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曾国藩的教育思想

2010-08-15 00:53:01熊吕茂
湖南第一师范学院学报 2010年2期
关键词:克己曾国藩思想

熊吕茂

(中南大学政治学学院,湖南长沙 410083)

论曾国藩的教育思想

熊吕茂

(中南大学政治学学院,湖南长沙 410083)

曾国藩是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和外交家,也是近代新儒家的代表人物。他的著述中包含了丰富的教育思想,其教育思想对于加速中国教育现代化的历史进程曾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在中国近代教育史上产生了深远而广泛的影响,对于我们当前所进行的社会主义教育改革仍然具有十分重要的启迪意义和借鉴意义。

曾国藩;教育思想;中国传统文化

曾国藩是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和外交家,中国传统文化的集大成者和著名的理学大师,是洋务运动的首创者和近代新儒家的代表人物。曾国藩虽然不是一个职业教育家,但他生前所写的大量的家书、日记、诗文和书札中却包含了丰富的教育思想,在中国近代教育史上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对于加速中国教育近代化的历史进程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一、“经世致用”的教育思想

曾国藩一生信奉程朱理学,在中国出现“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时代背景下,潜心钻研经世之学,主张学以致用,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经世致用”教育思想。

首先,大力提倡“以礼经世”的教育思想。曾国藩在他的政治生涯中一直把“礼”看作是统治权术不可或缺的法宝,他说:“古之君子之所以尽其心、养其性者,不可得而见;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则一秉乎礼。自内焉者言之,舍礼无所谓道德;自外焉者言之,舍礼无所谓政事。”[1]358为此,他将“隆礼”作为培养人才的出发点和归宿。他认为,在封建礼教日趋淡化、晚清政权腐败不堪的现实情况下,应当把推行“礼治”作为挽救时局、医治人心的良方。他说:“将欲黜邪慝而反经,果操何道哉?夫亦曰:隆礼而已矣。”[1]337因此,他强调,要维护中国的传统文化和封建的纲常礼教,就必须通过“隆礼”的教育方式,使人人养成一种良好的习惯。为达此目的,他主张“天下郡县牧民之吏”应把“日教民以孝悌仁义之经”[1]175作为首要的教育内容。认为只有全社会成员都按照“三纲五常”去立身行事,遵“礼”守“法”,那么,封建统治的危机就自然可以消弭,封建宗法制度就能够维持下去。为了更好地推行封建的“礼治”方略,曾国藩在吸取前代理学大师“礼”的思想基础上,将理学家奉为世界本原的抽象的“礼”具体化为具有实践意义的“礼”。他认为,“礼”上承理学的“义理”,下通过具体的规则来规范天下万事万物,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无所不包。他曾列举“十三经”、“四史”、《通鉴》、《文选》等中国古代数十种有代表性和有影响的书籍作为教本,向人们灌输“礼”的思想,以此来规范人们的思想和行为。当然,曾国藩“以礼经世”教育思想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维护封建的纲常礼教和统治秩序,但是,他以一种哲学的观点来规范人们的思想和行为的教育理念,对于我们当今推动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是具有借鉴意义的。

