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中文信息处理的状动结构语义搭配

王彩云

(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北京 100872)

面向中文信息处理的状动结构语义搭配

王彩云

(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北京 100872)

以《现代汉语辞海》和《同义词词林》提供的材料为基础,研究状动结构的状语与动词之间的语义搭配规律,发现词语的语义类别和状动结构的搭配具有直接关系。即,动词语义相同或相近,与之搭配的状语语义相同或相近;动词语义不同,与之搭配的状语语义类别不同。状动结构语义搭配研究为计算机对状动结构的处理提供了语义方面的基础。

状动结构;语义类别;语义搭配;信息处理

现代汉语中,“动词是一般句子里最重要的成分,以动词为谓语或谓语中心词的句子最多”[1]。因此,对信息处理来说,动词为核心的句子研究能够极大促进汉语信息处理的发展。事实亦如此,目前以动词为核心的动词组合框架研究已经有了很好的成果,为计算机处理汉语句子提供了良好的基础。汉语句子不仅包括动词的组合,还包括动词组合框架内部、名词组合框架内部各组成部分之间的关系,对它们进行研究对分析句子具有重大意义。目前对名词短语内部偏词与正词之间的语义关系研究已取得不少成绩,而对以动词为核心的状动结构研究则稍嫌不足。而如果对状动内部的句法、语义特点没有充分的认识和了解,则对整个动词框架乃至整个句子的处理分析时会出现问题。所以,对状动结构内部的搭配研究,即状动结构内部的句法、语义研究,对计算机的汉语分析和处理来说是十分必要的。

状动结构包括中心语和状语,中心语可以是谓词性的短语,也可以是谓词,状语可以是谓词性的、名词性的词语,也可以是谓词性的、名词性的、介词性的短语。本文以中心语是动词、状语是词语的状动结构为研究范围。

考察以动词为中心语的状动结构里与中心语搭配的词语的语义问题,即考察状动结构中做中心语的动词和做状语的词语的语义类别以及它们的语义类别与定中搭配的关系,从而为计算机对状动结构的处理提供语义方面的基础。

一、依据的材料和原则

研究以《现代汉语辞海》提供的状动搭配框架为状动结构的判断标准,以《同义词词林》提供的词语语义类别为分类原则,借助《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和《现代汉语辞海》确定所选词语的常用性,并从中确定 285个常用动词。

《现代汉语辞海》[2](以下称《辞海》)是中国人民大学语言文字研究所多年进行汉语词语搭配研究成果的一个集成,该书详细描写汉语词语的搭配面貌,对现代汉语中的常用词、常用字的常用义的使用进行了尽可能充分的描写。其中,以动词为核心的状中短语的搭配框架主要内容如下:

动词 p inyin<动 >释义。

〔在前〕

①并列:(～+动)

②主谓:(～+动)(～+形)

③动宾:(～+名)(～+动)(～+形)(～+数量)

④补充:(～+动)(～+形)(～+趋)(～+数量) (～+介宾)

⑤定中:(～+名)(～+动)(～+形)

⑥状中:(～+动)(～+形)

⑦其他

〔在后〕

①并列:(动 +～)

②主谓:(动 +～)(名 +～)(形 +～)

③动宾:(动 +～)

④补充:(动 +～)(形 +～)

⑤定中:(名 +～)(动 +～)(形 +～)(数量 +～) (时间 +～)(处所 +～)(介宾 +～)

⑥状中:(名 +～)

这些框架中,〔在后〕状中这一框架为我们提供了动词做中心语、前面带有状语,即状动结构的搭配材料。

《同义词词林》[3](以下称《词林》)所收词语全部按词义分类进行编排,一组同义词编为一个词群,是目前为止对汉语词语进行语义分类的著作中比较好的一部书,中文信息处理多以此书作为对汉语进行分类的依据。

《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4]是以词频统计为依据,兼顾专家干预而制定的对外汉语词汇教学的指导文件,它所收录基本上为高频词,基本上反映了汉语基本的词汇面貌和使用频率。

本文旨在研究动词和状语搭配的语义问题,搭配是指语义上的搭配,因此不涉及句法形式,也不涉及词语搭配中的语用问题。由于《辞海》中给出的关于状动结构的框架组合并不全面,只要符合状动结构的状语都需要讨论;“数量 +～”和“介宾 +～”中的数量短语和介词短语本是短语与动词的组合,但可以反映动词对动量以及处所、时间等词语的选择,所以将此列入讨论范围。

二、状动结构语义搭配

(一)操作步骤及原则

1.检索动词

从《辞海》里检索出词性是动词的词条。例如:

