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梦怡
果戈理被认为是俄国19世纪前半叶最优秀的讽刺作家、讽刺文学流派的开拓者、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奠基人之一。他出生于乌克兰一个地主家庭,中学毕业后在十二月党人革命运动的影响下来到彼得堡,当过小公务员,薪俸微薄,生活拮据,这使他亲身体验了“小人物”的悲哀,也目睹了官僚们的荒淫无耻、贪赃枉法、腐败堕落。1831年辞职,专门从事文学创作。
《外套》是他的一部短篇小说,发表于1840年。沙皇统治下的俄国等级森严,果戈里用小说抨击那害人的官僚制度。主人公阿卡基是一个九等文官,寒冷的天气逼迫他必须更换一件外套,这一切耗费了他所有的积蓄。而当他最终穿上了那件体面的大衣之后不久,就去参加了一个类似局长的人物给他安排的庆祝酒会。伟大的主人公似乎就要因为新的外套改变人生了,但是在从酒会回家的路上,野蛮的劫匪夺走了他全部的幸福——他的外套。失落的他最终鼓足所有的勇气去寻找警察署的长官,后者不失时机地展示了自己的地位,拿出十九世纪残酷的条文,斥责他违背政府机构办事的例行程序。这位“将军”认为他敢于亲自拜访的行为严重挑衅了长官的地位,是不可饶恕的。于是,失望的阿卡基一病不起,最后呜呼哀哉。
屠格涅夫、托尔斯泰和陀斯托耶夫斯基共同说过一句话:“我们都是从果戈里的《外套》里走出来的。”人们经常引用这句评语来表达对果戈里的敬意,并说明其影响之大。无疑,果戈里是俄国现实主义作家当之无愧的先驱,对全世界的文学创作和人文主义关怀都产生了无法估量的巨大影响。
英国Gecko(壁虎)剧团由Amit Lahav和AlNedjari创办于2002年,它的成立是出自于两位创始人长期以来对沉闷和呆板的戏剧的共识与回应,因此,Lahav和Nedjari致力于展开观众的想象力,唤醒他们的感官以及赋予他们能量与生命力。从两人第一次关于戏剧创作的对话开始,他们就确定想通过形体来探索作品,进一步说,他们想通过高强度的运动、身体的接触和耐力来进行探索。
Gecko剧团之前的创作剧目包括《泰勒之偶》和《种族、阿拉伯人和犹太人》等,其作品屡获奖项,风格独到,他们使用喜剧、电影意象、动作和煽情的音乐等元素在作品中创作出了爱情、贪婪和欲望的幻想世界。《外套》是Gecko剧团创作的第四出戏,剧团借鉴了果戈理杰作中的难以驾驭的幽灵,创作出了令人神往的旅程。
2008年3月5日,《外套》在英国曼彻斯特的“联系剧团”首演并开始了在全英国范围内的中型剧场巡演,包括在伦敦Lyric Hammersmith主剧院的为期3个星期的演出。并且,Gecko剧团还第一次在爱丁堡戏剧节的PleasanceGrand主剧院进行演出。
Gecko剧团的《外套》将果戈理短篇小说里的场景放大:他的“部门”变成了一个办公室场所,有着漂浮的办公桌和迷宫般的走廊,象征着重复的官僚主义。主人公阿卡基是一名弱者,在日常生活中他胡思乱想,模糊了现实与怪诞幻想之间的界限。在现实生活中他感到乏味,但内心世界奇特的想象却让他执意要赢得梦中女孩的芳心,并改变自己在世界中的地位。为此,他上演了一曲爱情故事——其实故事是对现代社会的生动批判。
“办公室政治很少被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对于这部作品《The London Paper》评论说。
巨大的办公室里,一位孤独的小伙子暗恋着邻桌的纳塔利娅。公司规定,如果你比别人工作努力,就将赢得一件漂亮的“外套”作为奖励。阿卡基梦想着赢得喜爱的姑娘和“外套”。而在现实中,他在办公室里因为身着破旧的外套而被嘲笑,因此也没有机会参加公司的派对。
在被年老孤寂的女房东引诱后,阿卡基梦见一个陌生人一手拿着“外套”,一手牵着纳塔利娅。被同事排挤以后,阿卡基在寒风中向纳塔利娅求爱而被拒绝。失望中,他又看见了那个陌生人(即撒旦)。撒旦给了他一件漂亮的外套,并且向阿卡基许诺将给他想要的一切,但作为回报,阿卡基死后必须把灵魂交给撒旦。阿卡基拒绝了这样的交易。
阿卡基工作更加努力,并且获得了一次又一次的晋升。眼看着他将要成功,公司的助理却赢得了“外套”。阿卡基崩溃了,正想要结束生命时,撒旦又出现在他面前,再次提出他的交易。这次阿卡基接受了。
现在一切都实现了,纳塔利娅来到他身边与他共享恋爱的甜蜜,上帝也要赐福于他。但当阿卡基走到上帝面前时,上帝闻到了外套上撒旦的味道,将阿卡基扔回地面。被纳塔利娅抛弃后,阿卡基伤心万分,最后孤独而死。