其次,大力提倡“经世致用”,推崇“经济之学”的教育思想。曾国藩在桐城派姚鼐的三门之学的基础上将其发展为四门之学,他说:“为学之术有四:曰义理,曰考据,曰辞章,曰经济。义理者,在孔门为德行之科,今世目为宋学者也;考据者,在孔门为文学之科,今世目为汉学者也;辞章者,在孔门为言语之科,从古艺文及今世制义诗赋皆是也;经济者,在孔门为政事之科,前代典礼、政书及当代掌故皆是也。”[1]442这里所谓“经济”,是指“经邦济世”之术,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经世致用,即理论联系实际。在如何经世致用的问题上,曾国藩不同于直接着力于“外在事功”的经世派,而是主张通过“内圣”的途径来达到经世致用的功效。同时,针对自宋代以来理学派热衷于“性理”的空谈而缺乏救世价值的时弊,他认为必须抛弃那些迂腐的义理观,大力提倡经世致用的学风,充分发挥理学中原有的经世精神。为此,他特别强调“经济之学”的重要性,认为官制、财用、盐政、漕务、钱法、冠礼、婚礼、丧礼、祭礼、兵制、兵法、刑律、地舆、河渠等都是应该考究的天下大事。曾国藩的“经世”教育思想,将理学经世派的经世主张明确化和纲领化,适应了当时封建统治和社会发展的需要。他强调指出:“苟通义理之学,而经济该乎其中矣,……义理与经济初无两术之可分,持其实功之序,详于体而略于用耳。”[1]443在这里,曾国藩将经世致用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地位,他对“经济之学”的高度重视和刻苦钻研的学风,直接影响了湘军中的人才群体和他的一批弟子,培养了他们求真务实的作风,在一定程度上也改变了社会上那种高谈阔论、纸上谈兵的官僚习气。他还告诫自己的部属和子弟要脚踏实地,不务虚名,不谈过高之理;要破除一切陈规陋习,学会因时、因地、因事而变通。他说:“前世所袭误者,可以自我更之,前世所未及者,可以自我创之。”[2]1

再次,大力提倡“格物致知”的教育思想。众所周知,“格物致知”是中国传统文化中一个重要命题。按照宋明理学的解释,所谓“格物致知”,就是通过“格物”,即用外在的天理去印证人心中已知之理,以落实到每个人的言行之中。那么,人们心中的“天理”又是指什么呢?宋明理学家认为,所谓“天理”,是指“仁、义、礼、智、信”等封建的纲常礼教。而“格物致知”就是探寻与发扬存在于人心中的这种伦理道德。曾国藩对这一建立在以“隆礼”——“格物致知”为基础的教育观表示由衷的赞赏,他说:“朱子曰:‘人心之灵,莫不有知。’此言好恶之良知也。曰‘天下之物,莫不有理,唯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2]10又说:“格物,致知之事也;……吾心,物也;究其存心之理,对博究其省察涵养以存心之理,即格物也。……每日所看之书,句句皆物也;切己体察,穷究其理即格物也。此致知之事也。”[3]39-40在曾国藩看来,“格物”即是取求于自身,而“理”则是人们心中所存在的“仁义”之类的善性,因此,“格物致知”的过程就是恢复人性的过程。从这一思想前提出发,曾国藩将教育看作是“隆礼”——“复性”的有效途径。他认为,只有通过教育的方式,才能恢复人心中固有的“仁、义、礼、智、信”等伦理观念,促使人们自觉遵守封建的纲常礼教,维护以宗法等级制度为核心的封建统治,最终实现“以礼自治,以礼治人”的目的。

总之,尽管曾国藩的“经世致用”教育思想具有维护封建统治秩序的作用,但其求真务实的精神和适时变通的学风在中国近代教育史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促进了近代湖湘学派对经世致用学风的继承和发展。同时,从曾国藩的“经世致用”教育思想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对务实变通学风的大力提倡,对于我们当前进行教育体制的改革,推行素质教育,在教学上做到理论联系实际,学以致用,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人才,仍然具有积极的借鉴意义。

二、“师夷智”的教育思想

近代中国社会处于一个中西文化大碰撞的时代。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后,面对西方列强的侵略,曾国藩表现出了强烈的仇夷情绪,《南京条约》签订后,他在给家人的信中写道:“自英夷滋扰,已历二年,将不知兵,兵不用命,于国威不无少损失,然此次议抚,实出于不得已,但使夷人从此永不犯边,四海宴然安堵,则以大事小,乐天之道,孰不以为上策哉?”[3]当时,出于对洋人入侵的仇视心理,他还没有认识到学习西方科学技术的重要性。直到以后在与洋人交往的过程中,亲眼目睹了西方列强坚船利炮的威力,他才重新审视西方的科学技术,在西学东渐的时代背景下,逐渐认识到西方国家的教育优势,认为只有虚心向他们学习,取人之所长,补己之所短,中国的教育事业才能兴旺发达,中国才能走上自立自强的道路。为此,曾国藩提出了一系列的“师夷智”教育思想。

