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铁英/文 姜 芸/评
醉在呼伦贝尔
蔡铁英/文 姜 芸/评
什么是醉,心醉便是醉了。6月一个早晨,我陪远来的朋友一同登上兴安岭。刚到岭顶还没等定下神来,浓浓的雾,不,应该说是云就把我们藏了起来。吸了一口气想喊却像喝了一口甘洌的清泉,终于没有作声。静谧中,我觉得自己被浓雾化解了,心绪像云一样徜徉在山间。混沌中天地合一,我想起了盘古那把开天辟地的利斧。
我有几分醉了,数不清的,灰的、黑的、白的、青的云团舔着我的醉眼,在天光中沉浮,像宇宙中的星云重演着创世纪的奇观。渐渐地“混沌”开始分化,轻的上浮,丝绒一样飘在半空如天宫的云毯;重的下沉,现出一个似乎有潜龙静卧的墨蓝色深潭。不知何时聚拢来的群山如摇篮状把云毯与深潭围在其中。微风袭来,远处的松涛声像是天地落定的余响。
此时,天地都屏住呼吸在静穆中期待着什么。“快看!”随着朋友发颤的语调,潭中央跃出一个小黑点,霎时间,两条水线在如镜的水面展开。“是野鸭吗?”朋友问。“不,是生命!”我大声喊道。这是怎么了?我下意识地俯下身去,莫名的泪水夺眶而出。脚下的花草,身旁的松枝上挂满了圣洁的露珠。细观,水珠与露珠原本是分不出的。
云向山下飘去。亮起来的潭面把山分成对称的实体和倒影两部分。这幅在天地间展开的画卷,既不失油画的逼真,又像中国画那般传神,绘画的鼻祖原来是大自然。大自然就是这样,他赋予你生命,又启发你的心智,待你有些成熟时,他又像潭中的水那样,引导你挤过石桥,跳下山崖,聚成溪,汇成河,化作云,变成雨,迎着雷电千回百转义无反顾地奔向新的目标。
下山时,在铺满松软腐叶,弥漫着远古气息的林荫路上,我想象着呼伦贝尔先民由大兴安岭向着呼伦贝尔草原,坚定又充满艰辛的跋涉。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而水往低处流却是为了人往高处走,至少当年的鲜卑人是认这个理的。一样的水,可山间的水和草原上的水为人们提供的生活环境却是完全不同的。正当始终与我们同行的溪流河水使我们发出这般感慨时,我们意外地发现了鄂温克先民刻在崖壁上,大多是犴、鹿等动物图案的岩画,和搭建在树上,常被人误认为是悬棺,实际上是用来藏储物品的天仓。
清晨,马群的奔腾和嘶鸣声把我们从睡梦中唤醒。走出牧包举目望去,心立刻为草原的博大壮美震撼了。著名史学家翦伯赞也曾在此感叹道:“这个草原一直是游牧民族的历史摇篮。出现在中国历史上的大多数游牧民族,鲜卑人、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都是在这个摇篮里长大的,又都在这里度过了他们历史上的青春时代。”
忽觉阳光有些暗,抬头去望,大家不约而同地喊道“是龙”。碧蓝天空上飞来一条用云雕刻成的巨龙。我敢肯定地说,当年的成吉思汗也一定见过这样的龙。我又有些醉了。
[感悟]本文独辟蹊径,切入角度独特。文章题为“醉在呼伦贝尔”,但却几乎没有像一般人那样直接描绘呼伦贝尔大草原,而是避开这些人们常写的景物,从与草原有关的云雾、潭水等其他景物入手,尽情描绘,自如联想,挖掘内涵,以表现“心醉”之感。作者没有停留在一般描写草原景色的表层上,而是将思维的触角伸向了生命、历史、精神等更加深邃、更加理性的层面,使文章具有了思想的深度,深化了文章的主旨。另外,文章以“醉”为主线串联全文,脉络清晰;联想自然,想象丰富;描写细腻逼真,生动感人;语言节奏感强,如行云流水,富有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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