打 da 2.<动 >用手或器具撞击物体。

歌唱 gechang<动 >1.唱歌。

词条中,<动 >表示该词条的词性是动词。数字“1、2”是义项号。

2.检索搭配释例

从动词词条中检索出动词做中心语的状动搭配的释例,即“〔在后〕状中”这一框架提供的动词做中心语、前面带有状语的状动结构的搭配材料。以上词条的搭配释例如下:

打 da 2.<动 >用手或器具撞击物体。

(动 +～)拼命～使劲儿～不停地～;(形 +～)慢慢～快～早～飞快地～认真地～紧张地～高兴地～;(数量 +～)一下下儿地～一个个地～多次～;(能愿 +～)可以～能～会～想～应该～该～愿意～;(副 +～)尽量～正在～已经～又～亲自～;(时间 +～)天天～现在～;(介宾 +～)按鼓点儿～把玻璃～替鼓手～

歌唱 gechang<动 >1.唱歌。

(动 +～)放声～齐声～纵声～引吭～;(形 +～)欢快地～尽情地～热情地～快乐地～愉快地～幸福地～自由地～优美地～;(能愿 +～)会～要～必须～应该～应当～愿意～肯～可以～能～;(副 +～)一齐～一同～一直～时常～;(时间 +～)现在～今天～

这些是以动词词条“打2、歌唱1”为中心语的搭配释例。其中,(形 +～)、(副 +～)、(能愿 +～)、(时间 +～)、(介宾 +～)等是形容词、副词、能愿动词、时间词语、介宾短语等作为状语与中心语搭配,～代表词条。

3.检索搭配词语

从 2的结果中检索出搭配词语。

与动词“打、歌唱”搭配的词语的有:

打 da 2.<动 >用手或器具撞击物体。

(动)拼命使劲儿不停地;(形)慢慢快早飞快地认真地紧张地高兴地;(数量)一下下儿地一个个地多次; (能愿)可以能会想应该该愿意;(副)尽量正在已经又亲自;(时间)天天现在;(介宾)按鼓点儿 把玻璃 替鼓手

歌唱 gechang<动 >1.唱歌。

(动)放声齐声纵声引吭;(形)欢快地尽情地热情地快乐地愉快地幸福地自由地优美地;(能愿)会要必须应该应当愿意肯可以能;(副)一齐一同一直时常; (时间)现在今天

以上词语分别是从《辞海》中检索出来的与动词“打、歌唱”搭配的词语,对照 2可知,动词“拼命”可以与动词“打”搭配成“拼命地打”。

4.确定状语的语义类别

在 3的基础上,从《词林》的数据中检索出与中心语动词搭配的状语的语义类别,并把各词语转化为相应的语义类别。检索、转化结果如下:

Fa01打 da 2.<动 >用手或器具撞击物体。

(动)Ka19 Ka19 Ka11;(形)Ka08 Ka08 Eb22 Eb23 Ee27 Ed39 Ga01(数量)一下下儿 一个个 Ka10;(能愿) Gc02 Gc02 Gc02 GC01 GC03 GC03 Gc01;(副)Ka19 Ka12 Ka12 Ka14亲自;(时间)Ka11 Ca10;(介宾)按鼓点儿把玻璃替鼓手

Hh04歌唱 gechang<动 >1.唱歌。

(动)放声齐声纵声引吭;(形)Ga01 Ka19 Ee33 Ga01 Ga01 Ef09 Ka09 Eb30;(能愿)Gc03 Gc02 Gc03 Gc03 Gc03 Gc01 Gc01 Gc02 Gc02;(副)Ka23 Ka23 Ka11 Ka10;(时间) Ca10 Ca23

“Ka19、Eb22”这样的串是词语在《词林》中的语义类别符号,分别是第 K、E大类中的第 a、b小类的第 19、22子类。动词词条前这样的串是该动词在《词林》中的语义类别符号,如“打”前的“Fa01”是第 F大类中的第 a小类下的第 01子类。有些词语,如“放声”,以及介宾短语,如“按鼓点儿”等在《词林》中没有相应的语义类别,因此没有语义类别符号。与中心语动词搭配的词语相对应的是这些词语在《词林》中的语义类别符号,如动词“打”词条中,“Ka19”与“拼命”相对应,意思是与“打”搭配成“拼命地打”的“拼命”这个词语的语义类别是“Ka19”。