首先,主张“师夷智以造炮制船”。1860年(咸丰十年)11月25日,曾国藩在《议覆俄法助战及代运南漕折》中,首次向清廷表达了其“制洋器”的思想主张,他说:“此次款议虽成,中国岂可一日而忘备,……无论目前资夷力以助剿济运,得纾一时之尤;将来师夷智以造炮制船,尤可期永远之利。”[4]581861年(咸丰十一年)7月18日,曾国藩在遵旨筹议总理衙门购买外国船炮时,再次重申了“造炮制船”的主张,认为购买外洋船炮,为今日救时第一要务。“轮船之速,洋炮之远,在英、法则夸其所独有,在中华则震于所罕见。若能陆续购买,据为己物,在中华,则见惯而不惊,在英、法,亦渐失其所恃。……购成之后,访募覃思之士,智巧之匠,始而演习,继而试造,不过一二年,火轮船必为中外官民通行之物,可以剿发逆,可以勤远略”[5]1603。为此,曾国藩于1861年在攻下安庆后,即设立了安庆军械所,潜心研制洋枪洋炮,以增强清朝军队的战斗实力;为了培养专门的科技人才,1868年,他支持容闳在江南机械制造总局内设立机械学校,培训技术工人,给工人讲授机械制造原理,使他们掌握西方近代先进的科学技术,为将来中国人独立自主地管理工厂打下基础。历史表明,这个机械学校为中国培养了一批早期的熟练技术工人和工程技术人员,促进了中国近代资本主义的发展,在中国近代教育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

其次,主张设立翻译馆,培养翻译人才,学习和传播西方近代先进的科学技术。在开展洋务运动的过程中,曾国藩等人在江南机械制造总局内设立了翻译馆。在此期间,他们一方面聘请外国人培训翻译人员;另一方面组织人员翻译了大量有关舆图、格致、器物、兵法、医学等各类著作数百卷,为中国人学习和传播西方近代的科学技术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再次,奏请清政府派幼童赴欧美留学。曾国藩在上奏清廷的奏折中写道:“选聪颖幼童,送赴泰西各国书院学习军政、船政、步算、制造诸书,约计十余年,业成而归,使西人擅长之技,中国皆能谙悉,然后可以渐图自强。”[6]38同时,他在与李鸿章联名上奏清廷的《拟选聪颖子弟赴泰西各国肄业折》中称:“西人学求实济,无论为士、为工、为兵,无不入塾读书,共明其理,习见其器。躬亲其事,各致其心,思巧力递相师授,期于月异而岁不同。中国欲取其长,一旦遽图尽购其器,不惟力有不逮,且此中奥密,苟非遍览久习,而本源无由洞彻,而曲折无由自明。古人谓学齐语者,须引而置之庄岳之间;又曰百闻不如一见,比物此志也。”[7]332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派遣留学生出国学习外国先进的科学技术,无疑是一件新鲜事情,遭到了许多顽固的封建士大夫的反对。但是,曾国藩不计个人得失,果断上奏朝廷,力主派遣留学生赴欧美留学,这是具有远见卓识的,充分体现了曾国藩教育思想中的开放精神。当然,我们也应该看到,曾国藩毕竟是一位封建的士大夫,他在力荐留学生出洋留学的同时,仍然主张兼讲“中学”,授以《孝经》、“五经”、《国朝律例》等课程,并强调定期传集各稚童宣讲圣谕广训,试图通过中西结合的教学方式,把学生培养成为既通晓西艺,又恪守封建纲常礼教,为统治阶级服务的人才。

