsof contemporary functional grammar,and all schoolsof thought contend for atten2 tion.The combination of those twowill be then effectively applied in Chinese Russian grammar teachingpractice,which is the goal that Russian teaching staff are struggling for.

Key words:Russian grammar;grammar teaching;formal grammar;functional grammar

（责任编辑:刘东旭）

Formal and Functional Grammar in Russian Grammar Teaching

WANG Gang
（Foreign Language School,Northeast Petroleum University,Daqing 163318,China）

H359.3

A

1001-7836（2010）11-0177-03

10.3969/j.issn.1001-7836.2010.11.071

2010-05-18

黑龙江省“十一五”规划课题《适应大众教育,建构大学外语“合作互动”教学模式》（115C—1016）

王钢 （1980-）,男,黑龙江肇源人,讲师,黑龙江大学硕士研究生,从事语义学、语用学、俄语教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