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环境、审计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一项实证研究

谢盛纹，孙俊奇

(江西财经大学会计发展研究中心/会计学院，江西南昌330013)

一、引言

近二十年来，无论是事务所还是准则制定机构都强调事务所应当发展审计行业专业性，这使得审计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之间的关系逐渐成为国内外学术界的研究热点之一。Deis和Giroux(1992)[1]以及O’Keefe、King和Gaver(1994)研究发现审计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具有正相关关系；[2]Kwon(1996)指出具有行业专业性的事务所可以更好地评估客户会计估计以及其他财务披露的合理性，降低客户在会计原则选择方面的偏误，提高审计质量；[3]Owhoso等人(2002)发现审计师在具有专业性的行业里更容易发现被审计单位的财务报表错误。[4]

已有研究表明具有行业专业性的事务所与不具有行业专业性的事务所相比，能够提供更高程度的保证水平(Craswell等，1995)；[5]O’Keefe等人(1994)还发现审计师在其具有审计专业性的行业中更显著地遵循了审计准则，行业专业性程度强的审计师具有更高的审计质量。[2]总体而言，已有的国外经验研究基本支持了审计行业专业性对审计质量具有促进作用的结论。

除事务所审计行业专业性对审计质量的影响之外，制度环境对审计质量的影响也逐渐为学者所关注，近年来，已有大量文献①发现投资者保护等制度环境因素对公司盈余管理产生了明显的影响。然而，国外文献主要是跨国研究，忽略了经济转型国家随着制度背景变化可能对公司财务行为产生的渐进影响。Kwon(2007)在比较各国的法制程度后发现行业专业性对审计质量的影响程度取决于各国的法制水平，在法制水平较弱的国家(或地区)这种影响力度会更强，进而认为具有行业专业性的事务所可以作为政府机制的替代。[6]

同时，在中国证券市场上，大多数上市公司为各级政府所控股，上市公司扮演着为国企解困募集资金、解决就业等多重角色，因而政府行为可能会对资源配置产生重要影响，进而会影响上市公司的财务行为。张玲、刘启亮(2009)发现公司的控制人性质对盈余管理的影响比较显著。[7]但是，目前尚无专门关于制度环境和控制人性质影响审计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的研究，这也为本文的研究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本文以2001-2006年我国上市公司为样本，实证检验了制度环境、控制人性质对审计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关系的影响。研究发现:(1)审计行业专业性和审计质量之间有着显著正相关关系；(2)在非政府控制的公司中，审计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的正相关关系更显著；(3)对于非政府控制的公司而言，制度环境因素显著影响行业专业性和审计质量之间的正相关关系，即在政府干预少、法制水平低的地区，这种正相关关系更为强烈。本文剩余部分安排如下:第二部分是理论分析与假设发展；第三部分为研究设计；第四部分为实证结果与分析；第五部分为结语。

二、理论分析与假设发展

(一)行业专业性和审计质量

早期研究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关系的文献并不多。Deis和Giroux(1992)[1]以及O’Keefe、King和Gaver(1994)[2]研究发现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具有正相关关系。Solomon等人(1999)认为相对于没有具备行业专业性的审计师而言，具有行业专业性的审计师拥有更强的专业知识，这样能让其做出更准确的审计判断，在揭示误导性财务报表方面也更有效率。[8]

随着对企业财务报告特征、盈余管理行为的关注，更多的学者从上市公司报告质量或盈余质量来研究审计行业专业性对审计质量的影响，行业专业性对审计质量影响的研究也日益丰富。Gramling等人(2000)[9]发现审计质量和审计行业专业性之间的正相关关系；Krishnan(2003)[10]研究发现，聘任具有行业专业性的事务所的审计客户的操控性应计更低，盈余反应系数更高；Gramling等(2000)认为，就利润对未来现金流量的预测能力来说，经具有行业专业性事务所审计的客户的利润预测能力更强；[9]Carcello和Nagy(2004)的研究发现，审计行业专业性与客户财务舞弊的频率显著负相关。[11]