由上可见,曾国藩的“师夷智”教育思想,虽没有完全冲破中国旧式传统文化教育的藩篱,其目的仍是为维护封建统治,但其中也包含了一定的合理成分,它不仅推动了中国传统教育的近代化进程,为封闭保守的中国传统思想和文化注入了新鲜活力,也为中国近代人才的培养和科学技术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开端。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曾国藩可以堪称中国近代新式教育之父。

三、“勤、仁、谦、立”的教育思想

曾国藩一生中,对他的幕僚、子弟及湘军将士们要求一直是十分严格的,他身先士卒,身体力行,并以此形成了以“勤、仁、谦、立”为核心内容的教育思想。

首先,倡导“勤”的教育观。曾国藩经常教育自己的部属和子弟要勤劳节俭,他认为只有做到“勤”,国家才会兴旺发达,军队才能打胜仗。他说:“身勤则强,佚则病。家勤则兴,懒则衰。国勤则治,怠则乱。军勤则胜,惰则败”;“千古之圣贤豪杰,即奸雄欲有立于世者,不外一勤字。”[8]517曾国藩在教育部属和子弟要勤劳奋发的同时,还要求他们养成节俭的好习惯,反对奢侈浪费的作风。他说:“俭则寡欲,可以直道而行;侈则多欲,贪慕富贵,枉道遭祸;侈则居官必贪,居乡必盗;侈则子孙易长逸情之气,不思进取,不图自强。”[8]518曾国藩所倡导的勤劳节俭的教育思想,对于我们今天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仍然具有积极的借鉴作用。

其次,倡导“仁”的教育观。曾国藩教育自己的部属和子弟要孝悌仁爱,他经常告诫他们要有仁爱之心,而孝悌就是仁爱之心在家庭生活中的具体体现。他还认为,仁爱之心不能只局限于家庭,还应当推广到社会;为官之道就是要将仁爱之心用于政务,要仁民爱物,勤政廉政,处处为百姓着想。在当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条件下,它对于增强人们团结互助、平等友爱的社会主义人际关系却仍然具有积极的借鉴意义。

再次,倡导“谦”的教育观。曾国藩反复告诫自己的部属和子弟要谦虚谨慎,他说:“劳而逸,谦而不傲,万善皆从此生矣”;[3]659“千古有道自得之士,不外一谦字”,[3]561认为谦虚谨慎是一个人立身处世的根本,只有时时保持谦虚谨慎的作风,学业才能有所进步,做人才能有所长进。同时,他还告诫部属和子弟在与他人交往的过程中要谦逊,对长者尤其要恭敬。

第四,倡导“立”的教育观。曾国藩经常教育部属和子弟要自强自立,他说:“士人第一要有志,有志则不甘为下流。”[8]103又说:“君子之立志也,有民胞物与之量,有内圣外王之业,而后不忝父母之生,无愧为天地之完人。故其犹也,以不如舜不如周公为犹也,以德不修又学不进为犹也,是故顽民梗化则犹之,蛮夷猾夏则犹之,小人在位贤才否闭则犹之,匹夫匹妇不被己泽则犹之,所谓悲天命而悯人穷,此君子之犹也。”[8]53他认为,只有从小树立以天下为己任的远大志向,自强不息,将来才能有所作为。曾国藩的自强自立的教育思想,对于培养当代青年的远大理想,加强他们的爱国主义教育,增强他们的历史使命感和责任感,无疑具有积极的教育意义。

四、“克己、恕忍、刚柔并济”的教育思想

曾国藩“一宗宋儒”,继承了中国古代儒家的“仁学”伦理道德思想,将“无私利他”奉为评价人的行为是否道德的唯一标准,认为伦理道德教育的目标就是把人教育成为德才兼备的“君子”。