5.分析搭配特点

分析与中心语动词搭配的各词语的类别,考察和归纳出各动词做状动结构的中心语时搭配上的特点,探讨状动结构中状语与动词的搭配规律。

(二)研究的结果及分析

1.研究得到的数据

(1)状动结构中中心语动词的列表 (如 (一)1),状、动搭配列表(如(一)2)以及状语列表(如(一)3)。

(2)动词做状动结构的中心语时搭配词语的语义类别表(如(一)4)。

(3)状动结构中与动词搭配的词语语义类别表。列出285个动词词条中搭配的语义类别及各类中的词语,部分内容如下。

Ca05:平时、空闲、空当儿、课余、平常、平日、平生、空闲、间隙、茶余饭后、业余、素日等。

Ee12:果断、坚决、毅然、决然、断然、大刀阔斧、干脆利落、坚强、顽强、刚毅、百折不挠、坚贞不屈、坚定、坚韧、坚贞、坚忍不拔、坚定不移、软弱、懦弱等。

Gc03:应该、应当、该、当、会当、理当、会须、理应、应、必须、务须、务必、须要、须、要、得、必得、非得、总得、无须、不必等。

Ka20:特意、特地、特别、专门、专诚、专程、故意、有意、成心、存心、有心、有意识、顺便、顺手、顺带、捎带、随口、顺口、信手、趁手、顺路、顺脚、顺带、随身、不自觉、不知不觉、无意等。

(4)状动结构中做状语的词语的语义类别列表,部分内容如下。

Ca03;Ca04;Ca05;Ca06;Ca07;Ca08;Ca09;Ca10;Ca11; Ca12;Ca13;Ca14;Ca15;Ca16;Ca17;Ca18;Ca19;Ca20; Ca21;Ca22;Ca23;Ca24;Cb06;Cb07;Cb08;Cb09;Cb10; Cb11;Cb12;Cb06;Cb13;Cb14;Cb15;Cb16;Dd01;Dd04; Dd05;Dd06;Dd07;Dd08;Dd09;Dd10;Dd11;Dd12;Dd13; Eb01;Eb02;Eb03;Eb07;Eb08;Eb09;Eb10;Eb11;Eb12; Eb13;Eb14;Eb15;Ed01;Ed02;Ed03;Ed04;Ed05;Ed06; Ed07;Ed08;Ee01;Ee02;Ee03;Ee04;Ee05;Ee06;Ee07; Ee08;Ee09;Ef04;Ef05;Ef06;Ef07;Ef11;Ga01;Ga02;Ga03; Ga04;Gb01;Gb02;Gb03;Gb04;Gb05;Gc01;Gc02;Gc03; Gc04;Ka01;Ka02;Ka03;Ka04;Ka05;Ka06;Ka07;Ka08; Ka09;Ka10等等。

2.对所得结果的分析

对与动词“照顾、照料、爱好、爱惜、打点、打动”搭配的状语进行语义归类,得到如下结果:

H i37照顾 zhaogu 3.〈动〉照料。

(动)Ka11 Ka03 Ka24;(形)Eb01 Ka08 Ka09 Ka19 Eb24 Ed07 Ed12 Ed24 Ed49 Eb23 Eb23 Ed11 Ed37 Ee30 Ee23 Ee33 Ee33 Ga01 Ed04 Ka25 Ed04 Ed28;(能愿)Gc02 Gc02 Gc03 Gc01 Gc01 Gc03 Gc03 Gc02;(副)Ka01 Ka03 Ka05 Ka15 Gc03 Ka12 Ka10 Ka08 Ed44 Ka10;(时间)Ca28 Ca28 Ca29;(处所)Cb09 Cb09 Cb09;(介宾)对同事在医院由医生被朋友从最早到晚

H i37照料 zhao liao<动 >关心料理;照顾。

(动)Ka03 Ka03 Ka11;(形)多多 Ka08 Eb24 Ka19 Ed07 Ed12 If04 Ed11 Ed49 Ed11 Ee27 Ee23 Ee17 Ee28 Eb23 Ed01 Ed49 Eb07 Ed28 Dd05;(能愿)Gc02 Gc02 Gc03 Gc01 Gc01 Gc03 Gc03 Gc02 Gc02;(副)Ka01 Ka18 Ka12 Eb24 Ka10 Ka16只顾 Ka10 Ka10 Ka23;(时)Ca28 Ca29;(处所) Cb09 Cb09;(介宾)在医院到宿舍按规定替丈夫被护士

Gb09爱好 aihao〈动〉对某种事物有浓厚的兴趣;喜爱。

(形)深深 Ed38 Eb24 Ka08 Ka01 Eb24 Ka30;(能愿) Gc03 Gc02 Gc02 Gc02;(副)Ka01 Ka01 Ka04 Ka05 Ka30 Ka32 Ka10 Ka28 Ka11 Ka07 Ka02 Ka04 Ka18;(时)Ca11 Ca10 Ca29 Ca28;(介宾)从心里比我们更打心底