此外，另一些学者也得出了类似的研究结论。Simunic和Stein(1987)认为具有行业专业性的事务所更可能在技术、实物资产、人员及组织控制系统方面进行投资，进而提高审计质量。[12]因为有了这些投资以后，可以更好地拥有客户的行业知识，拥有了客户行业知识就能够更好地评估审计风险，因此在制定审计计划时，能够较好地识别需要更予以关注的领域。Taylor(2000)认为审计行业专业性会影响审计判断，因为从行为决策理论来看，业绩是由个体的经验、知识和能力决定的，而审计行业专业性则联合了经验和知识，故足以提升审计质量。[13]国内有关这方面的文献还很少。陈涛、张雁翎(2006)的研究发现，聘用具有行业专业性的事务所的客户进行利润操纵的范围会更小，进而认为发展行业专业性是提高审计质量的有效途径之一。[14]

事务所具有行业专业性表明该事务所拥有一批具有行业专门知识和行业审计专门知识的审计专家，由于这些员工常常被指定参与某个行业的审计工作，通过“干中学”，他们对这个行业的各种风险领域、会计规则、报告要求等将比其他审计师有更深刻的认识，自然也更擅长发现和判断这个行业的具体会计、审计问题，这样就会提高行业专业技能和审计质量。为方便讨论，我们不妨将原假设定为:

H1:事务所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正相关。

(二)控制人性质、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

在整个经济中，某些集团要求并得到了政府的保护，另一些集团则不要求或未能得到政府的保护，一些集团得到政府的保护多一些，另一些集团得到的保护少一些。[15]在我国，由于特殊的经济背景，国有股东作为第一大股东往往由于公司自身的“行政代理色彩”，高层管理当局薪酬的制定难免会受到限制。因为国有企业不会像非国有股东控股的上市公司一样完全采用市场化、激励导向的报酬原则，它们更多地是要兼顾各方面的利益，因此控制人性质的不同可能导致公司盈余管理的不同。目前，我国大多数上市公司为各级政府所控股，政府所控股的上市公司扮演着为国企解困募集资金、解决就业等多重角色，因而政府行为可能会对资源配置产生重要影响，进而会影响上市公司的盈余管理，从而对审计行业专业性作用的发挥产生一定的影响。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和政府控制的银行均为国家控股，二者的这种“特殊关系”就有可能导致债务“刚性”约束的软化，进而导致上市公司产生异于纯市场经济预期的盈余管理。由于会计信息不对称和监督成本的存在，企业管理当局经常会采取寻机性会计行为以使自己的收入最大化，且他们完全有能力和条件通过实施选择和变更会计政策等盈余管理行为来达到目的，[16]但是由于政府控制的企业管理层通常是通过行政途径任命，其薪酬和升迁与公司业绩评估并无实质性挂钩，所以政府控制的公司可能没有动机进行盈余管理，那么审计行业专业性的优势就不能得以充分发挥。张玲、刘启亮(2009)认为虽然政府控制的公司通过改制上市，其制度环境和监管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由于政府控制着它们，它们就可能更多地依赖于政府来解决许多问题，政府依然有能力基于其他目标的考虑影响这些公司的财务行为。[7]公司财务行为在受政府控制的影响下，必然导致公司盈余管理不同，这样审计行业专业性的优势是否有足够的空间去发挥作用(即提高审计质量)也会不同。再者，由于公司的性质和审计行业专业性对审计质量的影响不在同一层次，公司性质的层次要更基础些，所以公司性质也会影响审计行业专业性作用的发挥。基于上述分析，我们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H2a:对于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其审计师的行业专业性程度与审计质量具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

H2b:对于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其审计师的行业专业性程度与审计质量没有显著的相关关系。

(三)制度环境、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

樊纲、王小鲁(2007)认为虽然公司所处的大环境一样，但是由于所处地区的政府干预程度存在差异，可能会影响公司的各种预期，进而影响公司的财务信息行为。[17]在法制环境好的地区，非政府控制的公司一方面慑于司法体系的作用，另一方面又无政府这一靠山，或即使它们通过高成本寻得政治关联，政府的干预也会很少，从而也无法获得更多的庇护，这些公司的竞争压力就比较大，为了取得股东、债权人以及其他利益相关者的信任，就更有可能促使这些公司的盈余管理行为明显增加，从而使得审计行业专业性提高审计质量的作用空间更大。