首先,提倡“克己之学”的教育思想。1852年(道光32年),曾国藩在北京师从唐鉴、倭仁时,就曾立志“屏除一切,从事于克己之学”。[3]34他认为,所谓“克己之学”,就是进行自我反省、自我批评的学问。古今中外的能人之所以能够成为圣贤豪杰,就在于他们十分重视“克己之学”,敢于正视自己的缺点和错误。他说:“知己之过失,即自为承认之地,改去毫无吝惜之心。此最难事。豪杰之所以为豪杰,圣贤之所以为圣贤,便是此等处磊落过人。能透过此关,寸心便异常安乐,省得多少胶葛,省得多少遮掩装饰丑态。”[9]89从曾国藩的一生来看,他“克己”的内容非常广泛,从治学治家到个人生活,从治政治军到待人处事,无不自察自省。如曾国藩年轻时喜好抽烟,后自觉抽烟有害无益,便决心戒烟。但反复几次,戒而复吸。最终以破釜沉舟之势,在“克己”的自省中戒除了吸烟的劣习。

其次,主张为人处事应“恕忍”“刚柔并济”的教育思想。孔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10]101曾国藩正是把“恕”当作“夫子”的一项重要的修养目标,他认为,“恕”是对人而言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10]192“忍”则是对己而言的,“好汉打掉牙,和血吞”。[2]1309曾国藩一生虽然刚强,却也不乏柔道之术。在他的政治生涯中,顺境时少,逆境时多,来自官场内部的种种猜忌、诽谤和攻击,使他养成了一种“忍”“恕”当头的性格。他说:“作人之道,圣贤千言万语,大抵不外‘敬’‘恕’二字。”[3]407并认为为人处事“须从‘恕’字痛下工夫”。[1]435那么,何为“恕”呢?曾国藩说:“《中庸》之十三章,《论语》之告子贡、告仲弓,皆以‘恕’字为开宗要义。”[3]727其意思是说,“恕”的内涵不外乎孔子讲的两句话,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10]P131。曾国藩继承了孔子的这一思想,时刻要求自己“常以‘恕’字自惕”。[1]435他认为,要做到“恕”,首先应该从“设身以处地”下手,因为能设身处地的人,可以产生如孟子所说的“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扩而充之,便可以事父母,保四海。因此,曾国藩说:“‘恕’则不蔽于私”;“‘恕’字为求仁极捷之径。”[3]727可见,在曾国藩看来,“恕”是一项重大的道德修养功夫。同时,曾国藩将“恕道”应用于政治领域,并赋予其更高的涵义,称其为“立德之基”、“应事之道”。[3]727他说:“圣门教人,不外‘敬、恕’二字,天德王道,彻始彻终,性功事功,俱可包括。”[3]392当然,曾国藩也认为,不管是“恕”以待人,还是“忍”以克己,都不能是柔弱的表现。从他的一生来看,尽管他一直以“恕”“忍”为上,但他却生性刚强,做事坚韧不拔。他说:“吾家祖父教人,亦以‘懦弱无刚’四字为大耻。”[2]1139同时,他还强调“‘倔强’二字,却不可少。功业文章,皆须有此二字灌注其中,否则柔靡不能成一事。孟子所谓‘至刚’,孔子所谓‘贞固’,皆从‘倔强’二字做出。”[2]934曾国藩秉承家训,对照自己的人生经历,深有感慨地说:“凡事非气不举,非刚不济”。[2]978正是曾国藩这种倔强的性格,使他在官宦生涯中多次化险为夷。在曾国藩看来,自胜也得克己,因此,刚强也是一种克己之学。他认为,克己必须从两个方面同时下手,即“刚柔并济”。他说:处理事情“太柔则靡,太刚则折。刚非暴虐之谓也,强矫而已;柔非卑弱之谓也,谦退而已”。[2]837为使刚柔恰到好处,曾国藩强调刚柔均应建立在“明”的基础上。他说:“担当大事,全在‘明强’二字”;“修身齐家,亦须以‘明强’为本。”[2]978他认为,不明而强,于己则偏执任性,迷途难返;于人则滥用权威,逞势恃力,终归都是害人害己。那么,什么是“明”呢?曾国藩解释说,所谓“明”,就是要明于事,明于理,明于人,明于己。他认为,欲强必须明,欲柔也同样必须明,否则,虽欲强而不能强到恰当处,虽欲柔而不能柔到恰当处。如果一味地刚强,不免会碰得头破血流;而一味地柔弱,遇事虑而不决,决而不行,待人处事则有理不争,或争而不力,也是不能成就大业的。因此,待人处事必须掌握好刚柔的分寸,做到刚柔并济。