Gb17爱惜 aixi〈动〉因为重视而爱护、珍惜,不糟蹋。

(形)Ee27 Ka19 Ka01 Ih05 Ed14 Ka01 Ka30;(能愿) Gc03 Gc03 Gc03 Gc01(副)Ka01 Ka04 Ka18 Ka01;(时) Ca11 Ca10 Ca11;(介宾)比以前

Je02打点 dadian 2<动 >收拾、准备。

(形)Ka08 Eb22 Ka08 Ee28 Ee28 Ef06 Ed9;(能愿) Gc02 Gc02 Gc03 Gc03 Gc03 Gc01;(副)Ka15 Ka12 Ka11 Ka06;(时间)昨晚 Ca10;(处所)Cb05箱子里;(介宾)按要求替爸爸

Je02打动 dadong<动 >使人感动。

(形)Ed15 Ka01 Ka30 Ka30 Jc07 Eb07 Ed46;(能愿) Gc02 Gc02 Gc02 Gc01 Gc03;(副)Ka19 Ka29 Ka15 Ka12 Ka30 Ka07;(时间)Ca11;(介宾)把观众让这句话

对以“照顾、照料、爱好、爱惜、打点、打动”为中心语的状动结构语义搭配进行分析,状动结构的中心语与状语的语义搭配具有一定的规律。

(1)时间、空间、能愿类状语几乎可以与任何语义类动词搭配。从客观角度看,任何动作或关系的产生与过程都在一定的时间和空间维度内进行;从主观情态看,人可以对动作或关系的产生或过程等方面做出主观推断。所以,时间、空间、能愿类状语可以与任何动词搭配。

(2)动词语义类别相同,与它们搭配的状语的语义类别相同。例如动词“照顾、照料”的语义类别相同,同属于H i37(活动 -社交),Ka11、Ka03、Ka24、Ka03、Ka03、Ka11等语义类别的状语都可以与这两个动词搭配。即使有些语义类别没有同时出现在与两个动词搭的语义列表中,却仍然可以与它们搭配,如 Ka24(轮流)类出现在与“照顾”搭配的语义类列表中,没有出现在“照料”的搭配列表中, Ka24仍然可以与“照料”搭配,组成状动结构“轮流照料”。

(3)动词语义类别相近,与它们搭配的状语的语义类别则同中有异、大同小异。例如对动词“爱好、爱惜”而言,它们共同属于大的语义类别 Gb,却不属于同一次类,“爱好”是 Gb09,“爱惜”是 Gb17。因此,与“爱好、爱惜”搭配的语义类别多数相同,如 Ed、Ka、Gc类都可以与之搭配;而与“爱惜”搭配的 Ib(生理现象)、Ee(德才)语义类却很少与“爱好”搭配,语义大同小异的动词,与之搭配的语义类别也大同小异。原因就在于动词语义类别的差异,动词“爱惜”不仅包含“爱好”的语义特征,还有“珍惜”的语义特征,所以与“爱好”搭配的语义类可以与“爱惜”搭配,反之则不然。

(4)动词语义类别迥异,与它们搭配的状语的语义类别大不同。动词“打点、打动”所属的语义大类不同,“打点”属于 H j35(活动 -生活),“打动”属于 Je02(关联 -影响)。与“打点”搭配的语义类别包括 Ee28 Ef06 Ed39等,这些语义类不能与“打动”搭配,同样,与“打动”搭配的语义类别 Ed15 Eb07 Ed46等也不能与“打点”搭配。动词的语义类别不同使得与之搭配的状语的语义类别存在较大不同。

三、结论

词语的语义类别和状动结构中的搭配具有直接的关系。时间、处所、能愿等语义类别都可以与动词搭配;语义类别相同或相近的动词,与之搭配的词语的语义类别也会相同或相近;语义类别迥异的动词,与之搭配的词语的语义类别也会不同。词语的语义类别和状动结构中的搭配不仅能够描写出一个动词作为状动结构的中心语时可以受哪些词语修饰,更能反映状动结构的搭配的趋势。能够描写的搭配毕竟是有限的,可能出现的搭配是无限的,在动词词库中说明词语的搭配趋势就能以简驭繁,以有限应对无限,这无疑对计算机处理语言信息有重大意义。

[1] 胡裕树,范晓.动词研究 [M].郑州:河南大学出版社,1995:1.

[2] 张卫国,冀小军.现代汉语辞海[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4:10.

[3] 梅家驹.同义词词林[M].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1 -354.

[4] 国家汉语水平考试委员会办公室考试中心.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 [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1.

2010-10-15

王彩云(1981—),女,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句法语义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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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7111(2010)11-0066-04

(责任编辑 魏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