Bushman、Piotroski和Smith(2004)的跨国实证研究表明，政府对公司和银行的直接控制和干预越多，为了隐藏官员的干预行为，就会进行更多的盈余管理。[18]首先，由于干预行为的泄露会严重损害官员的声誉，为了避免干预行为泄露引发的政治成本，地方官员在实施干预时倾向于压制公司的透明化披露，公司迫于压力就会进行盈余管理试图掩盖官员的干预行为；其次，在以GDP增长为中心的政绩考核体系下，地方官员很可能基于政绩目标的考虑要求公司高估利润、隐藏损失。由此可知，在政府干预程度不一的情况下，可能导致公司的盈余管理程度也有所差异，从而致使行业专业性提高审计质量的程度也有所差异。因此，为了剔除政府作为所有者对其控制的上市公司的干预影响，本文选取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为样本，来分析政府的干预程度对审计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之间相关性的影响，并提出以下假设:

H3:在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中，政府干预程度越低，审计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正相关关系越强烈。

Francis和Wang(2008)认为法制是影响审计质量的一个重要因素。[19]在我国，司法体系缺乏独立性，政府部门或政府官员常常干预司法部门的独立运行，导致法律不能有效实施，并且在现阶段不成熟的制度环境下，对上市公司起作用的是惩罚预期机制。所以，在法制环境越好的地区，由于法律的惩罚机制健全，对投资者的保护也比较好，对审计质量的要求会更高。在这种环境下，审计行业专业性对审计质量的影响应是显著的。但是，公司的盈余管理会随着投资者保护水平的提高而降低，可见随着法制的完善，审计行业专业性提高审计质量的优势就没有办法充分发挥。Kwon(2007)基于跨国研究的结果发现审计行业专业性可以代替法制的约束力来更好地保护投资者利益，因而认为在法制水平较弱的地区，审计行业专业性对审计质量的促进作用更大。[6]此外，Choi和Wong(2007)认为作为具有审计行业专业性事务所代表的“四大”在弱法制环境中有力地履行了政府的职能。[20]鉴于此，我们提出下面的假设:

H4:在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中，法制水平越低的地区，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正相关关系尤为显著。

三、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及样本选取

我们选取2001-2006年间在沪深两市上市的公司作为初选样本。上市公司行业分类标准依据中国证监会2001年颁布的《上市公司行业分类指引》确定，其中制造业由于公司数较多，我们采用二级行业分类分为九个行业，其他行业采用一级行业分类。首先排除产业性质较特殊的金融业，其次由于综合类这一行业的企业资产负债率较高，我们也剔除掉综合类，在此基础上，我们还剔除了数据缺失的样本，剔除了异常值样本，最终确定样本规模为5216个观察值。

(二)模型设定与变量说明

本文结合中国资本市场的具体情况，构建如下检验模型并使用OLS回归分析方法检验本文的研究假设:

模型中各变量具体含义如下:

1.因变量:可操纵应计利润(Absda)

本文借鉴Meyers等(2003)的方法，即采用盈余管理计量模型估计出的操纵性应计利润的绝对值来衡量审计质量。[21]国内外大量研究发现，操纵性应计利润与事务所遭受诉讼、出具非标准无保留审计意见的概率正相关，而与事务所谨慎性负相关，并且截面Jones模型估计出的操纵性应计利润能够有效地衡量公司盈余管理的程度。陈小悦、肖星和过晓艳(2000)发现，截面Jones模型估计出的操纵性应计利润与公司是否具有边际ROE正相关。[22]鉴于公司具有边际ROE代表其盈余管理的可能性更高，他们的研究结果表明截面Jones模型在国内市场同样具有适用性。鉴于此，在截面Jones模型的基础上，本文采用修正Jones截面模型来估计公司操纵性应计利润，并用其绝对值来衡量审计质量。