综上所述,曾国藩生活在中西文化相互交融、政治风云复杂多变的时代和近代历史的转型时期,因此,他的教育思想不免带有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近代文化双重属性,即既有维护封建的纲常礼教和封建统治秩序的一面,又有促进中国教育走向近代化的一面。纵观曾国藩的教育思想,他主张向西方学习先进的科学技术,开办技术学校,培养翻译和技术人才,组织官费生赴欧美留学等开放精神,在中国近代教育史上产生了深远而广泛的影响,对于我们当前所进行的社会主义教育改革仍然具有十分积极的启迪意义和借鉴意义。

[1]曾国藩.曾国藩全集(第14卷)[M].长沙:岳麓书社,1995.

[2]曾国藩.曾国藩全集(第2卷)[M].长沙:岳麓书社,1990.

[3]曾国藩.曾国藩全集(第1卷)[M].长沙:岳麓书社,1990.

[4]李瀚章编.曾文正公全集(奏稿卷).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 1995.

[5]曾国藩.曾国藩全集(第3卷)[M].长沙:岳麓书社,1995.

[6]曾国藩.曾国藩全集(第30卷)[M].长沙:岳麓书社,1996.

[7]曾国藩.曾国藩全集(第12卷)[M].岳麓书社,1995.

[8]曾国藩.曾国藩全书[M].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学出版社2001.

[9]梁启超编.曾文正公嘉言钞[M].上海:上海商务印书馆, 1917.

[10]朱熹.四书集注[M].长沙:岳麓书社,1987.

On the Educational Thoughts of Zeng Guofan

XIONG Lv-mao
(School ofPolitics,Central South University,Changsha,Hunan 410083)

Zeng Guofan was a representative of New Confucianism,as well as a famous politician,militarist and diplomat in the modern history of China.His writings included rich ideas on education,which played a positive role in the historical process of China’seducation modernization,caused a profound and extensive influence in China’s modern history of education,and still have a vital enlightenment and reference sense for the current socialistic educational reform.

Zeng Guofan;ideason education;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G40-092 < class="emphasis_bold">文献标识码A

A

1674-831X(2010)02-0001-05

2010-02-20

湖南省哲学社会科学成果评审委员会立项资助课题“湖湘教育名人及其教育思想研究”(0605041A)

熊吕茂(1950-),男,湖南湘乡人,中南大学政治学院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中国教育史。

[责任编辑:刘济远]

猜你喜欢
克己曾国藩思想
克己杀妻
长江文艺(2023年4期)2023-05-16 10:02:42
思想之光照耀奋进之路
华人时刊(2022年7期)2022-06-05 07:33:26
跟曾国藩学修身
做人与处世(2022年6期)2022-05-26 10:26:35
思想与“剑”
当代陕西(2021年13期)2021-08-06 09:24:34
艰苦奋斗、勤俭节约的思想永远不能丢
人大建设(2019年4期)2019-07-13 05:43:08
“思想是什么”
当代陕西(2019年12期)2019-07-12 09:11:50
无声列车
青春(2018年4期)2018-11-15 02:28:20
曾国藩的读书之道
发明与创新(2016年5期)2016-08-21 13:42:54
你还是贼,他已是曾国藩
“克己修身”思想在设计中的体现
工业设计(2016年10期)2016-04-16 02:43: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