阿卡基的灵魂跟随着纳塔利娅穿越寒冷的街道,想要帮助她实现心灵的自由。但阿卡基没能逃脱悲惨的命运,最终撒旦收走了他的灵魂。
“凭借演员独具匠心的演绎风格,爱丁堡艺术节获奖剧团Gecko运用喜剧的表演方式,融合电影想象、动作以及引人入胜的音乐,为我们奉献了一部关于爱情、欲望、贪婪的幻想曲。”这出震撼和无畏的优秀作品应该被注解为一篇“果戈理主题的幻想曲”。Gecko剧团和它的艺术总监Am it Lahav创作出了一场70分钟的充满兴奋与罪恶的超现实主义恶梦。TiGreen的舞台是个复杂多元的人间炼狱同时又是个卧室及妖兽都市;JamesFarncombe的灯光就像是Odilon Redon或De Chirico的绘画走进人们的生活。然而,这又不仅仅是一出俄罗斯噩梦,这出戏用意大利语、法语、英语、匈牙利语、广东话和西班牙语演出,阿卡基代表了全人类。
英国《卫报》在评价此剧时,说道:“Gecko剧团创作的《外套》更加夸大渲染了果戈理这篇短篇小说的气氛,他的‘部门’变成了一个桌子都漂浮在半空的办公室,错综复杂像迷宫一样的走廊代表了繁杂重复的公文程序。单调乏味的生活与悲剧性主人公阿卡基内心世界中离奇的想象,渴望赢得梦中女孩儿的好感和改变自己地位的决心被同时展现在观众面前。”
在第一次读完后,《外套》的艺术总监兼导演Am it Lahav完全被故事感染并联想翩翩,连第二遍都没有再读,Lahav就创作了属于他自己版本的《外套》并将观众带入了一次感官与情感的旅程。
“通常我会在一定环境下基于一个情感主题或场景来勾勒一个意象,然后开始一系列的即兴创作。这其中通常会受现场或录制音乐的启发,这对于壁虎剧团的创作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在实现这一意象的过程中,我们不断与灯光师和设计师一起排练,这样,随着拓展的继续,表演世界就开始浮现在眼前,渗透到我们的骨髓当中,随后拓展得更加深入,最终进入到心里面。在此过程中,创意会经常出现,比如在探索一个理念的时候,或者试图解决别的问题的过程当中,创意手法就突然显现了。这便会导致最后成形的意象通常会与最初的雏形相差甚远。
“一年前,我首次拜读《外套》就深受启发,而后便考虑改编果戈理作品的可能性。当时,我深深地被故事吸引着,以至于我无法抑制地想探索全新的创作。于是我就致力于寻找一种视觉的、肢体的和充满隐喻的被称之为‘外套’的‘壁虎剧团世界’,想用壁虎剧团的方式来探讨果戈理杰作潜在的象征主义和意象。
“这个简短的故事讲述的是主人公极端的情感历程,在此剧中,一切皆有可能,一切皆可想象,充满了戏剧冲突。我的曾祖父母是俄罗斯人,记得我的曾祖父曾陶醉于去用图画和故事去描绘他们的生活和奋斗,这或许能解释某些壁虎剧团的意象和神话的源泉。这也可以充分说明剧团风格的形成深受尼古拉·果戈理这位俄罗斯作家影响。
“我的最主要爱好之一就是用形体去表现,用艺术化手法将作品和人的内外在世界联系起来。对于主人公阿卡基来说,外在世界是灰色的、艰苦的、冷漠的,他的形体将会把这些感受展露得一览无余。在我看来,其实,他的内在世界才是真实的自我——所谓的外在世界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壳,顺应着世俗社会,习惯于某种行为方式。
“如同所有的壁虎剧团演出一样,首演代表了作品新的开始,新的轨迹。我发现只有和观众们交流之后,才能真正了解表演。迄今为止,这是一个令人着迷的旅行,我祝愿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
关于《外套》媒体语录:
阿米特·拉哈弗的巅峰之作……使人难以自禁却极富形体剧特征,环环相扣,扣人心弦。——多米尼克·麦克斯韦尔《泰晤士报》
阿米特·拉哈弗给我们呈现出了一台有魅力的、惬意的喜剧舞台表演。——多米尼克·凯文蒂斯《每日电讯报》
非常卓越,绕梁不觉……一部扣人心弦,险恶的超现实主义噩梦作品。——约翰·彼得《星期日泰晤士报》
创造了一个眼花缭乱,极富创造力的世界,将视觉天赋和身体声势完美结合。——琳·加德纳《卫报》
这是一场奇妙的演出……真正能吸引你的注意力,给你留下很多意象,这将使你对演出的记忆久久不能散去……真正有情感深度的形体剧……有些令人震惊的场景我从未见过。——约翰·罗伯茨《公众评论博客》
无论是从功力强悍的表演还是极富创意的戏剧呈现方式而言,这部有着大量形体动作和极速变幻风格的戏剧作品完全可以为真正的“先锋戏剧”正名。
——《新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