2.检验变量(MS)

目前，对审计业务专业性程度的度量有两种方式。第一种为Zeff和Fossum(1967)模式，[23]衡量指标为MSik，表示事务所i在行业k中的市场份额，即事务所i在行业k中获得的审计收费占行业k审计收费总额的比重，审计收费可以用客户总资产、营业收入或净利润等指标来衡量。第二种衡量事务所行业专业化程度的指标由Yardley等人(1992)提出，[24]Kwon(1996)加以应用。[3]衡量指标为Focusik，表示事务所i在特定行业k的审计收费(用客户规模的平方根代替，客户规模用客户总资产、营业收入或净利润来衡量)占事务所i审计收费总额的比例。第一种方法的立足点是特定行业，然后考察特定行业中某家事务所的行业专业性。基于对行业专业性的保守性衡量，本文采用的是国内常用的第一种方法:，其中，MSik表示事务所i在行业k的市场份额，Aijk表示由事务所i审计的在行业k中的客户公司j的营业收入总额，Jik表示i事务所审计的行业k中客户的数量，Ik表示在行业k中的审计师的数量。

3.控制变量

我们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控制了一些对可操纵利润水平有影响的变量，考虑到盈余持续性的影响，我们用Persist(为营业收入增长率)和Loss(为虚拟变量，当公司本年度亏损时为1)(Krishnan，2003)[10]作为控制变量。已有研究表明非“四大”事务所审计的公司具有更高的盈余水平，结合我国实际我们选取了Big4(虚拟变量，是否为“四大”，是“四大”取值为1，否则为0)作为控制变量。一般来说，会计师事务所对企业应计项目利润绝对额Abstacc的估计较为保守，而实际上应计利润绝对值较大的企业操控的应计利润也较大，总应计利润的绝对值占资产比重更高的公司具有更高的Absda，所以我们控制了Abstacc。同时，我们用变量Lnta(客户年末总资产的自然对数)来控制公司规模。由于高杠杆的公司更可能操纵盈余水平，我们以变量Lev(资产负债率)来控制公司的杠杆行为，使用Cfo(客户年末经营现金流量占年末总资产的比重)来控制现金流量的影响。此外由于Absda会受到行业的影响，我们又控制了Industry(行业控制变量)和Year(年度控制变量)对Abstacc的影响，ε为残差。我们将樊纲和王小鲁提供的各地区政府与市场的关系得分②以及法律制度环境得分③，分别作为各地区政府干预指数以及法制水平指数，来衡量各地区的政府干预程度和法制水平，其中，政府干预指数越大代表政府干预越少，法制水平指数越大代表法制水平越高。

四、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本文所涉样本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描述性统计

从表1中的统计描述可以看出:MS的最大值为0.512756，最小值为0.000722，说明我国审计市场的行业专业性程度差异已经比较大，由中值和均值可以看出分布比较均衡，没有异常。

将进厂原料、生料、熟料的化学分析结果等数据信息化，分析、统计、生成台账；将生产过程中各项技术参数信息化，分析、统计、生成台账；将熟料、出磨和出厂水泥的物理检验结果信息化，分析、统计、生成台账；根据配方程序计算，自动生成台账。通过对以上数据进行分析，得出水泥质量报告。

从描述Pearson相关系数的表2可以看出，Absda与自变量都相关，并且相关性比较好，说明这些自变量绝大部分是影响审计质量的重要因素，此外，MS和其他控制变量的Pearson相关系数都小于0.15，这表明检验变量和控制变量没有严重的多重共线性。这说明本文的模型设计是合理的。

(二)多元回归结果

表3我们分别对全样本和公司控制人分组进行多元回归分析，检验了审计行业专业性和审计质量的相关关系，其中，我们把全样本根据公司的最终控制人分为两组:政府控制的公司和非政府控制的公司，具体回归结果见表3。

