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毕晓普
我过大,超大,同情我。
我的双眼凸鼓而疼痛。尽管如此,他们是我的最美之一。
他们看得太多,向上,向下。然而,却没有太多可看。
雨已停,薄雾在我的皮肤上聚成水珠。水珠沿着我的脊背滑下,从我耸搭的嘴角流下,从我的两侧滚到腹部下方滴落。
也许水滴在我斑驳的外皮上很美,如露珠,银光在溃烂的叶面上。
他们冰冷着我,完全、彻底。
我感觉到我的颜色在变,我的染料逐渐颤栗、漂移。
现在,我就要走下悬架,慢慢地,跳,再来二、三次,默默地。
这太远。我站起来。青苔是灰的,对我的前脚太粗糙。
俯下身,掉转脸,更安全。不要呼吸直到那只蜗牛经过。我们在同样的天气旅行。
吞下空气及满嘴的冷雾。发声,仅一次。哦,怎样地从岩石回荡!我鸣响了多么深远,天使般的铃声!
我活着,我呼吸,以吞咽的方式。
一次,一些淘气的孩子拾起我,我和两个兄弟。
他们将我们放到某个地方,在我们口中放上点燃的香烟。我们禁不住抽起来,一直到头。
我以为这就是我的死亡,但当我完全充满烟雾,当我松弛的嘴在灼烧,我的所有内脏又烫又燥,他们放了我们。
不过,我病了好几天。
我有很大的肩膀,像个拳击手。然而,它们不是肌肉,颜色很深。
它们是我的毒囊,几乎不用的毒物,我承受,我负担,是我重大的义务。
毒物的巨大翅膀,折叠在我的背上。
当心,我是乔装的天使,我的翅膀是邪恶,但不致命。
如果我将它,毒物泄漏,蓝黑色的,危险的,对于一切。
蓝黑的毒气会升到空中。
当心,你这轻佻的蟹。
2010.3.6 译
这儿不是我的家。我怎么远离了水面?它一定在那边的什么地方。
我的颜色是葡萄酒色,是廷塔。我强大的右钳内侧是橘黄色。瞧,我在看它,我舞动它像面旗帜。
我精悍,优雅,我极准确地挪动,巧妙地控制我所有的小黄爪。我相信以倾斜,间接的方式靠近,我保留自己的感受给自己。
但是,在这个奇怪、光滑的表面,我制造了太多的噪声。我本不打算这样。如果我策略一点和保持敏锐的戒备,我就会找到我的池塘。
当心我的右钳,所有的路人!这个地方太硬。雨已停止,很潮湿,但仍然没湿到足以使我快乐。
我的眼睛良好,虽然不大,我的壳又硬又紧。
我自己的池塘里有许多小灰鱼。我看透了他们。只有他们的大眼睛难懂,抽搐着对着我。他们很难捕捉,但我,我迅速将他们虏到怀里,然后一口吃掉。
那是什么又大又软的怪物,像一朵黄色的云,令人窒息又温暖?它在做什么?它拍拍我的背。
伸出,钳子。这样,我就将它吓跑了。它坐下来,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我要绕过它。它还是假装没看见我。让路,哦,怪物。
我拥有一个池塘,所有的小鱼,在里面游来游去,还有所有飞掠而过的水虫,气味像烂苹果。
高兴起来,哦,悲伤的蜗牛。我轻敲你的壳,叫人仗胆的是,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
我不想理你,还有,闷闷不乐的蟾蜍。想象一下,至少是我身材的四倍,却如此软弱……我可以用我的钳子豁开你的肚皮。
你瞪着鼓胀的眼睛,我池塘附近的一条看门狗,发出大而空洞的噪音。
我不关心这类蠢事。我赞扬紧凑,无忧,和敏捷,全是这涣散的世界里少有的。
2010.2.10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