表2 相关系数矩阵

表3 全样本和公司控制人性质分组的检验

由表3可知，可操纵应计利润(Absda)和审计行业专业性的程度是负相关的关系，且这种关系显著，这表明审计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是正相关的关系，为了考虑公司最终控制人是否会影响审计行业专业性和审计质量的相关关系，我们对政府控制上市公司和非政府控制上市公司进行了分组，检验在政府控制上市公司和非政府控制上市公司中，审计行业专业性对审计质量的影响是否存在差异。从表3我们可以看出，在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中，审计行业专业性对审计质量的影响不明显，而在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中，审计行业专业性对审计质量的影响比较明显，这就支持了假设H2a和H2b。

对于政府干预程度和法制水平是否影响审计行业专业性和审计质量相关关系的检验。我们首先检验的是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政府干预程度的高低是否影响了审计行业专业性和审计质量的关系。我们针对政府干预指数和法制水平指数运用二分法，把二者的指数从高到低进行排序，然后分成高低两组，分别对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予以分析。在政府干预程度高的地区，审计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之间的关系不显著，而在政府干预程度低的地区，审计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的正相关关系显著，这表明政府干预越少，审计行业专业性对审计质量的影响越大，这与H3一致。也就是说相对于政府干预程度高的公司而言，政府干预少的公司具有更高的盈余操纵，此时审计行业专业性对审计质量的提高愈发显著。

表4 政府干预和法制水平分组检验

表4的结果也表明在法制水平比较高的地区，审计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的关系并不显著，而在法制水平相对较低的地区，审计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的正相关关系比较显著。可见，在一个法制较弱的环境中，管理者更有机会进行盈余管理，且有更高的应计盈余操纵，具有行业专业性的事务所在较弱的法制环境中，更有力地履行了政府的职能，审计行业专业性对审计质量的影响程度也更高。

综上实证分析可知，审计行业专业性具有提高审计质量的作用，这种作用随政府干预的减少而提高。在法制水平比较低的地区，审计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的正相关关系越显著，意味着审计行业专业性能更好地促进审计质量的提高。

(三)稳健性测试

为增加研究结论的稳健性，我们对上述研究结果进行了如下稳健性测试，测试模型如下:

考虑到交互项的共线性问题，对H2和H3的检验采用的模型是公式(2)，而对H4的检验采用的模型是公式(3)。其中Index代表法制水平系数，测试模型的其他变量与公式(1)相同。测试模型不进行分组，直接利用交叉相乘，稳健性测试结果表明，控制人性质和政府干预对审计行业专业性作用的发挥有显著影响，且在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中，法制水平越低的地区，行业专业性越能提高审计质量，本文的主要研究结论基本不受影响。此外，我们还考察了各模型中自变量的VIF值，发现所有自变量的VIF值都小于3，表明模型不存在严重的共线性问题。

五、结语

本文利用了2001-2006年的上市公司样本，检验了审计行业专业性和审计质量的关系，在控制相关变量后，审计行业专业性的替代变量(市场份额)和审计质量的替代变量(操纵性盈余)之间有着显著的关系，表明了行业专业性可以提高审计质量。同时本文进一步研究了公司控制人性质、政府干预程度和法制水平是否影响了审计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的关系，结果表明公司所在地域的政府干预少，公司对审计行业专业性的需求较高。此外，还检验了法制水平是否影响审计行业专业性与审计质量的关系，发现行业专业性对审计质量的影响随着法制环境的减弱而增强。进一步分析发现:在一个法制较弱的环境中，管理者更可能进行盈余操纵，使得具有行业专业性的事务所在较弱的法制环境中更有力地履行了政府的职能，行业专业性对审计质量的影响程度也会更高。

注释:

①请参考La Porta et al.(1997、1998、2000)的文献和Johnson et al.(2000)的文献。

②该分值采用了5项指标来衡量政府和市场的关系:市场分配经济资源的比重、减轻农村居民的税负负担、减少政府对企业的干预、减轻企业的税外负担、缩小政府的规模。

③该分值采用了4个一级指标来衡量法律制度环境:市场中介组织的发育、对生产者合法权益的保护(包括市场秩序与执法效率)、知识产权保护、消费者权益保护。

[1]Deis D.J.，Giroux G.A..Determinants of Audit Quality in the Public Sector[J].The Accounting review,1992,(3):462-479.

[2]O’Keefe T.B,King R.D,Gaver K.M..Audit Fees,Industry Specialization and Compliancewith GAAS Reporting Standards[J].Auditing:A Journal of Practice&Theory,1994.(2):41-4.

[3]Kwon S.Y..The Impact of Competition within the Client’s Industry on the Auditor Selection Decision Auditing[J].Auditing:A Journal of Practice&Theory,1996,(1):53-69.

[4]Owhoso V.E,W.F,Messier J,Lynch.Error Detection by Industry-Specialization Teams During Sequential Audit Review[J].Journal of Accounting Research,2002，40:883-900.

[5]Craswell A.T,Francis J.R,Taylor S.L..Auditor Brand Name Reputations and Industry Specializations[J].Journal of Accounting and Economics,1995,(3):297-322.

[6]Soo Young Kwon,Chee Yeow Lim.Legal Systems and Earnings Quality The Role of Auditor Industry Specialization[J].Auditing:A Journal of Practice&Theory,2007，(2):25-55.

[7]张玲，刘启亮.制度环境、控制人性质与债务契约假说[J].金融研究,2009,(2):102-115.

[8]Ira Solomon,Michael,Shields D,Ray Whittington O..What Do Industry-Specialist Auditors Know?[J].Journal of Accounting Research,1999,(1):191-208.

[9]Gramling,Robert W..Securities Exchange Act:Review of Reporting under Section[R].GAO Reports,2000:1-12.

[10]Krishnan G..Does Big 6 Auditor Industry Expertise Constrain Earning Management?[J].Accounting Horizons,2003,17:1-16.

[11]Joseph,Carcello V,Albert L,Nagy.Audit Firm Tenure and Fraudulent Financial Reporting[J].Auditing:A Journal of Practice&Theory,2004，(2):57-71.

[12]Simunic D.A,Stein M..Product Differentiation in Auditing:Auditor Choice in the Market for Unseasoned New Issues[R].Canadian Certified General Accountants Research Foundation，1987.

[13]Mark,Taylor H..The Effects of Industry Specialization on Auditors Inherent Risk Assessments and Confide-nce Judgements[J].Contemporary Accounting Research,2000,(4):693-712.

[14]陈涛，张雁翎.审计师的行业专业水平对盈利信息质量的约束作用研究[J].管理现代化,2006，(5):7-11.

[15]廖进球，陈富良.政府规制俘虏理论与对规制者的规制[J].江西财经大学学报,2001,(5):10-13.

[16]张建刚.论企业盈余管理行为[J].江西财经大学学报,2000,(4):43-47.

[17]樊纲，王小鲁.中国市场化指数——各地区市场化相对进程2006年报告[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7.

[18]Bushman R,Piotroski J.M,Smith D,A.J..What Determines Corporate Transparency?[J].Journal of Accounting Research,2004,(4):207－252.

[19]Francis,Jere R,Dechun Wang.The Joint Effect of Investor Protection and Big 4 Audits on Earnings Quality around the World[J].Contemporary Accounting Research,2008,(1):157-91.

[20]Choi-Hag,Wong T.J..Auditors Governance Functions and Legal Environments:An International Investigation[J].Contemporary Accounting Research,2007，(1):13-46.

[21]Meyers J.L,Meyers,Omer T..Exploring the Term of the Auditor-client Relationship and the Quality of Earnings:A Case for Mandatory Auditor Rotation?[J].The Accounting Review,2003，(3):779-799.

[22]陈小悦，肖星，过晓艳.配股权与上市公司利润操纵[J].经济研究,2000，(1):30-36.

[23]Zeff S.A,Fossum R.L..An Analysis of Large Auditor Clients[J].The Accounting Review,1967，(2):298-420.

[24]Yardley J,Kauffman N,Cairney T,Albrecht D..Supplier Behavior in the U.S.Audit Market[J].Journal of Accounting Literature，1992，(11):151-184.